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节
我想了想，只要把手术做了，把疼痛消除，伤口恢复让它自然愈合，只是会慢点，我小时候上山砍柴，常被刀伤，不也随便包扎一下，回家忍痛用白酒消毒一下，过段时间就好了，只是有些伤疤。俺早他妈练造一身不怕刀伤的贱命了，不用打什么点滴，搞什么红光，那是富贵命的有钱人做的，老子微薄的工资耗不起，最多吃点消炎药，用点消毒药水自己换药就行了，至于休息更是不必奢望了，反正做服装也算不上重活，没啥大问题，可以最大限度省点钱。
我说：“给点消毒药水，回去后我自己换药，厂房附近没有诊所。只要你们把我手术做了，快点把剧痛消除就好了。”
医生只好无奈地说：“那好吧，不过伤口有什么异常，要立即来医院，现去付费然后接受治疗。”
我拿着他开给我的治疗单又去了结算台，又是一阵嗒嗒声，又是一个冷冷地声音：“2832元”。
妈的这么贵，老子不吃不喝不用足足两个月工资了，我彻底沉默，彻底呆在柜台旁了，我明白这就他妈一私人医院，乱收费，宰病人没得说，想换家公疗医院，但又想到二年前在食品厂做工时，被包装机刀切到手指后，到公疗医院去治疗时被狠狠宰割的惨况，当时就一颗手指，医院要价十万。这让我明白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医院，不管公的、私的都唯利是图，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让人分不清好坏，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医院，只有靠运气拿钱赌命了。
我忍痛呆在结算台想了很久，想到曾经那些关于求医的惨痛记忆和教训，而且都已经来这里了，这么晚了，跑来跑去也不知哪家医院好，还要多花路费，夜深到外面跑很不安全，自己已经疼痛得跑不动了，病了不治回去不仅痛苦，而且也上不了班。左思右想，横下心对自己说，钱花了不要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再拼命赚回来，没什么大不了。大约过了漫长的十多分钟，我从繁琐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结算那女人等得不厌烦了，原来毫无表情的面部布满不快，白眼一个接着一个，搞得老子想上去踢她两脚，老子虽是民工，虽穷，但也没欠你娘的什么呀，好男不跟女斗，俺不会和这种档次的女人计较的，我刷过卡，回敬了那吊女人一眼。
然后去四楼打点滴，去二楼打麻药，去三楼动手术，按道理动手术之前需签字画押的，可在这里完全省略了，私人医院就是省事省心，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当我问起此事时，医生说：“这只是个小手术，不会对你生命造成威胁，没有必要签字。”
我心想肯定他们这医院的都是神人，从不失误，保证不会出意外。当我躺手术台上，打了麻药后，感觉不到疼痛，轻松多了。手术灯下一男医生一女护士的手在我肚子上忙来忙去，我只好任由他们摆布了，闭上眼。大约过了半小时，我突然闻到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就像农村老家杀猪过年时，用煤气烧猪毛，猪皮被烧焦的味道。我有些恐慌，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东，怎么用烧，我虽不怕死，但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就挂在他们手里，但医生吩咐不能动，我又不敢动。又怕说话打扰他们，分散了他们精力，一时不慎就可以让老子痛苦一生，只好乖乖地既不说话又不动，装木头人。
