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
进来的是村长。他一进门就给壮壮让烟，说：“壮壮，牛县长刚才打来来电话，让你去城里一趟，说是有话要给你说。你这家伙，看不出还日了老天爷的沟子哩！”
壮壮让着村长要他进屋坐，村长说他还有事，接了壮壮一根纸烟，转身就走，说：“兄弟，看得起老哥，有空上我那儿喝一盅。”
壮壮说：“都是弟兄，以后免不了还要请村长帮忙。”
村长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你说话。说妥了啊，等你从城里回来，一定要去我那儿啊！”
壮壮让村长再坐一会儿，村长说：“我倒是可想坐一会儿，可是我得赶紧回去跑腿儿借钱去！”
壮壮问：“借啥钱？”
村长说：“这两天镇上不是又在催缴提留款么，逼得一道沟的人家家鸡飞狗跳墙的，年年这两天我都得跟个龟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
壮壮又问：“为啥？”
村长苦笑了一下，说：“年年都有困难户缴不上钱，先求镇上宽限，求不下来了，我就得给他们借去。当了个村长，成了个受气包，也成了困难户的大儿啦！”说着，拔腿就走。
听了村长的话，壮壮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村长一走，老汉就催壮壮赶紧收拾一下，明早好上城里去，说：“要去就快去，咱个小百姓，还能不应叫应声。”
壮壮说：“不晚，也不会是啥紧事，我得先去青石片，手续办完了，就从那儿坐车去城里。”
老汉和葛棉觉得这样更好，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吃晌午饭时，壮壮就到了城里。
城里到底和山口镇不一样，它大多了。街道多，楼房多，人也多，满街筒子的生意人和满街筒子的红男绿女老人孩子。一声声的吆喝，一声声的讨价还价，一件件商品的成交，一把把票子从这个手里转到那个手里，都很忙碌，又都很惬意。世界，仿佛都是生意人的。
壮壮是个有脑子的小伙子，他一边看，一边想：城里人是人，俺山里人也是人，他们靠着是城里人和来城里赶集的人多，想方设法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发财，俺就不能把荒山变成个金山银山？山里虽说地少，可是山多，坡场大，这不也是本钱吗？关键是怎样把过去的荒山柴山变成能变钱的山，平地人为种棉树，除了种庄稼，田边、地头、房前屋后，甚至院子里都种上了，他们巴不得房顶上都栽棉树哩！可他们再生办法，也不过是碟子大的一个地方，就是满满一碟子水，能养出一条大活鱼来？比比他们，咱山里要沾光哩！
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县政府的大门口。
他看了一眼那高大雄伟的政府大门，不觉升起了一种庄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抹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才抬脚往里走。
看大门的一个门卫拦住了他：“站住！这是鸡笼门鸭笼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找谁？”
壮壮陪了一个笑脸：“同志，对不起，我找牛县长。”
门岗小师傅象发现了外星人一样，上上下下把壮壮打量了一番说：“我看你是吃饭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牛县长也是随便见的？”
壮壮也很生气，但他还是忍住了，仍陪着笑脸说：“同志，是牛县长叫我来的。”
那小师傅仍不相信：“你是哪儿的？”
“青山的。”
“青山的？深山老肚里，牛县长叫你？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县政府，知道吗？牛县长能认识你？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看不出你这个山老猿还真能吹牛屄！”
“你说啥？你骂谁？”壮壮实在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逼近了那小师傅，“你再骂一句我听听，狗眼看人低，衙门不大，一个小小的衙役，你张狂个啥？”
这时，两人的争执惊动了街上的人，大家一齐围上来看热闹。
也在此时，从县政府里面走来了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他走近人群说：“围啥哩，围啥哩，没事都走开去！”
