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枕中乾坤（3）
次日，左宗棠下令起驾回宫。
一连三天，清云从钟允章口中把所有的情形了解了个大概。左宗棠则调阅了大量文书，与清云一一核对，眼下的形势也算掌握了个全貌。
晚间，二人继续密谈。
清云说道：“我现在凭空长了几岁，干爹又年轻了一轮，这总不是谁可以谋划的。所以我觉得大概是上天安排我们来替代这一对父子昏君。”
左宗棠苦笑：“天意如何不得而知，只是你这未来的南汉后主还有机会，刘晟那残暴昏君的名头却已经被我顶了。”
“干爹若真是这么想，怎么会下令厚葬那位太医署令郑直，还优恤他的妻儿？”
“除此之外，我又能如何？”
“干爹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好多东西都很是可疑，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回到了九百年前。”
“何须你说。此间情事与史书记载出入颇多，尚可说是记载不实，可房屋、衣着、器物甚至所用之文辞言语处处皆有不解之处。”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不是在九百年前？”
“真说不准。”
清云突然眉开眼笑：“不是就更好了，我们就不用‘为古人操心’了。干爹你如此的才能，正好在此施展一番。眼下上天给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难道你要等待史书上的那些破事再演一回？”
左宗棠立时醒悟，会心一笑，说道：“正是，若能回去与妻儿团聚固然好，若是不能回去，能在此做一番事业，便是一枕黄粱，亦足快慰平生。清云，我父子同心，定可大展所长，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将来讲给干娘听，一定比夜斗水盗精彩千倍万倍。”原来左宗棠年轻时曾有一次梦见自己夜斗水盗，便将梦境当成真事写在给夫人的家信中。清云嘴巧，不知怎的竟哄得夫人将此旧事也告诉了他。
左宗棠愣住，随即相对大笑。
身处迷雾之中，左宗棠担心清云的安全，让他寸步不离自己左右。
时值乱世，左宗棠定下了统一天下的大计，便要一步步实施起来。若按照史书所载，此时的南汉国，正处于其国力最为强盛的时期，可仔细一看，也是危机重重。
头一个月，左宗棠并未发布任何新的政令，而是埋头搜集整理所有的情报。清云在数字方面颇有过人之处，很快将国力统计变成了几个简单的数字放在左宗棠面前，这也让左宗棠能专心思考国内外形势。
南汉国编列在籍的人口约二十五万户，若算上蕃人以及隐匿不报的，估计总人口也不过百万。可笑可叹的是宦官竟然超过一万，朝中半数大臣都由宦官充任，而新晋的进士均下了蚕室才得到任用。当然，这也成了证明这不是历史的一个证据，因为这种情况应该发生在后主继位之后。
粮食产量可以自足，甚至有外销，但近年税负加重，税收制度混乱，粮食产量有下降的趋势。商业还算发达，过往客商很多，但最近时有军队抢掠事件发生，导致形势恶化。
南汉与中朝早断了往来。北方近邻楚国几年前内乱而亡，刘言受封于周，任武平节度使，割据楚地。建立不久的后周则显然是最大的对手。
面对这些问题，左宗棠希望听听清云的看法。于是清云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始了一番高谈阔论。
“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嘛，如果我们不动，后周过不了几年就会被赵匡胤占据，然后慢慢统一天下。”
“等等，都说了不是历史重演，说不准就变了吶。”
“好吧，那就不说历史，说说当下。我看朝中大臣都很怕干爹，所以政令施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嗯。刘晟屠杀兄弟，诛戮旧臣，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人敢反抗了。”
“唉，您别那么说自己嘛。”望了一眼左宗棠瞪圆了的双眼，清云吐了吐舌头，赶紧回到正题上，“所以呢，您要是有什么富国强兵的好办法，只管下令就是。”
“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是嘛，做了皇帝，什么都变得简单了。”
“哼，那我还叫你来做什么？”
“你就让我多玩玩嘛，过几年你也累了，我也长大了，再来为您老分忧好不好？”
左宗棠作势要拧他的耳朵，清云赶紧避开，这才说：“真小气，大伙儿都该有得玩嘛，怎么这么当真？好吧，我就说一个好法子，要是管用，可要好好赏赐我。”
