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三章 决定
当晚，慈心宿于妙翠观。临睡前，慈心和静月有下面一番对话：
“静姑姑，您救过不该救的人么？”慈心问这话时，不由想到《倚天屠龙记》里胡青牛救鲜于通的故事。
“何为不该救的？你是指不愿救的，还是，不能救的？”静月一边捣弄手里药材，一边淡淡问。
“嗯，就是救人以后，那人日后却害了您。”慈心解释。
“没有！敢害我的人都被我害死了。”静月干脆道，此时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慈心，这丫头今晚有些怪怪的。
“如果怕救了那些日后没良心的，就尽量少救，或者不救。”静月等了半晌，见慈心不言语，她只有开口。
“那静姑姑如何判断何为该救的，何为不该救的呢？”慈心还是纠结。
“有利可图的，抑或自个儿喜欢的。”静月放下手里药材，打算好好和小姑娘谈谈心。
“若你本事高超，又何惧有人害你，救人时又何须瞻前顾后？”静月一语点醒钻到牛角尖里的慈心。
是啊，与其怕救了不该救的人，不若努力让自己变强变大。实力决定一切，比如静月这样医毒双全、身负武功的，谁敢加害于她？
慈心仔细想想，自己当初学医的目的不是很简单么：保得自身及家人平安。做个济世惠民的医者从来不是她的志向，使尽全力为他人排忧解难则更非她本性。她自问是一好人，可也是一俗人。胆小怕事、趋利避害这些常人的缺点她都有，也不以为耻。
今日慈心见到安氏境况，万未料到，不过短短两月，一朵鲜花便凋零如斯！安氏前后形象落差太大，她不由恻隐之心大盛，差点说出真相。从顾家出来后，慈心便一直良心难安，故就有了静月听来颇感莫名的那些问题。
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帮助安氏，反而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极大的隐患，她不说出真相是最明智的选择，慈心想通这点，方辗转睡去。
第二天，方诏许是听顾明章说了昨日之事，中午放学时便在晨园门口截下慈心姐弟俩。慈轩看见方诏对自己使的眼色，忙道：“诏哥哥，姐，你们慢慢走，我先去口福居占位啦！”说完，小跑着溜了。
“安如夫人对你说甚么了？听茗秋说你哭得很伤心，仅仅是因为撞了鼻子么？”方诏关切地问，双眼还不时梭巡慈心的脸，想找出她哭过的痕迹！慈心哭了？那可是稀罕事！话说他亦没看过慈心哭的模样，昨日没去苍云轩，真是可惜了，……
慈心不知方诏心里此刻居然万分惋惜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她若得知非要抓狂不可。慈心侧头看着身边比她高了一头不止的少年，突然非常害怕。
她害怕时光流逝得太快，快得她和他都不得不长大，不得不考虑门当户对、男婚女嫁的现实，当然，还有那万恶的一夫多妻制度！
“方诏，你们家做得最高的官就是你祖父罢？”慈心突然问了个方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见方诏点头，慈心轻吁一口气，暗暗打算：嗯，太医令是从七品的官，若她能一路考到殿试一关，再通过吏部考核后，最不济也能混个九品小官当当。到时，她再嫁与方诏该没甚么问题罢？
方诏喜欢自己，慈心早知道。她对方诏虽说不上有多爱恋，却如待至亲。昨晚慈心由安氏想到自身，终于开始正视起自己的终身问题来。
她辗转计量了一晚，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与其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成亲，不若嫁给方诏。且不说方诏一向待她体贴温柔，单就未来婆婆方娘子来说，其性格爽朗淳厚，与她亦甚为相得。至于未来公公方敬远，慈心虽未见过，但既是方娘子看上的夫婿，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慈心知道现时宋家和方家相比，还是门不当、户不对。要改变一个人的出身地位，唯有科举一途。何况她现时所处的周朝还明文规定，女子只要有功名在身，便能平三妻四妾之权。
