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进退维谷
看见我们纷纷离开了洪福酒楼，原本紧紧堵着那口无遮拦小青年嘴的杨林不知不觉中松开了手。小青年从地上爬了起来，白了杨林一眼，一边拍屁`股一边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感叹：“怀家这是怎么了？先是老二怀瑾瑜和那出了名的倾国毋嫁搞上了，后是老大怀江岳被林大盟主看上了……我看啊，八成是怀家上代人造下的杀孽太重，老天要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听到这话，我回头白了那小子一眼，就看见杨林伸手狠狠敲了他的头，不由得在心中暗爽。
离开了喧嚣的闹市，走到人烟稀少的小河沟旁边，我停了下来。苏云墨气喘得厉害，我便赶紧扶他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下，让他歇息。林少卿看着怀江岳，怀江岳则背对着他看向我：“瑾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蹲在地上抚摸着苏云墨的手，背对着二人，轻声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必然是有的……”
“没错。”怀江岳说道，“这个办法就是让我来代替你继承怀家的基业。瑾瑜，我知道你对怀家的产业和怀家剑派都不敢兴趣，所以这已是最好的办法。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变自己了，母亲的心也总算被我抓住了，接下来，只要我……”
未等他说完，林少卿就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江岳，我知道你，我了解你，这一切，并不是你想要的！”
“可这世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又有多少呢！”怀江岳回过头来，蹙紧眉头看向他，一脸的无奈与辛酸，“你还有舒光和舒亮，而我和瑾瑜什么也没有。我不能为了我想要的东西就放弃责任，这样未免太过自私！少卿，你看一眼云墨，想一想他到现在为止经历的事情，你忍心让瑾瑜背叛他？”
“那你怎么办？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女人，而且，我知道，你喜欢我！”林少卿强行将怀江岳的身体扭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一码归一码！”怀江岳一把打掉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少卿……对，我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偷偷喜欢你，虽然我知道，自己不配……”
“配，谁说不配！”林少卿突然激动万分，在听到“喜欢你”这三个字的时候，兴奋得头顶都要开出几朵花来。“我知道，你是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让我们大大方方与我相爱，难道不好吗？”
“不好。”怀江岳苦笑道，“你有舒光和舒亮，有家庭和家人，而我也一样。若我们离开了彼此，照样能活得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云墨不行，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他和瑾瑜已经不能分开了！”
苏云墨原本正在咳嗽，一听这话，立刻噎了回去，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脸色苍白。我握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风吹枯枝的沙沙声与小河沟里潺潺的流水声，声声撩动人的心弦。
苏云墨坐在石头上低头看我，我则蹲在地上轻轻攥着他的手抬头看他。眼神交汇的刹那，有些话，已是心照不宣。
良久之后，苏云墨终于抬起头来打破了这沉寂：“谁说瑾瑜一旦娶妻生子的话，就会从此离开我？”
怀江岳被堵了一下，但随即便大声道：“可你怎能容忍和别人分享他，而自己又处在无名无份的劣势上？得了，苏云墨，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压根儿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种情形对你来讲，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苏云墨惨然一笑，道：“得了，怀江岳，难道我也不了解你吗？放弃自己的所爱，对你来说，怕是也比死了还难受。”
“呵，但是我比你强得多。”怀江岳大声说道，“反正，拜你所赐，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么？”
“你是说轩逸？”
“对。”怀江岳说道，“当年，我对轩逸大哥的喜欢恐怕不比你少，但是被他拒绝，再到他无端惨死之后，我到现在都还一直活得好好的。可你呢？轩逸大哥死后你干了件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再说上一遍？”
“我……”
“还有。”怀江岳瞟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对瑾瑜的喜欢，也不比你少。在你们见面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他到了骨子里。后来你又把他抢跑了，抢跑了就抢跑了吧，我认命。大哭上一场之后，我照样过我的日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你呢？听说老爷子给瑾瑜订了婚，你又干了件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再说上一遍？”
