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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第二十五章 一展身手

    顾紫烈身子一僵,没有出声,只是将身体更紧密地贴向程书澈。

    落叶纷纷,片片飞落。好似无法挽留的生命从眼中悄然消逝。还好她赶回来,赶回来与他共赴危难。

    她无悔,亦无惧。在她最好的时光,遇见他。从结怨到结伴,似乎早已命中注定。

    死何惧?或许这便是命。顾紫烈释然……

    程书澈深邃的瞳仁一缩,往树林深处警觉地扫过,树大根深,茂密成林,郁郁葱葱,只见风吹树摇,无法准确地辩认每一处暗桩的位置。

    他诡异地露出一抹极淡的笑容,抛向仰头直视他的薛广,以不屑一顾的狂傲浅浅地略过薛广刚劲有力的身躯,顿时杀气凝结。

    不,还没到杀他的时候。给点小教训就好。

    程书澈将目光锁在与他交颈相叠的女子身上,孱弱的肩膀微微颤抖,贴于他颈间的脸微凉,如此紧密的贴合,他甚至可以听到她清晰的心跳声,时急时缓,每一下都是因为他而跳动。

    这一份体认,让他眼中凝结的杀气在一瞬间消散,如同不起波澜的湖面,映出身前女子娇好的面容。而她的眼中,在此时时刻,是否同他一样,只有对方的存在。

    “顾小七,你抬起头来。”程书澈在她颈间浅浅地啃了一口,任性地侧过头,非要亲眼见证一番。

    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射进顾紫烈的眼中,她闭上眼睛,双手紧抓住程书澈的手臂,脑袋往后拉开,“程小三,不许胡闹,我们不会死的。”

    “把眼睛睁开。”程书澈不依不饶。

    顾紫烈躲开阳光的直射,缓缓地睁开双眼。她的瞳仁清澈如水,沾染了些许焦灼的雾气,然而他仍能清晰地在她眼中看到此时的自己。

    这曾是他企盼的圆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顾小七,你亲我一下。”程书澈噘起双唇凑向她,像要不到糖吃的孩童般耍赖。

    顾紫烈一听此言,鄙夷地瞪了他一眼,“你不想想如何逃生,尽想龌龊的事。”

    他究竟是怎样的男子,即使死亡近在眼前,他仍用他看淡世事的洒脱与风骚,恣意地为所欲为。

    “就是因为要死了,我才想回味一下你的滋味。也好带着这份念想去见阎王,省得去了阴曹地府被那些小鬼嘲笑。”

    顾紫烈噗嗤一笑,如盛夏开满山野的小花般清新可人。“为何要嘲笑你?”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还能叫男人吗?”程书澈伸长脑袋咬住她的樱唇,如愿以偿地细细品尝,启开她的牙关,任舌尖毫无阻拦地探入她盛满甜美汁液的口中,津液交换,缱绻纠缠。

    风,未歇。

    吹动万千树叶齐齐作响,应和着此时的无声胜有声。

    “程端,你够了没?”坐在树下多时的阙朝羽终于忍不住爆发,好歹他是孤家寡人的师叔,能不能不这么刺激他。

    程书澈依依不舍地松开双唇,目光落在顾紫烈被吻肿的樱唇上,探上前又是用力一啄。

    “顾小七,挑断绳索,抱紧我。”

    顾紫烈被吻得浑身发软,差一点就要滑下去,还好程书澈的声音帮她找回一丝清明。她混混沌沌地掏出匕首,飞快地在他双手轻轻划过。脚下的绳索在顾紫烈出刀之时已被跃身上树的阙朝羽一齐砍断。

    少时,他挣脱束缚的双手立刻将顾紫烈紧紧抱住,一脚蹬在树上反转身躯,将她护在怀抱之中,为她挡去未知的危险。

    破堂的利箭从四面八方齐齐发出,划破风中的阻力,穿过斑驳的树影,离了弦的箭已没有回头路,所有的目标均指向程书澈方才被捆绑的位置。

    程书澈冷冷一笑,抱着顾紫烈轻巧地展开身形,往更高的地方攀爬。

    果然是蒙古人的思维,不会拐弯,只知道将人置于死地,而忘记了水才往低处流,人则是往高处走。

    无数的利箭钉在树干上,从程书澈被捆绑的位置开始一直往下延伸,整整扎了一圈。

    “呼……”阙朝羽坐在高处的树梢上大声喘气,“还好跑得快。”

    “顾小七,没事了。”程书澈没有理会阙朝羽的惊魂未定,柔声对怀里的人儿唤道,“阎王爷说,我还没有娶顾小七为妻,不能这么快就死。”

    顾紫烈从他怀中探出小脑袋,面颊被树叶亲吻,微痒。过快的心跳在程书澈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中渐渐被平复,她不可思议地扬起头,瞥见正午的日光正高挂于头顶,晃得她睁不开双眸。

    “没死?”

