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十章 震惊
翌日，慈心一大早便洗漱完毕，等着常贵过来唤她去吃早点。人果然是“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的生物啊，和前几日的夜宿条件相比，昨晚客栈的床硬了些，窗户漏风了些，被褥单薄了些，(两床被子也不够暖和！)……临睡前，体恤小二的慈心没要热水泡脚，因而睡了一晚，直到早上，她的脚丫还是冰凉冰凉的。
如果当初自己不偷懒，跟静月学武就好了，有内力的人都是不畏寒的，看看人家常贵、金四，寒冬腊月的都只着单薄衣衫，多显身材啊。慈心看看自己穿着夹衣夹裤，还外罩厚厚的大髦，尚且觉得寒意沁人，不由得后悔不迭。
常贵终于到来唤她去楼下用膳。慈心走下到楼梯一半时，一眼便看见下面两丈远处正对楼梯口方向坐着的金四。他今日换了身天蓝色亮绸箭袖长袍，头发都梳了上去，在顶上结髻，用一只精致的白玉发冠扣着。浑身的贵气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貌，真可谓使这间简陋客栈“蓬荜生辉”矣！
天色虽早，楼下也已有三五客人坐了三四桌，他们瞅见金四这副俊颜，虽不敢逼视，却是不自禁地偷眼打量他。
金四正面无表情地啜了一口茶，一抬眼就对上楼梯那边少女瞟来的目光，他对着她展颜一笑，霎时全客栈的人都往慈心这边望来！慈心忙低头下楼，心里直怨这厮长得太妖孽！
在众人盯视中，慈心匆匆用完早膳，期间金四低声对常贵吩咐了几句，常贵便匆匆找掌柜的安排去了。
等慈心上车时，她便看到车里多了一个小巧的、生着炭火的炉子，炉子上还烧着一壶热水。
“越往北去，天气越寒，路上喝点热茶，该对你想法儿赢我有助罢？”金四边说边打开小几上的纸包。他嗅了嗅里面包着的茶叶，摇头道：“乡野僻壤，寻不到甚么好茶。”
一路上，除了打尖住宿，他们都是饮用水囊里盛的冷水解渴。慈心本就畏寒，又怕路上解决生理需要不方便，故一路饮水很少。如今看到今日路上将有热乎乎的茶水饮用，慈心顿时笑得满口白牙尽显，道：“嘿嘿，我可以把它变成好茶！”
她从包袱中翻出一小袋薄荷叶，和茶叶按照一定比例兑了，放入炉上烧沸的开水内煮几分钟，一股混杂薄荷香的茶香便弥漫在车厢内。
她径直倒了三杯，第一杯奉与金四后，第二杯便递给车外的常贵。常贵接过她递出来的热茶，一仰脖咽下，烫得他差点从马车上跳下去！
慈心边致歉边递给他两片薄荷叶子，让他放入嘴里细嚼，以缓解烫伤之痛。金四笑道：“牛嚼牡丹！你不若开始就给他叶子呢！”
喝着清香四溢的茶水，慈心的脑子似乎亦灵光不少，与金四对弈几局，居然输子渐少，到得晌午打尖时，她终于“赢”了金四一局：她只负子两目！
慈心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再次上路。车子一动，她便按捺不住问金四：“青州到清风渡口有近路么？”
“没有。但，方家现今刚到交州。”金四好整以暇地说。
“甚么？！”慈心大惊，“他们遇上甚么事耽误了？”
“没。他们绕道去了平州，三日前才启程往交州走。如今该是到交州了罢。”金四不徐不疾开口解释。
“他们为甚么要去平州？”慈心困惑了。
“呵呵，方诏外祖有几个旧部属在那儿。他们去为方诏表哥积累军中人脉。”金四答道。
“方诏表哥是谁？”慈心更迷惑了。
