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四）开棺验尸
“我不信。”歌若侧眸，对上那双漆黑冷遂的眸子，阳光照在墨池的俊脸上，分明是如花的年纪，可歌若却看出了几分苍老和死气。
而墨池的眸子从来是照不进任何阳光的。如同这座看似繁华奢华的公主府。
墨池唇线僵直没有说话，歌若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又淡淡地说了一句：“埋在哪里？晚上我要去看他。”
墨池纤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未语先行。
歌若望着他的背影，这个少年永远都是那般冷漠残酷的模样，只是……在他一脸淡漠地说出“先救红殇”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看似黑暗的少年，其实还存了一丝人情味。
“跟上。”墨池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未回头，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那声音照旧一成不变的冷肆，歌若嘴角忍不住上扬，乖乖跟在他身后，公主府的人见是墨池，无一人敢上来阻拦，两人一步未停地从内府走到了外府，快走出公主府的时候，歌若才微扬了眉，问道：“我们去哪里？”
“不必等到晚上。”墨池当先领路，挽成马尾的长发在后面轻轻地摇晃。
歌若瞧了一眼天色，天色苍茫，光线渐暗，撇了撇嘴，“也快晚上了。”
墨池冰冷俊脸在他微嗔的声音竟然有些缓和，这也不说话，领着他在渐暗的天色疾走。
年末佳节将至，京师到处是一副喜庆的景象，两人踩着脏的湿漉漉的雪地，安静沉默地往天的尽头走去，错过满街的热闹，两人都是清冷心境的人，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明争暗斗，习惯了一个人独守，这寒风料峭的昏暗灯光下，看不清彼此的容颜，只听得踏雪的声音“哧哧”的响动，两人通行，竟会有丝莫名的安心。
歌若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少年，在公主府里擦肩而过很多次，算的上第一次认识是他一身黑衣站在紫魅园的园门前，沙哑地声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很好。”
要女尊国的男子说出那般的话不啻于让现代的柔弱女子不要撒娇。这般的与众不同，歌若心里是感喟的，且颤动的。
两人往京师东城门走去，相比城内的热闹，城外是寒风呼号的荒芜景象。歌若知道长公主这样的贵族往往都会自家的墓地，相比女皇陵之类的，公主之陵也不会简朴，这边折折曲曲地走过许些枯败的树林，前面顿时一亮，两盏长明灯燃着幽幽的蓝火，透出几分诡谲和森冷。
除王夫和少数极受宠爱的侍夫之外，一般的侍夫和男宠都是随公主活葬的，碧痕身为武林大家的三公子死后自然要入公主陵的。
四周静谧，连寒鸦的声音也没有，歌若看着前方大青石堆砌入口，两座石狮子尽职尽责地蹲守着，却没有任何的侍卫，心里一惊，暗道不妙，抢先而行。
墨池自然也看出了不对，长眉轻皱，紧跟而上。
“咚——”的一声，歌若立刻弹脚而起，毕竟上辈子是女儿身，一不小心就被地上两具尸体唬了一跳，面色微白，沉声道：“有人潜入了公主陵，身体还是热的，刚潜入不久。”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都有了底，屏气凝神地往内走去。
长甬道里灯火昏黄，四面是冰冷的石壁，竟一个人都无。
歌若不安更甚，从怀内摸出一块银子往甬道一丢，“咕噜”银子滚过去，没有任何异常。暗自吐出一口气，就要往前走去。自从在媚宫甬道吃过亏之后，歌若就开始敬佩和畏惧古代的机关术了。
足尖就要才上那些看上去完全没有差别的地砖，手臂却被猛地抓住，歌若惊了惊，左脚旋起一百十度就要上踢，就见黑衣少年面沉如水地看着他，淡漠地道：“陵中机关已被触动，你我不懂机关术，不要硬闯。”
歌若对上他那双宛若子夜清冷的眸子，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在陵口守着，若他们不死逃出来，正好被我们所擒。”
连墨池都不敢硬闯的公主陵，里面的机关阵法定是非同一般，就算他学过一点机关阵法的皮毛，也不敢和这身经百战的极品杀手相提并论。
墨池见他答应地爽快，愣了愣，当下走了出去。
