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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三十)

    三天后,桃蕊妈装着石老汉的那副柏木心寿材下葬了。石老汉心里一阵难过,但想想死人,就悄悄地叹了口气:这是天意,该她装啊!

    桃蕊妈就葬在卧虎崖下,她在一个清静的地方长长地睡去了。

    身后,林木青青;面前,溪水淙淙。

    漂亮的女人,不安的灵魂,终于能不再不安了!

    人说尘世是美好的,可她,会留恋这个世界吗?

    三天后,张顺红从县里回来了,他一脸的满足,一脸的惬意,一脸的喜出望外——礼送出去了,胡书记设家宴接见了他,说他是个好苗子!

    这是三天前。张顺红到了县城,并没有急于去找胡书记的老婆送礼,而是悠闲地逛起了大街。好事不在忙中取,五万块钱,这是一个金钩,他不能随随便便地抛出去,让鱼儿咬去了鱼饵,吞下了金钩,摇头摆尾而去,自己却捋一手空沫。姜太公渭水垂钓,不就是钓不为钓么!一个高明的钓者,不仅应当知道什么地方有鱼,而且应当知道怎样去钓,应当知道在钓的过程中,充分享受钓的乐趣。张顺红很自信,自从他知道了这个社会的许多不干净后,这十余年,他不是每天都在钓吗?没钱的时候,他伏低就小,“小”就是他的鱼饵;没权的时候,他的一句句奉承、一次次拍马逢迎,甜甜软软的话语就是他的鱼饵;有了钱有了权,钱和权又都成了他的鱼饵。一次次的抛钩,一次次的成功,使他的钓技越来越纯熟,信心越来越足,享受也越来越丰富:刘棉花、老丈人、镇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干部和街道上个体商户那一个个或高或矮或胖或瘦或黑或白的俊俏女人们,不都成了他盘中欢蹦乱跳的鱼了吗?钓的过程固然要付出些辛苦,但比比享受鱼儿上钩后任其摆弄的乐趣,那点辛苦又算得了什么?老百姓不是说逮个麻野雀儿也要费块柿皮么,但柿皮和麻野雀却是不能等价交换的呀!

    拿五万块钱去钓一条鱼,本钱虽然大了点儿,但这是一条大鱼,一条可以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美味的大鱼!只要钓到了,什么胡书记,屁,乖乖儿地给老子当挣钱的大儿吧!

    肯定能够钓到,他很自信,真的!时下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不爱钱?当官的更爱钱,千里去做官,为的是银钱,虽然他们在人面前装得周吴郑王的,可是背地里,随便想想都知道他们是怎样的下作和无耻。

    不过,既是条大鱼,就得好好地筹算筹算,要做到一掷功成,手到擒来!

    他顺着大街,悠悠闲闲地走着,不露声色地耳拾着街道上那些市民百姓的每一句牢骚话。他知道,时下,不少人仇富,尤其是对当官的,不分枣核桃一杆子地打,更别说胡书记老婆开店后送礼的挤破门了——这肯定会成为人们议论的热门儿话题!

    一个叫“醒神”的茶馆门外的棚布下,围着一群人,正在闲磕牙儿。他踱了进去,要了一块钱一壶的劣等茶,拉过一条脏兮兮的矮凳坐下——他不能要好茶,那样会不入群儿,人们会把他当成贼防,想说的话也不说了。

    为了融入人群,他没话找话地问旁边的一个红脸汉子:“老哥,今儿星期几了?”

    “星期三。你打听这日子干啥?看你也跟咱一毬样,看你这身膘,象个发财的,可看你喝这茶,说明你混得也不毬咋样!”

    “老哥的眼可真毒。我这人是个猪,啥都吃,喝凉水都长膘,啥时候论肉当官了,给咱也弄毬个县委书记当当,哪怕是个副书记也行!”

    他的话,引起了大家一阵哄笑,红脸汉子友好地摸了一把他肚子上的肉:“足有四指膘!看你不象个庄稼人,老弟在哪发财?”

