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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十章 转机

    空小姐有个干妈,是主事的户主,她老头子就是市税务局的副局长,名叫翟辉。

    提起翟辉这人,小一点的工商户也许不熟悉,那些大厂矿企业的财务人员必然熟知,此人外表厚道,内心一样善良,标准的人民公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但,该卖的账是少不了的,听说人家的干女儿结婚,自然有人讨好献媚,过来询问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更有人干脆讲:我那里有车,随叫随到。这是祥子一边没法比较的,翀心里有底,记下一笔感激。

    举世无双的自我设计的纯木家具搬近了局里分给张翀的住房,家便有了雏形。祥子安排木匠回来,回过身就给翀说起锴的事:

    “你是做大哥的,应该顾虑到他,当年毕业本来能留校,还是想让你弟兄俩在一起,有个照应,今个儿,他在你的地界上,咋都不能没半点血情。还讲你妈,你小叔和你大不了几岁,我们姊妹多,你奶就忙不过来,你妈就帮她,连你小叔也抱着摇晃,老嫂譬母,就是这个意思。”

    “你们不是有了小平房吗?也没啥杂物,就舍出来叫他住吧?名声上好听,你妈也会舒服些!”

    祥子一共点了三支烟,说够了就抽,边抽边想,想到了又说,不一会房顶就聚积了淡淡的一层雾,翀就不习惯,咳嗽上来,整张脸胀的通红。

    “我和她商量一下吧?有东西还得放,真不行扔掉也行。”

    翀的一席话讲的祥子目瞪口呆,原本还有动之以情的计划索情搁浅了,心里头就骂。

    “这败家子,没有一点儿像我,真不该教育你不抽烟,一点儿的血性都没有,屁小一点事,还要找女人商量,如今都这样,还不知将来会是啥样子呢?”

    他不再讲话,躺在床上,背过身去睡,眼睛闭上了,心隐约发寒。

    次日早上,整理了行囊,祥子回家去:儿子和空小姐去送他,他一改往日严肃表情,笑呵呵地给两位准新人再见。客车驶出都市时。他却湿了眼眶,心里急切地想见一个人,给她说话心里话。

    菡萏站在屋檐下望着祥子笑,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似的。

    “咋样?拾掇的差不多了吧?”

    “这事儿还多着哩呀!我盘算过了,被子、鞭炮、酒席、司仪可都得去操心呀!”

    “还有,咱村子里,咱们怎样给乡亲们交待呢?许多人吵吵着也要喝酒呢?”

    女人的话像大门口杨树上的喜鹊喳喳的叫声,传递给祥子的是种欣喜和骄傲,整个婚事将会如同又一件作品铭记在他们的历史上,而男人想的却是更远一点的事:儿子有了关心和需要照顾的人,如果,他的爹娘。他的兄弟有了麻烦,他会有精力转过来吗?他会吗?

    晓的武术是在少林寺边上的一武校学的,各项费用下来也有将近1000块,老两口不由分说,支持。

    基本功很枯燥,站立,翻滚,跳跃,爬高,像体操训练一样,半个月下来,多数学员都被磨得没了性子,做出俗家弟子的样子,反正也交了学费,校方也不去追究,这下便很快把许多个高昂着头颅就想挺胸做大人物的想法给放逐了,撵进了通俗的再不能通俗的堕落的营地,烟和酒这些东西顺理成章地掺和进来,麻痹了众人的思想,如同掉进逐渐升温的水里的青蛙,学员们越来越来危险,却并不知自拔。

    祥子也有书信过去,问问儿子的学习,生活,皆是泥牛入海,无有踪影,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虽然那老二作文并不怎么的差劲,可叫他去煽情,说些思念流泪的话却真不容易;老俩心中仍有惦记,也只有嘱咐翀留心,有空时去亲眼看看那小子,别受了罪还死撑着不叫唤。

    借一位同事到嵩山,翀托人家联系下兄弟,代自己到学校看看,同事回来说,你弟挺会,借同学的衣服穿,赶鲜亮;还是露了马脚,的脸红到脖子根。翀就赔笑,像自己做错了事,还有那学校管理上,像是很松懈,许多同学留分头,中间分开一条缝儿,流氓模样,实在是应该去瞧看瞧看。

    翀把消息很快传了回去,祥子就和老伴一块又去了趟学校,当着同学的面将晓劈头盖脸地一番训斥,话上了火线,祥子就抓着晓的头发要动手,亏得同学们围上来,把爷俩拉开,菡萏在一边叹气,望着儿子铁塔样的身体做难。

    “到底行不行?学不学的来?如果不中,你就和我们一块回去,养的一身力气不能只拿来点烟倒酒,只把我们的脸的呛没地方儿放!”