歌若跟在他后面出了公主陵，见一轮淡色的月斜挂在夜空中，四周枯树林中白雪皑皑，黑衣少年捡了一处避风地静立着，雪光在他黑色的锦袍上渲染出瑰丽的光彩，那双美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侧脸绝伦俊美，看得歌若失了魂魄，只能暗叹，这少年不说话不行动的是当真美若画卷。
默然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陵墓石壁上，仰首望月：“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比如为何会武功，为何要救红殇，为何关心碧痕，为何态度和处事与以前完全不同……
墨池双手抱剑，俊脸上无一点反应，反问道：“我问了你就会答吗？”
歌若呆住，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想回答也解释不清楚。
“既然我问都不答，为何我还要多问？”更何况他一向不在乎别人。
月辉淡淡，夜色冰凉。
歌若冷得也双手抱住了胸，低声问道：“有人说歌若是我爹，是么？不然为什么我会和他长的那么像，为什么连师父都说……喂，难道我说的不对？干嘛那么奇怪地看着我？”
墨池一向比冰山还要冰山比僵尸还要僵尸的脸上竟然勾出一丝淡淡的笑，看得歌若满眼冒桃心。天啊，他也是会有其他表情的吗？
“她以男儿身出现在长公主面前，却有一次洗浴时被我和红殇闯进去看见了……”
歌若小嘴张大，什么？！传说中他那个极品老爹竟然是个女的？
“她见她的身份曝光，就要杀人灭口，当时的我们不过十一二岁，哪里是她的对手，红殇急中生智说他早知道她是女儿身，并且将这消息告诉了许多当时和我们一样的小厮，如果我们没有准时回去就禀告太女殿下，到时候她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她看着红殇像是犹豫了，红殇立刻打蛇随棍上，说要让她教我们武功，可笑……”墨池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冰冷和狠厉，“可笑她虽是答应了，却只要我们中一人当她的徒弟。”
“她说，一人活着当她的徒弟，或者，两人一起死。”
歌若心底一震，她竟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忍不住侧过目光望向那身黑衣的少年，他的眸子是浓郁的黑色，相比常人，漆黑宛若小兽，而此刻的他神情淡漠，分明是如此惊险恐怖的经历，他淡淡地说出来，仿佛故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歌若突然哑了一般，毕竟那个“歌若”和他有牵连不断的联系。正当歌若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公主陵中响起，立刻闪了一个眼神给墨池，手中扣了几颗小石子。
听那行动的声音，快、轻、整齐，显然是一批训练有数的人，而且数量不少，估计有七八人之众，且每人都是高手。
那些人十分谨慎小心，才接近洞口，便爆出一片绿色的大雾。
“有毒。”歌若话还未说完，墨池手中冷剑“噌——”地出鞘，剑光如雪，如狂风般席卷进了黑衣人中，歌若气恼，这家伙当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来不及细想，手中的石子轻弹而出，“哧哧——”数声，瞬即有惨叫声应喝而来。
墨池若降临到尘世的杀神，在雪光和月光之下，每次剑起都是一片鲜血四溅。
但那七八人岂是草包无能之徒，能活着出机关重重的公主陵非一般高手可言，尤其黑衣人中一位身材隽长，手中银针飞舞，竟多次挡住了墨池只攻不守的剑术，“蹭蹭蹭”金属激碰之声不断在空气中响起，不一会儿，墨池黑衣破裂，鲜血奔涌，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该死！你怎么就不懂避避？”歌若咬牙护在他周围，手上抢过一人的长刀，奋力为他挡去那些来势汹汹的明枪暗箭。
墨池照旧杀伐不顾，只是冷峻的脸上似乎为那个气愤他自杀行径却又不能抛弃他不管的人多出一分清浅的迷茫。那迷茫仿佛一个久处浓雾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阳光，他看着这屡阳光，不知阳光为何物，为何照在身上会有淡淡的温暖。