“够了，不需要！”苏云墨脸色苍白，“——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你不必管，我知道的事情，还不知只这一件。”
“这我晓得——我和你家老爷子之间的过节，你也已经知道了。”
“等等，你怎知我知道这件事？！”怀江岳斜眼看我，以为是我告诉他的。
但苏云墨却道：“你和瑾瑜上次在屋里悄悄谈话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偷听，对不起。”
怀江岳不由得一声长叹，“哎，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苏云墨啊苏云墨，你看上去冷峻强悍，内心却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挫折——总担心遭到背叛，总不肯相信别人，我一早就知道你这德性。所以，你还是别逞强了，老老实实待在瑾瑜身边，抓紧他。”
苏云墨竟然苦笑了起来，“怀江岳，你在想什么，难道我又不知道吗？你喜欢的人先前都被我抢了去，你应该恨透我才对——照理说来，在现在的情况下，你应该是想尽办法怎样能和林少卿在一起才是，可你却宁可牺牲自己来成全我。这岂不是很奇怪？”
“那是因为……”
“停。让我来说。”苏云墨站了起来，越过我，走到了怀江岳的面前，“你之所以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替你爹还债，替怀家还债，还欠我的债。”
看到怀江岳全身一颤，我就知道，苏云墨准确无误地刺到了他儿痛处。
是的，其实我明白，从一开始就明白。
如果没有与怀家摩擦出这一场场孽债，苏云墨不可能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他一定还是那个“剑绝如画、颜倾天下”的青年侠士，与王轩逸自在地徜徉于江湖，过着他想要的自由而又惬意的幸福生活。但是，与绯绡相亲一事令他成为了江湖中的笑柄，老爷子和三叔主谋的王轩逸被刺案更是让他失去了生命中的挚爱。怀江岳说得没错，苏云墨并不是一个想得开的人，相反，他内向而执拗，内心又格外的敏感。所以多年来，他孤独地面对着外界的压力，才会渐渐扭曲了人格。然而这还不算完，当苏云墨终于找到了我这颗滚烫的真心时，老爷子却又逼我成亲，并强`暴了对床笫之事依旧青涩的他……
大哥看上去既不像话又不懂事，但其实内心明白得很。他是个如此善良的好人，亦是个如此有担当的男子，所以才心有不忍，为自己父辈犯下的罪恶愧疚不已，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苏云墨，为自己的父亲和待自己像父亲一样的三叔洗刷罪孽，所以，他才做出了这般选择。但是他不知道苏云墨就是荆棘，不知道苏云墨所做的一切，其罪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想要偿还的限度……
但是苏云墨心里清楚，所以，一个尚不知该如何使自己得到救赎的他，绝对不会答应用这种方式来成全怀江岳的负罪感。
而我，正是因为深深地知晓这一切，所以才做出了这番决定。
“如今，怀家面对的问题，无非就是少个能延续香火的孩子而已。解决这个问题是何等容易，根本用不着我们在此痛苦纠结。等父亲百日之后，我就立刻与王萧萧成亲，给怀家生下个继承人便是了。”
当我站起身，走到苏云墨的身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云墨看向我，眼中写满的，是理解与释然。
当着怀江岳和林少卿的面，我们两个把手拉在了一起。林少卿一脸的感激之色，而怀江岳的眼中却依旧充满了无奈与辛酸。
但是我说：“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是呀，只要活着，只要活着……
对于有的人来说，活着，反而比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气。活着便是拥有一颗强大内心的证明，而一颗强大的内心，便足以面对一切挫折，哪怕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日暮时分，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半明半暗的天空中招摇着亭台楼阁和枯枝败叶的剪影。风在吹，吹得积水的洼地里一片涟漪。
我亲自为苏云墨煮好了药，用纱布滤好，倒进碗里，小心翼翼地端着穿过走廊、推开屋门。在这种季节里，只要一阴天、一下雨，气温就会骤降十度。苏云墨披着我的的外衣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等我，微微低着头，仿佛正在上面寻觅我留下的气息。
我温柔地微笑着把药递给他，又看着他一点一点喝下去。喝完药，他突然说：“有时我会禁不住这样想：我还喝药做什么呢？我还为了那点事情别扭什么呢？我已注定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做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为了我。”
“是呀，为了你。可是，这样一个我还能走多远？”
“永远。”
苏云墨的神情微微迟滞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瑾瑜，太多事情，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将一切都说明了的时候。