慈心在周太祖写的那本秘辛里曾读过关于这条律法的制定初衷：“……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想推行男女平等无异是异想天开。我虽为帝，亦只能制定这么一条群臣均认可的律法，以保护那些有学识的女子不至陷入妻妾相争的困局。……”
前人栽树，后人蒙荫。慈心既然认定方诏，便会为消除两人之间的沟壑而努力。如果科举成功就能让慈心理直气壮地与方家结亲，且能消除方诏日后纳妾的隐患，那她便去考功名！
不过，慈心觉得自己决定走科举一途的事，还是提前知会方诏一声为好，毕竟成亲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方诏，我要去考功名。”慈心半晌后才开口。
方诏夸张地做了个脚下一滑的动作，笑道：“好啊！你赶快升班罢。我们一起去赶考啊！”
我还一起去赶海呐！慈心腹诽一句，正色道：“方诏，我是认真的。嗯，你知道，若我考上功名，……”虽说慈心已经是个老帮菜了，但这么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一名小正太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难以爽快道出口。
“你考上功名便如何？”方诏追问。
“咳，咳，大周朝有律：凡女子为官者，无论品级，无论职否，皆可平三妻四妾之权。”慈心无奈明言。
“呃，……”方诏已经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看着她。
慈心脸上发烧，感觉这正午的天气实是太热了，她看着方诏的俊脸，任凭她脸皮再厚，就在她嘴边打转的那句：“若我考上功名，日后嫁给你，你就再不能纳妾啦！”最终无法出口。
前面就是口福居，来往的学生越发多了，其中不乏认识方诏的。今日方诏异常热情，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他都笑吟吟回应，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
慈心知道这场谈话恐是无疾而终了，她狠瞪方诏一眼，道：“没甚么，先吃饭罢！”
方诏慢腾腾跟在慈心后面，看着前面因为气愤疾走的慈心，差点便忍不住要仰天长笑：“哈哈，她终于说出要嫁与我了！”
早在口福居占好座的柳三看见一脸郁闷的慈心和满面堆笑的公子联袂而来，不禁暗暗揣摩：自家公子做了甚么让宋小姐生气的事了？
“静姑姑，您救过不该救的人么？”慈心问这话时，不由想到《倚天屠龙记》里胡青牛救鲜于通的故事。
“何为不该救的？你是指不愿救的，还是，不能救的？”静月一边捣弄手里药材，一边淡淡问。
“嗯，就是救人以后，那人日后却害了您。”慈心解释。
“没有！敢害我的人都被我害死了。”静月干脆道，此时她终于抬起头，看着慈心，这丫头今晚有些怪怪的。
“如果怕救了那些日后没良心的，就尽量少救，或者不救。”静月等了半晌，见慈心不言语，她只有开口。
“那静姑姑如何判断何为该救的，何为不该救的呢？”慈心还是纠结。
“有利可图的，抑或自个儿喜欢的。”静月放下手里药材，打算好好和小姑娘谈谈心。
“若你本事高超，又何惧有人害你，救人时又何须瞻前顾后？”静月一语点醒钻到牛角尖里的慈心。
是啊，与其怕救了不该救的人，不若努力让自己变强变大。实力决定一切，比如静月这样医毒双全、身负武功的，谁敢加害于她？
慈心仔细想想，自己当初学医的目的不是很简单么：保得自身及家人平安。做个济世惠民的医者从来不是她的志向，使尽全力为他人排忧解难则更非她本性。她自问是一好人，可也是一俗人。胆小怕事、趋利避害这些常人的缺点她都有，也不以为耻。
今日慈心见到安氏境况，万未料到，不过短短两月，一朵鲜花便凋零如斯！安氏前后形象落差太大，她不由恻隐之心大盛，差点说出真相。从顾家出来后，慈心便一直良心难安，故就有了静月听来颇感莫名的那些问题。
自己的实力不足以帮助安氏，反而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极大的隐患，她不说出真相是最明智的选择，慈心想通这点，方辗转睡去。