刀光一闪，歌若向前跨出一步，挡住黑衣人的银针，借势朝前一劈，刀风猎猎，那人弹出十枚毒针，后退一步，月光清冷，好似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妖紫深眸，美若葡萄，那张雌雄莫辨的俊脸上两条柳叶眉倒竖，担心警惕的神情尽显，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略苦的滋味，黑衣人这一个失神，歌若已经欺身而近，手中大刀滑过一个完美流畅的弧线，就要斩到他脖颈处。
黑衣人一惊，暗道不好，方要踢腿自保，却不想那一身紫的俊美少年自己往后跳了半步，怒喝道：“你个笨蛋！刀都砍到脖子了还不躲？要不是少爷不杀生，你现在还有命在？”
黑衣人哭笑不得，横手为刀，挡住他的刀背的袭击，来势虽狠却没了杀气，只是当他注意力完全落在歌若身上时，身侧一柄冷剑直刺而来，戾气张扬，渴血凶狠。
“男子之仁。”墨池声音平静地冲杀而来，剑光一闪，黑衣人手臂顿时开花，鲜血如泼水一样洒出。
“主公！”另几个人惊喝一声，纷纷抢身过来，其中离歌若最近的黑衣人舞着两把短刀，唰唰两声不顾性命地砍过来，歌若虽然有老妖怪四五十年的深厚功力，但为人心慈手软，且武功招式粗浅，在对方近距离斩杀之下竟慌了神，胸前立刻被滑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啊——！”没有经过生死搏斗的歌若惊得惨叫一声，手边的防御招式全都失了效，就那刻仿佛待宰的羔羊一样，“噌——”火星滑过，扭头，墨池放弃了杀死那黑衣人的机会，竟然抽身帮他架住了那两把短刀。
心底百般滋味翻卷而出，这杀人魔头竟然会为了他放弃杀死那个一看就是这群黑衣人头子的人，改后退一步救他性命。曾经几何，他听他面无表情的说，他是一个杀手，不懂救人，只会杀人。
电光火石间，歌若咬了咬牙，刀背斩出，“咔嚓”一声那矮小黑衣人右臂就脱臼了，手中的短刀也砸在了地上。
“走！”领头黑衣人丢下一颗黑色的烟雾弹，当先掠了出去。黑衣人见主公都退去了，也不再恋战，两人拉过受伤的矮小黑衣人，另四人当过墨池的冷剑，迅速地退入黑暗中。
歌若还要追，余光却见墨池一个闪身往公主陵走去。
“怎么了？”歌若止步朝他看去，只这片刻，那些黑衣人已经消失无踪，再想追也追不到了，气恼地叹了一口气，撕下衣角粗略地裹了胸前伤口，跟了上去。
“有蹊跷。”墨池说了三字便再无话，只拿了一盏长明灯头也不回地在漫长甬道上走。
方才还忌讳这条机关暗藏的甬道，此刻都大大方方地走上去，歌若不由奇怪，转眼一想，这些机关已经被那些黑衣人破坏殆尽了，现在不过是废铁一摊，再大的威力都发挥不出了。
歌若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两人一时无话，转过崎岖八折的甬道，墨池扭了扭墙壁上的莲花灯座，石门“轰”地打开，里面一个碧玉棺材安然地摆放在正中间。
而墨池的眸子从来是照不进任何阳光的。如同这座看似繁华奢华的公主府。
墨池唇线僵直没有说话，歌若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只是又淡淡地说了一句：“埋在哪里？晚上我要去看他。”
墨池纤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未语先行。
歌若望着他的背影，这个少年永远都是那般冷漠残酷的模样，只是……在他一脸淡漠地说出“先救红殇”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到这个看似黑暗的少年，其实还存了一丝人情味。
“跟上。”墨池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未回头，只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那声音照旧一成不变的冷肆，歌若嘴角忍不住上扬，乖乖跟在他身后，公主府的人见是墨池，无一人敢上来阻拦，两人一步未停地从内府走到了外府，快走出公主府的时候，歌若才微扬了眉，问道：“我们去哪里？”
“不必等到晚上。”墨池当先领路，挽成马尾的长发在后面轻轻地摇晃。
歌若瞧了一眼天色，天色苍茫，光线渐暗，撇了撇嘴，“也快晚上了。”
墨池冰冷俊脸在他微嗔的声音竟然有些缓和，这也不说话，领着他在渐暗的天色疾走。
年末佳节将至，京师到处是一副喜庆的景象，两人踩着脏的湿漉漉的雪地，安静沉默地往天的尽头走去，错过满街的热闹，两人都是清冷心境的人，习惯了尔虞我诈，习惯了明争暗斗，习惯了一个人独守，这寒风料峭的昏暗灯光下，看不清彼此的容颜，只听得踏雪的声音“哧哧”的响动，两人通行，竟会有丝莫名的安心。