“当今太子啊！你，你不知道？”这回轮到金四诧异了。看着对面少女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也困惑了：探子报，宋慈心是一直知晓方诏家世的呀。而方敬远在桂州虽低调做人，但也没有要刻意隐瞒自家娘子与当今皇后的关系，故知道方诏与当今太子是表兄弟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金四断不会料到，与方诏青梅竹马的慈心会不知此层关系！
“方诏外祖是……？”慈心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了，故又问了一个她从没深究过的问题。
“右骠骑大将军李靖远。”金四答。
“大将军除了方娘子一个女儿，还有其他子女么？”
“李靖远的长女是当今皇后娘娘，长子为右骁卫将军李嘉贤。”
慈心彻底石化了：方诏原来是皇亲国戚啊，是比黄昶家世还要显赫的勋贵家的公子！她，她怎么就没打听清楚，还以为自己考上功名便能与之“门当户对”了呢！
“宋慈心？宋慈心？”金四看着少女青白交加、神思恍惚的面色，不由担忧地唤道。就算她不知方诏背景，也不至震惊致此罢？难道是因知晓自己的如意郎君身世显赫，欢喜过头了？不过，瞅她那样子，又不太像，金四眼珠转了几转，突然便明白了。
“嗯，你且宽心，方家不是那等注重门第的人家。你若考上功名，与方诏匹配亦不算太悬殊。”金四安慰慈心。
慈心被人戳破心事，竟不羞不怒，木然问道：“若你是皇后，你会容许自己亲妹妹唯一的儿子娶个对太子毫无助力的寒门之女么，且她的外甥还不能纳妾！”
“啊？”金四大讶，原来她考功名的缘由还为着这个啊！
“我绝不容许我的夫君纳妾，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慈心斩钉截铁地道。
金四摸摸几日未剃而青茬点点的下巴，思忖半刻，道：“不能！”
他这才明白，为何慈心一听闻方诏的家世背景便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了：她一定是想到了这层，再结合方家绕道去平州拜访方诏外祖旧部属的行为，慈心已经可以断定，那十有八九是为了给方诏相亲去的！
金四面色复杂地看着慈心：若她是那人遗孤，那她的身份与方诏匹配便不成问题，只是，该如何证明呢？而且，她若知道自己身世，还会不会若如今这般快乐自在？
如果当初自己不偷懒，跟静月学武就好了，有内力的人都是不畏寒的，看看人家常贵、金四，寒冬腊月的都只着单薄衣衫，多显身材啊。慈心看看自己穿着夹衣夹裤，还外罩厚厚的大髦，尚且觉得寒意沁人，不由得后悔不迭。
常贵终于到来唤她去楼下用膳。慈心走下到楼梯一半时，一眼便看见下面两丈远处正对楼梯口方向坐着的金四。他今日换了身天蓝色亮绸箭袖长袍，头发都梳了上去，在顶上结髻，用一只精致的白玉发冠扣着。浑身的贵气配上他俊美无俦的容貌，真可谓使这间简陋客栈“蓬荜生辉”矣！
天色虽早，楼下也已有三五客人坐了三四桌，他们瞅见金四这副俊颜，虽不敢逼视，却是不自禁地偷眼打量他。
金四正面无表情地啜了一口茶，一抬眼就对上楼梯那边少女瞟来的目光，他对着她展颜一笑，霎时全客栈的人都往慈心这边望来！慈心忙低头下楼，心里直怨这厮长得太妖孽！
在众人盯视中，慈心匆匆用完早膳，期间金四低声对常贵吩咐了几句，常贵便匆匆找掌柜的安排去了。
等慈心上车时，她便看到车里多了一个小巧的、生着炭火的炉子，炉子上还烧着一壶热水。
“越往北去，天气越寒，路上喝点热茶，该对你想法儿赢我有助罢？”金四边说边打开小几上的纸包。他嗅了嗅里面包着的茶叶，摇头道：“乡野僻壤，寻不到甚么好茶。”