想了想，万一挂了，老子就是做鬼也要弄死他们给俺垫背，把刚才那冷面结算的老女人吓成植物人，他们不仁俺也不义了。我就这么幻想着把自己逗乐，安慰紧张的神经。就这样想着想着，不一会医生告诉我手术做好了。我起身看见自己肚子上绑着白纱布，我拿了消炎药、消毒药水、纱布就打摩的回厂了，宿舍里那群死猪还是睡得很死，依然鼾声如雷。如若老子今晚不幸挂外面了，他们也不知道，今晚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我睡上床，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一怕吵醒下床的，二怕碰到伤口。躺床上，看看手机已是凌晨五点半，睡到七点半还可睡两个小时。
第二天，继续上班，跟平常一样似乎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强迫克制睡意，加上麻药醒后伤口开始疼痛很难受，做工堆了点货，后面的老太婆等我等得似乎快吐血了，把她没赚到钱的愤怒全都泼到我身上，在那做河东狮吼，组长也似乎患了狂犬病在我旁边狂吠，不停地摧我，无奈只好沉默忍受。
白天做工注意力分散，伤口疼痛会好一点，晚上疼得前两天晚上彻夜未眠，白天还得继续奋斗，悲催！由于伤口不能沾水，不能洗澡，被室友质问：“你以前天天洗澡，这会儿怎么没洗了？有点反常。”
我嘻皮笑脸地说：“昨晚睡了一特别特别亮的妞，舍不得洗，我要让她的气味在俺身上长留，决定半月不洗澡，还能给大伙儿节约水费不好么？”
换药时我常躲到厕所去悄悄换，我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事，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习惯隐藏，习惯平静，不想自己的事被别人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平静的生活，更不想让英子知道此事，让她担心。所以我一直在别人眼里属于神秘人物，不知道我干了啥，也不知我要干啥。换药时，擦药水洗伤口、包扎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室友在在外等了很久没出来，就一脸淫笑地说：“哥们，人家生孩子这么久都出来了，你打飞机的效率也太低了，是不是用马达抽出来的？”
我也不甘示弱地说：“你以为像你早泄呀，要让你打这么久的飞机估计早就精尽人亡了。”
另一室友又向俺发起攻击“超级淫魔王”
我反击：“本来我很纯洁，可生在狼窝变狼孩，生在这样的淫窝只有变淫娃了，没办法，再说这里狼多肉少性饥渴，能当淫魔王也算是时势造英雄吧。”
……
就这样带着伤，藏着秘密，装着啥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班，继续冥思苦想怎么弄到钱，帮英子解决眼前问题，暗恨自己手术花了那么多钱，把从以前同事那里借来的三千多块钱又花光了。英子却一天比一天冷漠，躲我像躲贼，像老鼠躲猫似的。她这样，我很难受，很自责。我想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吧，我找她也总躲我。既然不理我，就不再去烦她，也许让她清净清净就会好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钱尽快凑足。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在车间做工到最后一个才下班吃饭，之所以到最后，一是多做点工，二是为了错开工人下班吃饭的高峰期，尽量少浪费一点时间，在高峰期去吃饭，不是吃饭，是抢饭，其画面像战场，其惨况不堪忍视。看不到谁会自觉排队，完全是没有效率、混乱地争抢，回想起第一次去食堂打饭看到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在做恶梦，让人不寒而颤：某小女孩被挤在中间缩成一团，红着脸，端着盘子往外转，刚打好的菜和汤被挤倒在了某正在拼命挤、拼命抢着打菜的大妈身上，菜倒在地上，接着被脚覆盖，汤从大妈的胸部一直流到了裤腿，大妈顿时雷霆万钧，作河东狮吼，脏语连珠，没完没了，口沫飞扬，喷射向人群和别人打好的菜上，特别是当事小女孩的脸上。