你对祝平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你对我说，你已经没有未来。但是我相信，你依旧拥有一切，只要你有勇气去面对，去握紧。而且，我们必须一起努力。我不想结婚，我不想娶萧萧，我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是我们必须用更多诸如此类共同的牺牲，来换取你的未来。
云墨，我一定会带你踱出这场生命的死局，一定。这也是我来这世间走一遭的意义所在。
苏云墨坐在床上，我跪在地上，我握着他的手。
我说：“当有些事情令你不敢想、并且害怕面对的时候，只要想想自己的身边还有我，就够了。”
苏云墨说：“瑾瑜，你成功了，你让我下定了决心。”
“什么决心？”
“到我身边来……”
于是我起身靠到了他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他说：“今日，让我在你身边安安稳稳地享受一夜；明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一个秘密。”
听到这话，我回头白了那小子一眼，就看见杨林伸手狠狠敲了他的头，不由得在心中暗爽。
离开了喧嚣的闹市，走到人烟稀少的小河沟旁边，我停了下来。苏云墨气喘得厉害，我便赶紧扶他在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下，让他歇息。林少卿看着怀江岳，怀江岳则背对着他看向我：“瑾瑜，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蹲在地上抚摸着苏云墨的手，背对着二人，轻声道：“解决问题的办法，必然是有的……”
“没错。”怀江岳说道，“这个办法就是让我来代替你继承怀家的基业。瑾瑜，我知道你对怀家的产业和怀家剑派都不敢兴趣，所以这已是最好的办法。我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变自己了，母亲的心也总算被我抓住了，接下来，只要我……”
未等他说完，林少卿就一把按住了他的肩膀：“江岳，我知道你，我了解你，这一切，并不是你想要的！”
“可这世上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人又有多少呢！”怀江岳回过头来，蹙紧眉头看向他，一脸的无奈与辛酸，“你还有舒光和舒亮，而我和瑾瑜什么也没有。我不能为了我想要的东西就放弃责任，这样未免太过自私！少卿，你看一眼云墨，想一想他到现在为止经历的事情，你忍心让瑾瑜背叛他？”
“那你怎么办？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女人，而且，我知道，你喜欢我！”林少卿强行将怀江岳的身体扭过来，让他面对着自己，“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一码归一码！”怀江岳一把打掉了他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少卿……对，我喜欢你……我从一开始，就偷偷喜欢你，虽然我知道，自己不配……”
“配，谁说不配！”林少卿突然激动万分，在听到“喜欢你”这三个字的时候，兴奋得头顶都要开出几朵花来。“我知道，你是不会在意那些流言蜚语的，让我们大大方方与我相爱，难道不好吗？”
“不好。”怀江岳苦笑道，“你有舒光和舒亮，有家庭和家人，而我也一样。若我们离开了彼此，照样能活得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但是云墨不行，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就应该知道，他和瑾瑜已经不能分开了！”
苏云墨原本正在咳嗽，一听这话，立刻噎了回去，一口气没喘上来，憋得脸色苍白。我握着他的手不由得紧了一下。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唯有风吹枯枝的沙沙声与小河沟里潺潺的流水声，声声撩动人的心弦。
苏云墨坐在石头上低头看我，我则蹲在地上轻轻攥着他的手抬头看他。眼神交汇的刹那，有些话，已是心照不宣。
良久之后，苏云墨终于抬起头来打破了这沉寂：“谁说瑾瑜一旦娶妻生子的话，就会从此离开我？”
怀江岳被堵了一下，但随即便大声道：“可你怎能容忍和别人分享他，而自己又处在无名无份的劣势上？得了，苏云墨，我还不了解你么。你压根儿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这种情形对你来讲，怕是比死了还难受！”
苏云墨惨然一笑，道：“得了，怀江岳，难道我也不了解你吗？放弃自己的所爱，对你来说，怕是也比死了还难受。”
“呵，但是我比你强得多。”怀江岳大声说道，“反正，拜你所赐，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是么？”
“你是说轩逸？”
“对。”怀江岳说道，“当年，我对轩逸大哥的喜欢恐怕不比你少，但是被他拒绝，再到他无端惨死之后，我到现在都还一直活得好好的。可你呢？轩逸大哥死后你干了件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再说上一遍？”
“我……”
“还有。”怀江岳瞟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对瑾瑜的喜欢，也不比你少。在你们见面之前，我就已经喜欢他到了骨子里。后来你又把他抢跑了，抢跑了就抢跑了吧，我认命。大哭上一场之后，我照样过我的日子，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但你呢？听说老爷子给瑾瑜订了婚，你又干了件什么事？需不需要我再说上一遍？”
“够了，不需要！”苏云墨脸色苍白，“——等等，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你不必管，我知道的事情，还不知只这一件。”
