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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青云 第八章 剔减糟弊(坐了湘潭县大牢)中

    左宗棠为湘军水师设计了一种炮,名劈山炮,用生铁铸造,炮身上装有轮子和轴,上下左右,高低回转,运用自如,可装半斤子,能打四五里路。湘军水师原先配备的火炮如一陀铁疙瘩,只能平射,上次靖港水战吃了大亏,所以曾国藩对这种炮非常感兴趣,鼓动左宗棠说服骆秉章,在长沙设了造炮局,专门铸造这种劈山炮。今天要去选局址,还要去看湘军新造的战船。临走时他嘱咐巡抚衙门的护军,如果湘潭一位姓周的先生来,一定把他留住。

    天近下午时周焕南就骑了匹骡子赶过来了,不巧那位护军方便去了,其他人并不知道左师爷的吩咐。护军们一听是来向巡抚呈递征收钱粮的条陈,就说你找错地方了,布政使司才是专管征收钱粮的,你去找藩台大人吧。周焕南见护军说的绝决,没办法,就直接去了布政使衙门。

    左宗棠回到巡抚衙门时已经是后晌了,问那位护军可有人来过,护军一时说不清,另外的护军想起来了,说是有个姓周的来递条陈,被劝到藩台衙门去了。左宗棠大怒,那位护军屁滚尿流去藩台衙门打听,结果那边说根本没去过什么人。左宗棠对护军说你不把周先生的行踪给我打听清楚,明天你就卷铺盖滚蛋。亏得那位护军在藩台衙门有位朋友也是站衙门的,好酒好菜相请,总算打听出准信:周先生被藩台大人派专差押回湘潭下大狱了。

    左宗棠一听气得直喘粗气,气冲冲去找藩台徐有任。走到半路又改了主意,既然徐有任不想让人知道,找他也未必承认。于是决定再去湘潭一趟。次日不到四更就拖上幕友出发,到了湘潭已近正午。还是在衙门对面的茶馆里,两人喝茶聊天,看似闲散无聊。后来衙役们押着几个人过来了,其中有个老者,病歪歪的,后面一个少年跟着哭得两眼红肿。跟左宗棠来的幕友把那少年拉到一边,问如果有人愿替他老父亲坐牢,可否愿意。这样的好事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幕友就把衙役班头请到一边,递上二两银子,请他通融,让人替老人坐几天牢,因为老人病了。“老哥,只求看在老人生病的原由上,让人暂替一时。再说,替他的是他亲三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老哥放心就是。”幕友撒起谎来也是一脸镇静。

    班头看左宗棠与老者不像一家人,就问少年:“那真是你三叔?”

    少年说:“真是我三叔,这些年一直在外面做生意,长毛闹事,生意不好做,刚回来没几天。”

    班头把银子装起来,说:“看你一片孝心,就让你三叔替上几天。我告诉你们,还是趁早把钱粮交了,省得闹心。”

    左宗棠被推搡进县大狱,栅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监舍里光线昏暗,里面已经关着七八个人了,再加上新进来的人,一间小小的监舍里,关进了十二三人。墙角是个便桶,也许已经几天未曾倒过,恶臭熏天。

    左宗棠见狱卒走远,压低声音问:“周焕南在吗?”

    没人吱声。

    他向对面的监舍里问:“周焕南,周焕南在吗?”

    只听对面微弱的应声:“谁找我,我就是。”

    左宗棠这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牢里的黑暗,循声望去,对面的人也正努力抬起头来,周焕南认出了左宗棠,左宗棠却认不得周焕南,一则一面之缘,没有深刻印象,二则周焕南此时已经被折磨的没了人形,他双臂反绑,吊在囚笼上,颈上又套了索,拴在木栅上,这样他既不能站直,又不能卧倒,只能弯着腰、头拱地的姿势。大概绑得时间太久,他鼻涕眼泪拖得老长,气息奄奄。

    左宗棠看到周焕南如此受罪,大声喊人,但无人理会。

    周焕南说:“老哥,你把我害苦了。”

