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 成长
未几日，明霞便发现妙翠观附近多了些“闲杂人等”。
“小姐，似乎不是官府的人。”明霞有些忧心地对静月说。妙翠观是个清静地方，真要丢弃这里，她实在不舍。
“都杀了！”静月淡淡道。
“是。”明霞应声，正待出去，又听静月喊道：“慢着！”她回身待令，静月沉吟片刻才问：“那日，那小子可见到慈心？”
明霞细一回想，惊呼：“哎呀，他怀疑慈心是……”
静月微掀一下眼皮，冷笑道：“嗯。要不是他对慈心起了疑心，他哪敢扰我清静！”
“那，我们该怎办？慈心，她，会有危险么？”明霞问。
“无妨，……外面那些人便随他们去罢。咱们该做甚么还做甚么，任那小子自去猜去。便是他真认定慈心是那个孩子，慈心亦不会有事。呵，金煦堂可是应允我要保那孩子周全的。”静月笃定地说。
“哦。”明霞答应了一声便缄默不语了，心里万分后悔当日把慈心留下，以致引起那小子的猜疑。
静月踱步来回几趟，终于有了计较，吩咐道“让曹磊杀了镇上那个给宋娘子接生的稳婆！”
明霞一怔，随即明白这是个疑兵之计，遂领命而去。她施展轻功，从妙翠观后面小路下山，丝毫没有惊动附近监视这边的人。
一个时辰后明霞匆匆回返，给静月带来一个坏消息：镇上那稳婆前几年便迁去青州了！不过她已经吩咐药铺的曹掌柜加急给青州那边传信，寻到人便灭口。
“嗯，做得好！到时死无对证，没人会怀疑青州那边。”静月赞道。
“小姐，那慈心这边，……”虽然这样一来，无心插柳地转移了有心人的视线，但亦给慈心这边带来极大危险，故明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的命，本就是我救的。……你放心，她若有事，我定让害她之人十倍奉还！”静月似是安慰明霞，似是自语地发了誓。
又过得几日，桂州大隆药行的青衣男子便接到一个坏消息：给宋慈心接生的那名稳婆在小七找到她的前一日暴毙了！
青衣男子一把攥紧那张消息纸条，揉搓两下，纸屑便如雪片般纷纷飘下。他深吸一口气，才沉声唤道：“小八！”另一名玄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属下在！”
“从明日起，你便负责监视宋慈心的一切活动并保证她的安全！”
烟霞山下的宋慈心还是如平常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完全不知身边已经潜藏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过完年，她便不用到甲班听课，而可自由出入各个学院旁听了。慈心第一节“选修课”便是去了杨晓芙父亲——杨先生的琴艺课旁听。
一般大户人家或书香门第的孩子，只要其父母不是商贾或白丁，哪个不是从小听琴、摸琴、摔琴长大的？
可慈心两世为人，除了认识简谱，唱歌不走调外，竟是从没学过一门乐器！
何况古代音乐体系从甚么“宫、商、角、徵、羽”五音，到“宫、商、角、清角(比角高半音)、徵、羽和变宫(比宫音低半个音)”七声，再到“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律吕，全用文字谱就，纷繁复杂，慈心曾在万卷楼翻过几本琴谱，一看便觉头昏脑胀，大呼吃不消。
可“乐”是六艺之一，书院必考科目，慈心不得不学。故一旦可自由择课，她便最先去上了琴艺课。
烟霞书院亦收了不少寒门子弟，均如慈心那般从小没弹过琴，故琴艺课都是从最基本的理论、指法教起。
而会弹琴的学生只要给先生弹奏一曲，先生认可你的水平，便会叮嘱你甚么时候才该来上课。所以新学期开始时，上琴艺课的学生都是如慈心那般甚么都不会的操琴“白丁”。
能入烟霞书院的寒门子弟，多是男孩，而不会操琴的书院女学生就属凤毛麟角了。故琴艺“白丁”课上出现慈心这么一名清秀俏丽、活泼可爱的小少女，自是吸引了班上所有少年的目光。
某日方诏得闲，陪慈心上了一堂琴艺课。待看到琴艺课上那群少年热切地向慈心打招呼，并给她留了最好的位置，课间休息还不时有人来和慈心“切磋”学习，方诏一贯挂着温文尔雅表情的脸便差点绷不住而变形！
课后，他“委婉”表达了自己可以教她弹琴的意愿。慈心哪会不清楚方诏那点小心眼儿，不过她亦觉杨先生上课呆板，完全是照本宣科读教案，让自己学琴的兴趣大减，因而她其实也不太想去上课了。
不过慈心可不会对方诏直言，她略带几分促狭对方诏道，若他讲解得通俗易懂，能打保票一个月内让她弹出一首完整曲子，她便不上杨先生的琴艺课了。
