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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金针初试(3)

    胡林翼知道他这是卖关子,便故作惊讶:“咦,那是如何来的?”

    清云这才得意地说道:“药茶是我观察了胡大哥的体质之后特别配制的。”

    胡林翼这次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忙问:“你还会配药?”

    “那当然,我从小就能分辨各种草药,又跟着师父学医术,将来一定会在医术上超过师父的。”

    胡林翼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你岂不是进错了庙门,拜错了菩萨。据我所知,左季高大概粗通些医理,不过也就能给牲口瞧瞧病,曾涤生则未必懂歧黄之术。你跟着他们,若是想做学问,又或者想谋个进身之阶,那倒说得过去。”

    “我才不要考举人中进士,那有什么用啊,医术至少还可以救人吶。”清云显得有些气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把我硬推给干爹和老师。”

    胡林翼心中不禁佩服这位薛道长,能将如此天赋异禀的徒儿交给曾左二位,着实是有大胸怀大见识的奇人,于是大笑道:“好啊,你这小子果然有些特别。你现在要好好读书,更要学些实际有用的学问,将来你自然能明白薛道长的苦心了。”

    “看你都扯到哪里去了,正题还没说呢。”

    “还有正题?那你就说吧。”

    “这些药茶只是一个引子,一来调理一下你的身体,二来也可以看你的反应进一步了解身体状况。现在这一步已经完成了,下面就要开始正式用药了。”

    “正式用药?”

    “对啊,师父给了我几个方子,让我来给胡大哥治病。”

    “治病?我有什么病?”

    “我们都是男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老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呢。”

    胡林翼年青时有过一段风流史,也因此落下了病根,至今未能生下子嗣。此时清云提起,胡林翼不禁惭愧。

    清云见胡林翼一时不说话,急道:“怎么回事嘛。药我已经让洪道准备着了,过会儿自会送来,现在我要给你施针,以充分发挥药力。”

    胡林翼见他取出了一个红色的小布包,取出了两排金针,忙问:“这是要针灸?”

    “是啊。难道你信不过我的医术?”

    胡林翼好不尴尬,转念一想,既然药茶有效,不如一试,总不至于会被他扎死,于是便说:“好吧。不过这可不是儿戏……”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要是把堂堂的巡抚大人扎死了,不等干爹和老师收拾,我就被拿进了大牢。”

    胡林翼摇了摇头,便任由清云摆布了。哪知清云施针的手法颇为娴熟,胡林翼就算身为外行也能看出来,这才放下了心。

    此后,胡林翼日日服用清云的药,每隔两三日便会由清云施一遍针,而且每次手法都有些不同。胡林翼仔细观察清云施针时的神情,还真是专注异常,绝不是一个生性好动的顽童可以做到的,心中暗自惊异。

    清云给胡府的下人治过几次小病,原本只是顺手为之,没什么特别的,但他只是个小孩,使用的手法又有些特别——只是喝茶或者针灸,见效也快——不免传了开来。

    都在武昌城里,传言自然很快飞到了湖广总督官文的耳朵里。官文有些不信,便问自己的小妾陈氏。陈氏认了胡老夫人做干娘,与胡林翼兄妹相称,自然要吹嘘一番,说道:“胡哥哥府上来的这位小神童可是不得了,我是亲眼见过的,要说医术神通,武昌城里的郎中没有一个比得上的。”其实陈氏根本不知道清云医术如何,不料却被她误打误撞说中了。

    官文听陈氏如此说法,便说道:“既然如此,不妨请小神医来给我治治这脖子,近日真是闹心。”原来官文的颈椎疼痛已有些年头,最近愈发厉害了,走路都觉得困难。

    陈氏当晚便去了胡府,老夫人一口答应明日便让清云过府瞧病。

    胡林翼虽已经知道清云医术不错,但给总督大人治病可不是闹着玩的,便对他说:“总督大人可不好惹,你若是没有把握我们便找个理由推了,免得治坏了吃罪不起。”

