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女频小说 > 一世情牵(军旅)

正文 40-谈婚

    预谋,就是藏得很深的深思熟虑,通常在事件发生前很早已准备就绪。

    ----------------------------------------------------

    路西法轻笑着抱起她:“宝贝儿,不是下雨,是西吴打过来了。”

    蛮月一惊顿时清醒,还来不及仔细追问,门外匆匆进来一个保镖:“主人,顶楼已经被‘洪水’师占领控制,只能先出城了。”

    路西法“嗯”了一声急步往门外走去。

    蛮月扭头回望,落地长窗外天光微亮,透着些许暗红,极远处仿佛有雷电闪烁,伴随着闷闷的炮火声,像极夏日午后雷阵雨前的天,阴沉沉的压抑。

    走廊上静立的三个保镖一见路西法出来,立刻上前:“主人。”

    路西法径直走进顶楼专用电梯:“西吴打到哪里了?”

    “离曼尤阜还有四百多公里,目前只是远程打击。”

    路西法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转头对蛮月笑笑:“你接掌武家的时间要提前了。”

    蛮月吃了一惊:“承袭爵位最小也要十七岁,怎么提前?”

    “战时情况特殊,破例是常事,军部那些人谁也不服谁,现在就只能把你摆上去。”

    “可是我什么都还不懂啊。”

    “不需要你懂,名义上的职位而已。”

    蛮月还在发懵,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大堂。

    门一开,震天的嘈杂直冲进耳朵,呼儿唤女的哭声喊声和哀嚎嘶吼响成一片。

    放眼望去,人挤着人你推我攘,衣衫不整散着发赤着脚,大包小包拖拉一地,堵得水泄不通。

    凌晨四五点正是人最困顿疲倦,神智最不清醒,思维和反应也最迟钝的时间段,如今再加上惊恐更是茫然无措,理智和次序全无,越挤越慌乱,越慌乱就越挤。

    路西法只看了一眼立刻吩咐:“二楼。”

    上到二楼,一名保镖当先踹开一间房门,左右扫视,选定一扇窗户纵身跳了下去。

    路西法紧随其后,蛮月只觉眼前一花,心猛地往上一提一落,还没感觉到自由落体的刺激已经安全着陆,几步转过巷口却见停车场比大堂更加混乱不堪。

    西北边火光冲天,浓密的硝烟正滚滚而来,小孩子尖利的哭闹声突兀的混在轰隆炮火声中,远处密集的枪声像是刺激人心的鼓点,逼着所有人不自觉的加快速度。

    散落一地的行李被踩得乱七八糟,不停有人被衣服杂物绊倒,挣扎着爬起又立刻被重新推倒。

    地下车库里的车几乎全都开到了地面上,却陷在密密麻麻的人堆里根本动不了,车里的人探出半边身体,一边疯狂的按着喇叭,一边拍打着车身声嘶力竭的吼叫。

    不远处好几辆车撞在一起,车头嘶嘶的冒着白烟,破碎的离电瓶滴答的漏出液体,刺鼻难闻的气味暗示着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惨剧。

    蛮月太阳穴上突突乱跳,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慌张。

    侧头看去,火光映在路西法眼睛里像燃烧的坚冰,跳跃闪烁仿佛这只是一个好玩的游戏。

    他不理地面上拥挤的人群,一纵身直接踩在车顶上飞奔,四个保镖护在他们左右形成一个矛尖,直冲过去竟似无人能挡,被撞到的人惨叫一声顿时飞出去老远,吓得旁边的人纷纷躲避。

    远远看见四辆吉普停在大道路肩上,周围一圈保镖正和靠过来的人群推攘着。

    身边的保镖突然加速,硬生生从人群中撕开一条缝隙,路西法如影随形,几下穿过跳上了车。

    最前面那辆车迅猛地往前一挺,挡在车头的人群条件反射的往两边闪,车子趁机加速冲了出去,后面三辆紧随其后,最后几个保镖也闪身跳了上去。

    通向城外的路堵得车满人满,甚至逆行线上都难以动弹,路西法皱了皱眉:“横穿去机场。”

    蛮月心头一跳,两眼放光的盯着他,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路西法拔出她腰间的刀,扯过一条绒毯往她身上裹。

    蛮月愣了愣,随即激动的帮手,一边绕一边声音发颤的问:“你说我能撑多久?”