第二天，方诏许是听顾明章说了昨日之事，中午放学时便在晨园门口截下慈心姐弟俩。慈轩看见方诏对自己使的眼色，忙道：“诏哥哥，姐，你们慢慢走，我先去口福居占位啦！”说完，小跑着溜了。
“安如夫人对你说甚么了？听茗秋说你哭得很伤心，仅仅是因为撞了鼻子么？”方诏关切地问，双眼还不时梭巡慈心的脸，想找出她哭过的痕迹！慈心哭了？那可是稀罕事！话说他亦没看过慈心哭的模样，昨日没去苍云轩，真是可惜了，……
慈心不知方诏心里此刻居然万分惋惜没看到自己哭鼻子的模样，她若得知非要抓狂不可。慈心侧头看着身边比她高了一头不止的少年，突然非常害怕。
她害怕时光流逝得太快，快得她和他都不得不长大，不得不考虑门当户对、男婚女嫁的现实，当然，还有那万恶的一夫多妻制度！
“方诏，你们家做得最高的官就是你祖父罢？”慈心突然问了个方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见方诏点头，慈心轻吁一口气，暗暗打算：嗯，太医令是从七品的官，若她能一路考到殿试一关，再通过吏部考核后，最不济也能混个九品小官当当。到时，她再嫁与方诏该没甚么问题罢？
方诏喜欢自己，慈心早知道。她对方诏虽说不上有多爱恋，却如待至亲。昨晚慈心由安氏想到自身，终于开始正视起自己的终身问题来。
她辗转计量了一晚，最后做了一个决定：与其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成亲，不若嫁给方诏。且不说方诏一向待她体贴温柔，单就未来婆婆方娘子来说，其性格爽朗淳厚，与她亦甚为相得。至于未来公公方敬远，慈心虽未见过，但既是方娘子看上的夫婿，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
慈心知道现时宋家和方家相比，还是门不当、户不对。要改变一个人的出身地位，唯有科举一途。何况她现时所处的周朝还明文规定，女子只要有功名在身，便能平三妻四妾之权。
慈心在周太祖写的那本秘辛里曾读过关于这条律法的制定初衷：“……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想推行男女平等无异是异想天开。我虽为帝，亦只能制定这么一条群臣均认可的律法，以保护那些有学识的女子不至陷入妻妾相争的困局。……”
前人栽树，后人蒙荫。慈心既然认定方诏，便会为消除两人之间的沟壑而努力。如果科举成功就能让慈心理直气壮地与方家结亲，且能消除方诏日后纳妾的隐患，那她便去考功名！
不过，慈心觉得自己决定走科举一途的事，还是提前知会方诏一声为好，毕竟成亲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方诏，我要去考功名。”慈心半晌后才开口。
方诏夸张地做了个脚下一滑的动作，笑道：“好啊！你赶快升班罢。我们一起去赶考啊！”
我还一起去赶海呐！慈心腹诽一句，正色道：“方诏，我是认真的。嗯，你知道，若我考上功名，……”虽说慈心已经是个老帮菜了，但这么当面锣、对面鼓地和一名小正太讨论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还是难以爽快道出口。
“你考上功名便如何？”方诏追问。
“咳，咳，大周朝有律：凡女子为官者，无论品级，无论职否，皆可平三妻四妾之权。”慈心无奈明言。
“呃，……”方诏已经停下脚步，一脸不解看着她。
慈心脸上发烧，感觉这正午的天气实是太热了，她看着方诏的俊脸，任凭她脸皮再厚，就在她嘴边打转的那句：“若我考上功名，日后嫁给你，你就再不能纳妾啦！”最终无法出口。
前面就是口福居，来往的学生越发多了，其中不乏认识方诏的。今日方诏异常热情，每个和他打招呼的，他都笑吟吟回应，也不管认识不认识人家。
慈心知道这场谈话恐是无疾而终了，她狠瞪方诏一眼，道：“没甚么，先吃饭罢！”
方诏慢腾腾跟在慈心后面，看着前面因为气愤疾走的慈心，差点便忍不住要仰天长笑：“哈哈，她终于说出要嫁与我了！”
早在口福居占好座的柳三看见一脸郁闷的慈心和满面堆笑的公子联袂而来，不禁暗暗揣摩：自家公子做了甚么让宋小姐生气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