    “你不比别人,你是张晓,我儿子,还指望你来养我们哩!”

    “我们省吃俭用,不可能为你一辈子,好歹你得主事呀,你也得有个方向不是?”

    大人的话像药,晓被捏着鼻子灌了进去;虽然自始至终他都是一言不发,可是,他的确有东西被唤醒了,就在爹和妈在他面前吵吵的时候,他忽然想到若干年前爹和队长的闹剧:因为一亩地的界石,爹和队长大打出手,两个人硬是在泥浆里滚了个包圆,仍然不分胜负,气急败坏的队长喊来民兵,把爹拖到大队部里。最后,爹是被架回来的,鞋子也掉了一只,到家后喊痛都喊了半个小时。

    “你倒是放句屁呀?”

    祥子伸手就推了晓的脑袋,孩子不防,后退了几步,恼恼地抬起了脸,

    “中,学,一定学!”

    屋子的确升级了,最起码不用劳心交房租了,因为新住所正是大哥一家的地下室,虽然面积缩小到先前的一半不到,但毕竟有活生生的亲情融在其中,住下也倍感安全和温暖。

    夕阳斜照,锴给房东告别,拉家具的师傅已经先行启程了,告诉他目的地,他图的是钱,就不会歪着做其他琐事。

    “大伯,这院子也该整整了,把门楼再起高点,上面其实还能再架一层,没准还能起两层,又出来十几间房子,还有后面那栋空窑,也得破了,立楼起来!”

    房东就笑,他有65岁,身体很弱,有个病老婆子,很厉害的,余下三个女儿,都有些不怎么灵活,虽然也都成了家,莫不是在大人的关照下行的“倒插门”,倒是老二身边的孩子很淘气,偶然笑几声,优美动听。

    女婿间也不太平,经常有吵闹声从幽深的夜里传出来,一定是某位女婿在给自己的弱智女人上课,住客们很快都习惯了,也有经耐不住就搬走的,但这里房租很低,大概就是个补偿;其实,在这地界还有12号院子更便宜,传说那院子后面圈着一神经病户主,当然也只是从前的老爷,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会喊,像夜半歌声的哀嚎一般;但锴没有去,也不是充斥在院子里的惊悚挡了他,起初寻房时,心仪了一个女生,就住在这生有三个女儿的糟老头的院子里。

    女生到店里购物,锴就看中了,尾随到了住所,居然记了下来;再来寻住处,就鬼使神差地过来,暗暗地瞅门帘,仍然是前面见她时的白布红花,边上还放着缺把儿的灰斗和紫杆的扫把,这心里就动起念想,偷偷地布置开他青春时代。心里有了主意,锴就小心地关注住在楼下的高挑女孩子,每日下班就急急地赶回去,攀着扶手拾阶而上,这边的眼珠子早早转到了另一边,只等瞧见女孩挑了帘子出来,搭讪也好有个角度。却一直没有机会进一步,直到一天小院里突然闯进几个不速之客,有理光头的,有戴墨镜的,好好的扣子不系,硬是把衣服的襟处狠狠地拉紧后拧在一起,还把衣领竖起了,好像很神秘的摸样儿;先是狗儿狂叫,但仅此而已,还是躲在破烂木头的中间,不敢露头;吵吵声顿起,就像到了火候的爆豆。锴回来的时候,正赶上两个壮小伙拉着女孩的胳膊往车上拽,他的脚从迈上台阶的第一步起就犹豫不堪,到尽头的时候终于不能重负,瀑布一样又倾泻回来。

    “你们弄啥哩?”瘦小的锴把手叉在腰间,压着嗓子愣愣地问;

    为首的穿着红体恤的小伙抿嘴偷笑,把长长的烟卷扔在脚边,抬脚踩上去,又恨恨地来回转着复踩了几下。

    “你是哪里的?知道哥哥是弄啥的嘛?”