方诏胸脯自然拍得“啪啪”的，不久，书院宿馆学生的耳朵便大受荼毒，经常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每日午后总有一个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琴音响起，明明十分简单的一首曲子，弹琴的人偏能奏得错漏百出！而每当他们大感吃不消，就要冲出去与那人理论一番时，琴音便变了。变得淙淙如山泉滑过，袅袅如白烟绕梁，其琴声悠扬致远，使得听琴的人不由心平气和，不复怨忿。
因为身体原因，方诏除了“射、御”两项不甚出众外，其他四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慈心还记得面试那日第一次见到方诏写的字，他用的就是奔放的草书，后来慈心才发现其实方诏的行书和楷书一样写得很好。
听慈心夸赞他，方诏故作讶异地说：“楷书写好了才能学行书，行书学好了方能写草书，慈心，你莫不是不知晓这么简单的道理罢？”
慈心现下楷书也写得有模有样了，再不是当初的“蚯蚓体”。画艺一途在方诏的指导下亦马马虎虎，而当她重新对棋艺一道投注足够精力时，很快便又能和方诏战个平手了。
这点让慈心稍微拾回一点自信，所谓人无完人，她的琴艺不精不打紧，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刻苦练习，虽因天份恐不能成为大家，但达到琴艺课考核过关，平时能娱乐陶冶一下情操的水平还是有希望的。
至于射御两项，她如方诏一般是“不擅此道”。
听闻慈心抱怨上射艺课怎样费劲，一张最轻量的三斗弓她要拉个满月还觉费力，静月斜睨她一眼，道：“当初你若随我学武，现时你必是烟霞书院射艺第一人！”
见慈心撅嘴，静月微弯唇角，道：“我教你的吐纳心法，你静心练上几个月，气力必有长进！”
慈心大喜，再顾不得万一练成深厚内力，却被江湖怪人用吸星大法吸去的危险，每晚睡前必潜心练上一个时辰。两个月后，她便能轻松拉满三斗弓，六个月后，则是四斗弓。
征得静月同意后，慈心把这套心法也传予方诏，只说是自己从医书古籍上揣摩出来的。方诏将信将疑练了几个月，他竟能拉满五斗弓了！看到此情此景，慈心不禁又喜又妒：这人，莫不是专为打击自己而存在的罢！
第一次上御艺课回来，慈心觉得自己不是去骑马，而是让马骑了！她只觉浑身酸痛难耐，走路都成了罗圈腿。幸亏有静月的凝露霜，慈心几日之后便恢复过来了。然后又是下一次御艺课……
就这样，慈心在慢慢成长。
“小姐，似乎不是官府的人。”明霞有些忧心地对静月说。妙翠观是个清静地方，真要丢弃这里，她实在不舍。
“都杀了！”静月淡淡道。
“是。”明霞应声，正待出去，又听静月喊道：“慢着！”她回身待令，静月沉吟片刻才问：“那日，那小子可见到慈心？”
明霞细一回想，惊呼：“哎呀，他怀疑慈心是……”
静月微掀一下眼皮，冷笑道：“嗯。要不是他对慈心起了疑心，他哪敢扰我清静！”
“那，我们该怎办？慈心，她，会有危险么？”明霞问。
“无妨，……外面那些人便随他们去罢。咱们该做甚么还做甚么，任那小子自去猜去。便是他真认定慈心是那个孩子，慈心亦不会有事。呵，金煦堂可是应允我要保那孩子周全的。”静月笃定地说。
“哦。”明霞答应了一声便缄默不语了，心里万分后悔当日把慈心留下，以致引起那小子的猜疑。
静月踱步来回几趟，终于有了计较，吩咐道“让曹磊杀了镇上那个给宋娘子接生的稳婆！”
明霞一怔，随即明白这是个疑兵之计，遂领命而去。她施展轻功，从妙翠观后面小路下山，丝毫没有惊动附近监视这边的人。
一个时辰后明霞匆匆回返，给静月带来一个坏消息：镇上那稳婆前几年便迁去青州了！不过她已经吩咐药铺的曹掌柜加急给青州那边传信，寻到人便灭口。
“嗯，做得好！到时死无对证，没人会怀疑青州那边。”静月赞道。
“小姐，那慈心这边，……”虽然这样一来，无心插柳地转移了有心人的视线，但亦给慈心这边带来极大危险，故明霞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她的命，本就是我救的。……你放心，她若有事，我定让害她之人十倍奉还！”静月似是安慰明霞，似是自语地发了誓。
又过得几日，桂州大隆药行的青衣男子便接到一个坏消息：给宋慈心接生的那名稳婆在小七找到她的前一日暴毙了！
青衣男子一把攥紧那张消息纸条，揉搓两下，纸屑便如雪片般纷纷飘下。他深吸一口气，才沉声唤道：“小八！”另一名玄衣男子出现在他面前，“属下在！”
“从明日起，你便负责监视宋慈心的一切活动并保证她的安全！”