    “发毬财,跟这老板一样,在山口街摆了个小茶摊儿。一天下来,好了赚个十块八块的,紧紧自守能顾住个吃喝。”张顺红见风使舵,借题发挥,把山口街上老百姓骂他的话,借来骂开了别人,“日他妈,就这也得准备点儿龙井、碧螺春一类的好茶,工商税务那些鳖孙们来了,端给人家喝,送给人家拿。一个月来一回,我半个月赚不回来本儿!”

    “就是。你老弟也不容易!”红脸汉子同情起他来了,“现在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麻虾,麻虾吃青泥,老百姓就是好欺负。”

    “谁说不是,过去说猪羊是棵菜,现在老百姓真成棵菜了,谁穿上国家制服,谁就来啃!”张顺红顺水推舟,接着又故作不知道地问,“我在山口街听人说,前些日子胡书记老婆开店,送礼的人还不少哩?”

    “是真不少。光上个星期三那天摆酒席,醉香大酒店的桌子都摆完了,听说有三四十席哩,送了礼没有坐席的还不说,你想想多不多!”

    “唉!”张顺红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愤恨地说,“恁些!一桌八个人,四十桌三百二十个人,一人一百,妈呀,三万多块!”

    “你算那账是个毬,一百?谁拿得出手?人家眼也不会夹!一人一百?情看是一人十个一百一百个一百哩!”

    “那可真是发财啦。”他又故作不解地问,“我说老哥,现在这人也真贱,咱老百姓不犯法,溜他那肥沟子干毬啥哩!”

    “哪有一个老百姓?都是当官儿的。”

    “当官儿的?政府的官儿是百姓选的,党里的官儿是党员选的,送礼不是不打自招地说自己是个坏官儿吗?世上还有这号二毬货!”

    “人家二毬?我看你才是个二毬哩!”红脸汉子好为人师,嗓门儿更高了,“百姓的选票顶个毬用!咱们国家自古以来,哪朝哪代有百姓说了算的?父母官,父母官,官是父母,百姓是儿女,百姓说了算,还不成了没王子蜂了?听说过去有个皇帝说百姓是水官是船,船是啥?船是水里的轿子,水是啥?水是船的轿夫腿儿!官就是钱,钱就是官,比方你,你给胡书记送个三万两万,说不定也能给你弄个官儿当当!”

    “毬!我有那三万两万,去逛个窑子弄个身瘫毬软也比这强。咱跟人家一面不识,送给人家,人家也不会要。再说了,咱家老祖先坟头上没冒那股青烟,秃子不痒,咱也不想。”

    此时,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接上了话茬儿:“说的也是,老百姓是个苦虫,还是安安生生过日子好。不过,也有老古语说:官不打送礼的。”

    红脸汉子又恼了:“还打哩?当爷敬哩!现在的官儿,荞麦皮里都要挤出四两油来哩!西街摆烟摊儿的老麻,大家都知道吧,一家四五口人,三个儿女,一个也没有工作,全靠这个烟摊儿养活一家人。那天他不知道发啥神经了,也拿了三百块钱去送礼,礼是收了,可人家连一口水也没有让他喝!这真是拿着砖头砸自己的机巴,活受的啥屌罪!”

    “你可别这样说,老麻比咱强哩。”正提着水壶给大家续水的茶馆老板接上了话头,“前儿我见老麻,也说了他两句,你猜他咋说?他说,三百块钱喂了狗,值!这个月税费就没收他的,税务所所长见了他还主动给他打招呼,所长还说:‘以后不管谁来收税,就说我说的这个月免了。’你说老麻这是亏了还是赚了?咱他妈的就是个猪脑子,咋就想不到这一层哩?”

    张顺红摸住了底细,想着自己也该走了,就顺坡下驴地接了一句:“真是老虎吃人连骨头都不吐啊!”

    红脸汉子及时地赞许了他的进步:“老弟总算是灵醒了!”

