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 第十九章
上袄下裙皆是红色，盘扣繁琐的花样让人目眩，那红色织锦里暗嵌的银线在忽明忽暗的五彩光下发着寒光，竟将这身热闹的红色变得沉静下来。
“哟！竟这样巧，在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碰上大忙人——孙副官！”展眉像是才瞧见孙铮似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瞧着他。透过那蕾丝银线的模糊掩映下，孙铮像是能看到那唇边泛起的笑意。这个女人似乎是专程来拆台的，孙铮忙上前一步，抢先答道，“这还没结婚呢？沈大哥要和谁说话、见面还无需你的首肯吧！”
“我……”展眉才待要说些什么谁知一声冷哼传来，接着便是低沉的声音不耐道，“还不快下去！”这样的时候，沈君狂实在无力对付这个女人。“你！”早该习惯了他的冷漠，但是当着别人他还是这样让自己没脸，展眉的面子怎能挂得住。“好，自然是孙副官的枣泥山药糕重要。只是那样随处可得的小点心，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手中的照片呢？”展眉挑衅的瞪了一眼孙铮，不急不忙的从钉珠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薄薄的，像是空无一物。展眉只是在沈君狂面前一摇，便笑道，“那样虚无缥缈的一个口信，不知从哪里捕风捉影而来，哪里比得上我手中的倩影实惠呢？看看吧！”说着展眉将那信封往空中一抛，但见那件东西轻飘飘的只是在空中晃荡着。
咚咚咚！终究沈君狂还是敌不过它的诱惑，连忙上前抓住了。“沈大哥，这个女人……”啪！话音未落，沈君狂竟哭了，对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哭了。隔着漫天的细雨，隔着打花的玻璃，有那么一个人影，影影幢幢间像是斜靠着玻璃，丹唇微启，像是在说着什么。什么都是模糊，落到沈君狂眼里只有颏下那滴悬而未落的泪珠无比清晰。是她，是她，真的是她。这个影像完全和梦中的样子重叠起来，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小姐当真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着，她如一粒微尘般静静存在，轻飘得不似人间。只有眼底的愁是那么深，那么重。
“小姐，真的是小姐……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嘴里不知所云的嘟囔着这些话，沈君狂整个人都像是沉进了这张照片里，进入了那个有相思的世界。
铛！如破玉裂帛之清脆。但见一个黑黢黢的环状物从沈君狂手里滑落，在地上兀自转了一大圈，竟躺在了展眉脚下。又是它，展眉只道它早就在大火里烧掉了，没曾想竟在今天又见到了！
“想见她吗？”柔媚的声音像是诱惑小孩的鬼魅，甜香扑鼻过后是残忍的血腥气。“只要在那天，”满意的看到沈君狂迅疾抬起的脸上是迷醉的期盼，展眉继续诱惑道，“把它亲手套在我手上！”将戒指举到沈君狂眼前，展眉不容回绝道。
“不可能！”几乎来不及思考，沈君狂便一口回绝了她的条件。这枚戒指之于他们是最神圣的存在，甚至比现在脚下的教堂更圣洁，他怎能允许别的女人脏污了它？
“是要她，还是要它？”一把抢过沈君狂手里的照片，将两样东西都捧到沈君狂面前，展眉不容辩驳的逼问道。
“别信她！”倒是孙铮抢在前头，分辨道，“若是小姐回来，哪里还有她的位置？那她这样煞费苦心得到的身份不都白费了吗？”一句话直戳展眉的死穴。
“哼！”展眉冷冷白了孙铮一眼，驳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难道真的是为了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展眉毫不顾忌的吼出这段婚姻注定的悲哀，“我就是要嫁他，要以这副面目嫁他！”说着展眉拿下面纱，露出狰狞的伤口。“我就是要成为他的妻子，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嘲笑他沈君狂娶了一个丑八怪，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就是要让他成了全天下茶余饭后的笑柄！就算是尤相思回来了，嫁了沈君狂，那也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我要让你们的幸福永远都藏在我的阴影之下，我！”说着展眉将那枚戒指举得高高的，“就是要做这枚戒指的第一个主人！”
