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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章 第十回

    第十回、送消息遇群狼性命危殆 豁出去拔金簪祸福相倚

    原来朱掌柜是给事情耽误了。从中午等到天黑,才把别桥茶商颜老板等到。但人倒是来了,货却没来——被劫了。颜老板说,从溧城方向下来许多散兵游勇,刀朝路人脖子上一架,说:“拿钱货来还是拿性命来?”

    打发了颜老板,朱掌柜这才朝家赶。到东舍也是7里路,比戴巷偏东一点。出了前周,朱掌柜心想,没有月亮,浇不成麦子,只有明天开个早工。不如先到柴巷去,跟李乡贤借几斤自制茶叶临时救救急;再叮嘱一下,溧城情况不妙,早上那份名单是一个行踪诡异的货郎落下的。想到这儿,点上灯笼,直奔柴巷而去。

    沿途地势并无太大起伏,但沟沟坎坎的,四周漆黑一片,没有灯笼还真不好走。走着走着,朱掌柜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总有个影子跟着自己,你快他也快,你慢他也慢。朱掌柜心想这下遇见鬼了,仔细一听似有“哈哧哈哧”之声。扭头用灯笼一照,我的妈呀,原来是只跟驴子差不多大小的、拖着一条粗尾巴的狼!

    大灰狼见用灯笼照自己,稍稍退后两步,等到人再朝前走,它又紧跟上来。朱掌柜舞起灯笼,想将它吓走,刚舞了两下,赶紧停了下来,心想狼怕火,这时候灯就是命啊,舞熄了不就完完了吗?不觉一泡热尿顺着两只裤筒流了下来,灌满了两只鞋碗。这时的他,跑又跑不得,喊又喊不得,是多么希望能有人出现啊。偏偏这时万籁俱寂,除了他和它——它的那双幽绿的眼睛,所有的生命迹象都像是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朱掌柜开始懊恨起来,怎么想起来走这条道的!才三十郎当岁,被狼吃掉的,不怕人笑死吗?但第一个要笑的人还是自己的死鬼老婆。她在世时,老说瞎公公想占她的便宜,笑我没有男人相,埋怨说“捏个泥人儿,也有三分火性呢。”

    刚想到这儿,一种男子汉的羞辱感油然而生。他决计站下,准备放手一搏,四顾着有无石块棍棒之类的武器,你死我活的决战时刻就要到了。说也奇怪,那家伙并没有要扑上来的样子,反而在灯影圈里绕到前面当道蜷伏了下来。掌柜的定定神,再观察一下,竟发现它有那么一点摇尾乞怜的意思。这就怪了,难道是狗?显然不要错估,那粗尾巴,那瘦体型在那儿摆着呢,更有那浑身的臊膻味,与狗明显不同。还是不要自作多情,狼的本性就是要吃人的,或者我这是遇上了一头最最狡诈的野兽,它想兵不血刃就达到大快朵颐的目的。

    没有那么便宜的好事,掌柜的为识破了敌人的诡计暗自庆幸。他试探着朝前冲突一步,期冀这个畜牲避让一下,然后就好一路狂奔。可是,它也好像识破了他的阴谋,根本无视他的这一小步冒进。再假装要朝后退,也不行。一步两步它无动于衷,刚退到第三步,它便撑起了前腿。“老君爷遭蛇咬——法尽了”,朱掌柜竟然喃喃的哀求起来,连自己都吃了一惊:“祖宗,你就保佑保佑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发出的声音好像立即就被暗夜吞没了。

    但似乎就有了灵验,狼居然在他的面前打恭作揖地舞蹈起来,并且不停地用前爪扒着自己的嘴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舌头拖出来老长,样子十分不自在。莫不是有求于我?小老板觉得有门,试着将灯笼举高一点,扩大灯光的范围。这回狼并未回避,反而迎着灯笼坐了起来,对着灯光张大嘴巴,使得朱掌柜终于有机会看见,在狼嘴里尖利得如同刀锋般的牙缝中,有一个异物在闪闪发亮,涎水正从那儿不停地流出来。

    原来如此!这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它想求得人的帮助,而不是想吃掉人。你也有今天!小老板有点幸灾乐祸,想一走了之,但——是不可能的,“霸王拉屎硬上‘弓’”,它认准你了。今天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啊”,对,今天就是躲不起!真惹恼了它,它随时会一跃而起,咬断你的喉管。那就施以援手吧,“手”的功能,可是人之所以为人的标记;况且孟老夫子曾经说过“无恻隐之心,非人也”。但他同时也说“无是非之心,非人也”的啊,狼可是人类的天敌啊。救,还是不救?人,还是非人?陷入严重思维混乱之中的朱掌柜,这时才悔恨父亲眼瞎得太早了,自己书读得太少了。

