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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青云 第二十六章 力主西征上

    第二十六章 力主西征

    左宗棠有意进军新疆,朝廷却并不这么想。收复陕甘,功劳几乎全让汉人立了,虽然也有宁夏将军穆图善,署理乌里雅苏台将军金顺参与战事,但其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彼此都是心知肚明。如果收复新疆之功再让汉人立去,满人的面子实在扫尽了,何况新疆用兵旧例都是用满蒙亲贵。所以无论恭亲王为首的军机大臣还是慈禧太后,都有意把这功劳让满人来做。稍有不同意见的是文祥,他认为西陲满将中,能胜此大任者实在难觅其人。恭亲王向来是尊重文祥的,说:是有些差强人意,不过才能都是历练出来的,让景廉来揽总,金顺出关赴疆帮办,应该问题不大。

    同治上年已经大婚,大婚后就已亲政,这样的大事当然应当请他的旨意。恭亲王赶到养心殿,皇上却不在,太监说圣母皇太后把皇上叫去了。恭亲王一想正好,虽然两宫皇太后已经不再垂帘,但这样的大事慈禧也是要知道的,母子二人都在,一并回奏了更省事。恭亲王匆匆赶往慈禧寝宫,在宫门口正遇上气恘恘出来的同治皇帝。恭亲王说:皇上,跟谁不痛快呢?同治皇帝说:六叔,你给评评理,我都亲政了,可皇额娘事事过问,竟然连我召谁侍寝都干涉,当着太监的面就训斥,还给我留不留面子?恭亲王说:皇上皇上,小声点儿。恭亲王的意思,现在宫门口,不要说门口的护军听得见,就是宫墙内的太监宫女也听得清。同治皇帝偏要大声嚷嚷:你们都怕我不怕,大不了这个皇帝让她当去。恭亲王说:皇上,不是六叔说你,这更不像话了。咱大清的皇上是您,除了您,谁还能当?圣母皇太后过问你的家事,那也是关心你不是?

    同治皇帝只喜欢皇后,对慈禧欣赏的富察氏却连瞧也不瞧,所以慈禧指责同治皇帝专宠,又指责他沉迷于床第之间,心思不放在政事上。这话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同治皇帝十分反感,当面就赌气,说儿臣从今往后谁也不碰她们。慈禧说:混帐话,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碰她们,谁来继承爱心觉罗的大统?

    这事儿恭亲王也知道,明白病根儿就在皇后身上,皇帝喜欢,慈禧不喜欢。慈禧希望皇帝分泽于富察氏,同治却赌气要专宠。但这种事他当叔叔的不好发表意见,何况这位皇帝执拗的很,连他这位皇额娘的话都不想听,他又何必自讨没趣?同治皇帝气消了些,问:六叔,你这是要去哪儿?恭亲王说:臣正要向皇上奏事。同治说,什么事儿,这么急。恭亲王说:西边的事。俄国人占领伊犁,还放话说要代守乌鲁木齐。同治说:俄国人太霸道,我的疆土,干嘛要他来代守,我要率兵去代守他的国都彼德堡,他们答应不答应?恭亲王说:皇上说的正是,俄国人正是趁我新疆混乱,要混水摸鱼。同治说:左宗棠不是已经平定陕甘了,让他进军新疆,把伊犁给朕要回来。恭亲王说:左宗棠老成谋国,运筹帷幄,能征善战,早在圣明洞鉴之中。只是左宗棠一军连年征战,需要休整,而且左宗棠年已六十二岁,身体又不好,实在不宜再入疆操劳。同治说:那倒也是。你们军机大臣的意思呢?恭亲王把大家商议的结果回奏了,同治说:就按你们说的办吧,景廉在新疆多年,金顺也在陕甘战场上立了功的,应该能给咱满人长长面子。

    君臣二人就站在宫门外商议这件大事,商议完了,恭亲王说:这件事,皇上是不是要奏明圣母皇太后?同治赌气说:算了。想了想又说:你去告诉她吧,我没空。恭亲王说:皇上已经亲政,臣再到圣母皇太后那儿多嘴,不合适。同治不耐烦的摇着手说:什么合适不合适,你就说朕已经准了。

    不过,朝廷的算盘却完全落实,新疆军务督办景廉和帮办金顺两人尚未出征,已经为粮饷问题闹得不像话。原因是巴里坤这个地方生产条件较好,景廉在这里收购了几万石军粮。景廉部号称四十营,其实不满二十营,巴里坤的存粮十分充足。金顺率军千里迢迢赶过来,最缺的是军粮,景廉却不肯把粮食给他,要留给自己的部属。两人轮番向朝廷密奏,彼此攻击,根本无法和衷共济。朝廷一怒之下,撤了景廉了钦差大臣,任命宁夏将军穆图善为督办新疆军务的钦差大臣,率部出关,前去收复新疆。谁料他还没出玉门关,所部溃散大半,余部也停滞不前,明白告诉穆图善,他们不想出关。穆图善军前正法几人,没想到惹起兵变,只有十几名亲信护着他逃了回来。