“休要贫嘴，快说。”
“内政之事干爹应该能轻松应付，我就说说这武备之事吧。本国不缺粮食，干爹又熟知农事，增加粮食出产只是时日问题，训练兵士，对您来说也不在话下，眼下的第一大难处大概就是兵力不足了。”
“嗯，这还象话。”左宗棠捋了捋胡须，等清云继续。
“近些年整个天下都处于混乱之中，因而流民众多，哪个国家能安居乐业，他们便会到哪里定居，所以我们可以用优厚的条件吸引这些流民，快速增加人口。”
“嗯，我们算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哼，我要是就这点见识，将来如何青出于蓝？”
“哦？”
“史书上的老办法不说你也知道，我要另出一个好主意。”清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就再也不说了。
左宗棠一看便知道他的心思，说道：“若真是好主意，我就同意让你出宫去玩耍。”
青云这才满意，接着说道：“乱世之中，士兵们上战场流血拼杀，想立功升官自然是有的，但大部份只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我们可以许诺每一位士兵服役满五年便可自愿退伍，退伍之后都可以得到一块田地，服役越久军功越多得到的地就越多，这样一来一定可以吸引大量流民，也能稳定军心，兵士数量便不是问题了。”
“好主意，以后攻占的土地，自然是要有人耕种的，再说此时地广人稀，只要垦荒得法，不愁没有良田。老兵有地种，娶妻生子，也就不会滋扰地方，如此一来倒是一举数得。好，记你一功。”
“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出宫？”
“不行。”
“你刚答应的。”
“待我出宫访察民情时，自会把你带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宗棠着手梳理人际关系，开始频繁召见文武大臣。相人识才非左宗棠所长，一眼分辨忠奸自然难上加难，但汏去一成两成明显无能之徒却也不是难事。
新的政令不断颁布，大致上有以下几个重点：重新任命高级官员，更为倚重士人；鼓励开垦荒地，给予税赋优惠。同时责令有司推广新的耕作技术与工具；给予过往商队绝对的安全保证；招募兵士，无论出身籍贯，非重罪者可抵罪。士兵服役满五年者可自愿退伍，朝廷发放耕地；提高军人粮饷，同时禁止任何抢掠，提高处罚力度。
在这样的小国家，政令推行还是比较容易的，即便有不少大臣不满，但摄于皇帝的淫威，还未见公然反对者。左宗棠深知军队是乱世立足的根本，接连亲自视察军队，犒赏三军，同时严抓军纪，下重手处置了几个兵痞抢掠商队的事件，起到了震慑作用。
另一方面，左宗棠也对后宫进行了一次清理。首先是宫女妃嫔，那些年纪大的、不愿意留在宫里的一律放出了宫去，至于那些干预政务女官更是一律令其还家，以免如史书所载一般与宦官勾连，祸害后宫。
宦官的处置很是麻烦。照着左宗棠的本意，只需留下必要的数量，其余便一概裁汰，然而实际情况甚为复杂，显然不能如此简单处置。左宗棠一时难以决断，便让清云说说自己的看法。
清云分析了一下现状。
“首先，宦官人数实在太多了，差不多每百人便有一宦官，这也算是奇景了吧，所以必须妥善安置，才不至于生出祸端。其次，宦官势力很大，若是动静太大，局势难免不稳。最后，眼下的宦官与我们大清国那会儿可大大不同，并不都是在宫中的，朝中好多官员，甚至还有领兵的将军，也都是宦官。”
“嗯，你不顽皮时脑子还算清楚。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说点有用的吧。”
“着什么急呀！”清云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我知道干爹一向不待见太监……”
“宦官。”左宗棠纠正道。
“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习惯了嘛。你看你看，思路又被你打断了。”
对此情景，左宗棠见得多了，也不理会他。
清云又胡扯了一通这才转回来：“我觉得吧，其实宦官也没什么不好，刘氏父子的想法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左宗棠没说话，只提起茶碗盖子重重敲了两下。
清云挠了挠头，接着说道：“我想到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挑选一些身体强壮的宦官组成一支军队，岂不是一举两得？”
“胡扯。”左宗棠有些生气了，“太监也能打仗吗？”
“是宦官，太监那是……”清云看到左宗棠的脸色，这才停下，喝了口茶接着说，“其实不尽然，不少家畜阉割之后不仅不会虚弱，反而更具忍耐力。”