    形势是险峻的,狼似乎越来越焦躁。识时务者为俊杰,朱掌柜可是见过世面的,在这种情势下,还是少谈些做人的原则,不然真的连人都做不成了。为了表示善意,他半蹲下来,像对狗样地对狼招招手,狼居然能听懂“狗语”,向前挪动了半个身位,同时警惕地看了看人手中的灯笼;再招一招,它又挪一挪。好,有了沟通就好办多了,况且威慑性武器还在手中。说来真的难以置信,敌对双方为着一个“生存下去”的共同目标,彼此高度警惕地慢慢接近着、靠拢着。

    终于伸手可及了,狼嘴里的秽气逼得人直想作呕。但这可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任何一个信号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人手慢慢地伸过去,极尽温柔地触摸一下狼头;狼也不失时机地表示友好,做出了蜷缩利爪的动作。这个举动让人大感振奋,就着灯光,人看清了,狼嘴里的是一根五六寸长的头簪,尖头向里,粗头朝外,里多外少,正死死地卡在牙缝中间。

    于是人一手提灯,一手准备去拔,转念一想,不拔犹可,拔掉岂不等于为它扫除了吃我的障碍!这个老兄想瞅机会照准狼鼻子狠狠一击后撒腿就跑,眼睛向四周不自觉地瞄了一瞄。这一瞄不打紧,这一瞄让他魂飞魄散:四周尽是荧荧幽绿的眼睛,足有十几双之多!原来他早已陷入铁桶般的重围之中,插翅难逃!

    拔吧,反正是个死。他颤抖着捏住了滑腻腻的簪子,第一拔纹丝没动,痛得狼一声哀号。随着这声嗥叫,莹莹幽绿一阵骚动,包围圈明显缩小。掌柜的在心里默默祷告着,将灯笼置于地上,双手运足力气猛一用劲,只听一声咆哮,四条腿的倒退了数步,两条腿的跌坐在地上。“啊呜——”仰天一声长啸,这头狼缓缓走到人的面前,低头用舌头在他手上舔了舔,用鼻子在他裆里嗅了嗅。人闭上眼睛昏厥过去。

    第十一回、屏息听惊冷汗照单拿人 大脚婆发野性胖丫得救

    不知过了多久,朱掌柜幽幽地醒了。簪子还在手里紧攥着,想看看,灯笼早已熄灭,半天也没摸到。想站起来,骨软筋酥,一点力气都没有,不如再躺会儿吧,一切如在梦中。头簪也不知是哪位倒霉的贵妇人的,如果是纯金的,足够我再开一爿茶馆的。“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朱某人我的运道原来是这样来的。

    一想到这儿,朱掌柜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巴不得马上弄清楚倒底是个什么成色。面前的灰土路似乎像一个烧火铁叉开成两岔,他睁大眼睛使劲对照星斗辨别一下,弄清左手是岔向塘牛,右手才是直到柴巷,于是撑起身子准备继续上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沙沙声,被吓破了胆的他以为狼又回来了,暗骂一声不好,拔腿想跑,却像灌满铅似的;再竖起耳朵一听,竟然有说话声隐约传来,人数还不少。这就怪了,想人来一个没有,不想时来这么多,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先躲着点,就势滚进路边的麦垄里。

    说话声越来越近,只听一个细喉咙道:“到岔路口了,是不是歇会儿等等胡军爷?”“那家伙喝高了,等不得,我可不想误事掉脑袋。塘牛走哪边?”一个粗喉咙说。“就快到了,误不了事。孙军爷,咱走左边这条道,走那边是胡军爷他们去的柴巷。”细喉咙回答。朱掌柜躺在麦垄里听得分明,原来是一批当兵的去执行任务,约有七八人之众,刀剑似乎都用布裹着斜插在身后,惊得他出了一身冷汗。屏气再听下去,又是细喉咙:“咱从别桥走到这儿有十来里了吧,真不明白干吗要半夜里费这么大手脚------”粗喉咙:“老弟是装糊涂还是怎么的,曾剃头指定要拿这几个活人祭灵,为当年城破被杀的鲁总兵报仇。白天兴师动众吴人杰怕打草惊蛇,而这里的人又尚武得很,一呼百应------”声音渐渐远去。

    别人听了或许不知就里,但朱掌柜一听就明白,溧城太平军守将吴人杰降清,要向曾国藩送见面礼,早上在茶馆拾得的名单就是礼单,他们现在正是去照单拿人。孙军爷这拨人去了塘牛,去柴巷的胡军爷随后就会赶到,也不知李乡贤他们有了准备没有,十万火急,得抢在他们前头去柴巷报信。

    朱掌柜从麦地里爬上路没命狂奔,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尿湿的鞋子都跑没了,终于进了柴巷,引起一阵犬吠。

    听见狗咬,住在靠村南口的胖丫头娘以为苏北佬回来了,连忙起来掌灯。门吱呀一声打开,见是失魂落魄的朱掌柜,忙问怎么回事。朱掌柜喘着粗气一个劲地问“胖婶,苏北佬呢?”胖婶婶说:“戴主事下午叫他去塘马找万有财,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过呢。”“快,带我去李乡贤家,官兵来捉了!”