    这时,学生们放学了,一群孩子正在茶馆门口围着一只半大的长毛狗玩,有的拽尾巴,有的揪耳朵,有的恶作剧地用小棍子往小狗的嘴里戳,有的又一脚把它掀了个翻身。狗想逃走,调皮的孩子们四面八方围堵,还用书包摔打着它,不让它走,一会儿就把狗给弄毛了,锐声地吠着,扑着往孩子们身上咬。狗疯了,孩子们怕了,拔腿就跑,正在这时,一个穿着短裙校服的小姑娘走来,书包拎在手里,甩着玩着走着。狗不认人,以为又是要打它,遂扑向小姑娘,在她光光的小腿上咬了一口。小姑娘吓坏了,又怕又疼,摔倒在地上。也该她有灾,不想头正磕在路边的道牙上,立时鲜血流了满脸。

    茶馆里喝茶的人们一阵惊呼,有人说:“这不是胡书记的千金吗?亏是几个小家伙跑了,要不可闯了大祸了!”

    张顺红是何等聪明的人,听到这句话,立即跑了过去,抱起小姑娘就往医院跑。

    茶馆里喝茶聊天儿的人们,谁也想不到张顺红会有这样的举动,立时议论又起:

    红脸汉子说:“真是看走了眼啊,没想到这家伙是个这!这下可把胡书记的大肠头都要舔出来了!”

    还是那个白须老人不同意红脸汉子的话:“话不能那样说,娃娃受伤,但凡是个人碰见都应帮一把,也是这人运气到了。”

    张顺红听不到这些话,他才不管那些人会放什么屁呢,他只觉着老天爷有眼,有了这个机会,还怕进不了胡书记家的门吗?

    小姑娘的伤不算重,医生给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和狂犬病疫苗,包扎了伤口,服了有关的消炎药片。一番紧急处理后,对张顺红说:“孩子不会有啥事儿了,你不用害怕,不过要住院观察几天,你去缴一下费用,办一办相关的手续吧。”

    张顺红巴不得孩子住院,他去缴了已经花去的医疗费用,办了住院手续,缴了押金,一共花了不到一千块钱。之后,又顺便在医院旁边的小卖部里,给孩子买了些水果、点心。办完了这一切后,才擦着汗,坐到了孩子的床头喘一口气儿。这时已经是快下午一点钟了,可张顺红却不急于给胡书记家里打电话,他心里说:“让他们急一急吧,越急越会感谢我哩!”

    小姑娘是个懂事的孩子,她吃着张顺红给她削的苹果,说:“叔叔,你真好,谢谢你!”

    “不用谢,孩子,这是叔叔应该做的,叔叔最喜欢小姑娘了,你还疼吗?”

    小姑娘点了点头:“有点儿,不过我不哭,我能忍住。”孩子是不会作假的,虽然嘴里说“不哭”,眼泪却流了出来。

    张顺红急忙扯了一段餐巾纸,沾去孩子眼角的泪珠儿:“好孩子,不哭,不哭,啊!”

    “嗯,我不哭。”孩子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叔叔,给我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说一下吧,他们等不着我回家会急坏的。”

    张顺红差点儿就被小姑娘的懂事感动了,不过他立即又压抑了自己这种一闪即逝的善良,对孩子说:“叔叔要守着你,离不开呀,稍等一会儿,你告诉我你爸妈的手机号码,我就去打。”说着,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乘机关了机。

    过了一会儿,护士来查房,张顺红知道时间不短了,也该让胡书记他们两口子知道了,遂装出一副万般无奈的面孔,对护士说:“大夫,我离不开,你能不能帮孩子给她爸妈打个电话?她爸是咱县里的胡书记!”这时候,他是不会忘记拉大旗作虎皮的。

    “怎么,你不是她的亲属?”护士吃惊地望着她。

    张顺红“善良”地笑了笑:“也是也不是,不是说好人处处有亲人嘛!”