    红衣小伙向前迈了两步,歪着脑袋就拿挑衅的话在中间搅和;

    真的发憷,锴是中国标本式的儿子,传统的观念早早的就被祥子传授给了他,他不会在外面闯祸惹事,哪怕遭点小罪也不愿给自己惹麻烦。但锴有自己的靠山,就是表弟建伟,那家伙可是拿刀子捅过人的。

    “我表弟是建伟,你们听过的吧?”锴就是胡诌,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建伟捅人也是几年前的事,还是在老家,但是他敢说,不然免不了一顿暴打。

    众人居然交头接耳,最终面面相觑,咬牙切齿,有无处撒气,红衣小伙捡起墙脚斜靠着的脸盆,直直摔到架子车上,惊的稍加安静的狗儿有惶恐不安,吵吵声顿起。

    几个家伙果真退了出去,骑着摩托车猴子样窜走了,院子里慢慢静了下来。有人就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指指点点,看女孩抬头瞅过来,怒目圆睁,立刻有了窘迫,缩回脑袋,把门掩上,整个人埋着其中,就没了杂音。

    女孩低头也回了屋里,爬在床上就流泪,忍不住了就哭出声来。

    看到诸位都漠不关心,锴就不安起来,仿佛自己成了有责任的人,身不由己从敞开的门里走了进去。

    立刻有沁人心脾的香味把锴包裹在中间,他心里忽然痒痒起来,清了清嗓子就要说话。

    “你赶他们干吗?我本应该回去的,你挡住我的台阶,让我连解脱的机会都没有……。”

    女孩把脑袋埋着枕头里,居然也能说出一连串的话,而且字字清晰,还声声命中,砸在锴的鼓膜上,立刻一阵眩晕,锴就迷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大嘴巴,一股脑儿的话就遁在空气里。

    晓的学习有了见长,功夫也有了名次,在学校的比赛上,排到了前十名,很快有了名气;加上模样也帅气,就有某电影公司来人洽谈,拿很诱惑的薪水摆桌子上;孩子还小,流着涎水不敢做主,打电话回去,祥子放下碗筷,乐呵呵地就不思茶饭,和菡萏合计了老半天,就决定亲自走一次。

    “你可知道怎么个来去,都得弄点啥?”消息风一样引来德高望重的爷爷,老头子笑嘻嘻地问整装待发的祥子。

    “我知道!”祥子有些不耐烦,之前,老婆同样的话问的耳朵都痒痒的发慌。

    “这是大事儿,你可掂量好了,多给菡萏商量商量,多找个人问问,我打小就看好晓,是光宗耀祖的东西!”

    爹的话很有分量,祥子心窝里热腾腾的,仿佛老人家表扬的是自个,自己做了件好活儿。

    一路顺风,跳下车,祥子一路小跑到了学校,正碰上晓的班主任,那位斯文的眼镜书生也会失态,张着双臂做狂喜状,“老李呀!真中,这会娃可有名气了,你可得给我犒劳犒劳!”

    “是吗?”祥子嘴上应承着,步子却更急了,心里突然忐忑不安,一味地担心孩子做了赔本的决定。

    脑子一热,撇下伸着手哎个不停的班主任,祥子撒腿就跑,不急才怪呢!说不定这孩子真是祖坟上最高的那棵楝子树,真成了才,便有无尽的荣耀会罩住家里所有人。

    祥子兴高采烈地拐进晓的宿舍楼,乐呵呵地敲开儿子宿舍的门,正碰上一脸泪水的晓拿着脸盆要出来洗脸。

    “咋回事,这个熊样?”

    晓一听爹的声音,像是一下子找到了感觉,脸盆也不要了,扔在一边,垂着两只手,仰着脸就嚎啕,;祥子这心里就是一凉,八成这鲤鱼跳龙门的事情是黄了,面子还不能就撩在这,楼道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同学看热闹儿,祥子甩手把门关上,拉儿子一块坐下。

    宿舍的同学们就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道出其中的实情。原来班里有个孩子是传达室那师傅的远方亲戚,传达室的老师傅闻听有人到学校选人就张罗前后,鬼鬼祟祟地操纵了不少实情,就在晓给他爹通报喜讯的时候,这看门的世故者已经做了最后一搏,拿着自己半个月的薪水买了些东西给校长送了去,终是讨了方子,而且果真有效,电影公司的先生改变了决定;晓落选了。