    胖婶婶下午听几个孩子说过柴巷就要大难临头了,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丈夫久久不回,一颗心更是吊到嗓子眼上;现在碰上朱掌柜这么一说,知道真出事了,立即放回油灯,反掩上门,沿巷街领着朱掌柜直奔村北头。大庚娘收拾好碗筷刚躺下不久就听见敲门,侧耳听是胖婶婶,开门见是朱掌柜,笑着说:“你这是找老子还是找儿子?他们都刚回去。”胖婶婶说:“他找你男人,报信的!都急死人了,你还在这儿笑嘻嘻的。”“什么事?他和戴乡绅一块护送朱家爷孙二人回村了,现在怕正在地里帮朱家麦子浇粪水呢。”

    见说,朱掌柜的心稍安,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嘱咐把门拴牢,任他是谁叫门都别开。转念一想,赶紧对胖婶婶说:“你赶快去通知戴乡绅家里,叫她也千万别开门,天一亮就不怕他们了。我回去拦住李、戴二位,李嫂借我一双鞋穿。”

    大脚婆胖婶婶行动倒也迅速,回到村西南口戴臣柏家门前,隔着门刚把意思告诉了立武娘,就听见自己女儿尖厉的哭喊声。这一惊非同小可,她发疯样地奔回家,墙角拐弯处和一伙人撞了个满怀。无巧不巧,被撞的一个家伙正是挟持丫头之人。黑暗中大脚婆本能地张开双手,不偏不倚抓住的正是曾经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团。没等那帮人反应过来,这匹机警过人的母豹已衔着幼崽凭借着熟悉的地形消声匿迹。

    来人正是胡军爷一伙。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胡军爷嗜酒如命,执行公务也不忘捞点儿外快,常常做起土匪绑票的勾当。见苏北佬家的门缝透出灯光,知道没有拴死,悄悄推门进去,竟没大人在家,只有个孩子在熟睡,心想这也好比捡着一个能换钱的羊羔子,随手朝腋下一夹。没料没走几步,孩子便哭喊起来;还没等胡军爷来得及处理,便被人给抢了去。

    胡军爷大骂晦气,领着大家来到那家最高的门楼前,假装斯文地喊:“戴绅士在家吗?官府有急事相商,请开门。”半天没有回应,胡军爷又喊一遍,谁知里面突然响声大作,立武娘领着立武、立盛敲起铜盆脚炉大喊:“土匪来了,捉土匪啊!”更楼上闻声,放起了火铳。刹那间,整座村子仿佛齐声呐喊起来:“捉土匪啊!杀强盗啊!”响成一片,吓得胡军爷一干人等屁滚尿流,四散奔逃。

    第十二回、塘牛庄苏北佬弄巧成拙 黑金山不归路牛粪糊脸

    孙军爷比胡军爷早一脚到了塘牛,正碰上喝得醉醺醺的苏北佬朝村外走。细喉咙上前问道:“请问这是塘牛村吗?万有财家是哪家?我们是官衙派来请他的,这里有文书为凭。”说着做出要解囊出示的样子。

    且说苏北佬下午请了万有财以后,并没有一同回柴巷,而是被几个苏北庄客老乡叫住打了几圈麻将,赢了不让走,只得坐下来请喝酒,一直喝到半夜。这会儿被一伙人叫住问路,隐约手中都拿着家伙,酒顿时醒了大半,知道事儿来了,灵机一动,答道:“万老财是咱东家,他黑金山的老表熊老财娶姨太太,下午就去吃喜酒去了。”为证实自己说的不假,又补充一句:“我这就是去接东家回来的。”

    苏北佬的本意是赶紧把这批不速之客支走得了,没想到反倒纠缠上了。一个粗喉咙问:“熊老财是叫熊火金吧,正好顺便一道请上。”细喉咙随即说:“孙爷说的是,再巧不过了,请帖上也有他呢,既然他俩在一起,我们何不一道请呢,也省得我们跑二腿。这位大哥就请你带个路。”

    苏北佬没想到弄巧成拙,跑又跑不掉,转念一想,说道:“人家今晚洞房花烛夜,要请也得明天请啊。各位爷就请路边歇息,来回也不过两三里地,一会儿我先带我东家来见你们就是了。”“哎唷不会怕我们讨喜酒吃吧,我们就是吃到天亮,再上路也不迟。”细喉咙说得也挺在理。苏北佬无有推脱之辞,只好硬着头皮领着他们擦着村边向北走去,一路上盘算着如何逃掉。