    护士小姐也被他感动了:“你这人可真好,现在这样的好人可不多了!行,孩子只要知道他爸妈的手机号码或家里的坐机号码,我这就打。”

    小姑娘给护士说了她妈妈的手机号码,护士小姐当即把电话打了过去。

    十几分钟后,胡图两口子失急慌忙地来到了医院,跟在他们屁股后边的院长、医生、护士长、护士,一大群人,或前或后,众星捧月一般地将他们两口子领进了病房。他们在书记面前显得无比的热心,无比的殷勤,无比的小心,都在显示着自己是救助孩子的功臣,倒把张顺红挤到了一个角落里。张顺红也故意地把自己当作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极不情愿却又仿佛很知趣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胡图的老婆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描着眉,抹着粉,涂着红嘴唇,烫着头。衣着入时却瘦得不太合体,把略显肥胖的身体包裹得从前胸到后臀,一疙瘩一块丰满毕露。她可没有工夫理睬院长一干人等的殷勤与热情,一进病房就抱住女儿“娃呀乖呀宝贝心肝呀”叫个不停,直心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个什么也不懂的护犊的村妇没有什么两样。

    还是书记有个大样,他只简单地向医生问了伤情和治疗的情况后,就对老婆说:“算了,感谢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还不快去缴费去。”

    院长说:“胡书记,费用已经缴了。”

    “谁缴的?”

    “爸爸,是这个叔叔缴的,也是这个叔叔把我抱着送到医院来的。”小姑娘指着一旁站着的张顺红,原原本本地讲了事情的经过,末了说,“爸爸妈妈,叔叔真好,他一直守着我,还给我买了水果,点心。”说着,指了指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

    胡书记的双手拉住张书顺红的手,连声说:“谢谢,谢谢!”

    张顺红太感激这个小姑娘了,也太为自己的幸运激动了,一时似乎眼皮儿也潮潮的,连口齿也不清楚了:“不……不谢,应……应该的!”

    刚才因为救小姑娘跑得急,一身大汗淋漓,衣服都湿透了,现在又因为书记握住了自己的手,过分的激动,困窘,又出了一身汗,衣服就更湿了,紧紧地贴在了身上。书记看见了,也更加感动了,遂马上对老婆说:“吴影,你听着,我下午还有个会不能在这儿久留,你记着办好两件事,一是给这个师傅买身衣服,把湿衣服换下来洗洗,二是你请个假,在医院陪陪孩子。”

    叫吴影的书记老婆说:“衣服我马上去买,只是我们乡镇企业局下午也有会,我又是个副局长,不参加怕不合适。”

    书记听了,沉思了一阵说:“不能来就不来,有她们医院的同志照料,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张顺红趁势接过了话头:“大哥大姐,不用买衣服,大热的天儿,晾一会儿就干了。你们忙你们的去,要是你们不介意,我就在这儿守两天,反正我也没啥关紧事儿。”他轻轻松松亲亲热热地把书记两口子换成了“大哥大姐”,而且又一脸憨实,不露声色。

    小姑娘可不知道张顺红有这么多心眼儿,不长时间的遭遇,她已经喜欢上这个“好心”的叔叔了,听说叔叔要继续陪她,自是十分高兴,忙说:“爸妈,就让叔叔在这儿吧!”

    胡书记见女儿这样喜欢张顺红,想想也没有有什么不妥,就又握住了张顺红的手,亲切地说:“兄弟,那就多劳了!”

    张顺红受宠若惊,自然又是满嘴的厚道:“大哥大姐,你们请放心了,你们该忙啥就都忙啥去吧。”

    三天后是星期五,小姑娘出院了。张顺红没有直接送他回家,而是领上她在县城的各大商场转了一圈,买了许多小姑娘喜欢的东西,还有两瓶不算太贵也不算太便宜的中档“赊店老窖”。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他不急不慌,尽量延长时间地领着小姑娘转,转更多的地方,转人多的地方,他要让全县城的人都知道:是他张顺红领着县委胡书记的女儿转哩!他太喜欢这个小姑娘了,他已经知道小姑娘的名字叫胡莹,不论转到哪里,他都“莹莹”“莹莹”亲切地叫着,问着她的需要——她是一个多么好的活“广告”呀!既是“广告”,那就应当广而告之嘛!

