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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逼婚

    十三王爷离开了苏州,他去的匆匆,如同来时一般,他的离开让明澜重重舒了一口气。虽说此番,的确是因为十三王爷的缘故才令明澜得以脱险,更加将她腹背受敌的难为局面扭转了过来,可是对他,却仍是只有厌恶和惧怕,他的好意之后,总仿佛隐藏着捉摸不透的深意,令她想起总觉得一阵冷寒。

    邵以辰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每天,明澜都派扇芝去衙门打探消息,但是一连三天,却仍是没有邵以辰的下落。每过一日,明澜的心便愈发的沉下一些,总觉得有许多不安。

    那晚,明澜做了个梦,梦中仿佛是一片漆黑的深渊,她一直在不停地往下陷着,那深渊下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巨手正拉着她,令她动惮不得。迷惘、恐惧都幻化成天际的黑云缭绕在四周,彼岸那模糊若现的身影仿佛是邵以辰,但却又看不真切,他伸着手想要去拉,可却怎么也够不到自己,想要张口大声呼喊,可是喉中却仿佛被堵了一块棉花一般,根本发不出声响。

    她一直不停地拼命叫着,终于在梦魇中惊醒过来,一头冷汗淋漓。

    “扇芝、扇芝……”

    “二小姐,你怎么了?”扇芝在隔壁睡着听到了她的喊声,赶忙过来,拿着帕子替她抹去头上的汗珠,“可是发噩梦了?”

    她赶紧倒了一杯水给明澜压惊,可明澜却仿佛怀着心事,轻轻推开,起来披起衣服就说:“扇芝,快命人备辆马车,我要去知府衙门。”

    扇芝一愣,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现在天还没亮,二小姐是要去衙门做什么?”

    她也说不上是要做什么,但心底里却有着一种直觉,她要去那里,该去那里。她这些年为人处事向来理智,可却难得有这样冲动和单凭直觉的时候。

    “你只管去,别问那么多了。”

    马车很快备好了,明澜披着一件玄色狐毛大氅,笼着紫铜手炉迎着外面已经呼呼刮起的北风出了门。

    天仍是黑的,大街小巷一片寂静,除了路上打更的,连个人影也没有。

    知府衙门口,也是如此。明澜下了马车,也不进去,只是站在门前怔怔出神。

    远处马蹄声疾驰而来,一声声却似都踏在明澜的心上,她的心不知怎么一阵绞痛,紧捂着心口弯下腰去,那怀中放着的那一只碧血鸳鸯竟不慎掉落在了地上,“啪”的一声,虽然未碎,可身体上却摔出了一道裂痕出来。

    “小姐,你怎么了?”

    明澜将那鸳鸯拾起,小心握着,那疾驰着的骏马也已经到了衙门前。

    来人看衣着应是个报信的差人,他下马后跑到知府衙门使劲敲着门,口中喊着:“快开门,有急件!”

    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前来开门,知府衙门的师爷认得明澜,见她站在门前以为有事,便请她一起进来。

    明澜喝了一口端上的热茶,看着师爷将那急件打开,他原本平静的脸上突然间仿佛乌云密布,一片凝重,拿着信纸的双手,也颤着。

    “焦师爷,是出什么事儿了?”

    他抬头望了明澜一眼,半晌,才缓缓道:“邵大人……出事了……”

    明澜接过那封急件,一字一句看去。其实这些天,一直没有邵以辰的消息,她心里早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失足落水,沉尸湖底……

    不可能,他怎么会就这样死了?他明明还答应了要救她出来,他明明还许诺了一生一世,言犹在耳,可人却了无踪影,只剩下这薄薄的一张纸片。

    她的泪一滴一滴滚落在纸上,打湿了,那上面得字迹便也随之化开了,看起来成了一个个的墨团。她不愿相信,可是心中那阵阵的疼痛和悲伤却如潮水一般抑制不住地向外涌着,几欲令她窒息。