    路西法低笑着亲亲她,毫不留情的答:“十秒。”

    这时车身突然急转,擦着旁边的大厦外墙挤了过去,轮胎磨出一股难闻的焦糊味,紧接着一声巨大的闷响,车身猛地摇晃了几下,车后方的饭店大厦迅速倒塌,激起漫天的尘土。

    大街小巷全是疯狂逃命的人,凄厉的尖叫哭喊声被突然密集起来的震耳爆炸声淹没。

    吉普车忽地急停,一颗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车前五十米处,对面大厦瞬间被炸出一个大洞,碎石灰屑弥漫开来笼住周遭。

    吉普车加速冲了过去,蛮月只听见一声一声沉闷的榴弹爆破音,车子很快从大厦里穿了出来。

    扫描器上密密麻麻全是人,蚂蚁一般往出城方向蜂拥而去,连穿了几栋楼之后,人群渐渐稀少,吉普车驶上公路一路疾驰而去。

    坐落在曼尤阜东南面的机场空禁后被迫停止使用,晨曦的浅淡红光中,控制塔孤零零的耸立在那里,窗户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玻璃,外墙全是花里胡哨的涂鸦,地上更是杂草丛生。

    四辆车猛地停在空荡破败的跑道上,后面几辆车里的人纷纷跳出,拉出七只大型行李箱迅速组装起来,片刻间六大一小七架飞行器出现在眼前。

    说是飞行器其实更像是一具贴身的盔甲,机身异常扁平,两翼非常窄却几乎和机身一样高,整个机体全部采用抗光子探测的三元共聚高抗冲复合材料,外壳涂有最新的隐形迷彩,内部还有反雷达反扫描离电干扰器,可以说是真正的隐形机。

    “你的?”蛮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尺寸稍小的那一架,漆黑的机身没有一点光泽,竖立在那里像一座毫不起眼的的几何体,实在普通到了极点。

    路西法伸手按在飞行器腹部一处微凹的地方,舱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仪表盘瞬间亮起幽蓝光芒。

    蛮月探头看了看,皱起眉头:“单人机,那我坐哪里?”

    路西法笑笑抱起她:“你只能趴在我身上了。”

    蛮月看看旁边那六架明显大一号的飞行器,又看看他,不说话。

    “没我护着你,一分钟之内你全身的骨架就散了。”

    蛮月目光闪动:“你护着我就能坐?那为什么之前去西吴不让我坐?”

    路西法抱着她坐进机舱,按下H型双轨安全带固定好:“我最多只能护得了你十五分钟。”

    事实证明十五分钟对蛮月来说已经太长,腾空的那一刹那,她猛觉胸口上被大铁锤狠狠砸了一下,几乎立刻就昏死过去,真正加速拔高时,极速产生的空气压使她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像被撕裂了一样,而且才刚默数到九神智就没了。

    她醒来时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极致的酸痛感侵蚀着最细微的神经,骨头都像棉花糖一样软绵绵的,隐隐刺痛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但**的难过一点也不妨碍一偿夙愿的激动。

    只可惜她动弹不了,再兴奋也只能无可奈何的躺着。

    “……明年四月……自己解决,不要再令我失望……嗯,通知路遥可以开始了……明天。”

    路西法低低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模糊,但蛮月还是敏感的察觉出他冷冰冰的态度,那是一种平淡到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口吻,仿佛根本就是一段机械化录音。

    她愣了愣,这不是她所知道的路西法,以至于熟悉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变得十分陌生。

    这个人在她面前,从流氓到情深,痛过笑过阴郁过,就是没有像这样麻木的冷漠过。

    ……他看得见她的灵魂,知道她所有的故事,可她有多了解他?

    路可长大了,变成了路西法,到底多了或者少了些什么?