左宗棠一想确实如此，诸如骡马之类便是，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人也一样？”
“是啊。干爹难道没注意到，这里的宦官好多都是身强体壮的，那吴怀恩不仅会带兵，他本人也是武艺出众的，为人也颇为正直。”
这么一说，左宗棠便注意到确实很多宦官与常人并无不同，倒觉得有趣起来，问道：“你可知道是何缘由？”
“因为净身的时间不同，手法不同。若是从小净身，长大了便是不男不女，若是成年后才净身，则一部份人能维持，甚至有些还能行房事呢。”
“胡说，你这小子哪里懂得这些？”
“我是说真的。我这都是从宦官口中听来的，我也觉得奇怪，还特地找太医们求证过的。”
“好吧，你接着说。”
“咱们大清那会儿的太监大概都是小时候净的身，而且还是去得干干净净的，所以个个都娘娘腔。可这里的宦官大部份是成年后净身的，只是去了肾囊，所以很多人还很有男子气概的，依我看挑上两千人组成一支队伍应该不成问题。”
“若真如此，确实能解决了一半问题。”
“剩下的那些，我觉得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就成了。”
“宫里哪用得着那许多宦官，岂不是糜费粮饷？”
“干嘛都在宫里呀？这些人并非全是废物，特别是那些个中了进士的，虽说凈了身，可该当官还让他们当呗。反正您就让他们各安其位，只要以后尽量少让宦官担任要职即可。”
左宗棠对清云这番应对非常满意，夸道：“好啊，你要是能多放些心思在正事上还是很不错的嘛。”
“可我怎么听不出这是在夸我？”清云说着用力眨了眨眼。
左宗棠果然依清云之计，招募年轻力壮的宦官组成了一只队伍。宦官之中有很多无赖，本就谋不到什么差事，现在皇帝许以优厚条件令他们加入军队，再者若不加入则将面临被遣送回乡的厄运，自然应者甚众，很快便超过了三千人。左宗棠亲自挑选了三十名中级军官负责训练他们，并预备将他们交给清云，成为护卫自己父子二人的亲军。
左宗棠对龚澄枢、陈延寿、李托等见于史册的奸佞之辈加以贬斥，又在下过蚕室的进士中，挑选了一些确有才华的安排在自己和清云身边，其中尤为突出的被任为“内知制诰”，这是左宗棠为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官职。
左宗棠并不知道，其实这“内知制诰”的设置纯属多余，因为皇帝身边的中书舍人或翰林学士担任知制诰原本就是内制，而外官临时充任知制诰者，便是外制。众大臣不敢进言说明，如此一来，弄得那些原本并非宦官的“内制”们颇有些尴尬，个个都自称是“外制”，于是这“内制”、“外制”在南汉国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至此，后宫的清理算是告一段落，左宗棠自觉解决了身边的大危机，举手投足也渐渐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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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苦笑：“天意如何不得而知，只是你这未来的南汉后主还有机会，刘晟那残暴昏君的名头却已经被我顶了。”
“干爹若真是这么想，怎么会下令厚葬那位太医署令郑直，还优恤他的妻儿？”
“除此之外，我又能如何？”
“干爹有没有注意到，这里好多东西都很是可疑，我怎么觉得不像是回到了九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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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不是在九百年前？”
“真说不准。”
清云突然眉开眼笑：“不是就更好了，我们就不用‘为古人操心’了。干爹你如此的才能，正好在此施展一番。眼下上天给了一个绝好的机会，难道你要等待史书上的那些破事再演一回？”
左宗棠立时醒悟，会心一笑，说道：“正是，若能回去与妻儿团聚固然好，若是不能回去，能在此做一番事业，便是一枕黄粱，亦足快慰平生。清云，我父子同心，定可大展所长，哈哈哈哈……”
“是啊是啊，将来讲给干娘听，一定比夜斗水盗精彩千倍万倍。”原来左宗棠年轻时曾有一次梦见自己夜斗水盗，便将梦境当成真事写在给夫人的家信中。清云嘴巧，不知怎的竟哄得夫人将此旧事也告诉了他。
