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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尊严受创之痛

    我要求你选择一位优秀的女孩子为同桌。大家都是自愿选择同桌,这要求并不显得你特殊。

    你选择一位非常优秀的女孩子(张玮)同桌,我正暗暗高兴,可她不久就向我提出要求:换位置。她的神情很坚决,完全没有调和的可能。

    我是多么痛苦啊!你要是有我痛苦的一半,就会下决心与恶习决绝。我以为,身边有个榜样,随时看到榜样的行为,感受到榜样的力量,激励自我奋进。可人家公然拒绝,显然是你干扰了她。

    我的荒谬在于,我成为你,学业和人事的失败都由我来承受,仿佛是我的事。正是我越俎代庖,你才丢失自我。听了她话,我有些受不住,像是冷不丁受到袭击。她哪里是打在你的身上,分明是打在我的身上啊!尊严惶急地要逃出我的躯体,这不是对你的否定?又仿佛突然窥见你的狰狞面目,又惊怕又无奈。

    你应该知道,要拒绝你同桌,向我请求,是用了怎样的勇气,足见她是怎样无法忍受你。

    看起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可摧毁尊严,心灵的创口鲜血如注,疼得我好一阵说不出话。这本该戮到你的心上,却为什么戮穿我的心?她根本没有想到,我承受不了;只想到自己神圣的权利。

    我注视着她,仿佛不认识。我的痛楚感染了孩子,她既同情我,觉得不该提出要求,又觉得自己的要求很正当,仍坚持。她有什么义务该忍受你的干扰呢?我不只一次在班上讲过,每个孩子都有排除干扰的权利,必须用严明的纪律纠正恶习,让恶习没有存身之地,让每个角落都肃然有序,每个孩子都享有良好的学习环境。

    在我的恳求下,还是答应坐满一学期。我并没有死心,相信她坐在身旁总要给你良好影响,她是把学习当战斗,与难题拼搏的劲头,勃勃的斗志,浑身颤抖的跃跃欲试,难道你能视而不见吗?同时约束你的恶习,使恶习失去表演的舞台。不过,我答应一定要教育你,不能再干扰她学习。

    孩子决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无法忍受你。我苦苦地思索,你在她身旁干了些什么,严重干扰她。

    她走后,好一阵子,父亲还感觉窒息般难受,呆坐办公室,惘然若失。我仿佛第一次洞见你好动的恶习,你不断地顽强地搅扰她,纠缠她,让她焦躁得无法忍受,于是向我提出要求。你是永远长不大的孩童,可是你似乎一辈子都无法知道这一点。你在表演活泼的习性时,是那样天真又无辜。你的思维是那样活跃,可思索的就是与学习无关的东西;你是那样有热情,可热情的对象决不是学习;你的眼睛闪动着兴奋的光彩,可让你兴奋的是无聊透顶的东西。想象你的行为,在她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在我看来,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是被恶习的妖魔征服的怪物。

    然而,只要我在面前,你就做出极规矩的模样,可生气全无,是受难者的可怜相。难道快活的天性是神圣的吗?难道用纪律把诡秘的习性消灭是非人道的吗?难道你就无法把生气运用于学习?难道你非要用死气沉沉的脸相反抗我?

    就算父亲遇到这样的事,也不会比这更痛楚。对你的希望仿佛突然轰毁,又仿佛预见你可悲的学业命运。就是这心猿意马的活泼,就是这让别人无法忍受的活泼,足以使你的整个心漂浮在知识外面,一辈子学不会勤奋,注定学无所成,然而不论我怎样讲,你对这活泼就是浑然不觉呀!

    哪里想到,当我告诉你这件事时,你很淡然,甚至很坦然,说是她跟很多同学都不能坐一块儿,不断地换位置。你的尊严完好无损,我真是自作多情。你的神气似乎有些不屑,像在说,何必小题大做,不就是换位置吗?又像在说,我才不在乎跟她同桌呢?你不仅不能受她良好的影响,她的拒绝反而加深你们的隔阂,为什么忌妒那样敏感,羡慕却那样麻木?

    你有一种本领,总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就把自我的问题掩盖得天衣无缝,让问题悄悄溃烂。听了你的话,我很悲哀,为什么你不像我?为什么失败的打击总由我来承受,而你倒仿佛是旁观者?你怎么就不知道这正是失败跟定你的缘故?我却知道这正是我的错误,为什么要成为女儿呢?我可是独立的生命呵!为什么爱是如此可怕的错误,一定要演绎成一种不幸命运?

    可是,你已不在乎自己的前途,我要是也抛弃你,你还有觉醒的可能吗?爱注定是我背负的十字架。许多孩子的生命正是父亲的痛苦唤醒的,为什么我饱受痛苦,你却不受感染而固守蒙昧呢?

    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是打扰她了?你那么平淡的口气里难道真的对自我问题浑然不觉?难道你真的是坦然的吗?你总是找到自欺欺人的理由,其实是把恶习存到心底腐烂。

    我是那样渴望跟你作深入交流,唤醒沉睡的尊严,可是你的冷淡不能不让我气闷。我请你反省自己的问题,不要责怪人家,怎么能轻巧地用一句话把自我的问题掩藏得好好的呢?怎么就没有痛苦呢?痛苦怎么就唤不醒尊严呢?

    不仅因为你打扰她,而且因为你们格格不入。两人虽然表面很合得来,可这是两个怎样不能相融的生命!她可是勤奋的一面旗帜,你可是一辈子也学不会勤奋。她们看起来对你很好,其实是看在我的面上,心中都很轻视你。你凭什么赢得优生的尊重呢?