    同治帝看了穆图善的请罪折气得摔到地上,恭亲王等军机大臣们也无言以对。文祥说:收复新疆看来只能起用左宗棠了。他手下几员大将能征善战,将帅之间配合默契,而且左宗棠素有大志,定能胜此大任。

    左宗棠收到朝廷任他为督办新疆军务钦差大臣的上谕后,立即召集刘锦棠、王德榜等各路统领商议军事,决定两个月后首批部队出关入疆,而后陆续出关,厚集兵力,秋天时就可对乌鲁木齐发动进攻。被他收在军中从新疆流亡过来的人,听说大军要出关,个个欢天喜地,纷纷到行辕来打探消息。

    出关并不难,将领勇兵都有准备,难的是军饷。西征军饷主要靠东南各省协助,但除浙江、福建外,各省都打折扣,大军欠饷已经六七个月。两个月后出关,没有一百万两银子无论如何不成。如果坐等各省协饷,非误事不可。所以左宗棠一面飞檄催促沿海各省,一面上奏朝廷,要求户部先拔一百万两,以便大军尽快成行。

    就在这时,东南沿海却出了大事,日本派军舰侵略台湾。日本明治天皇登上帝位后,学习西洋各国,实行明治维新,国力大增。他又要效法西洋开拓殖民地的办法,开疆拓土。日本是个岛国,向哪里开疆,向哪里拓土?他首先打起了中国台湾的主意。因为台湾战事,东南沿海都紧张起来,沿海各省纷纷上折,要求筹巨款购军舰,加强海防。有的是真打算办海防,有的则不过是想借机推托西征协饷。各省的折子和左宗棠要求筹办出关军饷的折子先后到京。台湾那边战事不知到何时了结,恐怕也是个无底洞。东南西北都要银子,怎么办?户部的办法当然是先解燃眉之急,新疆已经乱了多年,也不急于一时。所以户部的意见是先顾东南,西北暂缓。军机处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密谕左宗棠,现各军暂守原地,何时出关以后再说,至于军饷,当然只能缓缓再说。左宗棠收到这份密谕,非常失望,但东南沿海事起仓促,不能不顾,所以他返回头来又要劝慰众将。还有眼巴巴盼着大军出关的新疆人,真是不忍面对他们失望的眼睛。

    登陆台湾的日军不适应当地湿热气候,士兵患痢疾严重,死了好几百人。日军打又打不赢,守又守不得,就派人到北京与清廷谈判。日本非常急于结束战事,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而且提出了很多的要求。当时与日本谈判的是北洋大臣李鸿章,他只怕战事扩大,日本海军会进攻天津,他的北洋水师力量还很薄弱,无力抵挡。再加上有英美等国帮着日本人说话,最后和日本人签定了《天津专条》,不但偿还日本50万两的军费,还承认日本进军台湾是保民义举。

    《天津专条》签定后,总理衙门上奏一个《海防亟宜切筹武备必求实际疏》,日本一蕞尔小国,竟敢悍然入侵台湾,苦于海防虚弱,只好委屈求全。如果西洋国家趁机发难,局面真是不敢设想,所以必需加强武备,大办海防。但加强海防要花银子,收复新疆也要花银子,怎么办?朝廷就把总理衙门的奏折发给封疆大吏们讨论。

    封疆大吏们站在各自立场上,意见不一。有人主张一力收复新疆,但也有不少人主张停止西征,把银子省下来筹办东南海防。李鸿章的折子上得最晚,却是份量最重的。日本进攻台湾,最为紧张的就是他这位直隶总督。两次鸦片战争,洋人都是靠军舰封锁天津海口,直接威胁京师,迫使朝廷就范。他坐镇直隶,却没有几艘可依赖的军舰,所以一直担心日本人也来这一手。他最希望停止西征,把银子拿来置办军舰。他在奏折中说:“新疆各城,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岁需兵费三百余万,徒收数千里之旷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厄,实为不值。且其地北邻俄罗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各回国,南近英属之印度,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久守。今虽命将帅出师,兵力饷力万不能逮。可否密谕西路各统帅,但严守现有边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图进取。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防,则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轻,一目了然,故西征各军,可撤则撤,可停则停,其停撤之饷,即匀作海防之饷。否则只此财力,既备东南万里之海疆,又备西北万里之饷运,朝廷如何能够支撑?”他的意思再明确不过,新疆不过是荒寒之地,当年乾隆皇帝收回就没多大意义,现在东南沿海紧张,就应该放弃新疆,专顾东南沿海。他的主张军机大臣里宝鋆首先支持。宝鋆是户部尚书,愁的就是银子,用兵西北已经花了不少银子,再收复新疆,恐怕比用兵陕甘开销更巨。不同意李鸿章的是文祥,他以为,祖宗之地不可弃,寸土必争,不争则列强效仿,大清岂不会被瓜分?但军机里面只有他如此坚决,恭亲王同意李鸿章的意见,其他几位军机不置可否,唯恭亲王马首是瞻。恭亲王说:要不,先回奏皇上听听皇上怎么说?