    清云见胡林翼一本正经的神情,笑答:“这算是激将法吗?你就放心吧,颈椎关节疼痛的毛病虽说没法根治,但我有独门绝技,保准可以大大缓解疼痛,且治一回可保三五年。”胡林翼这才略略放心。

    第二日,胡夫人带着清云一同来带总督府。清云一见官文,便知道他是个武夫,大致猜到了他的病因和症状。

    清云行过礼,便问起了病:“请问大人,这病痛有多久了。”

    “五六年了。”陈氏抢着答道。

    “是不是年轻时受过外伤,比如练武时扭伤,又或者棍棒伤。”

    “本督出身行伍,这些小伤都是难免,不过好得也快。现在上了年纪,身子便有些不听使唤了。”官文见他说得还算靠谱,倒也有了两三分信任。

    “清云已经知道病因了,只要按照清云的法子治疗调理,不出一个月,管保能骑马。”

    官文有些不信:“小娃儿可不要随便吹牛。”

    清云昂起头,大声说道:“大帅若是不信,清云愿立军令状。”

    “这又不是在军中,立什么军令状。”陈氏赶紧打圆场,“老爷你也真是,跟孩子计较什么。”

    官文笑了笑,道:“军令状就免了。真治好了,我一定重赏,治不好可连块糖都没有。”

    清云想了想,说道:“您就准备着吧,不过我要一千串糖葫芦。”

    官文笑道:“一万串都行,只怕要吃到你哭不出来。”

    陈氏道:“那就请清云开方子吧。”

    “不用方子,这病要用针刀。”清云说着从随身带的小药箱中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布包,展开放在桌上,竟然是一排十二枚大小不同的钢针,只是比一般的针更粗,针头也变成了薄薄的刃口,似微小的刀。

    “这是什么,好生怪异。”陈氏瞪大了眼睛。

    清云取下一枚,拿在手中,介绍道:“这就是针刀。针刀是一针二用,既可以像普通金针那样刺激穴位,又能利用细小的刀头将身体中的某些坏死的部位切开。大帅的颈部长期反复受到外力拉扯,当时不觉得什么,那是因为损伤微小,且人体有自我恢复的能力,损伤的肌肉可自行修复愈合。但是这种恢复能力有时候会帮倒忙,颈部的肌肉断裂部位和次数增多,修复时便会错乱,于是便纠结缠绕在一起,患者便有一种脖子被牵住的感觉,难以活动,时间久了,影响血脉流通,椎骨也会出问题,轻者可能颈肩痛或麻痹,严重者可致瘫痪。我用针刀将这些纠结在一起的肌肉切开,同时放出淤血,再令其重新自我恢复,便可以大大减轻症状。因为创口很小,且分次施行,恢复会很快,半个月便能见效,一个月便可行动自如。”

    官文也是似懂非懂,但见他神情凝重,不像是信口胡言,便决定让他一试。

    果然,不到一个月,官文便大大好转,为此特地设宴感谢清云,还给了一千两银票作为酬金。清云对银子没有兴趣,但自己也能赚到钱,却极为开心,便也不推辞。至于那一万串糖葫芦,清云断断是不要的,因此提出让武昌城里的小孩子每人免费吃两串糖葫芦,官文自然应允。

    回到胡府,清云便将银票拿给胡林翼,说道:“这是总督大人给的诊金,我原本不想要的,可又想现在打仗,到处都缺钱粮,不如把它捐了,算是尽一份力吧。”

    “好小子,了不起。可我不能收,我胡林翼筹集军饷,还要收你的钱,别人不说,左季高定要笑话。”

    “小气,就知道顾着自己的面子。”

    胡林翼笑道:“这样吧,银子你留着,以后有急用再拿出来便是。”

    “好吧。我知道,一千两你看不上,我若拿出十万两,你的想法就不同了。”清云说罢便揣起银票,撅着嘴跑了。

    清云治好了总督的顽疾,在武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又听说是曾国藩的学生,一时间传得更神了,当然糖葫芦的功劳也是很不小的。

