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枕中乾坤（2）
不多时，龚澄枢回禀所有随驾官员均已在前殿候驾。
二人坐上宫女所抬的步辇，一路穿行在种满奇花异草的花园里。清云对步辇已是好奇，看到满园花草，自己竟有一多半没见过，更加兴奋得不得了。左宗棠则是愈加的心惊。
一行人从北面进入一座殿宇，左宗棠拉着清云的手步入前殿。随着龚澄枢的一声“皇上驾到”，面前立刻跪下了一大片，在山呼万岁声中，左宗棠已经忘了刚才的计划。清云倒是特别高兴，拍手笑道：“大伙儿演得不错，回头我会加倍打赏的。”
见跪在最前面的一人抬头望着自己直使眼色。清云问道：“你做什么呀？”顺手摸了摸他的头冠，“你这行头做工还不错，在哪家置办的？”
那人又急又气，拉住清云的手，朗声向左宗棠说道：“臣教导无方，致使太子殿下言行无状，请陛下降罪。”说罢磕了几个头。
这时后面有一人说道：“启禀陛下，太子体内热毒尚未祛尽，时而会有癫狂之状，望陛下明鉴。”
左宗棠面色铁青，怒道：“你是哪个？”
那人回答道：“臣太医署令郑直，太子热毒之症正是臣诊治的。依臣所见，陛下面色异常，臣请为陛下诊脉。”
“哼，一会儿你说我也有病，便只能随你们摆布了吧。”左宗棠突然灵机一动，立刻大声喝道，“将这庸医拉出去斩了！”
两名武士立刻领命，将郑直拉了出去。郑直不停大叫冤枉，众人却不敢出声。左宗棠不无得意，心道：这下你们该演不下去了！
不久，一武士返回复命，手中竟捧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清云吓得抱住左宗棠，急道：“看来不像是演戏。”说着竟哭了起来。
左宗棠仔细看那人头，知道不是作假，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颓然坐到榻上，拍了拍清云，然后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众人无语，退了出去。
清云定下神，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瞥见一旁的龚澄枢，立刻喝道：“你也滚出去。”
殿中只剩下左宗棠和清云二人呆坐在榻上。
过了好一会儿，清云问道：“干爹，你有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左宗棠摇摇头。
清云又问：“难道我们也到了什么太虚幻境，就跟书里写的那样，可为什么没见着什么仙子？”
左宗棠瞪了清云一眼，骂道：“你才几岁，怎的读那些书？”
“哈，原来干爹也读过的……”清云立时破涕为笑，气氛也缓和了些。
左宗棠也笑了，随即又皱起了眉，叹了口气，说道：“不用想了，若真是有人设局，其图谋必定不小，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走一步看一步吧。”
清云眨了眨眼，说道：“刚才拉着我的那位，看起来比较老实可靠，不如让我跟他聊聊，说不定能套出些话来。”
“也好，你是小孩子，他们对你的防备肯定会放松。我在这里找找别的线索。”
清云应了，便走了出去。
清云一出门便看到了龚澄枢，于是把他叫到身边，说道：“你去把刚才拉住我的那人找来，我要单独见他。”
龚澄枢诧异道：“殿下可是说中书侍郎钟允章。”
“钟允章？啊，对，就是他。”
一盏茶的功夫，钟允章便匆匆赶来，见到清云便要跪拜，清云机灵得上前扶住，说道：“钟大人不必多礼。”
“殿下怎么对臣如此称呼？”钟允章一脸疑惑。
清云赶紧说道：“你看我最近染了热毒，老是迷迷糊糊的。”同时装出了一脸的伤心难过。
钟允章安慰道：“殿下不必难过，过几日自然便可痊愈。”
钟允章顿了一顿，见清云不说话，便接着说道：“臣现任中书侍郎，也是殿下的老师。殿下方才竟称臣为大人，可是大大不妥，在民间只有对自己的父亲方才如此称呼，殿下却不必用了。”
清云心道：糟糕，这里的规矩还真是有趣。这老儿原来是我的老师，看来一切都得着落在他身上了。于是说道：“谢先生提醒，先生可要救我……”话未说完便扑在了钟允章怀里，哭了起来。
钟允赶紧安慰道：“殿下不必哭泣，有何难处只管说与臣听。”
“今早起来，我便什么都不记得，除了父皇，谁都不认得。他们说我是太子，可我一点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害怕，万一被人看破，只怕……”
“怎会有如此奇怪之事？”
“方才殿上，我见先生为人耿直，心生好感，故而才来相求。”清云说着便跪了下去。
钟允章赶紧将清云扶起，道：“既是如此，该请太医诊断为好。”
“不可不可，若是请太医，此事顷刻便传了出去。我想，眼下最好的办法还是请先生将一切详细说与我知道，不让人看出破绽才好。”
钟允章稍一细想，便明白了，若是太子的病情传了出去，必定大为不利，弄不好有杀身之祸，只是眼前的少年怎的变得如此精明，难道也是这怪病的缘故？
清云见他沉吟不语，有说道：“难道先生也不愿助我，看来我是没救了。”说罢颓然坐在了地上。
钟允章立刻将他扶起，说道：“殿下不必担心，臣方才只是在想可有其它良策。唉，眼下也只有如此了。”
过了半个多时辰，清云才回到大殿中。左宗棠听到脚步声，迎了过来，张口便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不说久一点，如何能找到破绽？”
“这么说你是有所收获了？”
清云将钟允章所说拣要紧的转述了一番。见左宗棠并不吃惊，追问道：“干爹你在想什么吶？”
“跟我来。”左宗棠拉着清云走进东侧的一扇小门。门后是个很大的书房，家具古朴，陈设却极为华丽，最明显的就是大量的珍珠、珊瑚之类。
清云不及细看，便听左宗棠说道：“我大致翻看了这里的书籍和文书，看来……”
“看来我们现在身处九百年前的南汉。”清云接口道，说完便望着左宗棠。