    皇上能怎么说?大主意向来是军机处拿,皇上大多是画诺而已。文祥知道皇上一旦同意,那事情就无可挽回,因此恳请恭亲王,大家再仔细想想,明天回奏如何?这个要求恭亲王不好回绝,文祥是军机里身份仅次于他的人。

    文祥当天晚上就去了大学士倭仁的府上。倭仁是个守旧的重臣,反对一切洋务,但他又是个忠君爱国的臣子,收复新疆这样的大事,他不会糊涂。只是当年为创办福州船政局的事,与左宗棠闹得势如水火。如今督办新疆军务的恰是左宗棠,不知他会怎么想。但事情紧急,由不得瞻前顾后。

    文祥赶到倭仁府上,管家说倭大人身体不好,早休息了。倭仁的儿子见是文祥来访,定有大事,所以请文祥稍等喝茶,他去叫醒父亲。文祥直接去了倭仁的卧房,见倭仁果然病着。倭仁说:文相,我不中用了。文祥说倭相说哪里话,咱们这个年龄,谁没个三病四灾的?皇上新登基,正需要您的辅佐呢。倭仁说:你看我现在的身子骨,还能辅佐什么?有你们这些洋务大臣辅佐,哪有我说话的份。文祥说:有些事离了您还真不成。倭相啊,有些事情我是越想越糊涂了。比如当年高宗皇帝平定准噶尔叛乱,统一新疆各部,是对还是错呢?花那么多银子,收回一片荒芜之地,每年还要花上百万两的军费,实在得不偿失!

    倭仁一听这话就上火,说:文相这话糊涂,无论荒芜繁华,都是我中华版图,镇守边疆,自然要花银子,那又不是做买卖,谈不上值与不值。何况新疆并非荒芜之地,伊犁一带就被称为塞上江南。

    文祥说:倭相的话自然不错,可是现在要紧的是东南沿海,必须加强海防,朝廷又没那么多银子,不如命左宗棠停止西征,把西征军费省下来,加强东南海防,新疆就随他去吧。

    倭仁气得直咳嗽,斥责文祥说:你们军机大臣,终日就是这样辅佐皇帝吗?大军已经云集西北,就是不再西征,军费也要一直开销。就算省下几个,我看也未必能够加强海防。这是拆了西墙补东墙,西墙必塌无疑,东墙却未必能够扶起!

    文祥起座拱手说:倭相,实不相瞒,这是直隶总督李少荃的主意,您知道,少荃坐镇直隶,他的话向来有份量,万一皇帝准了他的奏章,新疆怕从此易主。我身在军机,有些话不好说,所以特来恳求倭相。

    倭仁一下明白了,说:文相,我错怪你了。我明白了,明天一早就递牌子求见。

    倭仁不顾病体,连夜起草奏折,第二天一早就前去朝房等候。他身体不好,皇上特准他不必早朝的。现在他来的这样早,大家都有些意外,恭喜他身体康复。他说:身子嘛还是老样子,我今天来是为新疆的事。如今台湾的事情已经了结,应该令左宗棠进军了。我是专为此谨见万岁爷的。

    恭亲王等人听倭仁如此说,感到有些诧异,怎么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呢,所以恭王直拿眼睛看文祥,文祥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个老头是怎么回事。一般情况,头起是见军机大臣。可是今天比平时多等了半个时辰了,依然没传出话来。大家都交换眼色,或者打打手势,猜测是什么原因。又等一会儿,乾清宫太监来说:皇上口谕,昨感风寒,浑身躁热,早朝就免了罢。诸位大臣各司其职,不必进宫见驾。

    不必进宫见驾,就是不要去问安,大家只好散去。回到军机处,各位军机大臣商议,既然皇上不让问安,那就只有把太医叫来问问再说。一会儿太医院医正李德立过来了,给恭亲王及诸位大臣见礼,报告脉象医案,称皇上是感了风寒,如果没错,下午定会好转。

    恭亲王说“如果没错”,你这是什么话,岂不是说连病症都没确定,那你又如何能对症下药?