一路上，除了打尖住宿，他们都是饮用水囊里盛的冷水解渴。慈心本就畏寒，又怕路上解决生理需要不方便，故一路饮水很少。如今看到今日路上将有热乎乎的茶水饮用，慈心顿时笑得满口白牙尽显，道：“嘿嘿，我可以把它变成好茶！”
她从包袱中翻出一小袋薄荷叶，和茶叶按照一定比例兑了，放入炉上烧沸的开水内煮几分钟，一股混杂薄荷香的茶香便弥漫在车厢内。
她径直倒了三杯，第一杯奉与金四后，第二杯便递给车外的常贵。常贵接过她递出来的热茶，一仰脖咽下，烫得他差点从马车上跳下去！
慈心边致歉边递给他两片薄荷叶子，让他放入嘴里细嚼，以缓解烫伤之痛。金四笑道：“牛嚼牡丹！你不若开始就给他叶子呢！”
喝着清香四溢的茶水，慈心的脑子似乎亦灵光不少，与金四对弈几局，居然输子渐少，到得晌午打尖时，她终于“赢”了金四一局：她只负子两目！
慈心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再次上路。车子一动，她便按捺不住问金四：“青州到清风渡口有近路么？”
“没有。但，方家现今刚到交州。”金四好整以暇地说。
“甚么？！”慈心大惊，“他们遇上甚么事耽误了？”
“没。他们绕道去了平州，三日前才启程往交州走。如今该是到交州了罢。”金四不徐不疾开口解释。
“他们为甚么要去平州？”慈心困惑了。
“呵呵，方诏外祖有几个旧部属在那儿。他们去为方诏表哥积累军中人脉。”金四答道。
“方诏表哥是谁？”慈心更迷惑了。
“当今太子啊！你，你不知道？”这回轮到金四诧异了。看着对面少女不敢置信的神色，他也困惑了：探子报，宋慈心是一直知晓方诏家世的呀。而方敬远在桂州虽低调做人，但也没有要刻意隐瞒自家娘子与当今皇后的关系，故知道方诏与当今太子是表兄弟的人不在少数。所以，金四断不会料到，与方诏青梅竹马的慈心会不知此层关系！
“方诏外祖是……？”慈心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了，故又问了一个她从没深究过的问题。
“右骠骑大将军李靖远。”金四答。
“大将军除了方娘子一个女儿，还有其他子女么？”
“李靖远的长女是当今皇后娘娘，长子为右骁卫将军李嘉贤。”
慈心彻底石化了：方诏原来是皇亲国戚啊，是比黄昶家世还要显赫的勋贵家的公子！她，她怎么就没打听清楚，还以为自己考上功名便能与之“门当户对”了呢！
“宋慈心？宋慈心？”金四看着少女青白交加、神思恍惚的面色，不由担忧地唤道。就算她不知方诏背景，也不至震惊致此罢？难道是因知晓自己的如意郎君身世显赫，欢喜过头了？不过，瞅她那样子，又不太像，金四眼珠转了几转，突然便明白了。
“嗯，你且宽心，方家不是那等注重门第的人家。你若考上功名，与方诏匹配亦不算太悬殊。”金四安慰慈心。
慈心被人戳破心事，竟不羞不怒，木然问道：“若你是皇后，你会容许自己亲妹妹唯一的儿子娶个对太子毫无助力的寒门之女么，且她的外甥还不能纳妾！”
“啊？”金四大讶，原来她考功名的缘由还为着这个啊！
“我绝不容许我的夫君纳妾，否则，我宁愿孤独终老！”慈心斩钉截铁地道。
金四摸摸几日未剃而青茬点点的下巴，思忖半刻，道：“不能！”
他这才明白，为何慈心一听闻方诏的家世背景便一副失神落魄的模样了：她一定是想到了这层，再结合方家绕道去平州拜访方诏外祖旧部属的行为，慈心已经可以断定，那十有八九是为了给方诏相亲去的！
金四面色复杂地看着慈心：若她是那人遗孤，那她的身份与方诏匹配便不成问题，只是，该如何证明呢？而且，她若知道自己身世，还会不会若如今这般快乐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