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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四十七章 监视

    二圣阁是一个暗地里以贩卖毒药、伤药、假死药等各色市面上买不到的药物为主业,兼营情报买卖及刺杀的江湖组织,其明面上的营生却是遍布大周的脂粉铺子——添香堂,这是极少数人知道的阁中机密。

    原二圣阁阁主赵见七年前因涉嫌燕王周新昱谋逆案,已被朝廷缉拿处斩。现任阁主是其遗孀玉春荣,紫衫少女便是赵见的独生女儿赵婉婉,黄衫少女则是其下脂粉铺子——添香堂的一名副堂主。静月俗家名字叫赵岚,原是赵见的师妹,故赵婉婉称其为“姨母”。

    二圣阁虽涉嫌谋逆,但其本来便行事神秘低调,添香堂更没人知是二圣阁旗下产业,所以在燕王一案上虽折损了赵见和几名阁内好手,二圣阁却还是保存下来了。

    静月虽是赵婉婉的“姨母”,但她素不喜与人亲近,对师兄夫人及这个孩子亦是见少离多。每次静月去青州,都为教另外一个孩子本事,且在青州时,赵婉婉也经常不在,故静月与她的情分还不如与慈心来得深厚。

    今日静月上桂州见客,主要是为千叶莲而来,未曾想却在此碰上慈心!

    四人围坐,只有赵婉婉一人在那噼里啪啦说话,静月则在思量回去后若慈心问起今日之事,该怎样解释。明霞缄默不语,名叫容锦的黄衫少女则不时应答赵婉婉几声。

    四人(确切来说只有赵婉婉一人)略谈了些闲话,酒席便摆上了,都是些精致素菜,连一向少食的静月也多吃了两筷子,明霞不由暗赞方才那青衣男子这事办得漂亮。

    吃完饭,静月婉拒了赵婉婉要跟自己回烟霞山的恳求,揣着那包千叶莲和明霞心满意足地走了。赵婉婉望着远去的马车,方才还一脸不舍的表情马上变成一脸不屑,心下暗道:“哼!要不是娘要我哄着你,我才懒得理你这脾气古怪的老姑婆呢!”

    一旁的容锦看着翻脸快如翻书的赵婉婉,知道她现下不快,忙低头垂眸,唯恐这位把气撒自己身上。

    慈心和慈轩回到家则已近酉时,柳三一直把姐弟俩送至宋家门口,方才跟着马车回返桂州向方诏复命去了。

    当晚,慈心躺在自己小屋床上,回想白日方敬远那句劈得她外焦里嫩的话,不由轻声笑了,撇开这节不提,方敬远还是很符合她想像中的方娘子夫君形象的。

    慈心再细细回想方家的院子规格、家具物件等,对方诏家境的估量便完全有谱了,同时也坚定了“考上功名便能与之匹配”的信心。只是,慈心似乎忘了世上还有一种为人原则叫:低调!

    与静月桂州相逢过去三日后,慈心才再次踏入妙翠观。她是怕静月尴尬,所以想等几日再上妙翠观与之相见。哪知静月却以为慈心对那日自己易容之事,心存疑窦,以致不敢上山见她。

    今日慈心给静月捎来两双宋娘子纳的新鞋,给明霞的则是慈心亲手做的一对护膝。待慈心笑嘻嘻说完闲话,静月把明霞支出去,正堂只剩她俩时,静月轻咳一声开口道:“那日,……”她欲言又止。

    “那日,静姑姑是用的易容术罢?很有趣呢,您能教我么?”慈心察言观色,早知觉了七八分,便适时出言给她解了围。

    静月挑眉,“你怎知易容术?”这丫头知道的还不少!

    慈心嘿嘿一笑,道是从书铺旧书(又是这招!)上看过一些江湖伎俩,什么易容、腹语、毒术、奇功异法等,那书都稍有提及。她知静月不是那等寻根问底的人,故便无所忌惮地胡吹起来。

    什么书里说有一种缩骨功,能让身高丈二的男子变成如稚龄幼童般高矮;还有一种魔功,修炼时必须吸饮鲜血,修炼成功后便可永葆青春;……

    静月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嘴里还不时驳斥:“不对!世上哪有这么邪门的功夫!”、“那吸星大法真可吸人功力?”、“《葵花宝典》?我没听过江湖上流传有这么一本秘笈。”……

    待慈心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猛灌水的时候,静月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都是这小丫头在胡说八道,可笑自己还和她大费一番唇舌论辩!

    静月也不以为忤,正色问:“你怎地想学易容之术?你不是不愿学武么?”

    “正因慈心不会武技,故才需学易容术啊!慈心日后行走江湖,总得有一两项必备良技傍身罢?”慈心嬉皮笑脸地回答。

    “你不是要做女官么?”静月淡淡提醒她。

    “嗯,万一慈心为官刚正不阿,得罪了权臣奸佞,我又无凭无势,到时许就得亡命天涯,沦落江湖了。嘻嘻~”慈心还是一通胡说。

    “你若真中试做官,我便为你找一靠山。”静月想到那最后一颗玉珠子,或许,可予与慈心?

    “呃?”慈心哑言,见到静月面上认真的神色,慈心心口一热,道声:“谢谢姑姑。”

    “咳,咳,来吧,去药房,你不是想学易容术么?”静月率先往后院走去,慈心忙紧随其后。

    此时,桂州城内大隆药行的后堂,一名青衣男子正在细细阅览手上那页薄薄的纸笺。其上内容与半年前白衣少年得到的几无二致。青衣男子抬头,赫然正是那日把千叶莲送予静月的那人!

    “小七!”他思量片刻,唤了一声。

    “属下在!”一名玄衣男子无声无息出现在青衣男子面前。

    “你亲自去一趟青州,找到给这丫头接生的稳婆,问清楚她是否真是宋家女儿。”青衣男子把手上纸笺递给玄衣男子,玄衣男子领命自去不提。

    “宋慈心,宋慈心,……你会是我们一直要找的那人么?”青衣男子踱步走到院子,遥望烟霞镇的方向,低声喃喃。

    距桂州几千里的上京城内,一所隐秘寓所里的书房里,一只四足紫金镂空兽首香炉内升腾着缕缕淡淡好闻的薰香,坐在一张红木条案后的少年快速浏览了一下手里刚收到的桂州信报。

    宋慈心的活动和前几个月一般,无甚异样。嗯,这次稍有不同。初八那日和幼弟去了趟桂州,到方诏家待了一个时辰后,便同方诏一道去了天庆楼见其同窗程国栋。等等,赵岚那天亦去了天庆楼?

    少年眯了一下眼,“常贵!”在门外候着的男子忙应答入内。“赵岚那天去天庆楼干甚么?”

    常贵一滞:“属下不知。”

    “一群废物!”少年强按下心中怒气,“加派人手去找颠波楼的主事者!赵岚那边等同宋慈心一般严密监视,下去罢!”

    待常贵出去,少年又扫了一遍那张信报,陷入沉思。半年前青州的探子找到那名给宋娘子接生的稳婆后,他便知晓宋慈心不是宋家亲骨肉。联想到二圣阁和燕王的关系,而静月一向冷心冷情,却独对这丫头不同,难道她,会是燕王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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