    直到下午五点钟,他才领着小姑娘,抱着书包、文具盒、布娃娃、等一大堆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和自己的两瓶酒,走进了胡书记的家。

    张顺红肥胖,东西又不好抱,把他把治了一头汗。一进门,他就极家常的把东西往客厅的沙发上一撂,自自然然顺顺溜溜地喊道:“姐,洗手间在哪儿?我擦把脸。”说着,夸张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

    书记两口子很是感动,吴影还亲自给他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快洗洗,要不干脆冲个澡,一会儿跟你大哥喝两杯!”

    “这女人眼窝子真浅!”张顺红心里瞧不起她。

    吃饭了,四个人围了一桌,菜不算太丰盛,气氛却是亲情融融。张顺红又换了一种姿态,故作拘禁地拿出了他那两瓶酒:“哥,姐,我知道你们是书记、局长,只是因为小侄女这个灾,才有幸认识你们,你们要是愿意,就给你们这个窝囊弟弟赏个脸,把小弟这酒喝一杯,要是你们嫌酒不好,那就当我胡说了。”

    吴影也被张顺红的朴实真诚感动了,起身要去取酒:“要喝也得喝好酒,我去取茅台,你哥和我应当为你酬劳。”

    书记到底比老婆的档次高,同时也是因为被张顺红感动了,他拦住了吴影:“不取了,就喝兄弟这酒,喝酒是喝感情的,又不是喝钱的。茅台等兄弟回去时,给他装两瓶,让他自己慢慢尝去。”说罢,亲手拧开瓶盖,满满地斟了三杯,自己先端了起来,叫着小姑娘:“莹莹,给你叔叔端酒。”

    孩子确实喜欢张顺红这个叔叔,她端起了酒,亲亲热热地说道:“叔叔,请你喝酒!”

    张顺红这一刻也确实被孩子的善良和懂事感动了,一时眼皮又有点发酸,动情地说:“谢谢莹莹,好孩子,好好读书,长大了上大学,干大事,也跟你爸爸妈妈一样,当书记,当局长!”

    莹莹说:“叔叔,我一定好好读书上大学,不过我不想当书记,也不想当局长,我想当个科学家!”

    “科学家好,科学家好!”张顺红和书记两口子,异口同声地夸奖着孩子。

    家宴的气氛热起来了,三个大人频频倒酒,劝酒,举杯,对饮。“哥哥”、“姐姐”、“兄弟”的称呼,也越叫越亲近。

    吃罢饭,家常话就多了。书记问了张顺红的具体情况,动情地说:“从小就孤苦伶仃的,你也真不容易。现在做得不错,和同志们又关系处得好,这很不容易。特别是你这个年龄,正是上进的时候,有能力又有思想,应该是个梯队好苗子。马上就要进行乡镇换届选举,你也可以参加竞选么,举贤不避亲,该我说话的时候,我会给他们打招呼的。”

    张顺红激动极了,不住地点头称是。

    家常话说到后来,两口子要给张顺红还钱,张顺红急了,一时脸脖子通红:“哥,姐,你们要是不叫我认莹莹这个侄女,不叫我再登这个门儿了,我就接住;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无用的兄弟,就当是我这个叔叔给莹莹破财消灾了!”

    话说到这个程度,书记两口子不好再坚持。

    第二天一大早,两口子给张顺红装了两条“中华”、两瓶“茅台”,送张顺红出门回家。送出门时,张顺红站住了:“哥,姐,要是有全家福的照片,给我一张,我想你们了,就随时可以拿出来看看,不知道行不行?”

    书记两口子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书记叫吴影赶紧回去取了一张,亲自递给张顺红,并打了个电话,叫来了县委小车队的专车,要司机把张顺红送回山口镇去。

    小车轻轻地开动了,书记两口子还站在门口,目送小车离去,书记感慨地说:“是个靠得住的人啊!”

    莹莹舍不得张顺红,频频挥着小手喊道:“叔叔,再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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