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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琴箫相携

    出茅屋再行几步,陆恒一见无人跟踪,便急急飞身到了镇外树林。手执红木短箫,运起内力吹出三个断音,两弱一强。待他目中柔软,轻抚几下红箫,将其谨慎的别回腰际之后,两道人影已臣服于前。

    单膝扼首跪地的二人,一男一女,看身手绝非泛泛之辈。

    男子碎发,单凭这点已是伦理纲常所不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擅自损毁。此人方脸宽额,魁梧精健,虽着粗布麻衣,却是煞气缠身,神色狰狞凶恶。

    女子生得何其妖冶诱人,狐媚灵眸风情万种,点绛朱唇,一笑勾魂。霓彩绫罗缀身,前襟左右半裹,其里丰盈得不免有些拥挤,下摆由于跪姿褶皱,直露出白皙嫩滑的玉腿。

    “禀教主,投毒伏袭的蠢厮已尽数刀刮一百后分尸,弃于澄阳派门前。”男子口无遮拦言辞粗鄙,但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陆恒一闻言轻蔑的浅勾嘴角,冷傲嚣张昭然若揭。

    女子灵眸中倾慕流转,含笑娇嗔曰:“教主,近日来多有鼠辈急于领死,是武林盟主下了诛杀令。”

    陆恒一眼中阴厉徒增,怒焰灼灼,背手命道:“虹姬,给你两个时辰去打听一物,雕一朵镂边九叶莲的上等白玉。烈蛮,速去把元历找来,再带几个身手尚可的教众。”

    二人领命身影一闪,片刻,树林只剩陆恒一一人,仿佛从始至终,就只有他一人。他悠然踱步向市镇走去,买箫。

    方才臣服陆恒一膝下的,正是武林中声名狼藉的炼月教四大护法之二,噬血狂魔烈蛮和夺魂笑虹姬。烈蛮性情凶暴,力能扛鼎下手狠毒,与他交手之人皆被撕扯裂身而亡。虹姬则行径糜浮,喜挑逗轻薄男子,被她物色引诱者无人生还,不着寸缕断阳于闹市,死犹尊严扫地。

    陆恒一还没回来,白夜抱琴来到茅屋外溪边的灰岩上盘膝而坐,玉指撩拨,声音与流水交相辉映,缓缓流淌。琴声舒畅婉转,连绵缠净,仿佛有魔力一般,能引来林中的飞鸟,连猛兽也温顺的蜷卧静听。

    这溪是从白夜到此地后,便常去的山上蜿蜒淌下的,那山清静,幽林环绕,让他觉得身心安然,一呆就是一天。而今,他却没有上山,怕陆恒一回来见不到他人。

    其实今日,他原是打算离开此地的。已经多久,没因什么人而驻足了呢?他都记不清了。他的师父算是一个,但那是为了学艺。

    从离家开始,便一直四处漂泊,想踏遍、赏遍,那秀美绮丽的山岳江河。拜过师父以后,对医术也有了兴趣,游历中自然有了观察百草的爱好。很多材料都可入药,大多还没有名字,有些稀罕的只听师父提过,有幸见到时也是真的欢喜。当美景入心之时,就停下来弹奏一曲,自得其乐亦逍遥。

    他儿时便甚爱抚琴,哪怕生在那样名声显赫的家族,也不愿参与其中,劳心劳力自讨纷扰。只求一处静地,一把素琴,一生悠然。

    幸而他父亲宠他,并不反对阻拦,只是远行之前,落一声苍然长叹。说他以现在这明净的心性,归了山林也是好的罢,莫要委屈了自己,孤身一人更要处处小心,江湖险恶。

    他也是有些不舍的,这慈爱的父已双鬓染雪,面容威正,纵然中气十足,但在白夜眼中,却早已有了倦色。好在家里还有两位兄长替父亲排忧解难,料理事物,才成全了他放心远游。

    他说父亲莫要挂念,夜儿自当谨慎。语毕,摸着腰际的玉,温吞一笑,执琴,拂袖而去。

    他虽不愿涉足江湖,但游历之中对江湖上的各路消息也会暗自留心,只要未听闻局势大转,便是良音。如若家中有难,他定然火速赶回,鞠躬尽瘁。

    白夜不喜欢束发,觉得繁琐累人,就由着青丝半遮面,嘴角一抹浅笑,玲珑手指时挑时拨,时急时缓,此情此景似魅似仙,如梦如幻。

    陆恒一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直到白夜出声唤他,“陆公子,可还有雅兴一和?”一双纯净的眉眼含笑,说不出的温然。

    陆恒一立刻回神,邪笑着上前,立腰端箫,俊逸洒脱。他微微扼首,朱唇抵箫,翻着黑亮的眸子,示意白夜已准备就绪。

    白夜凝视着陆恒一不羁的眸子,片刻回目,脑中浮现的却是转头时,对上的那双若有所思的眼,恋叠愁。

    许是自己多心走眼了罢……白夜不再多想,落指扬声,箫音后起追随。

    他们并未商拟要奏何章,白夜只是随性舞指,未想陆恒一竟真能相和,一琴一箫,声声痴缠,紧紧相依,音色和谐,旋律如一。

    像白夜这般与音为友之人,心能驭音,亦会为音所驭。此刻,陆恒一精湛自如的御箫之技,能与他随性相协的细腻,还有充盈的情思,都以音为媒,融化在了白夜的心里,勾留住他漂泊的魂,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饱满。对陆恒一的放浪形骸也有了改观,觉得他不似看上去那般轻佻自负了,想是也有深沉的心境,不然怎能细致的把握住他随性多变的琴音?

