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暗渡（5）
哲塬吓得急忙去捂他的嘴，但转念想到：“他是梁国使者大人，我若伸手捂住他的嘴恐怕太过不敬。”幸亏他没有伸手，否则苏旷假使者的身份立刻揭穿。哲塬只好连声喊“嘘”，低声道：“大人！请恕我无礼了，可是只有靠近了说才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啊。”
苏旷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只好干笑几声，轻声道：“对不住！我这几夜没睡好，烦躁得很。二王子请说吧。”
哲塬只好象征性地往苏旷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想好了，决定和梁王合作。”
苏旷心想：“你的父汗不是早就和梁王沆瀣一气了吗，哪里轮得到你来考虑？”他只“嗯”了一声，不多言语。
哲塬以为使者是认为他的诚意不够所以显得态度冷淡，立刻斩钉截铁地道：“只要王爷支持我坐上天汗的位置，我愿认梁王为义父，从此晁氏永远臣服于大宸，每年都奉送牛羊马匹。梁王说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违抗！”
“原来如此！”苏旷低声惊呼，他终于明白哲塬深夜密会使者所为何事了，原来是因为梁王私下愿支持哲塬登上天汗宝座，为大宸迎来一个“儿臣番邦”。他更没想到哲塬为了得到梁王的相助，竟然提出这样屈辱的条件。“晁氏远在北方，梁王鞭长莫及，必是想利用王位之争达到分化晁氏的目的。梁王啊梁王，你果然深谋远虑。”苏旷心叹道。
“什么原来如此？大人，您说什么？”哲塬不解，连声问道。
苏旷忙掩饰道：“没什么。二王子这么有诚意，在下一定把话带给王爷。在下先预祝王子心想事成，早日成为号令草原的哲塬天汗！”
哲塬虽然日思夜想、每日心心念念的就是登上天汗的位置，但他从不敢在人前流露，忽然听到有人以“哲塬天汗”称呼自己，顿时心花怒放，洋洋得意，急忙点头应承：“多谢多谢！还请大人在王爷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苏旷灵机一动，变了口气，说道：“美言几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哲塬慌忙问：“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哲塬一定叫大人满意。”说着，取出两根金条塞到苏旷手里。
苏旷见他误解了自己，只好把金条收了，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在下在梁王府中，虽然资历甚浅，但有幸蒙王爷赏识。王爷对在下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哲塬拍马屁道：“那是当然！大人乃是梁国的中流砥柱啊，梁王对您一定是言听计从的。”
“哪里哪里……”苏旷谦虚了几句，继续道：“只是王爷的寿辰将至，在下不知该送什么寿礼才好。王爷乃是人中之龙，地位显赫，对于一般礼品是瞧不上眼的，所以想请二王子帮帮在下。”
“这……”哲塬为难道：“草原乃贫瘠之地，哪里有什么旷世珍宝可以送给王爷？”
苏旷意味深长地笑道：“有的，有的，王子莫谦。”
哲塬挠头想了半天，心道：“原来你是趁机占我便宜。唉，汉人果然狡猾。”他只好开口说道：“请恕哲塬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苏旷笑着道：“在下一日无意间看见一匹神马，经人提点，才知那是玄冰马，世间罕有。若是将它送给王爷，二王子的事就成了。”
“可是那匹马不是我的，是我妹妹丹颜的朋友的马。”哲塬苦着脸摇头道，“丹颜厉害得很，若是被她知道我偷了况肃的马，说不定会把我痛揍一顿。”
苏旷循循善诱，说道：“唉，月黑风高，谁能瞧见？况且只是丢了一匹马而已，谁会怀疑到二王子头上？我明天一早就骑了马走人，待公主发现已经迟了，再着急也无计可施啊。”
“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去办！只是这马聪明得很，脾气又倔，万一它叫嚷起来……大人，我也不能担保把它弄给你。”哲塬实话实说。
苏旷想起军中的有个老兵曾说过，马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对气味的记忆十分深刻。他口中说道：“我有办法！”取出一块汗巾，背过身装着捣鼓了几下，再转过来递给哲塬，神秘兮兮地道：“我在这上面撒了迷魂的药水，只要把这块布给那马嗅嗅，它就会乖乖跟你来了。”
