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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青云 第十章 永州查案(救了王德榜兄妹)上

    这天,永州知府黄文琛到岳州公干,路过长沙,特来拜见骆巡抚。当时骆秉章与左宗棠正在西花厅喝茶,黄文琛欲言又止,骆秉章说左先生不是外人,有话你不妨直说。

    黄文琛苦苦一笑说:“不怕先生见笑,我要告别人状了,但愿先生别以为我是恶人先告状的小人。大人知道,永州位于湘南,与粤、桂交界,地薄人贫,自古以来就是匪患严重的地方。永州镇总兵焚谢,不但不能有助于地面治安,而且本人酗酒狎妓,横生事端,为难府县,其所部兵丁军纪败坏,肆意扰民,官民都是苦不堪言。卑职极力与之协调,无奈焚总兵我行我素,下官又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既然不能与他共处一地,只好请求调到别处,随便哪里都成,只要不是永州。当初我升这个知府,抚台大人和左先生都费了不少心,现在要求调任,实在无颜面对二位。”

    骆秉章深思一会儿说:“不是我说你,天下哪有好做的官?像你这样遇到点儿困难就想挪地方,那你上哪里也干不好。我给你说,知府调动不是下棋,是你想挪就挪得了吗?你要安心理政,如果永州治理比从前更有起色,倒是还有调你的可能,你要如此畏难发愁,我越要你呆在那里,你听明白了吗?”

    黄文琛说:“卑职明白,卑职从来不敢玩忽职守,只是恳请大人干预一下永州军政,或去或留,一切听大人安排。”

    黄文琛走后,骆秉章问左宗棠:“季公作何感想?”

    “一面之词,难断是非。焚谢名声不佳是早有耳闻,黄知府才具欠舒展也是实事。”

    “黄文琛这人很忠厚,我估计他不会说假话。”

    左宗棠起了去永州查案的劲头:“这些天没有要紧的事情,要不我就去永州一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嘛。”

    骆秉章说:“我也是这个意思,永州路途遥远,辛苦季公了。”

    第二天左宗棠带上一位幕友上路,为了安全,骆秉章专门从抚标营中选了两名护军。一行四人过湘潭走衡阳,五天后的傍晚到达永州。

    四人从北门进城,顺着大道往里走,左宗棠看中了一家王记客栈。客栈不大,但楼上住宿,楼下吃饭,十分方便。四个人就决定在这里住下来。

    吃过晚饭,左宗棠找店主闲聊。店主是位五十多岁的矮个老头,一脸苦相。左宗棠问他地面可安静?老头直摇头。问他生意如何,老头也是直摇头。见问不出什么,左宗棠就回了客房,大家都累了,早点睡,打算明天一早到街面上逛逛。

    几个人刚睡下,楼下就有年轻女子嘤嘤哭泣。左宗棠翻来复去睡不着,下楼去看个究竟,客栈老板也在灯下抹眼泪。左宗棠问怎么了,老板开始不肯说,后来才说有人提了一门亲,我家女伢子不乐意。

    左宗棠说:“不乐意那就算了吧,何苦逼孩子。”

    “可是不答应不成,那边咱惹不起。”老板叹息说。

    左宗棠问是哪家,老板直摇头不说话。左宗棠火气上来了,说你这个人,也算个男人?三脚踢不出个屁来。转身走到正在哭泣的姑娘门前,大声说:“姑娘,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缺银子我可以借给你,如果是其他的原因,我们可以想想办法。”

    姑娘止住了哭泣,说:“大哥,谢谢您的好意,这个忙,您没法帮。”

    “姑娘不说出来,怎么知道能不能帮?”左宗棠拍拍胸脯说,“不是我说大话,在湖南,在下没有帮不上的忙。”

    姑娘说:“大哥,你回房休息吧,我不再哭了,哭有何用?人生下来就有必死的一天,大不了早几年罢了。”

    左宗棠听得出这姑娘刚烈,劝慰说:“姑娘,人都有生死,但死也有种种不同,要看值不值。我听姑娘是刚烈之人,既然死都不惧,再难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姑娘说是不是?”

    “先生说的是。先生休息吧,我不会再打扰先生了。劝我的人很多,但只有先生的话说到雪莲心里去了。”

    “你叫雪莲是吗?”

    “是。”

    “雪莲姑娘,我和你立个君子协定,你真是要死的时候,请告诉我一声,然后你再死如何?”

    “好,我就与先生立这个协定。先生快去歇息吧。”

    左宗棠回到房里躺下,翻来复去睡不着,渐生怜香惜玉之心。想那姑娘一定是强忍着伤心,面壁饮泣。第二天无论如何要问个明白,湖南还真有他左宗棠帮不上忙的事吗?