烟霞山下的宋慈心还是如平常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完全不知身边已经潜藏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过完年，她便不用到甲班听课，而可自由出入各个学院旁听了。慈心第一节“选修课”便是去了杨晓芙父亲——杨先生的琴艺课旁听。
一般大户人家或书香门第的孩子，只要其父母不是商贾或白丁，哪个不是从小听琴、摸琴、摔琴长大的？
可慈心两世为人，除了认识简谱，唱歌不走调外，竟是从没学过一门乐器！
何况古代音乐体系从甚么“宫、商、角、徵、羽”五音，到“宫、商、角、清角(比角高半音)、徵、羽和变宫(比宫音低半个音)”七声，再到“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应钟”十二律吕，全用文字谱就，纷繁复杂，慈心曾在万卷楼翻过几本琴谱，一看便觉头昏脑胀，大呼吃不消。
可“乐”是六艺之一，书院必考科目，慈心不得不学。故一旦可自由择课，她便最先去上了琴艺课。
烟霞书院亦收了不少寒门子弟，均如慈心那般从小没弹过琴，故琴艺课都是从最基本的理论、指法教起。
而会弹琴的学生只要给先生弹奏一曲，先生认可你的水平，便会叮嘱你甚么时候才该来上课。所以新学期开始时，上琴艺课的学生都是如慈心那般甚么都不会的操琴“白丁”。
能入烟霞书院的寒门子弟，多是男孩，而不会操琴的书院女学生就属凤毛麟角了。故琴艺“白丁”课上出现慈心这么一名清秀俏丽、活泼可爱的小少女，自是吸引了班上所有少年的目光。
某日方诏得闲，陪慈心上了一堂琴艺课。待看到琴艺课上那群少年热切地向慈心打招呼，并给她留了最好的位置，课间休息还不时有人来和慈心“切磋”学习，方诏一贯挂着温文尔雅表情的脸便差点绷不住而变形！
课后，他“委婉”表达了自己可以教她弹琴的意愿。慈心哪会不清楚方诏那点小心眼儿，不过她亦觉杨先生上课呆板，完全是照本宣科读教案，让自己学琴的兴趣大减，因而她其实也不太想去上课了。
不过慈心可不会对方诏直言，她略带几分促狭对方诏道，若他讲解得通俗易懂，能打保票一个月内让她弹出一首完整曲子，她便不上杨先生的琴艺课了。
方诏胸脯自然拍得“啪啪”的，不久，书院宿馆学生的耳朵便大受荼毒，经常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每日午后总有一个断断续续不成调的琴音响起，明明十分简单的一首曲子，弹琴的人偏能奏得错漏百出！而每当他们大感吃不消，就要冲出去与那人理论一番时，琴音便变了。变得淙淙如山泉滑过，袅袅如白烟绕梁，其琴声悠扬致远，使得听琴的人不由心平气和，不复怨忿。
因为身体原因，方诏除了“射、御”两项不甚出众外，其他四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慈心还记得面试那日第一次见到方诏写的字，他用的就是奔放的草书，后来慈心才发现其实方诏的行书和楷书一样写得很好。
听慈心夸赞他，方诏故作讶异地说：“楷书写好了才能学行书，行书学好了方能写草书，慈心，你莫不是不知晓这么简单的道理罢？”
慈心现下楷书也写得有模有样了，再不是当初的“蚯蚓体”。画艺一途在方诏的指导下亦马马虎虎，而当她重新对棋艺一道投注足够精力时，很快便又能和方诏战个平手了。
这点让慈心稍微拾回一点自信，所谓人无完人，她的琴艺不精不打紧，她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刻苦练习，虽因天份恐不能成为大家，但达到琴艺课考核过关，平时能娱乐陶冶一下情操的水平还是有希望的。
至于射御两项，她如方诏一般是“不擅此道”。
听闻慈心抱怨上射艺课怎样费劲，一张最轻量的三斗弓她要拉个满月还觉费力，静月斜睨她一眼，道：“当初你若随我学武，现时你必是烟霞书院射艺第一人！”
见慈心撅嘴，静月微弯唇角，道：“我教你的吐纳心法，你静心练上几个月，气力必有长进！”
慈心大喜，再顾不得万一练成深厚内力，却被江湖怪人用吸星大法吸去的危险，每晚睡前必潜心练上一个时辰。两个月后，她便能轻松拉满三斗弓，六个月后，则是四斗弓。
征得静月同意后，慈心把这套心法也传予方诏，只说是自己从医书古籍上揣摩出来的。方诏将信将疑练了几个月，他竟能拉满五斗弓了！看到此情此景，慈心不禁又喜又妒：这人，莫不是专为打击自己而存在的罢！
第一次上御艺课回来，慈心觉得自己不是去骑马，而是让马骑了！她只觉浑身酸痛难耐，走路都成了罗圈腿。幸亏有静月的凝露霜，慈心几日之后便恢复过来了。然后又是下一次御艺课……
就这样，慈心在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