左宗棠愣住，随即相对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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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乱世，左宗棠定下了统一天下的大计，便要一步步实施起来。若按照史书所载，此时的南汉国，正处于其国力最为强盛的时期，可仔细一看，也是危机重重。
头一个月，左宗棠并未发布任何新的政令，而是埋头搜集整理所有的情报。清云在数字方面颇有过人之处，很快将国力统计变成了几个简单的数字放在左宗棠面前，这也让左宗棠能专心思考国内外形势。
南汉国编列在籍的人口约二十五万户，若算上蕃人以及隐匿不报的，估计总人口也不过百万。可笑可叹的是宦官竟然超过一万，朝中半数大臣都由宦官充任，而新晋的进士均下了蚕室才得到任用。当然，这也成了证明这不是历史的一个证据，因为这种情况应该发生在后主继位之后。
粮食产量可以自足，甚至有外销，但近年税负加重，税收制度混乱，粮食产量有下降的趋势。商业还算发达，过往客商很多，但最近时有军队抢掠事件发生，导致形势恶化。
南汉与中朝早断了往来。北方近邻楚国几年前内乱而亡，刘言受封于周，任武平节度使，割据楚地。建立不久的后周则显然是最大的对手。
面对这些问题，左宗棠希望听听清云的看法。于是清云清了清嗓子之后开始了一番高谈阔论。
“现在的问题很简单嘛，如果我们不动，后周过不了几年就会被赵匡胤占据，然后慢慢统一天下。”
“等等，都说了不是历史重演，说不准就变了吶。”
“好吧，那就不说历史，说说当下。我看朝中大臣都很怕干爹，所以政令施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嗯。刘晟屠杀兄弟，诛戮旧臣，确实已经没有什么人敢反抗了。”
“唉，您别那么说自己嘛。”望了一眼左宗棠瞪圆了的双眼，清云吐了吐舌头，赶紧回到正题上，“所以呢，您要是有什么富国强兵的好办法，只管下令就是。”
“就这么简单？”
“本来就是嘛，做了皇帝，什么都变得简单了。”
“哼，那我还叫你来做什么？”
“你就让我多玩玩嘛，过几年你也累了，我也长大了，再来为您老分忧好不好？”
左宗棠作势要拧他的耳朵，清云赶紧避开，这才说：“真小气，大伙儿都该有得玩嘛，怎么这么当真？好吧，我就说一个好法子，要是管用，可要好好赏赐我。”
“休要贫嘴，快说。”
“内政之事干爹应该能轻松应付，我就说说这武备之事吧。本国不缺粮食，干爹又熟知农事，增加粮食出产只是时日问题，训练兵士，对您来说也不在话下，眼下的第一大难处大概就是兵力不足了。”
“嗯，这还象话。”左宗棠捋了捋胡须，等清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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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要是就这点见识，将来如何青出于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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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一看便知道他的心思，说道：“若真是好主意，我就同意让你出宫去玩耍。”
青云这才满意，接着说道：“乱世之中，士兵们上战场流血拼杀，想立功升官自然是有的，但大部份只不过是为了能活下去而已。我们可以许诺每一位士兵服役满五年便可自愿退伍，退伍之后都可以得到一块田地，服役越久军功越多得到的地就越多，这样一来一定可以吸引大量流民，也能稳定军心，兵士数量便不是问题了。”
“好主意，以后攻占的土地，自然是要有人耕种的，再说此时地广人稀，只要垦荒得法，不愁没有良田。老兵有地种，娶妻生子，也就不会滋扰地方，如此一来倒是一举数得。好，记你一功。”
“那我是不是可以随时出宫？”
“不行。”
“你刚答应的。”
“待我出宫访察民情时，自会把你带上。”
接下来的一个月，左宗棠着手梳理人际关系，开始频繁召见文武大臣。相人识才非左宗棠所长，一眼分辨忠奸自然难上加难，但汏去一成两成明显无能之徒却也不是难事。
新的政令不断颁布，大致上有以下几个重点：重新任命高级官员，更为倚重士人；鼓励开垦荒地，给予税赋优惠。同时责令有司推广新的耕作技术与工具；给予过往商队绝对的安全保证；招募兵士，无论出身籍贯，非重罪者可抵罪。士兵服役满五年者可自愿退伍，朝廷发放耕地；提高军人粮饷，同时禁止任何抢掠，提高处罚力度。