歌若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的少年，在公主府里擦肩而过很多次，算的上第一次认识是他一身黑衣站在紫魅园的园门前，沙哑地声音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很好。”
要女尊国的男子说出那般的话不啻于让现代的柔弱女子不要撒娇。这般的与众不同，歌若心里是感喟的，且颤动的。
两人往京师东城门走去，相比城内的热闹，城外是寒风呼号的荒芜景象。歌若知道长公主这样的贵族往往都会自家的墓地，相比女皇陵之类的，公主之陵也不会简朴，这边折折曲曲地走过许些枯败的树林，前面顿时一亮，两盏长明灯燃着幽幽的蓝火，透出几分诡谲和森冷。
除王夫和少数极受宠爱的侍夫之外，一般的侍夫和男宠都是随公主活葬的，碧痕身为武林大家的三公子死后自然要入公主陵的。
四周静谧，连寒鸦的声音也没有，歌若看着前方大青石堆砌入口，两座石狮子尽职尽责地蹲守着，却没有任何的侍卫，心里一惊，暗道不妙，抢先而行。
墨池自然也看出了不对，长眉轻皱，紧跟而上。
“咚——”的一声，歌若立刻弹脚而起，毕竟上辈子是女儿身，一不小心就被地上两具尸体唬了一跳，面色微白，沉声道：“有人潜入了公主陵，身体还是热的，刚潜入不久。”
两人对视一眼，心底都有了底，屏气凝神地往内走去。
长甬道里灯火昏黄，四面是冰冷的石壁，竟一个人都无。
歌若不安更甚，从怀内摸出一块银子往甬道一丢，“咕噜”银子滚过去，没有任何异常。暗自吐出一口气，就要往前走去。自从在媚宫甬道吃过亏之后，歌若就开始敬佩和畏惧古代的机关术了。
足尖就要才上那些看上去完全没有差别的地砖，手臂却被猛地抓住，歌若惊了惊，左脚旋起一百十度就要上踢，就见黑衣少年面沉如水地看着他，淡漠地道：“陵中机关已被触动，你我不懂机关术，不要硬闯。”
歌若对上他那双宛若子夜清冷的眸子，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在陵口守着，若他们不死逃出来，正好被我们所擒。”
连墨池都不敢硬闯的公主陵，里面的机关阵法定是非同一般，就算他学过一点机关阵法的皮毛，也不敢和这身经百战的极品杀手相提并论。
墨池见他答应地爽快，愣了愣，当下走了出去。
歌若跟在他后面出了公主陵，见一轮淡色的月斜挂在夜空中，四周枯树林中白雪皑皑，黑衣少年捡了一处避风地静立着，雪光在他黑色的锦袍上渲染出瑰丽的光彩，那双美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侧脸绝伦俊美，看得歌若失了魂魄，只能暗叹，这少年不说话不行动的是当真美若画卷。
默然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陵墓石壁上，仰首望月：“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比如为何会武功，为何要救红殇，为何关心碧痕，为何态度和处事与以前完全不同……
墨池双手抱剑，俊脸上无一点反应，反问道：“我问了你就会答吗？”
歌若呆住，片刻之后摇了摇头。想回答也解释不清楚。
“既然我问都不答，为何我还要多问？”更何况他一向不在乎别人。
月辉淡淡，夜色冰凉。
歌若冷得也双手抱住了胸，低声问道：“有人说歌若是我爹，是么？不然为什么我会和他长的那么像，为什么连师父都说……喂，难道我说的不对？干嘛那么奇怪地看着我？”
墨池一向比冰山还要冰山比僵尸还要僵尸的脸上竟然勾出一丝淡淡的笑，看得歌若满眼冒桃心。天啊，他也是会有其他表情的吗？
“她以男儿身出现在长公主面前，却有一次洗浴时被我和红殇闯进去看见了……”
歌若小嘴张大，什么？！传说中他那个极品老爹竟然是个女的？
“她见她的身份曝光，就要杀人灭口，当时的我们不过十一二岁，哪里是她的对手，红殇急中生智说他早知道她是女儿身，并且将这消息告诉了许多当时和我们一样的小厮，如果我们没有准时回去就禀告太女殿下，到时候她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她看着红殇像是犹豫了，红殇立刻打蛇随棍上，说要让她教我们武功，可笑……”墨池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只剩冰冷和狠厉，“可笑她虽是答应了，却只要我们中一人当她的徒弟。”
“她说，一人活着当她的徒弟，或者，两人一起死。”