哲塬听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世上竟有这种神奇的药水，在黑暗中翻来覆去地摩挲查看，本想举起来闻闻，但怕一嗅之下魂就没了，只好作罢。
苏旷心想这人真是傻得可以，又担心留在汗巾上自己的味道被他弄没了，只好开口催促道：“此刻夜已深了，王子快去吧，在下敬候佳音。”
哲塬郑重地将汗巾放好，说了句“哲塬一定全力以赴”，大步出去。临到帘后，他又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帘一角，再确定附近无人巡查之后，才像黄鼠狼一样窜出去。
“真是好骗。”苏旷摇头笑着道。他回头看着塌下藏着使者的那个位置，心生一计，把他拖出来，用短刀去刮他的胡须，一面刮一面低声笑道：“哈哈，使者大人，刮了胡子你年轻了不少啊。可惜你自己看不到，不然还以为回到了十年前呢！”
过了半个时辰，哲塬终于气喘吁吁地赶回帐子。他抹着满脸的汗喘着气说道：“大人，你的迷魂药可真灵，这马真的和我来了。喏，就拴在那边的木桩上。哎哟，偷马不费劲，一路上过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幸好我叫伴当请巡夜的人喝酒去了，否则马就是偷到手了也拉不来。”
苏旷早已粘上了胡须，和真正的梁国使者一样拥有一腭美髯。他捋着胡须笑道：“别人的一匹马就能换来天汗的位置，二王子不是赚得很吗？”
“是、是，托您的福！”哲塬忍不住大乐，喜形于色。
“明早是大王子送我出城？”苏旷问道。
哲塬点点头，不放心地补上一句：“大人，柯勒诡计多端，信不得！您可一定要选择诚信的人做王爷的朋友啊。”
苏旷信誓旦旦地说：“那是当然！在下已代王爷答应了二王子，若还去和大王子结交，岂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答应了你的事办不到，我丢面子不要紧，丢了王爷的脸可怎么办？”心里却想：“反正是梁王的使者答应你的，就让他去丢人好了。”
“是、是，我绝对相信您！”哲塬用力拍拍胸脯。
苏旷又说：“明天我想早点出发，不知可不可以？”哲塬犹豫道：“早一点，辰时还不够早吗……”
苏旷解释道：“在下刚刚算了一卦，卯时三刻出发大吉大利，心想事成。”他故意在“心想事成”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原来如此。”哲塬恍然大悟，心里暗笑他愚昧，嘴上却说：“大人的要求我们当尽力满足。干粮和水都已备好，我去吩咐马车明日卯时一刻便来等候。至于柯勒嘛，到时候和他说一声就好了。”他巴不得梁国使者大人不要和柯勒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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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只好干笑几声，轻声道：“对不住！我这几夜没睡好，烦躁得很。二王子请说吧。”
哲塬只好象征性地往苏旷身边靠了靠，低声道：“我想好了，决定和梁王合作。”
苏旷心想：“你的父汗不是早就和梁王沆瀣一气了吗，哪里轮得到你来考虑？”他只“嗯”了一声，不多言语。
哲塬以为使者是认为他的诚意不够所以显得态度冷淡，立刻斩钉截铁地道：“只要王爷支持我坐上天汗的位置，我愿认梁王为义父，从此晁氏永远臣服于大宸，每年都奉送牛羊马匹。梁王说什么我便做什么，绝不违抗！”
“原来如此！”苏旷低声惊呼，他终于明白哲塬深夜密会使者所为何事了，原来是因为梁王私下愿支持哲塬登上天汗宝座，为大宸迎来一个“儿臣番邦”。他更没想到哲塬为了得到梁王的相助，竟然提出这样屈辱的条件。“晁氏远在北方，梁王鞭长莫及，必是想利用王位之争达到分化晁氏的目的。梁王啊梁王，你果然深谋远虑。”苏旷心叹道。
“什么原来如此？大人，您说什么？”哲塬不解，连声问道。
苏旷忙掩饰道：“没什么。二王子这么有诚意，在下一定把话带给王爷。在下先预祝王子心想事成，早日成为号令草原的哲塬天汗！”
哲塬虽然日思夜想、每日心心念念的就是登上天汗的位置，但他从不敢在人前流露，忽然听到有人以“哲塬天汗”称呼自己，顿时心花怒放，洋洋得意，急忙点头应承：“多谢多谢！还请大人在王爷面前为我多多美言几句啊。”
