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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11

    浩楠那一天都没有消息,我也没有找他,早上很早就醒了,看看表,才六点,想继续睡,可是脑子里都是他,怎么也睡不着了。拿出日记本开始记日记,工工整整地写下他的名字,浩楠,我想你,很想很想你,思想的每个缝隙里都是你的影子,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思念,但是却如此孤单,我多想告诉你啊,可是我不能,我多想你能懂啊,可是你不懂。

    走在上班的路上,阳光照例洒在身上,依旧暖暖的,我看到路旁的花儿开得正好,看到树叶随风飘摇,我想,生活是美好的,即使没有浩楠也一样美好,只要我愿意去发现。

    想通了这点,心就慢慢踏实了,以为已经调整好了,直到收到他的信息:我喜欢你,但我不适合你。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颤抖地拿起手机,心凉了,太多话想说,却只回了句:什么意思?他的信息很快:你是个好女孩,可我不是好男人,我不想伤害你。我明白了,仅存的一丝希望也随着这条信息落空了。“好,祝你幸福”。放下手机冲进厕所,拧开水龙头任水哗哗地流,眼泪绝了堤地往下掉,哭到头都晕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顺着脸颊往下流,浑身都没有力气了,干脆坐在地上任自己哭个够。从小就爱哭,看《还珠格格》看了N遍还是被感动得一趟糊涂,而这一次,生命中第一次为了自己的事儿而哭。想起了席慕容的《戏子》,“今生今世,我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留着自己的泪”,“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原来,昨日在别人故事里的感动也许就是今天自己的经历,那么,昨天的眼泪也许正是今日对自己的祭奠。

    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反正眼泪再也流不出来了,思想被抽离,脑袋空荡荡地,我知道,这个世界于我来说再没有色彩了。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强打精神,我告诉自己,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这一天是怎么熬过来的已经记不起来了,反正回去的一路上不停地想着,想着那些灰暗的色调,心里满是绝望。原谅我在那种情况下对他的埋怨,我也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即使看了再多的书也无法阻止自己在被分手后将自己置身于受害者的行列而觉得万分委屈。一个人坐在公交车上,手托着腮望着车窗外黄昏的风景,突然觉得无限凄凉,眼泪不自觉地掉了下来,滑过脸庞时是火辣辣的,砸到腿上就变得冰凉,同一滴泪尚且如此,爱情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很多东西买的时候都是喜欢的,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有一些会被弃之敝履的。很简单的,只是不喜欢了而已。可是时过境迁,尽管当初的喜欢已不再,却还是会将之保存起来,今生今世绝不会丢弃的。很简单,这就是爱。当激情已不再,却还是无法舍弃。那些所谓“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感情不是爱,只是我们年轻时的冲动而已。那么我和浩楠呢?我只是他的一时冲动吗?而他对于我呢?只是一个刻骨铭心却终不能相守到老的初恋吗?不该是这样的,不只是这样的,不甘是这样的啊。

    到了家门口,却不想进去。就在我徘徊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李妍,按下接听键。

    “喂”。

    “到家了吗?”李妍的声音也有些沉闷。

    “恩,刚到门口,正想开门呢”。

    “哦,我想跟你待会,你晚上能跟我一块吃饭吗?”

    “行啊,去哪吃?”

    “肯德基吧,你怎么跟艳姐她们说?”

    “跟你一起吃饭啊”。

    “别说出来吃,就说找我玩来”。

    “行,一会见吧”。

    “恩,一会见”。

    肯德基里,我和李妍坐在一个角落,里面人声嘈杂,我们照例有着自己的小世界,当两个真正亲密的人在一起时,周遭的环境早已不重要,因为两颗如此贴近的心是不会受到任何打扰的。

    “你怎么了?”李妍从坐下后就没开过口,我知道沉默需要由我来打破。

    “唉,其实也没什么,又犯神经了吧”。

    “我跟浩楠分开了”,在她面前我没法撒谎,这种郁闷我也必须要说出来,大家早晚都会知道的,我只想第一个告诉她。我想给她讲我们之间的过往,可是刚说了这一句眼泪就绝了堤,我已泣不成声。

    李妍愣了,我知道她肯定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你们俩怎么了?不是挺好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儿?”

    “今天”,我把手机拿出来,翻开那两条信息,“这是他今天给我发的”。

    “你怎么不问问他为什么?没准儿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还问什么呢?为什么不跟我在一起?人家都说的这么明白了……。我……还问什么呢?”越想越委屈,眼泪像连珠的线似的倾泻而下。

    “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啊,不可能无缘无故跟你分开啊!我还是觉得你们应该见个面好好谈谈”。

    “好好谈谈……人家应该再也不想见到我了吧……”话还没说完电话响了,是他打来的,任电话响个不停,却不想接听。这种状态怎么能跟他说话呢,因为分手而哭哭啼啼,我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如此软弱。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骄傲的女孩子并不讨人喜欢。有段时间疯狂地喜欢上了孙燕姿的歌,“狼狈比失去难受”,所以当时的我宁愿选择失去也不要在他面前如此狼狈。“自尊常常将人拖着,把爱都走曲折”,爱情里不需要自尊,当时的我不懂,在爱人面前硬要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现在的我懂了,却依旧故我,真的爱了,也真的伤了,却真的不后悔。

    “干嘛不接电话?也许他有什么话要跟你说呢,怎么了你这是?”李妍都要跟我急了。

    “已经分开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那时的自己就是这么固执,固执的坚持自己最初的判断。分开就是分开了,不是随便说说的,从没想过感情还可以挽回,爱,竟然还会迂回曲折。

    李妍还想说什么,我冲她摆摆手,“别说了,我就想安静地待会,哭完了就没事儿了,真的”。

    她没再说什么,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看着我哭得一塌糊涂,只是时不时地递给我一张纸。

    哭累了,只剩下抽泣,越委屈抽泣得越厉害,快要喘不过气来,李妍拍着我的后背让我别再哭了,事实上我也真的没力气了,大脑严重缺氧,头晕晕的,眼前发黑,过了好久好久才感觉到意识变得清醒。

    “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想吃什么?”

    “随便,能填饱肚子就行”。

    李妍买了好多吃的,都是我爱吃的,我是真的饿了,两个汉堡,一杯可乐,一袋鸡米花,两个鸡翅,一个大薯条,都被我一扫而空了。没事儿了,至少今天是没事儿了。明天可能还会难过,后天可能也是,很久很久以后也许还是会伤心,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会忘记的,总有那么一天,那么,就好好吃一顿吧,先过了今天再说,明天的事儿就留给明天去操心吧。

    吃完了,我们各自回家。浩楠的电话没有再打过来。也许他再打一次我就会按下接听键,也许他会给我解释那些话的原因,也许他会为说过的话道歉,也许我会原谅他,也许我们就会像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继续在一起,也许……,太多的也许也只是假设而已,事实是我的骄傲打击到了他的自尊,而他没有像我期望的那样放下他那种所谓的高傲来找我,正如我放不下我的骄傲一样。终究,我们还是更爱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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