    左宗棠说:“你的苦不会白受,你的条陈一定会被抚台大人采纳。”

    周焕南叹息说:“算了吧,我连想也不敢想,只求他们能早一点放我出去。”

    幕友按照左宗棠的吩咐,当天赶回巡抚衙门,第二天一早才告诉骆秉章,左师爷被关进湘潭大牢了,请巡抚大人务必亲自去营救。骆秉章大为吃惊,问左师爷好好的,怎么会入了湘潭大牢?幕友说左先生是为了找一位朋友,听说他的朋友被投进了湘潭大牢,但又没把握,所以自己就进去探个虚实。骆秉章更觉奇怪了,说他要找人,从巡抚衙门开上个贴子,有谁敢拦?幕友说我也说不清楚,左先生只说一定要巡抚大人亲自去湘潭,也许有什么要紧的事当面向大人回禀。

    骆秉章丢开公事,吩咐立即叫人去湘潭,又吩咐不要仪仗,只要八个轿夫十几名护军就行,为的是方便赶路。他知道下边监狱的毛病,像左宗棠这种大爷脾气,非吃亏不行。

    骆秉章的估计一点不错,左宗棠自从被关进湘潭县监,不但没吃一口饭,连水也没喝一口。门吱呀一声打开,狱卒进来了。大家七嘴八舌求告:“大老爷,给口水喝吧。”

    牢头说要喝水呢?好说呀,捎句话,让家里人把钱粮完了,不但有水喝,酒也随你便。

    左宗棠说:“你这牢头,还有没有心肝,这个老人家已经关进来三天,你们连口水也不给,这不是要人命吗?”

    牢头从来没见过关进监狱说话还这么硬的人,冷笑说:“少见多怪,这狱中哪年不死三个两个的?病死个把人,算什么呀?”

    左宗棠只好摆出他的身份:“我不与你计较,我告诉你,我是巡抚衙门的师爷左宗棠,你好好给大家口水喝,到时没你的事,你要这样不知好歹,没你好果子吃。”

    牢头以为遇上一个拉大旗作虎皮的,说:“哟,你是巡抚衙门的人,巡抚衙门的人怎么到湘潭狱里来了?你还不如告诉我,你是抚台大人呢。我可告诉你,甭拿大旗来糊弄本大爷,本大爷不吃这一套。”

    左宗棠重复说:“我再告诉你一遍,我是左宗棠。”

    牢头并不知道左宗棠是谁,反正达官贵人不会进监狱,他正色说:“哟呵,看来你还真是个人物,不好好供着你还对不住你了。”对外面的几个人喊道:“来呀,把这位大人物好好供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狱卒把左宗棠放出来,反扭了胳膊,三下五除二绑了,吊进囚笼里,又在脖子上套了绳子,拴在木栅上,他便弓着腰,与周焕南一个架式了。他破口大骂,牢头说:“你不要骂,骂也没用。告诉你,你这样的见多了。别着急,还没完呢,来呀,给这位大人物上香供起来。”

    狱卒端来一只香炉,点上香,放在左宗棠面前,烟气熏得他一会儿就涕泪交流。

    牢头问:“怎么样,滋味不好受吧?”

    “好受的很,混帐王八蛋,你记住了,老子出去,非一刀宰了你不可!”左宗棠不肯服软,发着狠话。

    牢头冷笑说:“我等着--你们都看见了吧,嘴硬没用。你们要想吃要想喝,交了银子立马放人。别的招,都不管用。”

    左宗棠挣扎着抬起头说:“各位,不要听他胡说,他总不能把湘潭的人都抓了。大家相信我,抚台大人会来放大家出去的。”

    “你就别作梦了,完不了钱粮,最急的就是抚台大人。”牢头放下这句话出去了。

    下午骆秉章赶到了湘潭,县令没想到巡抚会突然来到,大为吃惊,慌忙迎出来:“卑职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请大人宽恕。”

    骆秉章说这不怪你--我衙门里的左师爷,进了你的大狱,我特来寻找。

    湘潭县令不认识左宗棠,但巡抚衙门里左师爷说一不二他是知道的,左师爷竟然被关进他的狱中?他说:“大人,不可能吧,左师爷在省城,怎么会被关进小县狱中?再说,谁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关左师爷?”

