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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5]问诊

    坐于这仙草阁进双开红漆木门右侧的帐柜中,穿米色缎绸,明黄宽带封衣袖,前襟下摆绣藤叶纹路的,是个约莫二十又四的青年男子。

    双鬓的乌丝整齐后束,于天灵盖向下处,被一枚精致的亚金色饰环扣住挽起,其它散着垂过了肩胛骨。长相斯文俊逸,一双大而有神的眼是双眼皮,神采奕奕。可惜了一开口就带出花花公子的腔调,少了丝轩昂沉稳的英气,多了分从商之人的精明算计。

    这男子抬眼见来者青衣飘然,一双凤眸含笑,身形挺拔,青丝随意的披散着,透出一股温吞文雅的清新之气。先是一惊,后是一喜,男子想着这两日新添的疑难杂症终于有着落了,连忙起身迎上前去。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呢!”男子挡在白夜身前调笑道,表情热络亲切,微微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稍矮一些的青衣妙人儿。

    “杜兄何出此言?”

    白夜口中的‘杜兄’,全名杜枫靖,现是这仙草阁的掌柜。

    “你每次停留都不过三日。前日你来看过诊后,就说不接了,我还以为你又要走了呢。”想当个名声不臭的花花公子,总是要有好的记性和敏锐的观察力,以免把小红的喜好错按在小绿身上,再想继续瞒天过海流连于万花丛中,可就难了。

    白夜这回是领教到了,为何这姓杜的女人不少,却个个都柔柔顺顺的不闹脾气。不是因为心胸开阔知书达理不争不妒,而是她们以为心上人也专情从一,被这姓杜的花花公子哄得妥帖。

    他虽然是十分鄙视那些寻欢作乐,滥情终日的。但每每看到跟杜枫靖在一起的女子都桃花满面,也就有所改观了,只要这些女子觉得幸福,也就好了罢。主要是白夜秉承着‘独善其身’的信条,别人的作风与他何干?

    他来这儿帮忙看诊,只是想通过杜枫靖联系那些个大户,喂饱自己的荷包。而杜枫靖也正好外扬了‘仙草阁’的名号,招揽些买卖药材的生意。

    他们之间,仅是这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无须涉及对方的为人和作风。

    当然,会这么想的是白夜,不是杜枫靖。

    杜枫靖觉得白夜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不同于他所接触来往的人,带着一股不流于世俗的清雅闲逸。性情和善,看似好接近,实则不然,时常笑得温吞,却带着几分疏离。

    来他这仙草阁问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已记不确切,只晓得有五六个年头了。一年之中能来那么五次都是多的,每次不出三日复又了无音信。等再见之时,还是那般清新温吞,毫无变化。

    虽是明确的以赚取钱财为目的,却不被钱财所累,也从未见他被什么情事所牵。一双凤眸总是纯净无杂的,似是能隔绝世间之纷扰般,遗世独立。

    就连问他姓名,他也只是说单名一个夜字,其它杜枫靖一概不知。来了问是否有诊需看,有便接,无便走,想再多攀谈两句都找不到机会。这人儿看着想大家公子,又没有公子哥儿的架子和喜热闹爱欢愉的脾性,说来颇有点儿神秘的别样韵味。

    这不,眼前的人儿又笑的温吞不多言语,片刻过后就询问是否有诊需看了。

    杜枫靖细叹,告诉他城东的徐老爷近日惹了风寒,抓几了副郎中给的药,就是不见好。还有隔着几条街的严公子,骑马跌伤了,正高烧不退呢。城北的苏少爷身上长了红疹子,奇痒难耐,不知如何是好。

    自从这人儿以前医好了王家的二小姐和孟家大小姐还有唐家的千金,这三女总是前来询问那神医是何来历婚嫁与否,想以身相许。给这人儿吓得不轻,几乎是逃难般的第二日就不见人影了,此后半年有余未再现身。之后便一直有所忌讳,女性问诊他一般是不接的。

    杜枫靖看这青衣人儿生得副好皮囊,那三家小姐也是或美貌动人或诗情画意或贤惠懂礼,可他就是心如止水不生凡念,也就没再提及此事。依他的意思,有女性问诊便自行略过。

    杜枫靖写了方才说的需看诊人家的地址给他。

    青衣人儿拿起写了字的宣纸,笑着谢过就走了,如轻风一般,来去无拘。

    在白夜看来,那三位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

    徐老爷是因为儿子不成器非要娶个青楼女子过门动了气,又正巧染了风寒,久咳不止。这病症不在风寒而在内火,普通风寒药自是医不好的。白夜告诉他已是这年岁了,凡事看开,莫要为了不孝子坏了自己的身子,不然更压不住他了。聊了约莫两个时辰解了老人家的心结,又开了些清火通气的药,告诉他那先前治风寒的暂且别吃了,因为里面有御寒壮气的成分。照着自开的方子去抓,待三副过后,如不好再用便可。