“你？”心知展眉说的都是谎话，但是孙铮一时却不知从何辩起。一个女人为了报复一个男人不惜将自己最肮脏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世人面前，用如此自残的方式只为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存在过的印记，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孙铮看了看愣神的沈君狂，“相信我，只要有耐心，小姐一定会……”
“好！”扔下这一个字，沈君狂抓过那张照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黑色的披风将他整个人都装进了无尽的夜里，连脚印都是冷的。
清冷的空气直冲进鼻腔，连胸口都是冷的。有多久没回来了，相思只觉得在这里活着是上辈子的事，干燥的北风呼啸着刮到脸上，像小刀子般割得生疼。但是相思却雀跃的拿下手套，用掌心感受着北风的凛烈。那疼痛实实在在的告诉她，回家了，回家了！
“小心，冻着！”眼看相思鼻头冻得通红，落入掌心的小手也是冷冷的，皇甫洌忙将那双小巧的柔荑放在嘴边哈着气。谁曾想只是深秋，这里竟这样冷了。甫一下车，皇甫洌便后悔了，后悔带她回来这里。这样的风吹到身上，连他都觉得冷，可她脸上却浮现出久违的笑，连眼睛都明亮起来。难道只要是属于这里的就算是寒冷，也是好的？
见状，相思却拉下脸来，猛然拽出自己的手，转身跑开了。不管不顾的跑着，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相思只想这样跑着、跑着便能跑到这个男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是地下那颀长的影子旁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两个黑影，如同一副看不见的枷锁将她锁得牢牢的。几乎是冲出了车厢，冲下来的那一刻相思以为她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的空气，谁知竟是画地为牢的窘境。
“哟！竟这样巧，在这荒郊野外的也能碰上大忙人——孙副官！”展眉像是才瞧见孙铮似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直愣愣的瞧着他。透过那蕾丝银线的模糊掩映下，孙铮像是能看到那唇边泛起的笑意。这个女人似乎是专程来拆台的，孙铮忙上前一步，抢先答道，“这还没结婚呢？沈大哥要和谁说话、见面还无需你的首肯吧！”
“我……”展眉才待要说些什么谁知一声冷哼传来，接着便是低沉的声音不耐道，“还不快下去！”这样的时候，沈君狂实在无力对付这个女人。“你！”早该习惯了他的冷漠，但是当着别人他还是这样让自己没脸，展眉的面子怎能挂得住。“好，自然是孙副官的枣泥山药糕重要。只是那样随处可得的小点心，不知能不能敌得过我手中的照片呢？”展眉挑衅的瞪了一眼孙铮，不急不忙的从钉珠小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薄薄的，像是空无一物。展眉只是在沈君狂面前一摇，便笑道，“那样虚无缥缈的一个口信，不知从哪里捕风捉影而来，哪里比得上我手中的倩影实惠呢？看看吧！”说着展眉将那信封往空中一抛，但见那件东西轻飘飘的只是在空中晃荡着。