众人立时离去，当他知道了壮壮后，立即拉住壮壮的手说：“你就是青山来的程壮壮？”
壮壮说：“我就是。”
那年轻人热情万分：“你怎么才来，牛县长为等你，原打算今天下乡的事都推迟了，快跟我走吧！”
青年人领壮壮来到一间办公室，屋里的牛县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说：“款贷来了没有？”
“贷来了。”壮壮站了起来，一阵局促不安，他望着自己在山口街上碰到的这个人，一时好激动：原来他是县长！
牛县长摁着肩膀让他坐下：“小伙子，你给咱山里想了个致富的好主意，也帮了我这个县长的一个大忙。咱县是个山县，三分平川七分山区，农业有又相对落后于其他地区，我们要富起来，得想自己的法子，这法子就是你说的靠山吃山。我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咱该怎么大干。要干，咱就要把荒山穷山变成金山银山！当然，只靠你靠我还不行，咱还要请各方面的专家帮咱们的忙。你能不能给咱带个头？你初步有啥打算？”
牛县长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有鼓励，也有期望。
壮壮毕竟是山里娃娃，一时又激动又紧张，手心里攥出了汗，说：“县长，咱山里人穷怕了，说实话，俺也没有想着干多大，只是想着山里地少，一个人才几分地。山又封了，就是不封，柴禾也没有人要了，平地人都烧煤了，这唯一能变俩活钱儿的门路，也断了。我想，先把柴山变成值钱的经济林坡。而且因为地少，一年中有七八个月人都闲着，老百姓俗话说，身闲口自在，不忙就不会发家，不会致富，所以，除了改造柴坡外，还想利用山里的青丝葛编点东西卖卖，要是青丝葛也能大面积栽种，冬天就也能挣钱了！先摸着石头过河，干牢靠点。要是顺活的话，三五年过后，也盖楼房，安电话，买电视，先发个小家。眼时下就想这么多，等翻了身，有了点积累，再把荒山变成更值钱的花果山、药材山！”
牛县长听了壮壮的打算，连连点头：“说得好，咱就要摸着石头过河，实打实，瞎子打娃子，抓住一下是一下。”
壮壮见牛县长说话这么实在，手脚自在了不少，也不禁笑了。
牛县长又问他：“就是种棉树，也不能当年就有收益呀，你背着贷款，咋等这好几年？”
壮壮说：“我想明年一开春，栽上棉树后，在树行里种点草药，再种点香菇，要是不出意外，三千块钱贷款好还！”他对自己有信心。
牛县长听得很专注，又问：“棉树苗有着落了？”
“听说咱县里的园艺场就有。”壮壮说。
牛县长当即对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人说：“王秘书，你现在就给县园艺场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有，一棵多少钱。”
王秘书打了电话，园艺场说有。
壮壮一听说有，高兴得站了起来，说：“能不能给我预定下，我给定钱！”
牛县长笑了，他拍了一下壮壮的肩膀说：“你可真性急，你又想跟你娶老婆一样，一张结婚证，既有了老婆又有了儿子！”
壮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后勺，说：“我也是性急，也怕树苗让别人买空了，我就抓瞎了。”
牛县长似乎当时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递给壮壮一支烟，说：“好你个壮壮，你简直够个狗头军师啦！”
壮壮和王秘书都给牛县长的开心弄糊涂了，不解地望着他。
牛县长抽了一口烟，顿了一下，说：“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啊，农民讲实惠，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期货生意就是解决这一问题的良方！壮壮，我问你，如果园艺场明年给你送树苗，你先付三分之一定金，你收了棉皮后，一定要卖给药材公司，药材公司也可以先付给你一定的定金，你干不干？”
“咋不干？可干！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么！”
“那得先签订合同，如果不履行合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订合同就订合同，你们不要怕我不履行合同，乡下老百姓朋友来往还要讲个信用呢，何况国家对咱帮助这么大！再说，我这倒插门女婿，也只能干成功不能干日塌，一家老小全指靠我哩！”