    朦胧间刚要睡着,又被对面叫骂声和摔碟子扔碗的声音吵醒了。有人被打得鬼哭狼嚎,闹得实在不像话。左宗棠对那两个护军说你们两位老弟到对门看看如何。两人蹬蹬下楼去了,左宗棠推开窗户,居高临下看个究竟。事情就出在街对面的一家酒楼,是几个绿营兵喝醉了,在暴打什么人。

    两个护军冲进去,大声喊:“都住手,都住手,怎么回事?”

    因为两个护军都着便衣,喝醉的兵丁恶语相向:“谁他妈的裤腰带没系紧,把你给露出来了?”

    这话骂的太恶毒,两个护军也都是血性汉子,又都有些功夫,三拳两脚就把三个醉酒的兵丁打到了街上。三个醉兵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边逃走一边说:“你们等着,你们有种就等着。”

    酒家老板说“两位好汉,你们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两位护军说“为什么走?他们是什么人,这么横。”

    老板说:“他们是总兵府的亲兵,天天都是这样。他们吃饭从来不给钱,我们小店已赊欠几十两银子了。小本买卖,今天就多说了一句话,他们就把人打成这样。”

    两位护军说:“你别怕,我们不能走,我们一走,这祸事就成你们的了。”

    说话功夫,听得远处吵吵嚷嚷,火把通明,照亮半个天空,几十名兵丁打着火把过来了,把小店围得水泄不通。带头的是位把总,大声吼道:“谁活得不耐烦了,敢打我的弟兄,滚出来,受死前让我瞧瞧。”

    左宗棠看大事不好,急忙挤过人群,站在两位护军面前问那位把总:“你们总兵可是镶黄旗的奴才焚谢?”

    把总一听这话,愣了一下,说:“总兵大人的尊号,也是你们妄称的?”

    左宗棠冷笑说:“一个小小的总兵,还称得上什么尊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带兵的,喝酒吃饭不给钱已经是错,如果再闹下去,怕是要给你们总兵惹祸,到时候你们后悔也晚了。”

    这么几句话下来,那位把总被镇住了。缓和了语气问:“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总兵是何人。”左宗棠让老板拿来纸笔,龙飞凤舞写了半页,递给把总说:“这是你们军门的履历,你看看可有一字之错?”

    那位把总看罢更摸不准是何方神圣了,拱手说:“不知这位老兄在何处发达,请自报一下家门。”

    “家门自然有,但不便也不必报。几位就此回营,什么事也就没了,如果再计较,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听我一句劝,以后不要再为难这些商家,小本买卖也不容易。”

    把总见左宗棠给了台阶,顺坡下驴,拱手说:“弟兄们久不发饷,偶尔赊帐也是有的。至于为难实在谈不上。告辞。”

    把总一挥手,这帮虽兵似匪的家伙总算走了。两位护军紧张的出了一身汗,说:“先生不该这时出来,如果动起手来护不及伤了先生,我们就没法交待了。”

    左宗棠说:“我就是怕你们打起来。我知道你们两个功夫不错,可是这么多人打你们两个,哪抵得住。”

    两位护军说:“还是先生厉害,三言两语把他们吓走了。你的舌头,比我们的刀更管用。”

    老板见一场泼天大祸烟消云散,十分感激,非要炒几个小菜请左宗棠他们。大家实在困泛难挨,就告辞了。

    那位叫雪莲的姑娘,一直从窗户里悄悄的看着门外的一切,默默目送左宗棠上楼,然后呆坐在床上,想着心事。

    次日一早,左宗棠刚刚起来还没不得及洗涮,就听外面锣声吆喝声响成一片,推窗一望,一队兵丁开道,一员武将坐在肩舆上直奔王记小店来了。两位护军说:“先生不好,是不是昨晚的事惹恼了总兵府,总兵亲自为难来了。”

    左宗棠一看来人,红珊瑚顶戴,绣狮的补服,正是二品武职服冠。这一队人马在店门口停下,总兵下了肩舆,说:“你们通报一声,就说总兵我亲自接亲来了。”

    左宗棠明白了,原来雪莲姑娘不愿嫁的人,就是这位焚总兵。

    店主战战兢兢迎到门外,拱手说:“总兵大人,小女无知,不肯答应,求大人宽限些时日,等小老儿再劝劝小女。”

    焚总兵说:“不能怪本总兵心急,实在是一见钟情,过目难忘。我已经向你老保证过若干次了,雪莲姑娘一过门,绝对难为不着他。我的夫人是极通情达理的,请你老放心就是。”

    老人连连作辑:“小老儿一万个放心,总兵大人看上小女实在是她的造化,无奈小女想不通,不肯答应。”

    这时厢房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俊秀的姑娘手握剪刀,横眉立目,说:“总兵大人,雪莲实在无福,如果你再相逼,我就死在这里!”

