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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九章 娴姑蹊跷留身畔 寰娘被叱决绝离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杜鹏晔用过晚饭,携了一包义父陆玄常用的衣物,骑马来到了临时居所。他将包袱交给小红后,便忍不住环望四周,寻觅寰娘的身影。

    小红以为他在找其义父,故而告诉他,杜老正与福王一同用晚膳。

    杜鹏晔点点头,却依旧驻足原地,欲言又止。

    斯时,陆玄闻声却未见人,不由大声问道,“可是鹏晔来了?”

    “义父,是我。”杜鹏晔连忙应声,转而大步来到了福王房门外,却并未立即进屋,而是又一次逡巡目光,只见福王靠坐床头,与陆玄就着一旁的案几,一齐用饭,而寰娘依然了无影踪。当即,杜鹏晔既有些高兴,却又有些担心。稍适,他方倾身施礼,“付公子,义父。”

    “坐吧。你可用过晚饭了?”福王搁下手中竹箸,关切地望着杜鹏晔。

    杜鹏晔点点头,“今日朝中依旧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说罢,就在门旁的一张圈椅中坐了。

    福王微微颔首,沉吟道,“鹏晔,你有空再去一次郊外树林,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杜鹏晔狐疑地望着福王,“那儿必然早已收拾过了,怎么会还留有线索呢?”

    “今日,我和你义父已商议过,虽然斐蟠现在下落不明,然一旦他的尸首落到了他们手中,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福王长叹一息,缓缓起身,一边在房内来回踱步,一边继续道,“虽然咱们这样做,希望十分渺茫,但也不得不去一试!”

    一席话让杜鹏晔感觉醍醐灌顶,一下明白了此举之用意。

    斐蟠,是对付福王的一枚极为重要的棋子。假如他当真遇害,绝不会是那夜袭击他们的人所为。而如若他的尸首,被那些欲加害福王的人,抢在了福王伤势痊愈之前得到,那么那些人就能置福王于死地。而假如福王被治罪,那么自己和义父也定难脱干系。这真可谓唇亡齿寒啊!在这样的情形下,自己确应如义父所言,抛开私人情感,可……

    怔想间,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扰断了他的思绪。

    寰娘回来了?他下意识地望向门外!

    福王注意到了杜鹏晔这细微的动作,心不由一沉。他知道自己或许应该早些对此事有所决断了。一旦情势有变,很可能……

    “小姐回……”小红兴冲冲地打开门,孰料门外却站着一个陌生的女子。

    “请问您找谁?”

    “奴家叫娴姑,”她微微探首,一面向院内张望,一面道,“奴家来找我家王爷!”

    “你家王爷?”小红狐疑地望着她,“这儿没你家王爷!”说罢,就欲闭门逐客。

    娴姑连忙伸手挡住,争辩道,“奴家是王爷的爱妾,奴家也知道王爷和杜大人都在里面呢!”

    小红见她如此说,不由有了些许犹疑,怕真挡了她得罪福王而因此让小姐受苦。可若是真承认了,万一……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徐徐停在了院门口。

    “小姐,您可回来了!”小红知是寰娘回来了,忙撇开娴姑,径自三步并作两步,急急来到车前,接过车夫递过来的踏凳,放置好后,为寰娘打起车帘。

    “小姐,这人说她是她家王爷的爱妾,来找她家王爷!”小红一面扶寰娘下车,一面说道。

    寰娘瞅了眼娴姑,笑了笑,“红儿,既然如此,你怎能拒别人于门外呢?”说罢,却也不理会娴姑,自顾扶着小红拾阶而上。

    斯时,闻声而出的杜鹏晔一见此情此景,不由有些纳闷,但想着寰娘做事向来很有分寸,而且这女子既然已经找了来,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与其让其离去,莫若请君入瓮。故而,他也就不再多言,只是冲娴姑道,“姑娘请进!”

    “杜大人,你莫不是说笑吧?”本已跨入了门槛的寰娘,此刻驻足回首,笑讽道,“她是爱妾,怎能称姑娘?当是夫人才妥吧!”

    寰娘一席话,在娴姑听来,真真是极大的挖苦。娴姑心下忖道:看来,此女不仅对王爷有意,而且还有谋正之想?

    杜鹏晔一张俊白的脸,当即红到了脖子根。他尴尬地站在那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这是寰娘恼他之故。

    “付公子,来了位女子找您。”杜鹏晔领着娴姑进了福王的房间。

    福王抬头一望,不由怔愣一晌,本欲夹菜的手也停在了空中。

    “奴婢娴姑见过公子。”娴姑匍匐在地,恭敬叩首。

    “你怎么来了?”说话间,福王缓缓放下竹箸,双眉紧攒。

    “付公子,您几日几夜未回府,奴婢非常担心,故而出外寻找,却并无消息。今儿在路上,偶遇匆匆而过的杜公子。因曾在府中见过他一面,便想问问。他一路行得匆忙,奴婢只好一直紧跟着,不想竟到了此处。”娴姑的话流畅而滴水不漏。

    福王微微颔首,沉吟不语。

    杜鹏晔听了,心下疑窦丛生。娴姑,她从未见过,何来一面之缘?况且,他今日骑马而来,她走路如何跟得上呢?

