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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八章 近在咫尺天涯远 音信杳无认义父

    冰轮乍涌,明辉流泻,一地霜白。

    寰娘捧着一木质托盘,自后院而来。方至正屋阶下,院外便传来了“砰砰砰”的敲门声。她迟疑一晌,终继续拾阶而上,向福王的房间走去。

    福王上了药,又躺歇了一日,伤势大有好转。他半倚床头,冲送晚膳来的寰娘问道,“何人叫门?”说话间,他目锁寰娘,观颜察色。

    他心下料定来人必是杜鹏晔无疑。如此说,不过想试探寰娘罢了。

    寰娘摇了摇头,径自将木盘放至床畔案几上,然并未如早间换药之时般立即离开,而是虚坐于床沿,一手捧起小米粥,一手拿着调羹轻轻搅动。

    滚滚热气,袅袅升起。

    福王看着气氲缭绕中的寰娘,那么娴静,那么秀美,不由有些神往。

    闻声而到前院的小红,问明来者后,打开院门。杜鹏晔一见小红,惊诧之余心已如坠铅般沉甸甸的。他犹疑一刻,冲正关院门的小红问道,“一切可好?”

    小红以为他问询福王,故道,“付公子上了药,又歇了一整日,已好了不少了。他现正在用晚饭呢!你们可用过了?”

    杜鹏晔点点头,却依然未追随已前行至院中的陆玄,而是驻足当地,几番欲言又止。

    小红不明其意,好奇地问道,“杜大人怎么不进去呢?”

    杜鹏晔不自然地笑了笑,旋即,将手中的包袱交给小红,说明乃为福王备换之物。之后,方紧走几步,赶上了陆玄。

    “差不多了。”寰娘又搅了搅小米粥,方舀了一小勺,轻轻送到了福王的嘴边。

    福王微微侧首,避过调羹,凝视着寰娘,低声问道,“是因为他来了吧?”

    寰娘瞥了瞥福王,缓缓垂下眼帘,“男女授受不亲,又怎可肌肤相亲呢?!”

    “哦?”福王玩味地笑了笑,“那现下又算什么呢?”

    寰娘微微一笑,举眸望着福王道,“付公子待寰娘终是不薄,况付公子目前还有伤在身呢!”说着,将调羹又送至了福王的嘴边。

    福王望着寰娘,心下期望她的所为真如她所说的一般。可是,不管如何,能享受她这一刻的温婉,也是非常不错的。想着,他缓缓张开嘴,任寰娘将调羹送入口中。

    一抿而尽,轻轻含住调羹,深情地望着寰娘,他真想将面前这沉静如水又深不可测的绝美女子,抱入怀中。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寰娘感触到福王满含情意的目光,手中的调羹又抽不回来,不觉尴尬不已。她觑了觑福王,笑道,“付公子不会是饿得连勺也想一起吃了吧?”

    福王微微一笑,松了口。

    这一幕,恰被房外的陆玄和杜鹏晔看了去。

    陆玄见二人如此亲昵,心下宽慰不已。倒不是他关涉男女之事,而是以为这样一来,杜鹏晔便不会再牵涉其中,而三人的关系更不会因一个女子而受到影响了。

    福王和寰娘的每一次注视,每一个微笑,在杜鹏晔看来,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在狠厉地砍着他的心,他的每一根神经。这样的结果,正是他自己当初所为可以预料到的结果,却偏偏又不是他自己内心所期望看到的。不过,寰娘怎么做,他都不怨她,毕竟错在自己。他眼见此情此景,恨不得立刻拿刀剜了自己的心,因为这种心痛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可他不能这么做。他深吸一口气,紧紧阖上眼帘,极力隐忍着内心的痛楚。

    “陆老,鹏晔,你们进来吧!”福王一边用着小米粥,一边冲窗外喊道。

    “是。”说罢,陆玄头里走着,领杜鹏晔进了正屋。

    不待陆玄和杜鹏晔施礼,福王已抢先道,“以后勿须多礼,你们就称我付公子即可。”

    陆玄见状也不再多言。寰娘见三人有事要谈,故搁下碗,对福王道,“奴家去后院收拾收拾,一会再来。”说罢,径自向房外走去。

    轻盈的身形,与杜鹏晔错身而过。

    她仿佛从不认识他一般,瞧也未瞧他一眼。他明知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目送其离去,直至寰娘婀娜的背影全然消失在了门前石阶之下。

    福王目睹一切,了然于心。看来,杜鹏晔虽力劝寰娘到此,却又割舍不下。他用情于她甚深啊!