似乎在吃饭高峰期，人们对这些事故习已为常，视而不见，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的意思。乱哄哄的人群中，不时发出惨叫：“哎哟，我的脚！”某大个子，正挤在前边，高高地举起盘子，脸上露着胜利者的笑容，像当年日本鬼子征服南京时一样的笑容，举起长长的手臂向后面的亲朋好友传递抢来的好菜。一个小小的打菜窗口，常常挤满十多双手和盘子，搞得食堂服务员不知谁先谁后，有的刚递盘过去就打到菜了，有的递了很久，手都酸痛了还没打到菜，于是某性急的小伙，愤怒了，扔掉盘子骂道：“操他妈，不吃了！”……
最后我发现食堂的服务员们越看越不像服务员，更像些饲养员，这场面跟电影里面的难民造反、土匪下山、鬼子进村差不了多少。这样花钱抢饭，我望而生畏，所以特意避开高峰期。
有一个同事问我：“为什么老是躲到最后一个去食堂吃剩菜残羹？”
我说：“懒得去争去抢”
他说：“抢菜也要靠本事才能抢到。”
我顿觉无语，傻笑了一下，回答：“如果像那样地争抢也叫本事，我该去养老院或幼儿院争抢，更显得有成就感一些。”
最近跟英子的关系越来越僵，很苦恼。英子跟我一样也很讨厌这样抢饭吃，所以我和她经常一起很晚吃饭，直到一个星期前。这一个星期来，她故意躲着不理我，无论我怎么讨好她，她都无动于衷。所以现在又回到刚进厂时的状态，独自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
这是个小厂，就一栋生产楼和一栋宿舍楼，中间隔一小片空地，宿舍一楼左边是食堂，右边是超市，中间是大门，大门处有两个老保安。我从车间走出来，天已经暗了，福建冬天的夜晚黑的比较早，抬头，夹在生产楼和宿舍楼的天空，狭小而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星光，就像我现在的心情灰蒙蒙的。
穿过空地，走进食堂，昏黄的灯光下，几十张桌子上餐盘、碗碟、菜饭一片狼籍，角落里还剩三两个正在吃。我直接到打菜窗口，剩菜都只剩两个了，一是土豆胡萝卜（标价二元），二是西红柿炒蛋（标价三元），看来没有选择余地了，只好打了这两个菜，两个菜加起来的量就一小撮，打了一份饭〔标价一元〕，从大桶里打了一份免费酸菜汤，免费没好货，常是紫菜或酸菜，没有白开水纯净，也没有汤该有的味道，总之就是白开水不像白开水，汤不像汤，不伦不类，其味没法说清楚，更要命的是仔细一闻还有股腥味，让人想吐，没汤吃饭会咽死人，没办法，喝的时候只有让鼻子弊住气猛喝，想要在工厂混下去，首先得过了吃饭这一关。
我说：“给点消毒药水，回去后我自己换药，厂房附近没有诊所。只要你们把我手术做了，快点把剧痛消除就好了。”
医生只好无奈地说：“那好吧，不过伤口有什么异常，要立即来医院，现去付费然后接受治疗。”
我拿着他开给我的治疗单又去了结算台，又是一阵嗒嗒声，又是一个冷冷地声音：“2832元”。
妈的这么贵，老子不吃不喝不用足足两个月工资了，我彻底沉默，彻底呆在柜台旁了，我明白这就他妈一私人医院，乱收费，宰病人没得说，想换家公疗医院，但又想到二年前在食品厂做工时，被包装机刀切到手指后，到公疗医院去治疗时被狠狠宰割的惨况，当时就一颗手指，医院要价十万。这让我明白现在这些五花八门的医院，不管公的、私的都唯利是图，都是天下乌鸦一般黑，让人分不清好坏，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医院，只有靠运气拿钱赌命了。