牛县长被壮壮的朴实逗乐了，他称赞道：“有志气，齐家治国平天下么！”又对身旁的王秘书说：“你和壮壮一块坐车去园艺场和药材公司，帮壮壮把这事落实下来。”
王秘书领着壮壮走出办公室，乘车出了县政府大门。
门岗房的那个小师傅看着这一情景，心里一阵嘀咕：“我的妈呀，荞麦地里卧了一只兔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壮壮让着村长要他进屋坐，村长说他还有事，接了壮壮一根纸烟，转身就走，说：“兄弟，看得起老哥，有空上我那儿喝一盅。”
壮壮说：“都是弟兄，以后免不了还要请村长帮忙。”
村长一边走，一边说：“只要你说话。说妥了啊，等你从城里回来，一定要去我那儿啊！”
壮壮让村长再坐一会儿，村长说：“我倒是可想坐一会儿，可是我得赶紧回去跑腿儿借钱去！”
壮壮问：“借啥钱？”
村长说：“这两天镇上不是又在催缴提留款么，逼得一道沟的人家家鸡飞狗跳墙的，年年这两天我都得跟个龟孙子一样求爷爷告奶奶的！”
壮壮又问：“为啥？”
村长苦笑了一下，说：“年年都有困难户缴不上钱，先求镇上宽限，求不下来了，我就得给他们借去。当了个村长，成了个受气包，也成了困难户的大儿啦！”说着，拔腿就走。
听了村长的话，壮壮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村长一走，老汉就催壮壮赶紧收拾一下，明早好上城里去，说：“要去就快去，咱个小百姓，还能不应叫应声。”
壮壮说：“不晚，也不会是啥紧事，我得先去青石片，手续办完了，就从那儿坐车去城里。”
老汉和葛棉觉得这样更好，就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吃晌午饭时，壮壮就到了城里。
城里到底和山口镇不一样，它大多了。街道多，楼房多，人也多，满街筒子的生意人和满街筒子的红男绿女老人孩子。一声声的吆喝，一声声的讨价还价，一件件商品的成交，一把把票子从这个手里转到那个手里，都很忙碌，又都很惬意。世界，仿佛都是生意人的。
壮壮是个有脑子的小伙子，他一边看，一边想：城里人是人，俺山里人也是人，他们靠着是城里人和来城里赶集的人多，想方设法从别人的口袋里掏钱发财，俺就不能把荒山变成个金山银山？山里虽说地少，可是山多，坡场大，这不也是本钱吗？关键是怎样把过去的荒山柴山变成能变钱的山，平地人为种棉树，除了种庄稼，田边、地头、房前屋后，甚至院子里都种上了，他们巴不得房顶上都栽棉树哩！可他们再生办法，也不过是碟子大的一个地方，就是满满一碟子水，能养出一条大活鱼来？比比他们，咱山里要沾光哩！
他越想越高兴，越想越觉得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儿。一边想，一边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县政府的大门口。
他看了一眼那高大雄伟的政府大门，不觉升起了一种庄严，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抹了一把有些僵硬的脸，才抬脚往里走。
看大门的一个门卫拦住了他：“站住！这是鸡笼门鸭笼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你找谁？”
壮壮陪了一个笑脸：“同志，对不起，我找牛县长。”
门岗小师傅象发现了外星人一样，上上下下把壮壮打量了一番说：“我看你是吃饭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牛县长也是随便见的？”
壮壮也很生气，但他还是忍住了，仍陪着笑脸说：“同志，是牛县长叫我来的。”
那小师傅仍不相信：“你是哪儿的？”
“青山的。”
“青山的？深山老肚里，牛县长叫你？你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县政府，知道吗？牛县长能认识你？你也不尿泡尿照照你自己！看不出你这个山老猿还真能吹牛屄！”
“你说啥？你骂谁？”壮壮实在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逼近了那小师傅，“你再骂一句我听听，狗眼看人低，衙门不大，一个小小的衙役，你张狂个啥？”
这时，两人的争执惊动了街上的人，大家一齐围上来看热闹。
也在此时，从县政府里面走来了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他走近人群说：“围啥哩，围啥哩，没事都走开去！”
众人立时离去，当他知道了壮壮后，立即拉住壮壮的手说：“你就是青山来的程壮壮？”
