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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十八章

    “你是否愿意娶她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她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牧师虔诚的为一对新人宣读着誓词,或许真是心中的上帝才给了他这样的平和和幸福,才能祝福世上所有的新人。无论他们的婚姻将来是幸福,还是不幸。

    “你往那里去,我也往那里去。你在那里住宿,我也在那里住宿。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伴着圣洁的赞歌,在这间小小的教堂里,溢满了幸福。透明的五彩琉璃屋顶将平淡的太阳光幻化成最美的七彩,犹如圣光。

    抬头望去,沈君狂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没像此刻般认真端详过头顶的苍天。即便是隔着冷硬的玻璃,沈君狂还是能感受到天的博大和高远。不错,和她想比我们是太渺小了,太渺小了。正是因为这种渺小,我们的人生中才积累了这样多的不如意、不如意。又正是这些不如意让我的人生开始沉重起来,沉重得恐怕连脚下的大地也承受不住了。要是真的可以,我好想将这块大地踏出两个窟窿。只有那样黑洞洞的两个窟窿,深不见底的地洞,才能承载这许多愁吧!

    圣歌暂歇,一场婚礼就这样草草结束了。沈君狂却在想,这两个人在这里许下的可是一辈子的承诺,却只花了这辈子不到万分之一的时间来许下誓言,是不是太儿戏了?而他爱了那个女孩,爱了一辈子,却终究没有资格在神坛下缘定今生。

    “黄金永不生锈、永不退色,代表你们的爱持久到永远。是圆的,代表毫无保留、有始无终、永不破裂。”耳边回荡着方才牧师对戒指的解释,我用这圆圈套住了你,却不该选这易朽的沉香。凝视着掌心中暗香浮动的戒指,它一如心底那深沉如海的爱,只会黑黢黢的,毫不起眼,连唯一的香气也是若有似无的。若是当日我选择最世俗的黄金,如今我们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还以为你从不会矛盾、纠结?”找遍了大街小巷终于在这座不起眼的小教堂里找到了沈君狂孤寂的影子。只是看了一眼,孙铮却像是被这样强烈的、压抑的痛刺痛了双眼。“就算你和她结婚了,你以为小姐就能回来吗?如果真的如此容易得的话,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孙铮依旧是苦口婆心的劝阻沈君狂打消那个可笑的决定。闻言,沈君狂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掌心的戒指。“要是我说我查到了小姐的消息呢?”见状,孙铮只能使出杀手锏了。这几日的夙兴夜寐终于没有辜负,还是让他查出些线索了。

    “你……”此话一出,沈君狂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孙铮飞射过去,激动的抓住他的衣领,声音微颤的,小心翼翼问道,“你,说什么?”连舌头都是打结的。“总算是像个活人了!”孙铮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笑道。“毫不松手?”如此这般,孙铮实在很难从内口袋里拿出那些照片来。“哦!”沈君狂这才如梦初醒般,连忙撩开手。第一次见到这样尴尬的沈君狂,孙铮不禁扑哧乐了,这几日辛劳登时也一扫而光了。“喏!就是这个人!”孙铮拿出那张好不容易搞到的照片放到沈君狂面前。打眼一瞧,沈君狂只看到乌突突的一片,哪里看得出人影子来。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凝神静气的仔细观瞧,在一片浓浓夜雾中确实有一人背身站着,一身黑衣,难怪让人在暗夜里难寻。那人像是正在回头,只是露出一点侧脸,看来看去,沈君狂竟是看不出这人的样子来。

    “此人就是上海滩极为有名的大流氓皇甫世藩的儿子,名叫皇甫洌的。此人极为神秘,见过他真容的听说没几个。他也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听说他自小就出国留洋了,只是他父亲三年前意外身亡,这才匆匆赶回国来接掌他父亲的地盘。三年前在各派蚕食之下,他父亲打下的江山早就岌岌可危了。谁知此人颇为能干竟不知怎么报上了青帮大佬汪茂堂的大腿,更是火速和他最宠爱的女儿订婚。如今也称得上是上海滩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孙铮仔细讲述着这几日查到的消息。

    “为什么确定是他?”沈君狂如同研究古董般,对着那张四分之一的侧脸细细观察着。只是越看便越觉得自照片中喷涌而出一股熟悉感,只是一时抓不住这熟悉感到底是如何而来。

    “这还得多亏袁潜帮忙,他收到确切消息此人在小姐失踪的那几日曾经来过燕城,而且回去的路线也和我们掌握的小姐失踪路线相符。况且当时他便说过能悄无声息的做成这件事的没几个人,而他正巧是其中一个。”对上那敖红的眼睛和消瘦的身体,深深弯下去的后背,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翩翩少年。袁潜待小姐如此,孙铮这才开始佩服这个男人了。

    “就是这些?”这些证据还是太牵强了,沈君狂还是不能放任自己相信。只怕之后等待的是更深的失望。

    “当然不是,据说那个皇甫洌从外地回去就带了一个受伤的女子回了他的山间别墅。而且听说……”突然语塞,孙铮忙向沈君狂脸上打量着。见他面色如常,孙铮这才敢说下去。“听说他对那名女子极为殷勤,而且还特意请了全上海做北方菜做得最地道的厨子到了别墅。”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个消息了,但是孙铮还是难掩激动,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快,完全沉浸其中了。

    如是听着,沈君狂只觉得心跳得越来越激烈了,仿佛要呼喊着从胸腔里蹦出来一般。攥了攥汗湿的手心,被掌心的戒指硌得生疼,才能时刻提醒着,这不是梦!

    “还有,那里还特地请了一个点心师傅,只为了常日备上最新鲜的枣泥山药糕。而……”

    “是啊,枣泥山药糕。说起这个,我竟也有些想了。”冷不丁的从黑暗处竟缓缓步出一个人来,一个女声笑得如银铃般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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