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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2

    你真的喜欢过我吗?如果是,那为什么要轻易地说分手?我的思念与爱恋,你都不能感觉到吗?非要我都说出来吗?“心有灵犀”真的只能是一种理想吗?我该放弃一直以来的坚持对现实妥协,还是继续这种固执的坚持等你明白?如果你真的离开了呢?我就让你这么离开吗?不停地问自己,还是没有答案。

    早上醒来,睁开红肿的双眼,看着安静的手机,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洗手间里传来艳姐她们洗漱的声音,阳光透过窗子刺痛了我的双眼,于是我知道,这一天又是之前若干个重复日子的继续,我明白,其实没有任何不一样,即使是自己的这颗心,如果我想,也可以平静如水。

    上学时看过一本书,《佐贺的超级阿嬷》,阿嬷是个智慧的老人,她说“痛苦的事儿留着白天想,晚上不要想”,于是晚上尽量不去想那些痛苦的过往,奇怪的是,白天想来又觉得没那么痛苦了。原来,夜色是个温柔的杀手,它会在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种下一个蛊,以致痛苦来得那么突然让我们猝不及防毫无招架之力。

    走在上班的路上,想起了小平的话,放慢脚步,即使是每天匆匆而过,也没有忘记对着路边的花草微笑,我知道他们看得见感知得到。今天,不再仓促地打个招呼,也许,可以跟他们问声早安,说上几句话呢。我看见花儿开得正好,刚刚迎着阳光舒展开来的花瓣娇艳欲滴,我对她快乐地笑着,我看见她也在对我笑,她那么美,我没说,但是我知道她听得到,因为我看到她的笑意里满是谦虚的快乐。鸟儿的叫声如此欢快,那是一首关于自由的曲调,我的目光无法捕捉到他们自由的身影,但是心灵能够感知到那种勃勃生机。哦,对了,还有那千千万万棵小草呵,他们在凤冠霞披的花儿脚下默默无闻地生活着,成长着,即使不被关注却顽强地存在着,可是我怎么能忘记你们呢?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你们了,那么弱小的身躯,嫩绿的叶子在清晨的微风中挺立着,晶莹的露珠点点,放大着那卑微而不失尊严的生命,这,不正是芸芸众生中的自己吗?人们总是那么忙碌,行色匆匆地穿梭于钢筋水泥的建筑群里,生怕赶不上下一班通往那个让他们无比痛苦的场所的列车。这花,这草,这会唱歌的精灵,他们,又怎能发现呢?正如那快乐与自由,明明是上帝赋予我们的至宝,却被愚昧的人们禁锢在永无止境地欲望与贪婪中了。

    我一个人走在嘈杂的人群中,我知道,这一生,大多数时候我都将一个人走下去。阳光洒在身上,我难过,但是我没有哭。

    坐在办公室里,同事们各忙各的事儿,我安静地坐在座位上,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的波涛汹涌。“用心才能看到事物的本质”,狐狸是睿智的,他对那个有着金黄色头发的男孩子述说着早已被人们遗忘的事情。摊开工作簿,机械地记录着每天没完没了的报价,心思早已飘向远方,草稿纸上是胡乱地涂鸦,低头一看,竟都是那个不知念上多少遍的名字。原谅我的消极怠工,原谅我的儿女情长,“无情不似多情苦”,如果可以的话,我多希望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啊。就这一天,就让我放任自己这一天吧,把工作丢开,放纵内心的思念,没出息地回想有你的日子。就这一次,尽情地回忆,从今以后,再不允许自己如此懦弱。