壮壮说：“我就是。”
那年轻人热情万分：“你怎么才来，牛县长为等你，原打算今天下乡的事都推迟了，快跟我走吧！”
青年人领壮壮来到一间办公室，屋里的牛县长招呼他坐在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开水说：“款贷来了没有？”
“贷来了。”壮壮站了起来，一阵局促不安，他望着自己在山口街上碰到的这个人，一时好激动：原来他是县长！
牛县长摁着肩膀让他坐下：“小伙子，你给咱山里想了个致富的好主意，也帮了我这个县长的一个大忙。咱县是个山县，三分平川七分山区，农业有又相对落后于其他地区，我们要富起来，得想自己的法子，这法子就是你说的靠山吃山。我请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商量咱该怎么大干。要干，咱就要把荒山穷山变成金山银山！当然，只靠你靠我还不行，咱还要请各方面的专家帮咱们的忙。你能不能给咱带个头？你初步有啥打算？”
牛县长一边说，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有鼓励，也有期望。
壮壮毕竟是山里娃娃，一时又激动又紧张，手心里攥出了汗，说：“县长，咱山里人穷怕了，说实话，俺也没有想着干多大，只是想着山里地少，一个人才几分地。山又封了，就是不封，柴禾也没有人要了，平地人都烧煤了，这唯一能变俩活钱儿的门路，也断了。我想，先把柴山变成值钱的经济林坡。而且因为地少，一年中有七八个月人都闲着，老百姓俗话说，身闲口自在，不忙就不会发家，不会致富，所以，除了改造柴坡外，还想利用山里的青丝葛编点东西卖卖，要是青丝葛也能大面积栽种，冬天就也能挣钱了！先摸着石头过河，干牢靠点。要是顺活的话，三五年过后，也盖楼房，安电话，买电视，先发个小家。眼时下就想这么多，等翻了身，有了点积累，再把荒山变成更值钱的花果山、药材山！”
牛县长听了壮壮的打算，连连点头：“说得好，咱就要摸着石头过河，实打实，瞎子打娃子，抓住一下是一下。”
壮壮见牛县长说话这么实在，手脚自在了不少，也不禁笑了。
牛县长又问他：“就是种棉树，也不能当年就有收益呀，你背着贷款，咋等这好几年？”
壮壮说：“我想明年一开春，栽上棉树后，在树行里种点草药，再种点香菇，要是不出意外，三千块钱贷款好还！”他对自己有信心。
牛县长听得很专注，又问：“棉树苗有着落了？”
“听说咱县里的园艺场就有。”壮壮说。
牛县长当即对旁边的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人说：“王秘书，你现在就给县园艺场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有，一棵多少钱。”
王秘书打了电话，园艺场说有。
壮壮一听说有，高兴得站了起来，说：“能不能给我预定下，我给定钱！”
牛县长笑了，他拍了一下壮壮的肩膀说：“你可真性急，你又想跟你娶老婆一样，一张结婚证，既有了老婆又有了儿子！”
壮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后勺，说：“我也是性急，也怕树苗让别人买空了，我就抓瞎了。”
牛县长似乎当时一下子又想起了什么，递给壮壮一支烟，说：“好你个壮壮，你简直够个狗头军师啦！”
壮壮和王秘书都给牛县长的开心弄糊涂了，不解地望着他。
牛县长抽了一口烟，顿了一下，说：“真是一语提醒梦中人啊，农民讲实惠，就怕竹篮打水一场空，期货生意就是解决这一问题的良方！壮壮，我问你，如果园艺场明年给你送树苗，你先付三分之一定金，你收了棉皮后，一定要卖给药材公司，药材公司也可以先付给你一定的定金，你干不干？”
“咋不干？可干！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么！”
“那得先签订合同，如果不履行合同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订合同就订合同，你们不要怕我不履行合同，乡下老百姓朋友来往还要讲个信用呢，何况国家对咱帮助这么大！再说，我这倒插门女婿，也只能干成功不能干日塌，一家老小全指靠我哩！”
牛县长被壮壮的朴实逗乐了，他称赞道：“有志气，齐家治国平天下么！”又对身旁的王秘书说：“你和壮壮一块坐车去园艺场和药材公司，帮壮壮把这事落实下来。”
王秘书领着壮壮走出办公室，乘车出了县政府大门。
门岗房的那个小师傅看着这一情景，心里一阵嘀咕：“我的妈呀，荞麦地里卧了一只兔子，还真是看不出来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