    焚总兵说:“慢慢慢,我不逼你就是了,何必如此。”又转头对店主说,“你慢慢劝劝你家女儿吧。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王德榜,也就是你的儿子,因为犯了军规已经被我拿到,三天后就该问斩了。”说罢,不慌不忙登上肩舆,浩浩荡荡东去。

    老人急得直搓手,埋怨女儿说:“雪莲呀雪莲,胳膊扭不过大腿,你总是不听。你看看,这回连你哥哥也牵连了,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

    左宗棠走下楼来问:“刚才那位可是永州镇总兵焚谢?”

    “不是他还能是谁。”老人愤愤的说。

    左宗棠问:“你打算把女儿嫁给他?”

    “哪里是我打算。”老板说,“我家的小子在总兵府当差,我这个好闺女非要去总兵府看看新鲜,被焚总兵看见了,祸事就来了,非要纳雪莲为妾。按说咱这种小户人家,攀上总兵这门亲有什么不好?可是我这拗女儿,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雪莲在房中说:“我说过,谁看着好谁嫁,反正我不嫁他!”

    “你不嫁说得轻巧,你哥攥在人家手里,你没听到吗?三天后问斩,这还不都是因为你?”

    “他凭什么杀人?还没有王法了吗?”

    “我的傻闺女,在永州,他的话就是王法。”

    雪莲无话可说,父女二人相对饮泣。左宗棠拱手对老者说:“既然姑娘不愿嫁,你就不要再逼了。这样吧,你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到时我一定想办法救下他来。雪莲姑娘,不要忘了我们的君子协定。”

    左宗棠在两位护军的陪同的下,在永州城内走街穿巷,与寻常百姓及商铺老板闲谈,转弯抹角了解永州的情形,百姓多是痛恨总兵焚谢,对知府黄文琛,颇多称赞。

    两天转眼间就过去了,王记客栈的老板为儿子的事愁眉苦脸,劝女儿雪莲说:“我的好女儿,你就应了吧,你哥打小最疼你,你眼睁睁看你哥被斩首?”

    “不嫁他就要杀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看姓焚的不过是吓唬人罢了。再说,住店的先生不是说了嘛,一切有他呢。”

    “一个住店的人你也指望?你看他出去一天了,连人影也不见,能指得上吗?”

    雪莲却很坚定:“我看那位先生是个大丈夫,说话算数,我信他。”

    听女儿说起客人的语气有些怪怪的,老人疑惑的看女儿几眼。女儿却已经呯一声关上门了。

    次日一早,总兵府的几个亲兵来了,店主连连打拱,亲兵和谒的问:“老人家,我们总兵大人让我等来问问,雪莲姑娘想好了没有?”

    老板说:“两位军爷,实在对不住,小女正想着呢,还请在总兵面前多多美言,再宽限几日。”

    亲兵说:“当然行啊,焚军门说了,宽限多少天都行,我们总兵有的是时间。只是,军法无情,王德榜触犯军规,今日午时三刻问斩,你们去收了尸,还可以继续想。”亲兵扔下这话走了。

    老人一听总兵府果然要行军令,急得团团转,责备女儿说:“我的好闺女,你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急,那不是你亲哥吗?”

    雪莲说:“你急有什么用?等等先生再说吧。”

    “什么先生?恐怕是他说了大话,早溜了。”

    雪莲说:“不会,先生一定会回来。”

    正说着,左宗棠几个人进门了,对父女二人说:“你们准备一下,到时候去刑场见一面。”

    老人此时也把左宗棠视作救星,说:“先生,您不是说能救我的儿子吗?我求求您了。”

    左宗棠扶起就要跪下去的老人,说:“办法我一定会想的,但必须到了刑场见机行事。”

    刑场设在永州城南门外的骡马市东,听说要杀人,南城的百姓几乎都涌来了,围了个水泄不通,左宗棠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挤到里面。王德榜是个膀阔腰圆的小伙子,两只眼睛瞪得铜铃一样,非常有精神。这会儿他嘴里塞了布巾,眼看着老父亲和妹子哭得天昏地暗,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监斩官走下台来,问雪莲姑娘:“姑娘如果想救你哥哥一命也并不难,只要向焚军门求情,焚军门这人心肠软,肯定会答应的。”