歌若心底一震，她竟是要他们自相残杀，忍不住侧过目光望向那身黑衣的少年，他的眸子是浓郁的黑色，相比常人，漆黑宛若小兽，而此刻的他神情淡漠，分明是如此惊险恐怖的经历，他淡淡地说出来，仿佛故事的人不是他一般。
“那……”歌若突然哑了一般，毕竟那个“歌若”和他有牵连不断的联系。正当歌若迟疑着不知该如何说下去的时候，一个轻微的声音从公主陵中响起，立刻闪了一个眼神给墨池，手中扣了几颗小石子。
听那行动的声音，快、轻、整齐，显然是一批训练有数的人，而且数量不少，估计有七八人之众，且每人都是高手。
那些人十分谨慎小心，才接近洞口，便爆出一片绿色的大雾。
“有毒。”歌若话还未说完，墨池手中冷剑“噌——”地出鞘，剑光如雪，如狂风般席卷进了黑衣人中，歌若气恼，这家伙当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命！也来不及细想，手中的石子轻弹而出，“哧哧——”数声，瞬即有惨叫声应喝而来。
墨池若降临到尘世的杀神，在雪光和月光之下，每次剑起都是一片鲜血四溅。
但那七八人岂是草包无能之徒，能活着出机关重重的公主陵非一般高手可言，尤其黑衣人中一位身材隽长，手中银针飞舞，竟多次挡住了墨池只攻不守的剑术，“蹭蹭蹭”金属激碰之声不断在空气中响起，不一会儿，墨池黑衣破裂，鲜血奔涌，该是受了不轻的伤。
“该死！你怎么就不懂避避？”歌若咬牙护在他周围，手上抢过一人的长刀，奋力为他挡去那些来势汹汹的明枪暗箭。
墨池照旧杀伐不顾，只是冷峻的脸上似乎为那个气愤他自杀行径却又不能抛弃他不管的人多出一分清浅的迷茫。那迷茫仿佛一个久处浓雾黑暗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阳光，他看着这屡阳光，不知阳光为何物，为何照在身上会有淡淡的温暖。
刀光一闪，歌若向前跨出一步，挡住黑衣人的银针，借势朝前一劈，刀风猎猎，那人弹出十枚毒针，后退一步，月光清冷，好似才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妖紫深眸，美若葡萄，那张雌雄莫辨的俊脸上两条柳叶眉倒竖，担心警惕的神情尽显，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略苦的滋味，黑衣人这一个失神，歌若已经欺身而近，手中大刀滑过一个完美流畅的弧线，就要斩到他脖颈处。
黑衣人一惊，暗道不好，方要踢腿自保，却不想那一身紫的俊美少年自己往后跳了半步，怒喝道：“你个笨蛋！刀都砍到脖子了还不躲？要不是少爷不杀生，你现在还有命在？”
黑衣人哭笑不得，横手为刀，挡住他的刀背的袭击，来势虽狠却没了杀气，只是当他注意力完全落在歌若身上时，身侧一柄冷剑直刺而来，戾气张扬，渴血凶狠。
“男子之仁。”墨池声音平静地冲杀而来，剑光一闪，黑衣人手臂顿时开花，鲜血如泼水一样洒出。
“主公！”另几个人惊喝一声，纷纷抢身过来，其中离歌若最近的黑衣人舞着两把短刀，唰唰两声不顾性命地砍过来，歌若虽然有老妖怪四五十年的深厚功力，但为人心慈手软，且武功招式粗浅，在对方近距离斩杀之下竟慌了神，胸前立刻被滑出一道狰狞的伤口。
“啊——！”没有经过生死搏斗的歌若惊得惨叫一声，手边的防御招式全都失了效，就那刻仿佛待宰的羔羊一样，“噌——”火星滑过，扭头，墨池放弃了杀死那黑衣人的机会，竟然抽身帮他架住了那两把短刀。
心底百般滋味翻卷而出，这杀人魔头竟然会为了他放弃杀死那个一看就是这群黑衣人头子的人，改后退一步救他性命。曾经几何，他听他面无表情的说，他是一个杀手，不懂救人，只会杀人。
电光火石间，歌若咬了咬牙，刀背斩出，“咔嚓”一声那矮小黑衣人右臂就脱臼了，手中的短刀也砸在了地上。
“走！”领头黑衣人丢下一颗黑色的烟雾弹，当先掠了出去。黑衣人见主公都退去了，也不再恋战，两人拉过受伤的矮小黑衣人，另四人当过墨池的冷剑，迅速地退入黑暗中。
歌若还要追，余光却见墨池一个闪身往公主陵走去。
“怎么了？”歌若止步朝他看去，只这片刻，那些黑衣人已经消失无踪，再想追也追不到了，气恼地叹了一口气，撕下衣角粗略地裹了胸前伤口，跟了上去。
“有蹊跷。”墨池说了三字便再无话，只拿了一盏长明灯头也不回地在漫长甬道上走。
方才还忌讳这条机关暗藏的甬道，此刻都大大方方地走上去，歌若不由奇怪，转眼一想，这些机关已经被那些黑衣人破坏殆尽了，现在不过是废铁一摊，再大的威力都发挥不出了。
歌若踩着他的影子往前走，两人一时无话，转过崎岖八折的甬道，墨池扭了扭墙壁上的莲花灯座，石门“轰”地打开，里面一个碧玉棺材安然地摆放在正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