苏旷灵机一动，变了口气，说道：“美言几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哲塬慌忙问：“大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哲塬一定叫大人满意。”说着，取出两根金条塞到苏旷手里。
苏旷见他误解了自己，只好把金条收了，用高深莫测的口吻说道：“在下在梁王府中，虽然资历甚浅，但有幸蒙王爷赏识。王爷对在下的话，还是比较听从的……”哲塬拍马屁道：“那是当然！大人乃是梁国的中流砥柱啊，梁王对您一定是言听计从的。”
“哪里哪里……”苏旷谦虚了几句，继续道：“只是王爷的寿辰将至，在下不知该送什么寿礼才好。王爷乃是人中之龙，地位显赫，对于一般礼品是瞧不上眼的，所以想请二王子帮帮在下。”
“这……”哲塬为难道：“草原乃贫瘠之地，哪里有什么旷世珍宝可以送给王爷？”
苏旷意味深长地笑道：“有的，有的，王子莫谦。”
哲塬挠头想了半天，心道：“原来你是趁机占我便宜。唉，汉人果然狡猾。”他只好开口说道：“请恕哲塬愚钝，还请大人明示。”
苏旷笑着道：“在下一日无意间看见一匹神马，经人提点，才知那是玄冰马，世间罕有。若是将它送给王爷，二王子的事就成了。”
“可是那匹马不是我的，是我妹妹丹颜的朋友的马。”哲塬苦着脸摇头道，“丹颜厉害得很，若是被她知道我偷了况肃的马，说不定会把我痛揍一顿。”
苏旷循循善诱，说道：“唉，月黑风高，谁能瞧见？况且只是丢了一匹马而已，谁会怀疑到二王子头上？我明天一早就骑了马走人，待公主发现已经迟了，再着急也无计可施啊。”
“有道理有道理，我这就去办！只是这马聪明得很，脾气又倔，万一它叫嚷起来……大人，我也不能担保把它弄给你。”哲塬实话实说。
苏旷想起军中的有个老兵曾说过，马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对气味的记忆十分深刻。他口中说道：“我有办法！”取出一块汗巾，背过身装着捣鼓了几下，再转过来递给哲塬，神秘兮兮地道：“我在这上面撒了迷魂的药水，只要把这块布给那马嗅嗅，它就会乖乖跟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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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塬郑重地将汗巾放好，说了句“哲塬一定全力以赴”，大步出去。临到帘后，他又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掀开帐帘一角，再确定附近无人巡查之后，才像黄鼠狼一样窜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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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旷早已粘上了胡须，和真正的梁国使者一样拥有一腭美髯。他捋着胡须笑道：“别人的一匹马就能换来天汗的位置，二王子不是赚得很吗？”
“是、是，托您的福！”哲塬忍不住大乐，喜形于色。
“明早是大王子送我出城？”苏旷问道。
哲塬点点头，不放心地补上一句：“大人，柯勒诡计多端，信不得！您可一定要选择诚信的人做王爷的朋友啊。”
苏旷信誓旦旦地说：“那是当然！在下已代王爷答应了二王子，若还去和大王子结交，岂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答应了你的事办不到，我丢面子不要紧，丢了王爷的脸可怎么办？”心里却想：“反正是梁王的使者答应你的，就让他去丢人好了。”
“是、是，我绝对相信您！”哲塬用力拍拍胸脯。
苏旷又说：“明天我想早点出发，不知可不可以？”哲塬犹豫道：“早一点，辰时还不够早吗……”
苏旷解释道：“在下刚刚算了一卦，卯时三刻出发大吉大利，心想事成。”他故意在“心想事成”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原来如此。”哲塬恍然大悟，心里暗笑他愚昧，嘴上却说：“大人的要求我们当尽力满足。干粮和水都已备好，我去吩咐马车明日卯时一刻便来等候。至于柯勒嘛，到时候和他说一声就好了。”他巴不得梁国使者大人不要和柯勒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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