    知县问典史,典史说不可能啊,这些天只抓了几个抗粮的。叫来典狱长问,也说没有。

    骆秉章说那就去狱中看看吧。

    县令在前面带路,众人进了臭气熏天的监舍。典史跑在前面问:“巡抚衙门的左师爷在吗?”

    问了几声没人应。县令说:“抚台大人,您也瞧见了,的确没有。”

    大家刚要走,突然有人说话了:“骆大人,左某在此。”

    骆秉章循声望去,一个人吊在囚笼里,又加左宗棠声音沙哑,一时竟没认出来,问:“你是谁?”又转身问县令:“这人是谁?”

    左宗棠努力抬起头,说:“是我,左宗棠。”

    骆秉章转回头,怒视着知县。知县抬手给了典史一巴掌,怒喝道:“你办的好差使,还不把左师爷放出来!”

    左宗棠摇摇晃晃站起来,寻找着躲到知县后面的牢头。巡抚突然来到大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真是走了眼,要倒大霉了。左宗棠从护军手中抢过刀来,劈面向这牢头砍去,牢头撒腿就跑,他在后面追,无奈在囚笼里折腾了半天,腿脚不听使唤,追了没几步自己就把自己绊倒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骆秉章说:“季公不要与他计较,让知县处理就是了--你怎么到这大狱里来了?”

    左宗棠说:“大人忘了,徐藩台把征收钱粮的事摞给我了,我正是为此事而来。这趟牢没白坐,现在有一个办法,不但能把今年的钱粮收齐,而且县里能多加两万两的公用,省里还能多增三万两的军饷。

    骆秉章有些不信:“是吗?能有这种好办法?”

    左宗棠指指还吊在囚笼里的周焕南:“办法是他提出来的,先把他放出来再说。”

    县令全明白了,左宗棠悄悄进这大狱,原来是为了进来找周焕南。藩台衙门前天把人押来,交待得很死,无论如何要把周焕南看好,不能让外人知道。这下全完了。县令说:“抚台大人,有话咱们到敝衙里说去,这里实在不能久待。”

    左宗棠说:“不,这事在这里说最好。”

    听左宗棠说了周焕南的办法,骆秉章问:“如果这样,老百姓真能痛痛快快的完粮?”

    “这牢里关的都是没完粮的,大人可以问他们。”左宗棠指指牢里的人说。

    满牢的人都喊:“巡抚大老爷,如果真按这办法完粮,比从前少纳一半还多,我们都愿意。”

    骆秉章说:“这何乐而不为?”又问县令觉得这办法如何?县令吱吱唔唔说这个办法好是好,只是……

    左宗棠接过话茬说:“只是一部分贪官污吏断了财源,怕是他们不答应吧。”

    县令说:“是有些个胥吏手不干净,不过大部分还是好的。”

    左宗棠说:“不是吧,如果真像你说的,大部分是好的,百姓们为什么拒不完粮?比正银多几倍的浮收,全进了贪官污吏的腰包,老百姓当然不肯纳钱。换了我,也不肯!”

    县令说:“左先生说的是,下官一定严加管教。”

    左宗棠一点面子也不给知县,说:“此话差矣,你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严加管教的话说给鬼听吧。我问你,周焕南去巡抚衙门上条陈,犯了哪条王法,你们竟然把他关进这臭气熏天的监舍?”

    骆秉章这才知道周焕南已经到省里去过,问左宗棠:“哦,对了,听说你是为了找你的朋友才进来的,他就是你找的朋友?”

    左宗棠说:“不错,他本来去了一趟长沙,想向大人递条陈,可是没想到竟然被抓进了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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