    严公子虽骨头未断,但筋伤在内里不易察觉,外伤敷的药再一闷,等把裹布一掀,外伤都有些腐烂感染了。白夜想是当时伤口清理的不洁,当即取刀剔除了那些表面生菌的腐肉,看得那严夫人差点儿昏死过去。要了些烈酒浇上一灼,那烧得七荤八素的严公子竟然嗷的一嗓子叫得还挺响亮。白夜处理好外伤,削了院子里几根结识的树枝把伤筋的地方固定住。开了活血的内服方子,和养筋愈伤的外用药,嘱咐着家丁两日一换,缠好伤口再用树枝固定。如此反复一个月,便可自如活动了,不留后遗症。

    至于那起红疹的苏少爷更是简单。细细询问下来,原是到郊外踏青之时嬉戏扑蝶,回来后起的。白夜想是这苏少爷养得皮肤姣好,对蝴蝶翅膀的磷粉难以招架,出了红疹。写了张外敷有清凉去痒之效的方子,并如实相告以后出门躲避蝴蝶,就大功告成了。

    这三家一路看下来,已经入夜。

    白夜一秒也没耽搁,一家接一家的只想赶快看完了事。大户人家就是出手阔绰,似乎多出点儿钱看病心里才踏实。同样的症状一个大夫要五两银子,另一个要五十两银子,他们宁可去请要价五十两的那个,总觉得要钱少的大夫医术不济。

    杜枫靖给讲透了这心理后,白夜让问诊的大户图个安心,价钱方面毫不客气,反正他们又不缺银子。

    奔波了一天荷包倒是满了,但肚子空了。白夜奇怪的想,他在山上坐着弹琴,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觉得饿。

    他又绕到白天吃饭的小店,买了十个茴香包子,照例留了钱在桌子上,怀里抱着纸裹的包子,边走边吃。从一个医者的角度讲,他是不喜欢、也极少边走边吃东西的,但今天总觉得心里有点儿急……

    都一天了……那家伙还在吗?都做什么了呢?

    当白夜风风火火回到茅屋的时候,屋里黑着灯,空无一人,心就跟着沉了下去。借着月光,他把一路紧拥在怀里生怕凉了的五个茴香包子放在桌上,点起油灯,屋里瞬间被照得通亮。

    桌子上的银子一点儿没剩,是白夜意料之中的事。他走到桌前坐下,后庭异感未消,伸手掂了掂茶壶,空了,说不上高兴。叹了口气,凤眼低垂,总觉得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还没细细体味这是何故,门就开了,一身红缎嘴角扬着邪气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不是炼月教教主陆恒一还能是谁?

    白夜低落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仿佛刚才的都是错觉。他那双纯净的眸子望向陆恒一,笑得温和恬淡。

    陆恒一背着手,居高临下睥睨而视,略显低沉的嗓音仍旧是轻浮的口气,还带了些不满的抱怨,“扔下伤患不管,跑哪儿逍遥快活去了?”

    那样子活像个捉奸的小媳妇儿,弄得白夜一阵窃笑。看着陆恒一越来越黑的脸色,白夜这才收敛了些许,赶忙拿起包子递上去说:“挣钱养活你啊。”

    陆恒一听着一怔,黑亮的眸子好笑的看着白夜,嘬舌道:“就用包子养活我啊?肉的素的?”

    “素的,是——”

    白夜还没说完,陆恒一就皱眉打断,“我不吃素,只吃肉,记住没?”

    白夜嘟着嘴,闷声应道:“哦……尝尝呗……”

    “你哦就代表记住了,记住了还让我尝?”

    白夜没吭气儿,低着头把尚还温着的包子放回了桌上。

    不就是个包子吗,至于的么……陆恒一看着他那张失落的小脸儿有点儿不知如何是好,伸手从桌上抓起了一个包子道:“……谁让你只买了素的。”

    白夜看陆恒一见了素包子就跟见了毒药似的,一脸决绝的往嘴里送,只觉得心里特别暖……

    “没吃过吧?”白夜笃定的口气听起来有点儿骄傲,陆恒一是不明白原因了。

    “恩……我就没怎么吃过素。”

    一个包子下肚,陆恒一的眉头松了些,白夜赶忙乘胜追击,“还不错吧?”

    “勉勉强强,吃不死人。”说着又伸手拿了一个。

    这算是他的温柔吗?白夜边说着“这是茴香的,茴香。”边像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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