    句城、溧城、金城三城交界的黑金山,是溧北最北端的一个小镇,天高皇帝远,常有强人、野兽出没,被人称之为“小天边”。本来名单上开列的熊火金等,也非非拿不可的重点。合该孙军爷今晚鬼迷心窍,被苏北佬引上了一条不归路。

    将近黑金山,忽听侧后柴巷方向火铳连连、喊声阵阵,孙军爷猜知胡军爷可能出事了,立即露出凶相,用刀抵着苏北佬的腰眼催促趱行。未行几步,身后塘牛也响起了火铳,跟着家家户户吆喝起来。众军士慌了神,趑趄不前,细喉咙道:“我们是官府,又非土匪,他们捉他们的土匪,我们怕什么怕,孙爷你说是吧。”一句话提醒了粗喉咙,收起刀来对苏北佬说:“老哥不要害怕,我是天朝官府之人。不过,现在的正式身份是大清朝廷步兵点校。你如能协助我们拿下万、熊两个反贼,就是为朝廷立了大功,将来定当保举你做个一官半职。”

    苏北佬的回答挺滑稽:“我懂,无论天朝还是大清朝都是朝廷都是官府,不是朝廷官员就是反贼,我当然想当官不想当反贼。”逗得众军士都笑了。趁这一松懈的当口,苏北佬一猫腰,从地上抓起一把尘土,狠命摔向紧跟其后的粗喉咙面孔,撒开脚丫子向前蹿去。

    粗喉咙捂住脸嗷嗷叫着,被呛得半天才透过气来,顿足道:“反了反了,上了这个蟊贼的当了。”细喉咙宽慰道:“拿住了一个命犯,军爷您就会受赏;拿住了两个,您就等着加封吧,吃这点小亏算不得什么。”“看这架势似有准备,怕拿不住命犯,自己倒要犯了命哩。”粗喉咙道。一行人继续前行,渐渐已看到黑金山比夜色更深沉的黑黝黝的轮廓。

    离村一箭之遥时,猛听得一声霹雳,黑金山上空也响起了火铳,震得粗细喉咙们头皮发麻。更为可怕的是,身后远远的竟有灯笼火把逼了过来。这时反倒显出孙军爷久经战阵的老兵本色,说了声“弟兄们,只有进路,没有退路,跟我冲,先抓住个把活的在手里再亮身份,看他们敢怎地。”身先士卒向村子里冲去。众军士发声喊也一拥而上。

    黑金山村没有寨墙,却有濠沟。濠沟无水,尽是污泥,孙军爷不了解地形,士兵们跟着他一个接一个陷了进去。费好大劲拔出双腿,锐气已是大减。到了村边上一户人家门口,实指望抓个老弱妇孺,未承想刚刚打门,门却“唿喇”一声开了,冲出三条精壮的汉子,举起钉耙锄头便凿。孙军爷叫声“来得好”,挺刀相迎。不料鞋上有泥脚不做主,弹跳不起腾挪不得,七八个士兵竟然近不了三个庄稼汉的身。细喉咙见占不到便宜,扯开嗓子喊道:“我们是官兵,不是强盗,赶快放下武器,饶你们不死。”对方道:“是官军便应冠冕堂皇,为何偷偷摸摸夜闯民宅!”孙军爷道:“我们是在执行公务捉拿反贼。”“谁是反贼找谁去,我们谁也没反。”一条汉子道。“跟他们罗嗦什么!我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是谁、找谁,就凭这几个鸟人也想来这地界撒野!”另一条汉子道。

    相持之间突然喊声大震,苏北佬领着一彪人马赶到。眼见得将要腹背受敌,细喉咙喊了声“军爷咱逃吧”,先自望斜刺里蹿去;众军士也都一哄而散。剩下孙军爷以一敌三,只得且战且退。按说孙军爷的武功也是十分了得,一把刀舞得跟车轮似的,只是今天于他十分不利:天黑、地生、脚下有泥、眼里有灰,弟兄们又都散了,心里头先自虚了,因而无心恋战,只想早点脱身。偏偏三个壮汉不依不饶,左一锄头右一钉耙,步步进逼。暗忖这样不是个办法,得各个击破,待一钉耙再凿下时,孙军爷不是用刀去架格,而是用刀锋就势顺着杆柄子朝上一撸,只听那个壮汉一声怪叫,两根指头已落地上。

    火把光影中,随苏北佬赶到的熊火金看得分明,骂了声“这家伙如此歹毒”,随手在脚边挖了团牛粪在手中捏了捏,叫声“看好”,扬手一掷,正中孙爷面门,恰似一勺湿面在锅底摊开,糊住了整张脸。紧跟着一锄头敲在天灵盖上,可怜孙军爷一命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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