咚咚咚！终究沈君狂还是敌不过它的诱惑，连忙上前抓住了。“沈大哥，这个女人……”啪！话音未落，沈君狂竟哭了，对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哭了。隔着漫天的细雨，隔着打花的玻璃，有那么一个人影，影影幢幢间像是斜靠着玻璃，丹唇微启，像是在说着什么。什么都是模糊，落到沈君狂眼里只有颏下那滴悬而未落的泪珠无比清晰。是她，是她，真的是她。这个影像完全和梦中的样子重叠起来，原来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小姐当真在某个他不知道的地方活着，她如一粒微尘般静静存在，轻飘得不似人间。只有眼底的愁是那么深，那么重。
“小姐，真的是小姐……跟我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嘴里不知所云的嘟囔着这些话，沈君狂整个人都像是沉进了这张照片里，进入了那个有相思的世界。
铛！如破玉裂帛之清脆。但见一个黑黢黢的环状物从沈君狂手里滑落，在地上兀自转了一大圈，竟躺在了展眉脚下。又是它，展眉只道它早就在大火里烧掉了，没曾想竟在今天又见到了！
“想见她吗？”柔媚的声音像是诱惑小孩的鬼魅，甜香扑鼻过后是残忍的血腥气。“只要在那天，”满意的看到沈君狂迅疾抬起的脸上是迷醉的期盼，展眉继续诱惑道，“把它亲手套在我手上！”将戒指举到沈君狂眼前，展眉不容回绝道。
“不可能！”几乎来不及思考，沈君狂便一口回绝了她的条件。这枚戒指之于他们是最神圣的存在，甚至比现在脚下的教堂更圣洁，他怎能允许别的女人脏污了它？
“是要她，还是要它？”一把抢过沈君狂手里的照片，将两样东西都捧到沈君狂面前，展眉不容辩驳的逼问道。
“别信她！”倒是孙铮抢在前头，分辨道，“若是小姐回来，哪里还有她的位置？那她这样煞费苦心得到的身份不都白费了吗？”一句话直戳展眉的死穴。
“哼！”展眉冷冷白了孙铮一眼，驳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嫁给他，难道真的是为了举案齐眉、相濡以沫？”展眉毫不顾忌的吼出这段婚姻注定的悲哀，“我就是要嫁他，要以这副面目嫁他！”说着展眉拿下面纱，露出狰狞的伤口。“我就是要成为他的妻子，让全天下的人都来嘲笑他沈君狂娶了一个丑八怪，娶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就是要让他成了全天下茶余饭后的笑柄！就算是尤相思回来了，嫁了沈君狂，那也是捡了我不要的东西。我要让你们的幸福永远都藏在我的阴影之下，我！”说着展眉将那枚戒指举得高高的，“就是要做这枚戒指的第一个主人！”
“你？”心知展眉说的都是谎话，但是孙铮一时却不知从何辩起。一个女人为了报复一个男人不惜将自己最肮脏最丑陋的一面暴露在世人面前，用如此自残的方式只为在他的人生中留下存在过的印记，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这……”孙铮看了看愣神的沈君狂，“相信我，只要有耐心，小姐一定会……”
“好！”扔下这一个字，沈君狂抓过那张照片便头也不回的走了。黑色的披风将他整个人都装进了无尽的夜里，连脚印都是冷的。
清冷的空气直冲进鼻腔，连胸口都是冷的。有多久没回来了，相思只觉得在这里活着是上辈子的事，干燥的北风呼啸着刮到脸上，像小刀子般割得生疼。但是相思却雀跃的拿下手套，用掌心感受着北风的凛烈。那疼痛实实在在的告诉她，回家了，回家了！
“小心，冻着！”眼看相思鼻头冻得通红，落入掌心的小手也是冷冷的，皇甫洌忙将那双小巧的柔荑放在嘴边哈着气。谁曾想只是深秋，这里竟这样冷了。甫一下车，皇甫洌便后悔了，后悔带她回来这里。这样的风吹到身上，连他都觉得冷，可她脸上却浮现出久违的笑，连眼睛都明亮起来。难道只要是属于这里的就算是寒冷，也是好的？
见状，相思却拉下脸来，猛然拽出自己的手，转身跑开了。不管不顾的跑着，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相思只想这样跑着、跑着便能跑到这个男人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是地下那颀长的影子旁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两个黑影，如同一副看不见的枷锁将她锁得牢牢的。几乎是冲出了车厢，冲下来的那一刻相思以为她呼吸到了久违的自由的空气，谁知竟是画地为牢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