在这样的小国家，政令推行还是比较容易的，即便有不少大臣不满，但摄于皇帝的淫威，还未见公然反对者。左宗棠深知军队是乱世立足的根本，接连亲自视察军队，犒赏三军，同时严抓军纪，下重手处置了几个兵痞抢掠商队的事件，起到了震慑作用。
另一方面，左宗棠也对后宫进行了一次清理。首先是宫女妃嫔，那些年纪大的、不愿意留在宫里的一律放出了宫去，至于那些干预政务女官更是一律令其还家，以免如史书所载一般与宦官勾连，祸害后宫。
宦官的处置很是麻烦。照着左宗棠的本意，只需留下必要的数量，其余便一概裁汰，然而实际情况甚为复杂，显然不能如此简单处置。左宗棠一时难以决断，便让清云说说自己的看法。
清云分析了一下现状。
“首先，宦官人数实在太多了，差不多每百人便有一宦官，这也算是奇景了吧，所以必须妥善安置，才不至于生出祸端。其次，宦官势力很大，若是动静太大，局势难免不稳。最后，眼下的宦官与我们大清国那会儿可大大不同，并不都是在宫中的，朝中好多官员，甚至还有领兵的将军，也都是宦官。”
“嗯，你不顽皮时脑子还算清楚。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说点有用的吧。”
“着什么急呀！”清云喝了口茶才接着说道，“我知道干爹一向不待见太监……”
“宦官。”左宗棠纠正道。
“我已经知道了，这不是习惯了嘛。你看你看，思路又被你打断了。”
对此情景，左宗棠见得多了，也不理会他。
清云又胡扯了一通这才转回来：“我觉得吧，其实宦官也没什么不好，刘氏父子的想法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左宗棠没说话，只提起茶碗盖子重重敲了两下。
清云挠了挠头，接着说道：“我想到个好主意，我们可以挑选一些身体强壮的宦官组成一支军队，岂不是一举两得？”
“胡扯。”左宗棠有些生气了，“太监也能打仗吗？”
“是宦官，太监那是……”清云看到左宗棠的脸色，这才停下，喝了口茶接着说，“其实不尽然，不少家畜阉割之后不仅不会虚弱，反而更具忍耐力。”
左宗棠一想确实如此，诸如骡马之类便是，于是问道：“你的意思是人也一样？”
“是啊。干爹难道没注意到，这里的宦官好多都是身强体壮的，那吴怀恩不仅会带兵，他本人也是武艺出众的，为人也颇为正直。”
这么一说，左宗棠便注意到确实很多宦官与常人并无不同，倒觉得有趣起来，问道：“你可知道是何缘由？”
“因为净身的时间不同，手法不同。若是从小净身，长大了便是不男不女，若是成年后才净身，则一部份人能维持，甚至有些还能行房事呢。”
“胡说，你这小子哪里懂得这些？”
“我是说真的。我这都是从宦官口中听来的，我也觉得奇怪，还特地找太医们求证过的。”
“好吧，你接着说。”
“咱们大清那会儿的太监大概都是小时候净的身，而且还是去得干干净净的，所以个个都娘娘腔。可这里的宦官大部份是成年后净身的，只是去了肾囊，所以很多人还很有男子气概的，依我看挑上两千人组成一支队伍应该不成问题。”
“若真如此，确实能解决了一半问题。”
“剩下的那些，我觉得让他们该干嘛干嘛就成了。”
“宫里哪用得着那许多宦官，岂不是糜费粮饷？”
“干嘛都在宫里呀？这些人并非全是废物，特别是那些个中了进士的，虽说凈了身，可该当官还让他们当呗。反正您就让他们各安其位，只要以后尽量少让宦官担任要职即可。”
左宗棠对清云这番应对非常满意，夸道：“好啊，你要是能多放些心思在正事上还是很不错的嘛。”
“可我怎么听不出这是在夸我？”清云说着用力眨了眨眼。
左宗棠果然依清云之计，招募年轻力壮的宦官组成了一只队伍。宦官之中有很多无赖，本就谋不到什么差事，现在皇帝许以优厚条件令他们加入军队，再者若不加入则将面临被遣送回乡的厄运，自然应者甚众，很快便超过了三千人。左宗棠亲自挑选了三十名中级军官负责训练他们，并预备将他们交给清云，成为护卫自己父子二人的亲军。
左宗棠对龚澄枢、陈延寿、李托等见于史册的奸佞之辈加以贬斥，又在下过蚕室的进士中，挑选了一些确有才华的安排在自己和清云身边，其中尤为突出的被任为“内知制诰”，这是左宗棠为专门为他们设置的官职。
左宗棠并不知道，其实这“内知制诰”的设置纯属多余，因为皇帝身边的中书舍人或翰林学士担任知制诰原本就是内制，而外官临时充任知制诰者，便是外制。众大臣不敢进言说明，如此一来，弄得那些原本并非宦官的“内制”们颇有些尴尬，个个都自称是“外制”，于是这“内制”、“外制”在南汉国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了。
至此，后宫的清理算是告一段落，左宗棠自觉解决了身边的大危机，举手投足也渐渐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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