    不觉间,清云在武昌呆了有三个月了,左宗棠来信催他回长沙,清云也有些想念干爹,便向众人辞行。

    清云对夫人说:“大人所用的药物以后不必每日服用,五日一次即可,需常年坚持。身体的调理不能靠药物,饮食才是关键。我给大人制了一张膳食单子,以后大致照此准备膳食,必有裨益。”说着取出了一个小簿子。

    夫人随手翻看,竟然按照一年三百六十日,编排了每日食材及做法,还特别注明了各种禁忌。胡林翼见了不禁大为感动,一家人都不知说什么好。老夫人和夫人舍不得清云,却也无奈,只得悉心给他准备了许多吃用以便路途之需。

    胡林翼安排清云和洪道随水师战船返回长沙,又专门派了两名得力的卫士护送,一路上倒也太平。

    左宗棠对清云的学业很看重,管束得严。清云除了读书练字,实在无趣,平日府里头只有洪道和一名老仆人,也说不上话。唯一能让清云兴奋的就是前线的战报。清云时常跑到书房里翻看公文,左宗棠倒也不禁止,甚至特意把一些旧日廷寄带回家中,只关照不可弄乱弄丢了。

    曾国藩的境况一直不太妙,自己缺兵少将不说,还总是得不到朝廷的重视。然而转机也在此时,太平军大破江南大营,形势几乎发生逆转,朝廷迫于无奈,命曾国藩以兵部尚书衔署理两江总督。清云虽不知其中细节,却感到非常兴奋。

    左宗棠刚回府,还没坐定,清云便跑过来嚷嚷道:“干爹,老师升任两江总督,你该早就知道了吧,怎么也不告诉我?”

    “瞧你高兴的,你以为这总督是好当的?”

    “前线打仗,自然都不容易,何况官军刚吃了败仗。不过老师这下有了实权,少了许多掣肘,当能大展拳脚了。”

    “你说得倒轻松。我问你,我们这位新任的两江总督大人最头疼的事是什么?”

    “想都不用想,老师的头等麻烦一直就是军饷粮草,现在想要统合各路兵马,虽然难处不少,但以老师的能耐自然没有问题,真正不好解决的还是钱粮。”

    左宗棠拈须微笑道:“又来抖你的小聪明了。”

    “什么小聪明啊,你不是老跟我说打仗打的就是粮草嘛。再说,我前次去武昌也不是玩儿的,胡大哥为前线筹集钱粮的辛苦我可是看在眼里的。”

    左宗棠点点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干爹你的决定。”

    “嗯,此话怎讲?”

    “你看,胡大哥早就当上了巡抚,老师也成了总督了,你还只是个候补道,无兵无权,窝在长沙就不憋屈?我看您老不如投奔老师,露几手给他们瞧瞧,回头再让老师举荐,让你亲自领兵,岂不快哉。”

    左宗棠眼睛一瞪,道:“这主意是你想出来的?”

    “那是自然,此事再清楚不过,长沙街头的小娃娃都明白。”

    左宗棠心想也就你这个“娃娃”才明白,板着脸斥道:“我看是你自己想去攀高枝吧,还学会绕弯子了。”

    清云赶紧上前,一手拉住左宗棠的袖子,一手替他梳理胡须,撒着娇说道:“老师哪有干爹亲吶,我到哪不都是您的儿子吗?我就是干爹的马前卒,去是不是都是您老说了算,反正您老到哪都能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我呢就跟定您老了。”

    左宗棠用力在清云脑门上拍了几下,笑骂道:“混账,你左一句‘您老’右一句‘您老’,我能有那么老?”

    清云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撅着嘴说道:“您得了孝同弟弟才多久,老不老自己最清楚了。”

    他这么一提,左宗棠想起了幼子孝同,脸上露出了微笑。

    清云赶紧摇着他的手,高声问道:“到底去不去吶?”

    左宗棠其实早就有此打算,只是被清云说出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此时被清云这般一哄,也就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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