    她痴痴地想着,直到被路西法抱进怀里。

    “飞行十五分钟你居然昏迷了两天,一趟西吴身体损耗太大了。”

    两天!她挣扎着勉强睁开眼睛,看见他笑笑的脸,刹那间生出刚才那个电话一定是幻觉的想法。

    却听他继续说道:“贵族院已经对武振霄发出急召令,他受伤的消息是瞒不住的,那帮老头子一定会找上你,但是你自己心里要明白,现在推你上去只是摆摆样子,不会有任何实权。想要真正取代武振霄控制武家军,你必须要够强,不仅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是头脑。宝贝儿,你要牢牢记住,军人眼里容不下弱者,即使你身上流着武家血脉也一样。”

    第二天到达德府已是八月末,蛮月还是没什么力气,最多也就能够自己穿衣服吃饭而已。

    然而路西法的话深深刻进她脑子里,想要立刻加紧训练的心思被身体条件局限,还偏偏无可奈何,这令她烦躁得简直想跳脚,可惜,她连抬腿都很困难。

    艾蜜儿一进来,就见到她半躺在窗前的沙发椅里,满脸的不痛快。

    “蛮月!”她挤坐在她身边,无限亲密的搂着她的肩膀:“你居然瞒了我这么久!”

    “啊?”蛮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瞒了你什么?”

    艾蜜儿摆出受伤的表情:“你还装!初若都告诉我了你还想不承认?!”

    蛮月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实交代吧。”艾蜜儿贴在她耳边说:“什么时候认识的?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谁先表白的?时间地点具体细节一个都不许漏!”

    蛮月张了张嘴,却答不了她。

    五岁认识的,五岁时喜欢上的,没人表白,所以时间地点具体细节全都没有。

    ……这话说出来会让人以为她疯了吧?

    艾蜜儿等了片刻没等到答案,立刻摆出更加伤心的模样:“可怜我还怕他报复你,眼睛都哭成那样了,你你居然还想瞒着我,这段时间联系不到你,你知道我多担心吗……呜呜呜”

    蛮月纠结的看着她假哭,闭了闭眼无奈的说:“我没要瞒着你,只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小时候就认识了,还是在你家,就那次爬树下不来你还记得吗?”

    艾蜜儿蹭地抬起头来,吃惊的看了她半晌,恍然大悟般嚷道:“他就是路可对不对?!你就是因为他才打长发小男生的对不对?!”

    蛮月大吃一惊:“你知道路可?”

    艾蜜儿愣愣的点头:“你以前常常跟我说你有个守护天使叫路可,每天晚上哄你睡觉,不过你娘过世后你就再没提起,所以我一直以为路可是你幻想出来的,没想到是他……”

    她痴了半晌突然激动的抱紧她狠狠地摇:“太感人了!真是太感人了!”

    蛮月被她勒得太紧摇得太用力,本来就虚弱,这几下立刻喘不过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艾蜜儿赶紧松手,眼角余光却突然看见路西法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手也规规矩矩摆到自己膝盖上,连脖子都有些僵硬了。

    蛮月知道她怕,冲着路西法摆摆手:“笑岔气了。”

    “哦?什么事这么开心?”

    艾蜜儿讪讪的说:“呃,在说小时候爬树和打长发小男生的事。”

    路西法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蛮月,笑笑的坐到对面沙发里:“那么,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艾蜜儿立刻放松了,眼珠转转:“那我要找她是来这里还是去她家?我是说比较久的以后。”

    路西法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慢吞吞的说:“艾蜜儿,她不一样,她是我的未婚妻。”

    “未婚妻?!”艾蜜儿猛转头去看蛮月,见她正傻了一般瞪着路西法,又急转回去看路西法,脸上又是惊又是喜又是不敢相信:“你们什么时候订婚的?!”

    “她十五岁生日那天。”

    艾蜜儿只怔了一秒钟,立刻伸手去扒蛮月的衣领,只见她锁骨中间悬挂着一朵釉金罂粟花蕾,上面那粒水珠般的钻石正闪耀着夺目光芒。

    她痴痴的看了半晌,眼眶一红,十分委屈的搂着蛮月的腰,哀哀的质问:“蛮月,你你……你该不会连结婚都要瞒着我吧?我还想做你的伴娘呢。”

    蛮月摸摸颈间的项链,吃惊问道:“就凭这个你就相信他说的话?”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