    “不信你看……”程书澈脚尖轻点在树梢上,身子往下一沉。

    “程端,你摇什么摇,啊……会死人的。”树梢上的另一端,阙朝羽已然翻身下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树干,“我是师叔,你敢谋杀师叔。”

    “听见没?”程书澈松开怀抱,将她揽在身侧,“小心,别摔了。”

    顾紫烈往下一望,树干已被扎成了马蜂窝,而他们安然无恙在爬上树的最顶端,一览山间美景。

    她大惊失色,“程小三,你会武功?”

    “轻功而已。”程书澈抱着她轻松落地,朝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你真的只会轻功?”顾紫烈逼问。

    “应该是吧,我也不记得了。”程书澈倚在马车上,神情慵懒。

    “那你还记得什么?”顾紫烈锲而不舍。

    “记得……”程书澈挑眉浅笑,扯过顾紫烈的衣襟,贴在耳边低语,“记得你的滋味好甜……”

    话音刚落,一顿拳打脚踢。“无赖,流氓……”

    “和流氓生死相随的也是流氓!”

    又是一顿天马流星拳……

    *

    二人的甜蜜同行,却被薛广被一箭射中右肩的苦肉计打乱。

    当日,他们有幸逃脱,而布下机关暗桩的薛广却以身犯险,被利箭射中右肩,鲜血淋漓,俨然一副忠心救主的架式。

    程书澈没有戳穿他的诡计,反正留一个熟悉的敌人,好过等他死了之后,再去适应一个新的敌人要简单得多。生性懒散的他,才懒得和不同的敌人周旋。

    而顾紫烈则心怀愧疚,一路上嘘寒问暖,关心不已。还让程书澈要把薛广的伤治好。

    程书澈自然是不予理会,非男子壮|阳与女子驻颜之疾不治,这是他开馆问诊的立馆之本,谁也无法让他破例。

    “为何不治?你是大夫不是吗,你是药仙大人的徒弟不是吗?天下还有你治不了的病吗?”顾紫烈哪里肯依,缠着程书澈问诊。

    “有!”程书澈默默在攥紧拳头,眼底尽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身为大夫,也有他的无奈。纵使拥有“妙手鬼医”的名号,他也有力不能及之处。那散落在枕间的鲜血,那日渐枯萎的容颜,那无法挽留的生命,都是他一生最大的遗憾。

    瑶儿……他医遍天下疑难病症,寻遍千百遍药草,都无法挽回她的生命,只能看着她在他怀里渐渐死去。

    从那之后,他立誓再不问寻常疾病。

    “这只是普通的箭伤,你都治不了?”

    “对,治不了。”莫不说薛广是蒙古人,就算是平常的百姓,他也不会出手。

    程书澈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容,“顾小七,我不治,自然有我的道理。”

    顾紫烈忿忿地瞪了他一眼,拂袖朝阙朝羽走去。大夫不治病还有道理了,气煞人也!

    一路上是僵持的冷战,把镖货安全送抵之后,立刻折返回到姑苏,二人的纠结仍在继续……

    *

    转眼已是立秋,秋高气爽,一扫盛夏炎热。

    秋风起兮,卷起一地的落叶,萧瑟翻滚。医馆的门前跪着一名黑衣男子,他双膝着地,神情肃然,满是胡渣的下颌刚毅凌厉,目光冷漠疏离,眼窝深陷,发髻上落满尘土。好似兼程赶路的沧桑困顿。

    他身背三尺长剑,以麻布捆之,略显寒酸。然而,他身上的剑却是一把名副其符的好剑。

    “先生,你真的不理他?”小彦趴在桌案上,眼神时不时往处飘去。“段斐然向您求医,长跪不起。这要传扬出去,又该说您草菅人命,枉为仁医。”

    程书澈接过最后一位病患送上的巨额诊金,眼皮都不抬地挥了挥手,“我从来说过我的仁医,我是鬼医,不与人打交道。打烊。”

    “先生,这样不太好吧?段斐然可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铸剑师,他打造的兵器都是兵器谱上排得上号的,这要是犯了众怒……”小彦颇有些为难。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乃亘古不变的定律。人家拿着银子来寻医,不给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再者说,段斐然是有名的孝子,他寻访天下名医,不过是为了治好他母亲的病。

    若是拒不治疗,恐怕会落人口实。

    “那你可知段斐然的父亲是何许人也?”程书澈闭了店堂,转身步入内室。

    小彦屁颠屁颠在跟在身后,“段斐然的父亲不就是名噪一时的段玄武吗?当年,他为怪侠菊灿灿打造的菊花镖曾经被列为排名第一的暗器。”

    “不错。那么,你可知段玄武也是死于菊花镖下?”程书澈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名册,上面是他最近看诊的记录。“近日,菊灿灿频繁出没姑苏,偷盗的对象皆是我的病患。段斐然怎能不来找我,一则为他母亲的病,二则为他父亲的仇。”

    “你是说,他是来杀菊灿灿?”小彦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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