    “不……这不可能……焦师爷,衙门不是也派人去打探邵大人的下落了吗,他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明澜说着激动起来,轻声喘着,想要放声大哭,可这时候,眼泪却是怎么也掉不出来,只剩下撕心裂肺的疼痛。

    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昨夜的那个梦境。越来越黑的云层将她慢慢席卷包围,最后,只剩下一片虚无。

    倒下之前,她听到的是扇芝哭着喊她:“二小姐……”

    很快邵以辰的死讯就在苏州城中传开了,明澜自那日晕倒之后,整个人就仿佛被抽走了魂魄一般,扇芝哭得泪人一般,直是劝她要多保重身子。

    她不说话,也哭不出声,只是瞧着手里的那只碎出一道裂痕来的碧血鸳鸯,心中就如被千万根针扎着一般的疼。家里的人,身边的丫鬟都知道她的痛,可却无人知道怎么去劝慰。

    直到过了三天,老太太王氏亲自来了一趟幽兰居,她年岁已大,原本最大的心愿便是见到一家子和乐融融,可如今这个家却是散得不成样子,这个孙女儿原是个最坚强不过的,可现在竟也病恹恹的呆在房里好几日,如同一株兰花遭受到了风雨的摧残。

    “澜儿……”王氏坐在床边,拉着明澜的手,“这是怎么了?可从没见你这般一蹶不振的样子啊。”

    明澜憋了几天的眼泪在见到了王氏之后终于忍不住如山洪一般爆发了出来,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如此嚎啕大哭,如此失态过的明澜竟然就此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不用多说什么,王氏就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轻抚着她由着她发泄自己心中的郁结,她忍得太久,也太苦了。

    这一哭之后,明澜第二日便出了幽兰居回钱庄去了,虽然精神气还不是很好,但看起来却令人放心不少。

    她回钱庄之后,便将福泉、赵书进和明阳三人叫了进来。

    她拿了账房钥匙和一叠账本,唤过明阳道:“四弟,你在钱庄也呆了快三年了,这段日子你也学了不少东西,二姐看在眼里,如今也该放手将家里的生意全盘交给你去打理了。”她将东西都推到了明阳面前。

    明阳一下子见姐姐给了自己这么一个重担,受宠若惊之下更多的却是惶惑,忙道:“姐姐,这……这怎么成?我……还不成事儿呢,再说有你在钱庄坐镇大家的心也更安定一些。”

    福泉也在旁说道:“是啊,二小姐,怎么突然就说要全交给四少爷呢?如今钱庄正是鼎盛之期,再加上我们眼下正可以吞并了年丰……”

    “福泉叔,”明澜口气十分严肃地说道,“以后吞并年丰钱庄这件事休要再提,那是年家的东西,我们何必做事如此不留余地?断了别人的后路,将来苏州城的其他商贾提起我们岂不是都要寒心?”

    赵书进一直在旁沉吟不语,此时也忍不住问道:“二小姐可是已经下了决心了?”

    明澜点了点头:“当初我接过爹爹这副重担的时候早已说过,将来等到明阳有了担当之后,我会将所有生意都交给他。如今虽说他还并不能完全独当一面,但是却也是能让我放心的了。还请赵先生、福泉叔多多看这些他,有什么也多在旁提点着。”

    明澜一句一句说着,倒像是在交托什么似的,明阳听着心里急了,走上去一把拉住她道:“姐姐,那你将生意交给我之后,你呢?你是要做什么呢?”

    若是邵以辰还在,那明澜有个好归宿他自是不担心的。但邵以辰的死讯如今全城皆知,姐姐这心若死灰的样子怎能让他眼见着不心急担忧?