    “外面情形如何?”福王收回目光,望着陆玄。

    此举其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么做,他只是不想杜鹏晔太过尴尬罢了。毕竟现下情势不同往日。

    原本眼见三人微妙关系结束,心下宽慰的陆玄,此刻不由又沉了下来。

    杜鹏晔听闻此语,已明白福王用意。他忙敛了翩牵思绪,略理理思路,方垂首回道,“陆府那边一切顺畅,灵堂、丧事已经办妥。尸首已由刑部仵作验过,确认陆玄为他杀。”

    福王点点头,沉思一晌,说道,“那以后莫若称陆老为杜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这一招,不过一箭双雕。一来,可方便称呼,避人耳目,免生事端;二来,二人父子关系明确化,可有效约束杜鹏晔。

    杜鹏晔怔愣一刻,以为福王此举不过是为了方便恩师日后寻常出入免他人生疑,故应道,“这原是应该的。”说着,他侧过身,对陆玄鞠躬施礼道,“义父在上,请受儿子一拜。”

    陆玄完全明悟福王此举之意,他知道这样一来,杜鹏晔日后的一切所为,当与自己的关系更加紧密。福王在目前情势下,不愿意因为一个女人而影响和杜鹏晔的关系,却又不肯放弃这个女人。怔想间,他的心越发沉重了。

    他长叹一息,倾身扶起杜鹏晔,轻轻拍了拍杜鹏晔的肩,并无多言。

    “那郊外的事呢?”福王注视着杜鹏晔,关切地问道。

    杜鹏晔摇了摇头,“并无一点音信。”

    “嗯?”福王紧攒眉头,不解地追问道,“那斐蟠可有消息?”

    杜鹏晔又摇了摇头。

    “这不合常理。”一直在一旁倾听的陆玄此刻插话,“从昨夜的情形看,一切当是预谋好了的,只等瓮中捉鳖。虽然,树林中突现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将你们救下,但是斐蟠却还是置您于死地的一个有力棋子!”

    福王点头表示赞同,“不错。可今日为何却突然又全没了消息呢?”

    陆玄沉思一刻,缓缓沉吟道,“除非……”

    “除非他死了。”福王面色沉凝地望着陆玄。

    陆玄点点头,“可是,他怎么会死呢?又是谁杀的呢?”

    “不仅如此。昨夜林中那不明身份的女子又是何人?她为何要救我们呢?”福王一并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还有一事,”杜鹏晔迟疑地望着两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福王道。

    杜鹏晔略理思路,将自己回府前遇到的那一男一女之事娓娓道出。

    “这两人,是否与昨夜树林之事有关,目下难以料定。”福王若有所思地说道。

    杜鹏晔点点头,“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朝中可有关于我的任何消息?”福王问道。

    “早朝时,皇上问过您为何没来?”杜鹏晔努力回想一刻,又道,“其他的倒是没了。”

    福王微微颔首,沉吟一刻,又道,“皇上神色如何?其他人可有异样?”

    “皇上和平日一样。其他人倒没什么。”杜鹏晔想了想,又道,“我想起件事,今儿早朝,一直缺席的风王爷破天荒地来了。”

    福王和陆玄相视一望,暗递隐意。

    “既如此,我便先在此疗伤,待伤势好转,再做下一步打算。”福王挪了挪身子,换个较为舒适的位置后,又道,“鹏晔继续注意收集消息即可。”

    杜鹏晔点头应承,随即,又告知福王,为其准备的换洗衣物已一齐交给了小红。福王见他想得周全,甚为夸赞一番,并又提及希望陆玄也暂住于此,以免杜府人多嘴杂泄漏了消息。此意与陆玄之前的想法,不谋而合,故陆玄也就答应了下来。当然,陆玄留下还有一个用意,便是希望暗暗观察一下寰娘,他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

    陆玄看出福王身体不济,神色疲惫,便与杜鹏晔一起告辞退出了房,来到了隔壁那间稍小些的上房中。他对杜鹏晔又叮嘱一番后,方催促其早些离去,以免陆府那边生疑。杜鹏晔为陆玄铺好被褥,才告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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