左宗棠苦笑。
“那龚澄枢说自己不是太监，钟允章居然说大人是对父亲的称呼，我就觉得好奇怪。”
“若真是在九百年前便不奇怪了。称呼不同那是自然，至于太监的称谓，虽然唐朝便设有太监一职，作为宦官代称却大抵是前明，南汉宫中若无此官职，一般人确实未必知晓。”
“原来如此。想不到干爹连这些都懂。”
“是你自己不肯读书。”
清云心里直嘀咕：你让我读的那些书哪里有这些内容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清云突然说：“其实我还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辨识真假。”
“咦，那怎么不早说？”
“人家刚想起来嘛。”
“还不快说。”
“不说。晚上你就知道了。”
当晚，左宗棠和清云选定了园中的一处水榭，命人备下酒菜、纸笔，然后摈退侍从。
“现在该说了吧。”
“干爹怎么失了风度，又不是天崩地裂。”
“这可比天崩地裂还严重。”
“不愁吃不愁穿，还有一大帮子人把你当皇帝供着，怎的豪气却不见了？”
左宗棠细细一想，不禁怃然，说道：“你说得对，不愧是我左某人的干儿子。”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清云斟了两杯酒，尝了一口，“好酒，不过你要先猜出我的法子才能喝。”
“哼。”
清云早就饿了，对着满桌的山珍海味自然食欲大盛，边吃边说：“干爹你慢慢想，让我先吃饱了再说。”
“慢着慢着，一会儿可要你给我斟酒。”
清云顾不上回答，只伸手示意知道了。
待清云吃饱了，站起来，拍了拍肚子，望着水中的月亮说道：“真是好景致，要是有漂亮宫女陪我一起说话就好了。”
左宗棠灵光一闪，大笑道：“我知道了。”
清云揉揉眼睛，道：“你要再想不起来，我都要去睡了。”
“薛道长精通星相之学，曾说过可以通过观看星图来推算所处方位，又说不同年代星图也有不同……”
“好了，本来我想敬你三杯的，不过实在太慢了，所以就敬你一杯吧。”清云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左宗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道：“果然是美酒，只是似乎有些淡。”
“这是果酒，自然不够醇厚，但是有奇异的果香，看来绝非中原所产。”
“这你都能尝出来？”左宗棠拍了一下额头，“你看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学神农尝过各种草药的。”
左宗棠这才开始吃起来，清云便仰望天空，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左宗棠对清云所做之事完全看不懂，也帮不上忙，只好耐心等待。
过了近半个时辰，清云大叫一声：“好了。”伸了个懒腰，坐在地下喘起气来。
“如何？”
“按照我的推算，我们所处的位置大概在湘阴以南两千里，所处的时代应该早了千年左右。”
“全部都对上了，难道真是天意？”
“不知道，就当是天意吧。师父老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看也只能如此了。”
“既来之，则安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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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赶紧说道：“你看我最近染了热毒，老是迷迷糊糊的。”同时装出了一脸的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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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揉揉眼睛，道：“你要再想不起来，我都要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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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本来我想敬你三杯的，不过实在太慢了，所以就敬你一杯吧。”清云说着便举起了酒杯。
左宗棠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赞道：“果然是美酒，只是似乎有些淡。”
“这是果酒，自然不够醇厚，但是有奇异的果香，看来绝非中原所产。”
“这你都能尝出来？”左宗棠拍了一下额头，“你看我差点忘了，你也是学神农尝过各种草药的。”
左宗棠这才开始吃起来，清云便仰望天空，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左宗棠对清云所做之事完全看不懂，也帮不上忙，只好耐心等待。
过了近半个时辰，清云大叫一声：“好了。”伸了个懒腰，坐在地下喘起气来。
“如何？”
“按照我的推算，我们所处的位置大概在湘阴以南两千里，所处的时代应该早了千年左右。”
“全部都对上了，难道真是天意？”
“不知道，就当是天意吧。师父老说什么既来之，则安之。我看也只能如此了。”
“既来之，则安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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