我忍痛呆在结算台想了很久，想到曾经那些关于求医的惨痛记忆和教训，而且都已经来这里了，这么晚了，跑来跑去也不知哪家医院好，还要多花路费，夜深到外面跑很不安全，自己已经疼痛得跑不动了，病了不治回去不仅痛苦，而且也上不了班。左思右想，横下心对自己说，钱花了不要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好了再拼命赚回来，没什么大不了。大约过了漫长的十多分钟，我从繁琐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结算那女人等得不厌烦了，原来毫无表情的面部布满不快，白眼一个接着一个，搞得老子想上去踢她两脚，老子虽是民工，虽穷，但也没欠你娘的什么呀，好男不跟女斗，俺不会和这种档次的女人计较的，我刷过卡，回敬了那吊女人一眼。
然后去四楼打点滴，去二楼打麻药，去三楼动手术，按道理动手术之前需签字画押的，可在这里完全省略了，私人医院就是省事省心，全心全意为患者服务，当我问起此事时，医生说：“这只是个小手术，不会对你生命造成威胁，没有必要签字。”
我心想肯定他们这医院的都是神人，从不失误，保证不会出意外。当我躺手术台上，打了麻药后，感觉不到疼痛，轻松多了。手术灯下一男医生一女护士的手在我肚子上忙来忙去，我只好任由他们摆布了，闭上眼。大约过了半小时，我突然闻到一股肉被烧焦的味道，就像农村老家杀猪过年时，用煤气烧猪毛，猪皮被烧焦的味道。我有些恐慌，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东东，怎么用烧，我虽不怕死，但也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就挂在他们手里，但医生吩咐不能动，我又不敢动。又怕说话打扰他们，分散了他们精力，一时不慎就可以让老子痛苦一生，只好乖乖地既不说话又不动，装木头人。
想了想，万一挂了，老子就是做鬼也要弄死他们给俺垫背，把刚才那冷面结算的老女人吓成植物人，他们不仁俺也不义了。我就这么幻想着把自己逗乐，安慰紧张的神经。就这样想着想着，不一会医生告诉我手术做好了。我起身看见自己肚子上绑着白纱布，我拿了消炎药、消毒药水、纱布就打摩的回厂了，宿舍里那群死猪还是睡得很死，依然鼾声如雷。如若老子今晚不幸挂外面了，他们也不知道，今晚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我睡上床，小心翼翼地爬上床，一怕吵醒下床的，二怕碰到伤口。躺床上，看看手机已是凌晨五点半，睡到七点半还可睡两个小时。
第二天，继续上班，跟平常一样似乎啥事都没发生一样。只是强迫克制睡意，加上麻药醒后伤口开始疼痛很难受，做工堆了点货，后面的老太婆等我等得似乎快吐血了，把她没赚到钱的愤怒全都泼到我身上，在那做河东狮吼，组长也似乎患了狂犬病在我旁边狂吠，不停地摧我，无奈只好沉默忍受。
白天做工注意力分散，伤口疼痛会好一点，晚上疼得前两天晚上彻夜未眠，白天还得继续奋斗，悲催！由于伤口不能沾水，不能洗澡，被室友质问：“你以前天天洗澡，这会儿怎么没洗了？有点反常。”
我嘻皮笑脸地说：“昨晚睡了一特别特别亮的妞，舍不得洗，我要让她的气味在俺身上长留，决定半月不洗澡，还能给大伙儿节约水费不好么？”
换药时我常躲到厕所去悄悄换，我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事，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习惯隐藏，习惯平静，不想自己的事被别人闹得沸沸扬扬，影响平静的生活，更不想让英子知道此事，让她担心。所以我一直在别人眼里属于神秘人物，不知道我干了啥，也不知我要干啥。换药时，擦药水洗伤口、包扎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室友在在外等了很久没出来，就一脸淫笑地说：“哥们，人家生孩子这么久都出来了，你打飞机的效率也太低了，是不是用马达抽出来的？”
我也不甘示弱地说：“你以为像你早泄呀，要让你打这么久的飞机估计早就精尽人亡了。”