    李德立平日与恭亲王十分相熟,敢于说话,说世间没有万分确诊的症,皇上脉象接近风寒,当然要按风寒用药。我过一个时辰再入宫请脉,那时再给王爷详细报告。

    一个多时辰后,李德立来报告,已经给皇上请过脉了,热还未退,但受风寒的症状十分明显。恭亲王递牌子请求见驾,一会儿太监出来说两宫皇太后请王爷进去。原来两宫皇太后听说了也过来了。

    恭亲王进殿后给两宫皇上请过安,走近了,见皇上面色微红,比平日倒显精神,说朕昨日到西苑游玩,感了风寒,只是心里燥热,口有些干,六叔放心吧。

    然而到了第二天皇上依然不能上朝,下午体热非旦没退,身上出了小疙瘩,太医会诊后认为是出天花。于是宫里热闹起来,大臣太监宫女等都穿起花衣,乾清宫里铺上猩红地毯,还要请痘神娘娘。按天花治了二十多天,病势不轻反重。天花一般不过十七八天,皇上的迹象越来越不象天花。而外间种种传言都有了,关于皇上逛八大胡同的说法也传进了恭亲王耳朵里。

    皇上逛八大胡同的事情是真的。前面我们说过,慈禧干预他的夫妻生活,他干脆谁也不再宠幸,赌气跟着恭亲王的儿子贝勒载徵,经常微服出宫,四处游玩,后来就沾上了八大胡同,时有夜不归宫,结果就染上花柳病了。

    恭亲王听了传言吃惊不小,但这种事无论外间怎么传,都不能从他口中出,但又不能不闻不问。有一天,他就把医正李德立叫到军机处,里里外外没有第三个人,问:皇上是天花吗?你说实话,皇上到底是何症,大约什么时候能上朝。

    李德立哑了很长时间,说:王爷,圣母皇太后懿旨,“李德立,皇上既然是天花,就按天花上心的治吧。”

    恭亲王见李德立神情怪异,琢磨话中滋味,心里就有数了,说你去吧,上心医治,治好了,我保你换顶子。

    其实同治帝患的就是梅毒,天花的方子当然治不好梅毒,到后来腰臀都烂出了窟窿,脓血直流,臭气熏天。第三天下午皇上就陷入昏迷状态。近支亲贵、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弘德殿行走的师傅以及南书房翰林都来了。冬日夜早,太阳一落下去,大殿里就暗下来了,大家立即觉得凛冽的寒气逼过来。两只老鸦在光秃树枝上哇哇大叫,仿佛为了证明大家不祥的预感,太医李德立跑出来说,皇上归天了!

    哭号声震屋瓦,大臣们回过神来,摘下头上的红帽缨,太监们卸下红色的宫灯,殿内殿外一片玄素。

    太监李连英亲自传旨:皇太后懿旨,近支亲贵、御前大臣、军机大臣、总管内务府大臣、弘德殿、南书房行走大臣进见。

    两宫此时就在养心殿西暖阁。慈禧太后擦擦泪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大行皇帝去了,该怎么办?

    同治无子,新皇当然要从近支亲贵中选,这样近支亲贵们都不好先说话了。军机大臣里除了恭亲王就是文祥资历最老,文祥斟酌再三说:可从溥字辈中选择贤能者继承大统。

    慈禧厉声说:溥字辈中没有合适的。新皇年龄不宜大,总要调教几年。说罢犀利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几乎没人敢去接她那锐利的目光。她说:醇王的儿子载湉已经4岁,且是至亲,继承大统最为合适。我与姐姐都是这意思。是不是姐姐?

    慈安太后也不知是擦泪还是同意,大家看到她点了头。

    慈禧说:今天大家都在,这事就定了,内务府立即准备,明天一早迎新皇入宫。

    这个突然的决定让大家万分惊愕。醇亲王奕譞当即昏了过去,让大家好一通忙乱。所有了解慈禧太后的人很快就明白,如果从大行皇帝的侄辈里选新皇,那么两宫就成了太皇太后,未来即使垂帘,应该是同治的皇后阿鲁特氏,而轮不到现在的两宫了。不过大家也不得不服,后宫中再没有谁的智慧能与慈禧太后比肩。

    东方才刚露点儿白,浩浩荡荡的迎驾队伍在醇王府内外摆开。四岁的载湉还在熟睡中,没人忍心把他叫醒,直到被抱进龙辇,他还在睡梦中。

    他就是光绪皇帝。

    为大行皇帝治丧,为新皇帝筹备登基典礼,海防塞防的事就延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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