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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 第二十章

    “哎,你听说了吗?尤府的那个沈少爷要成婚了!”挎着菜篮子,那位大婶一脸神秘的看了看四周,这才说了起来。

    “这样大的事,在城里早就传开了。别说我了,恐怕连那聋子心里都跟明镜似地。只是这督军也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到底这尤小姐才死了几天?”反观这位妇人倒不似她般小心,边挑拣着蔬菜边回道。

    “唉!要说起那位尤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不过还有几天光景就能做上新嫁娘了,谁知竟横死了?”提起尤相思的猝死,这人还是颇有几分可惜之意的。

    “你倒可怜她!要说模样,只听见过的人说起是地下无双,天上难寻的。只是她行的事也忒毒了些,慢不说是不是她兄弟,就是别人家不认得的孩子还得可怜着些,也亏她下得去手!”提起人人口传中的尤相思弑弟之事,还是让人不禁胆寒的。

    “唉!说的也是。自古来就是恶人自有恶人磨,也不愿姓沈的无情,她行的也不是什么义事!”

    ……

    “别放在心上,这些人都是市井小民只会嚼舌根,”眼瞧着相思的脸色渐渐的寒了下去,眼底也不负方才清明,皇甫洌只想安慰些什么。

    “你好生奇怪!”闻言,相思倒是扭过脸来,蹙起眉头反问道。“千里迢迢来这一趟,不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到沈哥哥另娶她人吗?怎么现在又不叫我放在心上?”甩下这句话,相思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先时的伤感此番只化作怒气,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自己如此不堪,相思委屈、无奈得只有生气。气这些不明就里的人,也气自己的无能,更气这个无理的苍天。

    觑着相思快步离去的背影,皇甫洌纠结得不知所措。明明知道不经过伤痛,在她心底烙印的那个影子是不会褪去的。可是,每每看到她那样黯然神伤,他还是忍不住心痛,心痛的只想放手,任她去幸福!可是,单单是在心里想着“放手”二字,便是无以复加的痛一浪强过一浪的袭来,他就是怕被那痛苦淹没,再也不得超生。

    我该拿你怎么办?

    夜渐渐深了,这北方的深秋入了夜更凉了。如洗月光洒下,竟像是薄铺了一地银霜,映得人心里越发冷了。灶火的光却还烧着,忽闪忽闪的,将个幽冥的小厨房照得越发诡异了。这样的气氛下正是阴谋滋生的时机,借着灶火,两个黑影头靠着头聚到一起耳语着,在密谋着什么。

    “这药当真与人无害?”这包药放在手里,皇甫洌只觉得烫手,更别说等下还要喂她吃下。即便是伤了她一点点,他都是不愿的。“我累些没什么,这些日子也熬惯了。咳……咳,”不愿打嘴,竟刚说些大话就咳嗽起来。

    见状,一向寸步不离的顾珈晟连忙轻拍了拍主子的背,再次保证道,“大少放心,这是我专门找大夫开的安神药。对尤小姐这般体虚气弱,夜里睡不安稳的最好了。这药只会让她夜里睡得沉些,是断不会伤了身体的。”自从把这个女人接到身边,大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都多少天了,就是铁打的也受不了啊!

    “那好,一会儿放到她喝的参茶里吧。”到了这里似乎适应不了北方的寒气,皇甫洌只觉得身体越发虚了,连步子都虚浮起来。“只是她机灵得很,行事小心些,别露了马脚。”不忘吩咐一句,在这里可不比上海,要是惊动了别人,那他的计划就都乱了。

    “是。”躬身答道,顾珈晟看了一眼憔悴不堪的大少,不忘关心道,“要不今晚就留我在尤小姐门外守夜吧!您也好……”谁知话没说完,便见皇甫洌摆了摆手,就踱步出去了。

    不在她身边,我终究是放心不下,更难睡得着了。

    “唉!”眼见大少渐行渐远了,顾珈晟这才敢长叹一声,为伊消得人憔悴,就是如此了。红颜祸水,也不过眼前了。

    月影西斜,呼啸了一天的北风也渐渐停歇了,只是空气还是清冷的。吱呀!门被小心翼翼的从里边打开了,冒出一个谨慎的小脑袋,四下张望着。空无一人,整个走廊上只有月色相伴。相思几乎高兴得蹦起来了,以为喂了我安眠药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当真是百密一疏!早就瞧出猫腻的相思,早早的换了二人的参茶,此刻呼呼大睡的就换成了始作俑者的皇甫洌了。

    几乎从答应的那一刻就在计划此次的出逃,只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倒让相思惴惴不安了。果然,砰!拐角处,相思竟撞上一堵厚实的肉墙。

    “啊……”才要惊叫出声,相思便掩住了口,兀自揉着发酸的鼻子。蓦然昂首,竟是他!只见那人笑脸盈盈的俯视着自己,默然不语。只是眼神里却透着冷漠,那种赤裸裸的敌视看得相思心惊。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厌恶的。

    “我……”刚想出口辩解什么,随即便觉得只是枉然罢了。也不待顾珈晟行动,相思便要转身回去了。“还要谢谢尤小姐的成全,才能让我们大少睡个好觉!”冷冷的道谢中几乎能把这漫天月光冻住,相思在话音外听出了嘲讽。“你!”不甘心的回头狠乜了一眼,相思不敢相信这个男人竟敢对自己冷嘲热讽。思及方才的情景,若不是相思的一句话,好强的皇甫洌又怎肯乖乖喝下那碗参汤。“尤小姐还是回去好好歇着吧,有我守着,放心!”一句别有深意的“放心”,说得相思胸口罕有的堵住了。对着这个男人的明谋暗算,牙尖嘴利的相思竟无言可对!

    “哼!”眼眸流转,嫣然一笑。相思竟大胆的对上顾珈晟冷蔑的目光,悠然笑道,“看来你是非常非常讨厌我了,那我们该是一国的。快点劝你们那个什么大少把我放了,岂不是两厢遂愿了?”

    教堂里告解室旁,那一男一女极为惹眼,男的寒着一张脸,穿着礼服,俨然一副新郎的样子,只是神情却像是参加葬礼般落寞冷冽。反观身边的白纱女子,繁复的蕾丝堆叠着,在领口,在袖间,在裙角,若不是那般高挑的身材定然穿不出这样的美来。覆着白纱的脸,隐约是精致的线条,不必细瞧,这新娘必然美艳不可方物。只因那白纱裸露着双目,媚眼如丝。饶是这样银装素裹的白,也掩不住万千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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