    不自觉的泛滥出笑容,温润的眸子对上不羁的黑目,此刻,他们是相通的。

    二人就这样不知疲倦的奏乐,谁也没有想停的意思,似乎这音符都化作了言语,无阻畅谈。从落日微醺,到朗月高悬,星光点点,夜风晓。

    随着白夜弹出最后一个尾音,陆恒一的箫声也渐弱。他放下箫直接躺在地上,爽声大笑,好不淋漓!笑罢立腰坐起,大喝道:“痛快!”

    白夜轻柔的把琴从双膝间抱起,放于大石之上,视如珍宝。看陆恒一毫无仪态却率真的模样,也开怀的笑了起来,不声不响。

    他看不到,自己这笑容里,竟有了宠溺。

    陆恒一看他温软的笑容,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眼里的算计一闪即逝。

    白夜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因为一直盘坐着,腿有些麻,一个不稳,就向岩下栽去——

    陆恒一见状手一撑地,身影快如闪电,伸臂一揽,就牢牢的把白夜卷进了怀里。他垂目看着怀里的人儿微蹙着眉,一双凤眸紧紧闭着,缩起白皙的脖子,受惊的样子好生惹人怜爱。

    白夜怯怯的睁开眼睛,看着陆恒一玩味的笑容,心中大窘,脸就一寸寸燃烧起来。

    陆恒一把怀里这单纯羞怯的人儿温柔的放在地上,虽然他是玩心大起,想要调戏一番,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白夜觉得心里乱得厉害,忙低下头,又觉得太造作,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堂堂八尺男儿,被同性揽于怀中,这让人情何以堪,颜面何存啊!

    陆恒一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坛酒和两个瓷碗,拿在手里道:“起的来吗?”

    白夜点点头,起身扑了扑青衣上的泥土,想是他买箫的时候顺带回来的吧?花人家的银子还真是不客气……跟在他后面进了林子。

    走着走着,陆恒一突然止步,侧身让开,白夜抬起眼,兀自惊艳。

    没想到这葱林之间竟生了几株玉兰,洁白的花瓣缀在伸展的枝干上,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泛着清淡的光,有种绝尘之美。

    “我被追进林子的时候发现的,还不错吧?”陆恒一看白夜陶醉的神情,得意的勾着嘴角。

    白夜瞥了他一眼,心想都毒气攻心后有追兵了,还有闲情看风景?这陆大教主当真是豁达啊……

    陆恒一找了块还算平整的大石,摆开瓷碗,伸手掀去红色的酒封就要倒。

    白夜一把夺过来,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皱眉道:“酒太烈,伤胃。”

    “酒不烈,不如喝水。”陆恒一往石头边一靠,手托腮,斜仰着头,一张俊逸又邪魅的脸,口气颇为不耐烦。

    听得白夜胸口一堵,不知为何有些怕令眼前这桀骜的男子生厌,叹了口气,“等我。”说完脚步轻点,转眼就不见了。

    “轻功还不赖嘛……”陆恒一挥手掳过酒坛,目光流转间又放了回去,没有倒。

    不多时,白夜就回来了,把怀里的细木枝放在地上,就近找了两块拿着顺手的石头,往其中一块上涂了些什么,两块在树枝堆上撞了几下,立刻见了火。

    陆恒一不屑道:“真麻烦……你早说冷,我搂着你喝啊。”

    白夜对他轻浮的言辞敬谢不敏,同是男儿身,竟也开这等拙劣的玩笑……回身对他道:“把那个粗枝劈来给我。”还是那般不温不火的口气。

    都开始使唤我了?!陆恒一瞪着眼睛,手掌一挥,一道凌厉的罡风击出,不偏不倚的削断了白夜指的粗枝。回头再看,白夜已经拎起了酒坛,并没有对他惊人的掌风表现出丝毫诧异,不免有些悻然。

    白夜见他还大爷似的坐着,只好自行去拾了粗枝回来,几滴清夜浇上,转眼粗枝就冒出白烟,被蚀出了一块平坦。倒是一旁的陆恒一,看得有几分愕然,心下感叹,不亏是毒手医仙。

    只见白夜拎着酒坛置于粗枝的平坦处,伸到火堆之上,动作稳妥,坛身不晃,滴酒未落。

    原来是温酒啊……陆恒一恍然大悟,心想这家伙怎么多事的想女人一般,但嘴角却扬了起来。

    殊不知白夜看着火上的棕褐色酒坛被熏出几道灰黑,心里想的也是自己何时这般婆妈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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