    王德榜的父亲哭求女儿答应了这门亲,雪莲左右为难。

    左宗棠走到监斩官面前说:“这门亲事等等再说。”说罢从袖管里抽出一份公文递给监斩官说,“这是巡抚衙门的公文,抚台大人已经调王德榜到抚标营当差。从公文签发之日起,王德榜已经是抚标营的人,所以总兵府无权斩杀。”

    监斩官一愣,问:“你是什么人,我凭什么信你。”

    左宗棠说:“我是巡抚衙门的差官,凭的就是这份公文,上面有巡抚衙门的关防,真假你不妨仔细一辨。你辨清楚了,我就立即带人回长沙复命。”

    监斩官不敢鲁莽,立即回总兵府请示。焚谢和总兵府的文案师爷仔细分析,公文是巡抚衙门的没错。焚谢说:“真是怪了,怎么来的这么巧。”想了想说,“不就是个兵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就让他们带走吧。我原本也没打算杀他,只想逼逼他妹子,没想到他妹子性子会这么烈。算了吧,既然姑娘不愿意,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就不要为难雪莲姑娘了。”

    王德榜被左宗棠救下,带回到店里。他老父亲说:“你还不快给恩人磕头,要不是这位先生相救,你早就没命了。”

    王德榜有些不服气,说:“焚总兵本来就没打算要我的命,不过是吓唬你们罢了。我嘴里塞着东西没法说话,一个劲向你们使眼色,你们没有一个看明白的,真是急死人。”

    左宗棠的护军不高兴了,说:“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不应该救你了?”

    “我不是那意思,但我不会去抚标营。”

    老父亲急了:“你不跟先生去省城,焚总兵再捉了你怎么办?”

    王德榜担心的是他的老爹和妹子,他说:“我去了省城容易,拍拍屁股走就是,可你们怎么办?我能放心走吗?再说,我在这里已经混到外委把总了,去抚标营也行,除非你们也给我外委把总的差。”

    左宗棠笑笑说:“不就是小小的九品吗?就是给你个正八品的外委千总也没什么难的,就怕你没本事。”

    没想到王德榜大言不惭,说:“要论本事,给我个总兵也没什么,只可惜军营里只认银子不认人。”

    两个护军第一次见这么说大话的人:“你一个小小的外委把总,有多大本事,敢这样说大话。”

    “我喜欢说大话不假,但说大话的人未必就没有本事。”王德榜说,“比如巡抚衙门的左师爷,自比诸葛亮,从小就喜欢自夸,但他本领确实也大,长毛几次重兵围困长沙,要不是他运筹帷幄,湖南根本不能保全。”

    没想到在这军营之中,也有人知道左宗棠的大名。左宗棠不但喜欢自夸,而且也喜欢别人夸他,当即就对王德榜另眼相看,说:“这位左师爷我们也认的,他读遍天下兵书,胸有甲兵千万,熟读天下地理、舆图,山川雄关无不了然于胸,无论排兵布阵还是民生经济,都称得上雄韬伟略。你读过几本书,敢与左师爷比?”

    王德榜说:“读书不在多少,有人读了一肚子书,不过是一肚子死书。我读书不多,就喜欢读兵书而已,但孙子兵法、三国妙计恐怕无人能与我相比。”

    两位护军看两个喜欢自夸的人聚到一起,说起大话来浑然不觉,又不敢笑,一时弊得呲牙裂嘴。

    左宗棠喜欢上这个王德榜了,有意要考考他:“永州与粤、桂、贵三省接壤,乃全省重镇湘南门户,若有一军来犯,你看该如何排兵布阵、用何计谋?”

    “排兵布阵、用兵谋略本无常法,贵在随机应变,你这个问题根本无法回答。”王德榜说,“敌军从何方向来?共有多少人马?粮草是否充足?这些情况不同应对措施就不同。”

    此人果然有一套,两人探讨了大半个时辰,左宗棠说:“你的才能,足可以做个五品守备了。你放心,到抚标营我保你一年内混上守备衔。”

    王德榜问:“你是谁,口气这么大,好像巡抚衙门是你开的。”

    两位护军代为回答:“这位就是左师爷!”

    王德榜一听救他的正是他佩服已久的左宗棠,十分惊喜,恭恭敬敬施礼说:“刚才多有冒犯,我给先生陪罪了。我这人一生最佩服的就是先生。”

    新人报到,对规则和捷径一无所知,请各位大虾多多指导,如何让作品获得更多朋友的关注,有什么好经验请指教。希望得到纸书出版界的关注,916730397随时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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