    我沉浸于长久的悲哀中。我专程教你,可是对你有指望的呀!是的,不适合读书可能适合干别的,可社会总是很势利,用文凭的等级决定你的社会地位,对学业失败者,社会总是吝啬机会,你又能干什么呢?而且我坚信,学不会勤奋,一生受懒惰摆布,任是什么职业,也一定干不出什么名堂。是的,就算学校所学毫无意义,解那些难题的技能与社会需要的才能根本没有必然联系,你也无法改变社会的用人原则及长久的偏见。

    更重要的是,你学不会勤奋,还有什么才能可言呢?那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我从来不信,对一个懒惰浮躁的生命,上天会赐予幸福。一切生存智慧无不源于勤奋,勤奋没有,还奢谈什么智慧?

    我没有把你做人和学业失败的痛苦传达给你吗?痛苦不能自已时,我总是向你倾吐,渴望能感染你。是的,因为是父亲,痛苦在无法忍受时,难免带有愤怒。在这种情况下,你总是紧闭心灵之门,顽固地不接受不理解父亲的痛苦。为什么只要我一生气,你就做出固执愚蠢的表情,把心灵之门轰然关上呢?

    老实说,要是我俩在痛苦中能彼此呼应,父亲一定能成为你重塑自我的精神支柱。你从没有与我交流的愿望,不像别的孩子那样,难道就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吗?难道血缘筑成我俩之间的隔阂?因为恶习,看似要好的同学也公然拒绝与你同桌,这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呀!可这打击正中父亲,却无法伤击你毫毛。

    要是父亲,就一定会这样想,既然别人都无法接受我的恶习,那为什么我还视为珍宝而拼死庇护呢?我一定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痛下决心抛弃恶习。我不是说过,对尊严的敏感度是情商的标志,为什么不论怎样刺激,你都不觉悟呢?

    我向你说过,改变父亲学业以至整个命运的竟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一次大考过后,分数就要下来,一位老师向我旁边的同学打听准考证号,表示去查分,可就是不理睬我,于是我痛苦了,痛得生命发生自我革命,沉睡的尊严从此觉醒,自强的真理一路照耀得前行的路格外鲜明。改变父亲命运的就是那些细节,在旁人看来毫无意义的小事却唤醒我的尊严,催我奋进,不断超越旧我。你让父亲受过多少痛苦,自己受过多少痛苦和屈辱,可你怎么就不觉醒呢?那还是因为你的活泼,一切痛苦都浮在生命的表面,无法抵达肺腑深处,才如此健忘,失败才成为失败之母。快活的恶习阻挡痛苦向深处挖掘,似乎一切打击都只能产生混沌的痛苦,给鬼祟的偷乐淹没,不留下一丝痕迹。

    现在想来,大概还因为你经常问她题,她答不答都很为难,才想离开你的。你偷看练习册后面的答案,你解不出难题即问人家,长期欺骗老师,以为你的作业做得很好,一到考试就原形毕露。我对你说,我听到这要求非常痛苦,如果是有尊严的孩子,一定比我还要痛苦,并下决心痛改自己的恶习。现在看来,你不仅没有改,反而找一个可以驾驭的善良的男生,让自己长期享现成福,不懂即问,终于弄到几乎不可收拾的地步。一考即败,一考即败,难道你就不觉悟吗?是的,人是最喜欢执迷不悟的动物,总要把一种错误演绎到酣畅淋漓而铸成命运才肯罢休。

    或许你的情商实在不高,父亲并没有把优异的基因遗传给你;或许是三岁时的顽劣淹没最优异的天赋。难道怪我没有启蒙你的天赋吗?如果你情商很高,父亲为你诞生的一次痛苦足以唤醒你的尊严。自然,那些题目很难,可能难到科学研究吗?哪个难题不是用现成的定理解决。你就不知道困难正是引诱你堕落的敌人吗?你就不知道困难正是塑造那些优异孩子的朋友吗?你是这样的孩子,把困难盲目夸大,把自我盲目缩小,然后不断逃避,悄然走向堕落。

    你与成绩优异的女孩子打交道,而且自以为得到他们的友谊,可你知道在人家心里的位置吗?你为什么就不能向她们学习呢?人家凭什么瞧得起你?你就没有想到与我这个班主任有关吗?你向我谈起某某女孩子硬是看不惯你,而你自以为没有什么问题吗?我多少次告诉你,人是凭着道德和个性赢得威信和友谊的,也是凭着成绩产生影响力的,你有什么呢?

    你从不愿打开嘴与我交流,真有个中原因啊!你可不是内向的孩子,废话多得很,却把心关得紧紧的。我不只一次讲过,一个孩子里里外外都照得见阳光,特别是对父母,不能有丝毫阴暗的角落,否则埋藏着人生灾祸。我表示担心,高中毕业后,你就要离开父母,如果让父母还对你不放心,那么你未来可能要遭遇大不幸的。勇敢诚实地面对自我,凭着思想的意志行事,而不是本能,自我才真正独立,也才让父母感觉踏实。你长期偷偷问人家难题,理科已一次次拉响警号,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荒唐,你不知道我是多么忧虑和悲哀。从高一开始,我就用尽苦心启蒙思想的觉醒,号召用思想而不是凭恶习来支配行动,“做什么”,“为什么做”及“怎样做”都非常清醒。别的孩子都懂得这道理,并培养独立的思想和意志,为什么你就如此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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