另一室友又向俺发起攻击“超级淫魔王”
我反击：“本来我很纯洁，可生在狼窝变狼孩，生在这样的淫窝只有变淫娃了，没办法，再说这里狼多肉少性饥渴，能当淫魔王也算是时势造英雄吧。”
……
就这样带着伤，藏着秘密，装着啥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上班，继续冥思苦想怎么弄到钱，帮英子解决眼前问题，暗恨自己手术花了那么多钱，把从以前同事那里借来的三千多块钱又花光了。英子却一天比一天冷漠，躲我像躲贼，像老鼠躲猫似的。她这样，我很难受，很自责。我想她可能是心情不好才这样的吧，我找她也总躲我。既然不理我，就不再去烦她，也许让她清净清净就会好了。目前最重要的是把钱尽快凑足。
这天，我和往常一样在车间做工到最后一个才下班吃饭，之所以到最后，一是多做点工，二是为了错开工人下班吃饭的高峰期，尽量少浪费一点时间，在高峰期去吃饭，不是吃饭，是抢饭，其画面像战场，其惨况不堪忍视。看不到谁会自觉排队，完全是没有效率、混乱地争抢，回想起第一次去食堂打饭看到的画面，简直就像是在做恶梦，让人不寒而颤：某小女孩被挤在中间缩成一团，红着脸，端着盘子往外转，刚打好的菜和汤被挤倒在了某正在拼命挤、拼命抢着打菜的大妈身上，菜倒在地上，接着被脚覆盖，汤从大妈的胸部一直流到了裤腿，大妈顿时雷霆万钧，作河东狮吼，脏语连珠，没完没了，口沫飞扬，喷射向人群和别人打好的菜上，特别是当事小女孩的脸上。
似乎在吃饭高峰期，人们对这些事故习已为常，视而不见，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的意思。乱哄哄的人群中，不时发出惨叫：“哎哟，我的脚！”某大个子，正挤在前边，高高地举起盘子，脸上露着胜利者的笑容，像当年日本鬼子征服南京时一样的笑容，举起长长的手臂向后面的亲朋好友传递抢来的好菜。一个小小的打菜窗口，常常挤满十多双手和盘子，搞得食堂服务员不知谁先谁后，有的刚递盘过去就打到菜了，有的递了很久，手都酸痛了还没打到菜，于是某性急的小伙，愤怒了，扔掉盘子骂道：“操他妈，不吃了！”……
最后我发现食堂的服务员们越看越不像服务员，更像些饲养员，这场面跟电影里面的难民造反、土匪下山、鬼子进村差不了多少。这样花钱抢饭，我望而生畏，所以特意避开高峰期。
有一个同事问我：“为什么老是躲到最后一个去食堂吃剩菜残羹？”
我说：“懒得去争去抢”
他说：“抢菜也要靠本事才能抢到。”
我顿觉无语，傻笑了一下，回答：“如果像那样地争抢也叫本事，我该去养老院或幼儿院争抢，更显得有成就感一些。”
最近跟英子的关系越来越僵，很苦恼。英子跟我一样也很讨厌这样抢饭吃，所以我和她经常一起很晚吃饭，直到一个星期前。这一个星期来，她故意躲着不理我，无论我怎么讨好她，她都无动于衷。所以现在又回到刚进厂时的状态，独自一个人去食堂吃饭了。
这是个小厂，就一栋生产楼和一栋宿舍楼，中间隔一小片空地，宿舍一楼左边是食堂，右边是超市，中间是大门，大门处有两个老保安。我从车间走出来，天已经暗了，福建冬天的夜晚黑的比较早，抬头，夹在生产楼和宿舍楼的天空，狭小而灰蒙蒙的，没有一丝星光，就像我现在的心情灰蒙蒙的。
穿过空地，走进食堂，昏黄的灯光下，几十张桌子上餐盘、碗碟、菜饭一片狼籍，角落里还剩三两个正在吃。我直接到打菜窗口，剩菜都只剩两个了，一是土豆胡萝卜（标价二元），二是西红柿炒蛋（标价三元），看来没有选择余地了，只好打了这两个菜，两个菜加起来的量就一小撮，打了一份饭〔标价一元〕，从大桶里打了一份免费酸菜汤，免费没好货，常是紫菜或酸菜，没有白开水纯净，也没有汤该有的味道，总之就是白开水不像白开水，汤不像汤，不伦不类，其味没法说清楚，更要命的是仔细一闻还有股腥味，让人想吐，没汤吃饭会咽死人，没办法，喝的时候只有让鼻子弊住气猛喝，想要在工厂混下去，首先得过了吃饭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