    这一天好漫长,漫长得就像我们隔了好几世纪一样,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办公室,夕阳西下,黄昏的光影拉长了孤单的身影,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我们并肩走在立交桥下,那时的影子也被拉得好长好长,可是并不孤单。浩楠说他会一个人压马路,当时调侃他人缘不好招来了他的拳头。记得那时在心里认真地做了承诺,以后再不会让他孤单一人了。而今自己走在路上不自觉地想起这个桥段,竟不是自艾自怜,而是心疼他今后的形单影只。责备自己没能履行承诺,尽管是他先放弃了,还是无法释怀。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看着车窗外被夕阳映红了的天空,心绪没有来由地伤感。爱情呵,在我还没有尝到你的滋味时便悄然离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象着有一天,可以认真地把手交给你,然后我们就可以相扶到老了。可是心急的你呵,为什么没有给我一点耐心呢?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弄湿了我最爱的裙子,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时我穿的裙子。今天以后,它将连同对你的思念一起埋在箱底,再不被翻起。不怨你,也许昨天怨过,可是今天不怨了,明天也不会,后天更不会,以后的日子,只会祝福你。喜欢过的人是该得到内心深处的祝福的不是么?“爱情是流动的,不由人的,何必激动着要理由”,李妍说你有难言之隐,可我不是李妍,我不喜欢猜,我等着你来告诉我,或许明天,或许明年,或许永远都不会。也许我问了你就会说,也许只是我们的过分矜持会让我们错过这一生,但是我依旧选择沉默。高中时最好的哥们说了一句让我不高兴的话一年没有理他,现在的我还是那么固执,哥们说以后对自己男朋友别这样,我笑了,一句玩笑竟成箴言,人生有时真的很讽刺。

    回到家里,照例准备晚饭,艳姐和小平回来了,一起吃饭。不是一个好演员,虽然强颜欢笑,却无法融入她们的谈话,很快便被发现了。

    “怎么了今天,咋不爱说话呢?”她俩停止谈话盯着我看,我多希望她们能少关心我一点看不到我的异样呢。

    “我失恋了”,心里藏不住事儿,失恋于我来说和恋爱一样都不是需要躲躲藏藏地,我不想说是因为害怕她们的追问,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去解释什么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们都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怎么回事?之前不还挺好的吗?吵架了?”她俩放下吃了一半的饭死死盯着我的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分开了”,故作轻松地说,可是喉咙里明显的哽咽连自己都骗不了。

    还好她们没有再问我,可是饭是说什么吃不下去了。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说完就回房间了,我知道再多一秒眼泪就会掉下来,我知道她们都不会笑话我,可是我有我的骄傲,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眼泪,即使是好朋友也一样。转身的那一刻,泪水便像决堤的洪水无法控制。她们没有进来,我知道她们知道我哭了,也知道我内心深处固执的骄傲,所以没有跟进来任我自己哭泣。谢谢你们,我的朋友,至少,你们的体贴与理解让我保留了仅有的一点尊严。

    拿出日记本,开始记长长的日记。

    这是个悲伤的日子,也许多年以后我会忘记,忘记这个日子,忘记今天的自己是怎样的悲伤,但是,此时此刻,我要记下这个日子,这个心情。

    席慕容说“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命运将它装订得极为拙劣”,高中时喜欢这种略带忧伤的句子,正值青春的我不懂得悲伤,却对这种感伤深深着迷。现在懂了,原来青春并不是精力充沛地我们自由潇洒地闯荡世界,它充斥着太多的彷徨与无助,它承载着太多的孤单与寂寞,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踽踽独行,大多数时候,偌大的天地却走不出属于自己的路,大多数时候,抬头看着那片满载着童年时幻想的星空会突然迷茫得不知所措。是什么,带走了小时候的梦,是什么,让我们越走越远,又是什么时候,我们把自己弄丢了。

    “涉世浅,点染亦浅,历事深,机械亦深,故君子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弱疏狂”,可是,我们生在滚滚红尘,又如何能抽离其间呢?那么,历经世俗的我,能否凌驾于这世俗还我以赤子之心呢?能的,没什么不能的,把伤痛交给时间,把思想交给智慧,终有一天,豁达会充斥于心的。那么,此时此刻,就让我尽情地悲伤吧,年轻这一次,是应该沉浸在世俗中狠狠悲伤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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