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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6]秋千

    陆恒一把他‘讨厌’的素包子全都吃完,拉着白夜玲珑修长的手出了茅屋。

    白夜常年抚琴,手上也有茧子,但不像陆恒一常年习武落下的那么厚实粗糙。陆恒一的手很有力,那些粗糙的触感都变成了一种安全感,缠绕着白夜的心。

    虽然白夜深知这红衣男子究竟有多轻浮放浪,绝对和安稳踏实扯不上半点儿关系。

    陆恒一拉着白夜到了茅屋附近临着溪流的一处粗壮的古树边,有四条粗麻绳从古树茂盛的树冠间垂下来,牢牢栓在一块抛过光,厚实平滑宽度适中、长能容下两人同坐的木板四角。

    是个秋千。

    陆恒一为白夜做的秋千。

    “这茅屋四周什么都没有,你住着不觉得无聊么?”陆恒一侧头,锐利不羁的黑眸看着身边两眼放光跃跃欲试的白夜,心想怎么像孩子一样好哄。

    略带命令的说:“坐上去。”

    “这都是孩童喜玩的……”白夜见到秋千,还是在四处游历的时候,看孩子们坐在上面,荡得老高,似是要飞起来一般。他老早就想试一下那感觉,因为孩子们笑得那么开心,声如银铃。可自己已经是个近八尺的男人了,怎么好意思坐在上面,抢孩子们的玩物呢……

    “哪儿那么多顾虑,让你坐你就坐!”

    白夜被陆恒一凶巴巴的口气说的脸色暗了几分,往前走了两步。陆恒一看他犹犹豫豫想坐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干脆把他扯了一个转身,直接按坐在木板上。

    因为木板有些长,白夜得伸展手臂才能抓着两边的粗麻绳,坐在上面低着头,无所适从。他又不知道怎么荡,若是贸然动作,万一不对怕是要被陆恒一看了笑话去。

    陆恒一简直不能想象这青衣人儿是怎么长大的,他抱臂低头看着头比他低得还厉害的白夜道:“松手,往旁边坐。”

    白夜听话的收回手,往旁边缩了缩。陆恒一一屁股就坐在了空出来的木板上,一手曲臂抓着身侧的粗麻绳,一手伸展够到另一边的。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得像白夜被那桀骜的男子圈在怀里一般。白夜挺直了腰,往前挪了挪,没有挨上陆恒一的手臂。

    陆恒一有些不悦的凑上他的耳朵,低低道:“往后,靠在我手臂上。”

    温热的吐息流进白夜的耳朵,耳朵又痒又麻的烧了起来,他僵着身子没有动。

    “快!你这样坐不稳的。”陆恒一命令的口气再一次响起。

    白夜这才乖乖的靠上了他的手背,隔了一层青衫一层内衬的背还是能感受到接触的热度。一个激灵,身子发僵,脸颊温度渐渐升高。

    陆恒一看了只觉得想发笑,这小人儿,怎么总能惹得他欲要好生戏弄一番?嘴角微扬,邪声挑逗道:“害羞什么,做都做过了。”

    “你!”白夜咬咬牙,自知无从辩解,头垂得更低,陆恒一就当真哈哈大笑起来,骄淫霸道。

    然后引着他,“脚要像我这样动,跟着我,保持一直。”陆恒一甚至没有喊口号,很意外的,白夜竟能与他保持节奏完全一直。

    很快,秋千就载着两个人荡了起来,越荡越高。

    白夜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跑过,猎猎作响。那双脚离地在空中摇摆的感觉和轻功不同,很奇妙,不需任何内力催动就可以飞起来,无比放松的飞,自由如鸟。在秋千向面对的方向扬起时,他听见陆恒一说抬头,照做,便看到了迅速拉近的树冠,向是要冲上去一般。树冠后面的夜幕却还保持着同样的距离,像是天空在徒然后退。

    直到荡得都有些头晕了,陆恒一脚一撑地,白夜才依依不舍的从秋千上下来,十分不情愿。

    陆恒一揉乱白夜的发,青丝柔软,有些凉,问:“好玩么?”

    白夜诚实的点头,还点了好几次。无杂的凤眸望向陆恒一,脸上是比往昔的温吞更加真实的快乐笑容,露出整齐的贝齿。

    陆恒一却没有得意,突然转身就往茅屋的方向走。白夜单纯而满足的笑容让他有点儿受不了,他很少不趁对方陶醉之时展开攻势,良机怎可错失。

    白夜不明所以,快步想要跟上陆恒一,但发现他走得实在太急。

    白夜回屋取了木盆装上衣服打算去溪边洗身,陆恒一见状要求同去,被白夜拦下,说伤口虽然愈合的很好,但还是少沾水为妙。

    陆恒一就乖乖的留在了屋里,倒不是因为听劝,他从来不听劝。他要跟白夜去洗身,摆明了是图谋不轨,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什么都不想对眼前的人儿做了,虽然这时候做些什么,无疑会让他依赖上自己吧?