    明澜凄惨一笑,淡淡道:“从此以后,我自找个清静地,再也不问这些俗事便是。想来若不是因为我,又怎么累的大家如此?”她喃喃仿佛自呓一般,又道,“四弟,从小到大你有什么事都来问我,只是从今往后你可要学着自己走了,咱们家的这担子不轻,可姐姐相信,你定是能担当的起的。”

    “二小姐!”外面一直守着的扇芝急急匆匆跑了进来,“你快些回去,府里出事了!”

    明澜和明阳见她神色慌张,均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不敢怠慢都赶紧跟着她朝外走去,马车早已备好了,等二人上了马车,扇芝才喘了口气说道:“刚才我回府去替小姐取账册,谁料府里却来了一波子的人,领头的是个看起了凶得很的太监,后面还有一些带刀的侍卫,他们说是来府里传旨的,要我赶紧请小姐回去。”

    “传旨?”明澜和明阳对视了一眼,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这突然而来的旨意究竟是什么?难道是乱党一案又有变故?

    邵以辰遇难之后,明澜如今又将生意交托了出来,心中倒是无所畏惧,可怕的却是如果真是乱党的案子,万一牵连到家人那又该如何是好?

    正想着,一路行得却仿佛特别的快,转眼已经到了府门前。

    屋子里,奉命前来宣旨的太监正坐在厅中,悠悠饮着茶,神色间看不出一点端倪。明澜走过去,恭敬地说道:“这位公公,民女明澜,不知是有什么旨意?”

    那人见了明澜倒是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赶忙站起道:“原来是明二小姐,不敢不敢,太后老佛爷有旨意给你,快跪下听旨吧。”

    明澜和家中众人一齐跪了下来接旨,只听那宣旨太监念道:“太后懿旨,江南商女明澜才姿出众,德容俱佳,今赐予恭王爷元昭为侧妃,即日奉旨成婚!”

    奉旨成婚四字一出,在场众人心中俱是一惊,不约而同朝明澜望去。只见她身子微微颤着,不抬头、不接旨、不谢恩。扇芝在旁见那宣旨太监的脸色越来越阴沉,便拉了拉明澜的衣角,小声道:“二小姐,快接旨啊!”

    好半晌,明澜才抬起头来,一字一顿说道:“公公,明澜早有婚约在身,还请公公回去禀明太后老佛爷,民女待嫁之身又岂能再嫁他人?”

    “大胆!”那太监大概是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事情,也愣怔住了,“这是太后下的懿旨,哪容得你愿意不愿意?就算是有婚约在身,如今这是太后的旨意,那就比什么都大,明小姐,你是个聪明人,该不会分不清楚这里头的厉害轻重吧?”

    他将那卷圣旨递到了明澜面前,轻声道:“明小姐,太后吩咐了,这是天赐良缘,你要是抗旨不遵的话,自己不顾,也要想想这一大家子啊,难道你忍心为了自己一人而害了大家么?”

    明澜的牙齿格格一颤,看起来太后的意思如果她不接旨,那全家人便都要跟着陪葬了。

    狠,真狠!

    她想了想,还是拿过了那道懿旨,又问:“公公,请你实话告诉我。这道懿旨是太后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王爷的意思就是太后的意思,明小姐,你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却能嫁到恭王府成为侧妃,那可是前所未有的无上荣耀,这是祖宗积下的福祉。”他阴阴笑着,顿了顿,又凑到明澜耳边道,“对了,王爷还有一句话要我转达给小姐您。”

    “说!”

    “王爷他说,聘礼已在路上,不日就会送到,还请小姐欢欢喜喜成了这桩亲事,他定会如珠如宝一般待你。但若是小姐心里生了其他念头,想着法儿抗旨不遵的话,那他也保不住你的家人。”

    “哼,”明澜冷笑一声,“他是怕我寻死,拿我的家人来威胁我。”

    “怎样都好,事已至此,小姐还是收拾心情,等着出嫁吧。”

    出嫁?这哪里是桩喜事?分明就是逼婚!

    明澜知道无可再争,无可再辩,只问了一句:“婚期是在何时?”

    “下个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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