    “现在看您安然无恙,奴婢告辞了。”说罢,娴姑又恭敬叩首一番,便缓缓起身,慢慢退出了房间。

    “你留下吧。”福王踯躅一番,启口叫住了娴姑。

    已行至石阶前的娴姑,听闻此话,不由双眸一亮。这是她到了京都以后,福王第一次开口留她。她欣喜地回身,急走数步,进得房间,又是伏首施礼,口中连连说道,“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在这儿,就称我公子,别叫王爷!”福王一面重新拿起筷子,一面对娴姑说道。

    “是。奴婢方才一高兴,就忘了。”娴姑一面起身,一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旋即,她走到了案几旁,用多余的一双筷子,为福王和陆老布菜。

    斯时,寰娘拿着一个小小的纸包走进了房间。她看着娴姑熟练顺畅地服侍福王等用饭,不由笑道,“看来,奴家方才确是做了一件大大的好事!”说着,她将手中的纸包搁在了屋中央的圆桌上,“您要的东西办妥了。”说罢,就径自要离开。

    “等等。”福王叫住寰娘,“你给娴姑安排个住处。”

    “哦?”寰娘微微一笑,“此处通共两间上房,两间下房。您和杜老将上房都用了,而下房,奴家和小红一人一间也都用了。奴家没法安排!”说至此,她瞅了瞅娴姑,又道,“再说了,她的身份可是您的爱妾,奴家又有何资格安排她呢?”

    娴姑的脸立刻红一阵白一阵,方才声明自己是福王的爱妾,不过是为了能顺利进这院子,此刻被当着福王的面提及,让她很是尴尬。

    福王知道寰娘又用起当初在红艳楼那套与他抬杠,故而紧促眉头,不悦地叱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资格,我都可以给你。但是,之前得给她个住处。”

    福王一席话,惊得杜鹏晔目瞪口呆。他没想到福王竟然会如此说。看来,福王待寰娘确也是动了真情。而自己一番所为,竟似成全了他们,想着昨夜他俩谈笑的那一幕,他的心海又开始雪浪滔天。

    寰娘冷冷一笑,“其实,你也不用那么费力,待会儿奴家让小红再给你们送床被褥来就好了。”

    “啪!”福王将手中的筷子重重地扔在了桌上,“腾”地站了起来,指着寰娘叱骂道,“放肆!你怎么敢这样跟我说话?你给我出去!”

    杜鹏晔见两人争执了起来,不由暗暗为寰娘捏把汗,他悄悄地望向义父陆玄,却见他依然不紧不慢地用着晚饭,竟似完全没有听到般。他心下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寰娘面色一沉,对福王说道,“奴家粗野乡姑,本就不配服侍公子,今儿公子既然让奴家走,奴家也断没有再留着的理由了。”说至此,她盈盈拜倒,又道,“这么久一来,多谢公子的照拂,奴家告辞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福王方才不过一时气恼,方才说出了那番话,此刻见她当真要走,心下不由懊恼不已,可是又不便当着众人的面邀她回来,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走出了房间。

    杜鹏晔眼见寰娘真得要走,不由心急如焚。他想着她一个弱女子,只身离开,何处得以安身?倘若因此而再陷魔窟,岂非……想着,他不由欲起身去追。正在这时,他却感受到了义父暗送过来的目光,他犹疑再三,终不管不顾地径自追了出去。

    杜鹏晔小跑着来到寰娘的房间,恰见她正在收拾行囊。他忙道,“寰娘,别走!”说着,他一把摁住了寰娘的包袱,劝道,“他不过一时气恼,你这样离开,何处得以安身呢?”

    “这个问题,杜大人就不用管了!”寰娘用力抢过包袱,又冷笑道,“当初,杜大人把我献让给他的时候,何曾想过我呢?现如今,倒却来做起好人了?”

    “寰娘。”杜鹏晔一听,不由急道,“我知道自己有愧于你,可……”

    “不用说了。”寰娘一转身,冷声叱道,“他终究是你的主子,我不过一个贱妓。身份有别,是我心存妄想了。”

    “寰娘,你……”杜鹏晔听着寰娘的话,心如刀绞,却又无从可辨。

    斯时,闻声而来的小红,见寰娘要走,不由惊道,“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呢!?”

    寰娘徐徐回身,冷冷地横眼杜鹏晔,绕过他,走到小红身旁,柔声道,“红儿,你先暂居此处,待我有了安身之地,便来接你。”

    “不!奴婢要和小姐一块走!”小红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寰娘的提议。

    寰娘轻叹一息,轻轻抚了抚小红的头,“别闹了,你要听话。”说着,她从包袱中取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到小红手上,“这些你先拿着,以防万一。”说罢,便径自走出了房间。

    “小姐,小姐!”深知寰娘秉性的小红捏着银票,追出了房间,却只敢远远看着寰娘离去的背影,独自掩面而泣。

    杜鹏晔不舍其离去,连忙追了出来,极想劝说她,可是自知自己无颜启口。他怔怔地望着寰娘一步步走到了院门处,打开大门,飘然离开,却无计可施。他很想留住她,又小跑着,来到院门外。只见寰娘拎着包袱翩翩而去,袅娜的身影,渐渐消逝,……

    夕阳西下,金红色的霞光洒满一地。倦鸟归林,爱人已不知何方,茕影孑立,看远空孤雁……

    好半晌,杜鹏晔方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福王的房间。

    “她走了?”福王坐在床沿,一面细嚼慢咽着寰娘今晚烧的菜,一面静静地望着圆桌上的纸包。

    “嗯。”杜鹏晔闷声应道。

    “你去忙你的吧!”福王淡淡地说道。

    “是。”杜鹏晔冲福王和义父陆玄施礼后,便离开了。

    方出院子,不想义父陆玄却追了出来。

    “鹏晔,等等。”陆玄紧走几步,来到杜鹏晔身前。他瞅了瞅院外拴着的白马,问道,“你今儿是骑马来的?”

    杜鹏晔点点头,心下暗自揣测义父极可能是对方才娴姑的一席话有所怀疑,方才特意出来证实这一点。

    “我明白了。你去吧!”陆玄若有所思地说道。

    “是。”杜鹏晔本想再与义父谈谈,但顾及此处说话不便,也就只好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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