    昨日给虹姬两个时辰,已打听到那雕一朵镂边九叶莲的上乘白玉,正是白莲派的信物,陆恒一这才打算留下来多观察一日。毕竟是白家人,身份特殊不同于他猥亵轻薄后可随意丢弃的男女,还需慎重处理的。他曾派教众去白莲派闹事,意在探探白莲派的底,虽没动用心腹,但身手武艺都经过自己检验后方才认可的。却不料派出8人,无一例外皆被废去武功,但没伤及性命,也未在武林中传出只言片语。他便明白,白莲派并非浪得虚名,不可贸然下手与之为敌,可他所寻一物,确是为白莲派所持。

    这小人儿只告诉他单名一个夜字,命虹姬去查,大费周章今日才晓得竟是白莲派、白家三公子白夜。倒不算是完全欺瞒,既是身处名门,却又为何隐姓埋名悄然行于江湖?为何对自己这个魔教教主出手相救?白莲派处世内敛,虹姬未探得多少有用消息。

    近来简短的接触观察,陆恒一觉得这小人儿似是没什么心机,不然便是城府极深,深不可测,他尚无法定论。不过二人既已遇上,说不定真是冥冥之中得天相助,叫他怎能不善加利用?可究竟该怎么用,还需细细盘算……

    陆恒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听见白夜的脚步声,赶紧侧身对着墙假寐。

    他听到白夜开门闭门的动作很轻,要不是他听觉灵敏,白夜走路几乎可以说没有声音。他虽然是背对白夜,但仿佛能感到他把盆收起来时有多小心翼翼。白夜走到床前就站定不动了,随后自己身上因为辗转而乱成一团的被子,被白夜玲珑的手指温柔而细腻的理好盖严。随后白夜才反身去吹熄油灯,摸着黑,轻声爬上床,缓缓的躺在他身边……

    陆恒一想,不能再拖了,必尽快生成计策应对……这样不清不楚的,自己容易乱了心神,自己心里,有那个人就够了……

    ……

    隔天清晨,白夜照例早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侧目确认枕边人是否睡的安好。

    可他身边,已没了那桀骜不羁的影子。

    白夜‘腾’的弹坐起来,迅速下地穿衣,他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

    然后看着静置于桌上的一只短箫,正是陆恒一买来与他合奏的那只,下面还压了一张字条。

    走了吗?也对,他是一教之主,又怎能多做停留呢……

    白夜是明事理的人,从不强求什么,明知道一夜之欢对那轻浮的男子来说毫无意义,明知道他不过是短暂留宿仅此而已,但心里就是突然生出落寞来。

    自己也是到处走走停停,从不会过多留恋。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了孤身一人的寂寞,和分离之后的缺失。

    可是……就这样走了吗?……就这样结束了吗?

    兀自摇头细叹,结束这荒唐事永别那轻浮人,继续作闲云野鹤流连山水才好罢。自己出手相助全当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相识相忘理应如此,回归本途,各走各路。

    白夜忽然觉得站立原来是如此疲惫的事,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手指摩擦着腰际的玉佩。他先看了一眼大开的药箱,又转向摆在桌子上自己开方子的笔墨,最后才木然的抽出字条——

    [我走了。]

    [你也快些启程,别在此地久留。]

    [与我一起,的确容易有麻烦。]

    [把酒言欢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字迹潦草张狂,确是符合他的风格,连落款都没有,那么不合礼数教条。

    今日一别,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吧……何来后会有期?天下之大,我四处游历,如何再与你把酒言欢,机缘巧合一次足矣。

    白夜想着摇了摇头。

    你也不过是我遇见的那些个路人之一……我在旅途中和很多人有过交集,皆为短暂相与,转身别离终不复见……

    可是……陆恒一,你和他们都不同……

    白夜拿过陆恒一吹的短箫,如葱的玉指缓慢的滑过箫身,一寸一寸的,那么细致而温柔……

    你有你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虽然同样是擦肩而过,虽然你给我的和他们都不同……但是,分别是一样的,我还是一样的启程,何必过多留恋呢……

    白夜把箫放回桌上,收拾了笔墨装进药箱,然后背起药箱,抱着紫檀木瑶琴,走出了茅屋……不多带任何他先前出行没有的……

    陆恒一的短箫,就和他给自己的记忆,一起留在这茅屋吧……

    白夜以为这样便好,便没有什么不同。

    但,他的身,他的心,他的情,这些无法像物品一样留下的,注定一生随他的,都已经与往昔挥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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