“这我晓得——我和你家老爷子之间的过节，你也已经知道了。”
“等等，你怎知我知道这件事？！”怀江岳斜眼看我，以为是我告诉他的。
但苏云墨却道：“你和瑾瑜上次在屋里悄悄谈话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偷听，对不起。”
怀江岳不由得一声长叹，“哎，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苏云墨啊苏云墨，你看上去冷峻强悍，内心却根本承受不了太大的挫折——总担心遭到背叛，总不肯相信别人，我一早就知道你这德性。所以，你还是别逞强了，老老实实待在瑾瑜身边，抓紧他。”
苏云墨竟然苦笑了起来，“怀江岳，你在想什么，难道我又不知道吗？你喜欢的人先前都被我抢了去，你应该恨透我才对——照理说来，在现在的情况下，你应该是想尽办法怎样能和林少卿在一起才是，可你却宁可牺牲自己来成全我。这岂不是很奇怪？”
“那是因为……”
“停。让我来说。”苏云墨站了起来，越过我，走到了怀江岳的面前，“你之所以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替你爹还债，替怀家还债，还欠我的债。”
看到怀江岳全身一颤，我就知道，苏云墨准确无误地刺到了他儿痛处。
是的，其实我明白，从一开始就明白。
如果没有与怀家摩擦出这一场场孽债，苏云墨不可能落到今天这种境地。他一定还是那个“剑绝如画、颜倾天下”的青年侠士，与王轩逸自在地徜徉于江湖，过着他想要的自由而又惬意的幸福生活。但是，与绯绡相亲一事令他成为了江湖中的笑柄，老爷子和三叔主谋的王轩逸被刺案更是让他失去了生命中的挚爱。怀江岳说得没错，苏云墨并不是一个想得开的人，相反，他内向而执拗，内心又格外的敏感。所以多年来，他孤独地面对着外界的压力，才会渐渐扭曲了人格。然而这还不算完，当苏云墨终于找到了我这颗滚烫的真心时，老爷子却又逼我成亲，并强`暴了对床笫之事依旧青涩的他……
大哥看上去既不像话又不懂事，但其实内心明白得很。他是个如此善良的好人，亦是个如此有担当的男子，所以才心有不忍，为自己父辈犯下的罪恶愧疚不已，宁可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苏云墨，为自己的父亲和待自己像父亲一样的三叔洗刷罪孽，所以，他才做出了这般选择。但是他不知道苏云墨就是荆棘，不知道苏云墨所做的一切，其罪恶，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想要偿还的限度……
但是苏云墨心里清楚，所以，一个尚不知该如何使自己得到救赎的他，绝对不会答应用这种方式来成全怀江岳的负罪感。
而我，正是因为深深地知晓这一切，所以才做出了这番决定。
“如今，怀家面对的问题，无非就是少个能延续香火的孩子而已。解决这个问题是何等容易，根本用不着我们在此痛苦纠结。等父亲百日之后，我就立刻与王萧萧成亲，给怀家生下个继承人便是了。”
当我站起身，走到苏云墨的身边，一字一句地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云墨看向我，眼中写满的，是理解与释然。
当着怀江岳和林少卿的面，我们两个把手拉在了一起。林少卿一脸的感激之色，而怀江岳的眼中却依旧充满了无奈与辛酸。
但是我说：“只要人还活着，就没有过不下去的日子。”
是呀，只要活着，只要活着……
对于有的人来说，活着，反而比死去需要更多的勇气。活着便是拥有一颗强大内心的证明，而一颗强大的内心，便足以面对一切挫折，哪怕是一个注定的结果……
日暮时分，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雨，半明半暗的天空中招摇着亭台楼阁和枯枝败叶的剪影。风在吹，吹得积水的洼地里一片涟漪。
我亲自为苏云墨煮好了药，用纱布滤好，倒进碗里，小心翼翼地端着穿过走廊、推开屋门。在这种季节里，只要一阴天、一下雨，气温就会骤降十度。苏云墨披着我的的外衣坐在房间里静静地等我，微微低着头，仿佛正在上面寻觅我留下的气息。
我温柔地微笑着把药递给他，又看着他一点一点喝下去。喝完药，他突然说：“有时我会禁不住这样想：我还喝药做什么呢？我还为了那点事情别扭什么呢？我已注定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做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当然有，为了我。”
“是呀，为了你。可是，这样一个我还能走多远？”
“永远。”
苏云墨的神情微微迟滞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瑾瑜，太多事情，你还不知道……”
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现在，还不是将一切都说明了的时候。
你对祝平说，你已经没有退路；你对我说，你已经没有未来。但是我相信，你依旧拥有一切，只要你有勇气去面对，去握紧。而且，我们必须一起努力。我不想结婚，我不想娶萧萧，我不想要那个孩子，但是我们必须用更多诸如此类共同的牺牲，来换取你的未来。
云墨，我一定会带你踱出这场生命的死局，一定。这也是我来这世间走一遭的意义所在。
苏云墨坐在床上，我跪在地上，我握着他的手。
我说：“当有些事情令你不敢想、并且害怕面对的时候，只要想想自己的身边还有我，就够了。”
苏云墨说：“瑾瑜，你成功了，你让我下定了决心。”
“什么决心？”
“到我身边来……”
于是我起身靠到了他的身边，却被他一把推倒在了床上。
他说：“今日，让我在你身边安安稳稳地享受一夜；明日，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告诉你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