    “嘿,嘿嘿!”祥子本来想骂两句,可还是忍住了,并且使劲把心思转了个大圈,“好,好的很,我来就是怕你过去,小小年纪,锻炼好本领才是正事,不要急着做事,基本的东西不了解,总不是个完整的自然人,操之过急就是拔苗助长。迟早会吃亏的。”

    祥子悻悻地要赶回去,牛圈的粪计划是今天清理出来,聚的过高了,牛在里面来来回回总会顶着棚在上面的木叉木锨扫帚之类的东西,咚咚作响,咋一听到直觉的别扭;如果有时间还是拉到地里最好,就卸到地头,等稍微清闲时,再用扁担挑了去分发到地中间。

    “祥子,急着回去作甚?来了就陪孩子两天呗!”传达室的师傅突然挡在楼梯下头,微微地笑着,厚墩墩的下巴像极了猪舌头,

    “得回去,家里还有农事得做,庄稼需要我!”

    那位师傅并没有问及晓的落选事情,想必心照不宣,他心中得意,祥子沮丧罢了。

    要说锴这小子,从上小学的“红花少年”,到少先队大队长,再到中专的生活委员,班长,自然有他自学的本领,却只局限于斗争和妥协,在感情上的经验远远落后于他的建伟表弟,在很多程度上,他并不是没有想法,却是懵懂的冲动始终在没有动力的情况下浅浅地生长,好像一株植物,没有根扎进更深是土壤,便不会有更高层次的升华,久而久之就没了生气。于是,他在出租屋碰壁后,有游离在感情的边缘。

    翎是公司最年轻的女孩,他妈妈也在公司,还是位领导;翎是典型的清纯少女,一张小巧的脸似盘玉,透亮的眼睛,调皮顺直的头发,浑身透露着干练和轻快。

    却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翎的妈妈居然找到锴的主管,让那个声色俱厉的老头传话给锴,小小年纪当以事业为重,不要胡闹。锴就是被霜打的茄子,更可怕的是大家都知道了两个人间或许有的恋情,锴就有了思想包袱,躲着翎走,本身光明正大的光彩事业,这般的一折腾,倒成了近乎流氓事件,纵然锴不能理解,也不得求证,爹妈那边是绝对讲不得的,他们能用吐沫星子把锴淹的半死。如此,锴就偷偷摸摸的有些怨恨翎和她的妈妈,怎么讲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却搞的全世界都知道,沸沸扬扬的叫锴短短地没了初出道的勇气和胆识!

    没有了感情上的琐事,锴想到武装自己,就揣了钱到城中心的市场上买衣服;并不情愿,但裹着两条腿的裤子实在是太沧桑了,连膝盖的地方都毛糙地像有线要蹦跶出来,这两条腿可是不能亏待的,爹老早就给锴说过:一个人最好的最忠诚的朋友就是自己的四肢。锴不愿惯它们,心里又不想叫它们寒颤;而钱锴还是有结余的,虽然薪水很少,可仍有攥在手心发落不出去的大半。锴一个人去买衣服,咋看怪怪的,就不怎么上心,随便挑上一件,主家就问中不中,然后让试一试,锴却犯了难,并不是大腿上的胎记深红显眼,底层遮羞的内裤乃是妈妈手工缝制,并跟着锴走过了四五个春秋,拿二哥的话来讲就是透亮地像一件金缕玉衣。锴可不想光天化日走了自己的光亮,扭扭捏捏大半天,店老板忍不住就问道:“小兄弟莫不是做老师的喽?”,锴臊红了脸,仍是咬咬牙皮笑肉不笑地回话:“我有眼力,中就是中!”。一条裤子用去了一月薪水的三分之一,到家就穿上,后来又放进衣服箱子里,舍不得,终究放成了古董,穿不出去了!

    那个时候公司还有晚上值班的人员,只是稻草人样的摆设,楼很高,门和窗又少的很,贼和猫都很难进入,而人事安排的多是单身的年轻少事者,所以锴和翎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而且天公作美,那天晚上还有瓢泼大雨助兴,雨水一直漫到仓库的门口,锴挽了裤脚到大腿根儿,冒雨在仓库前的凹地里拼命往外面舀水,后来还来了公司的高层,呼啦啦跟过来一大片,又风一样迅速离去,老天不要他们来抢功,风卷残云赶跑了多余的湿润。锴乐滋滋地蹲在台阶上弯腰拧爬上身的雨水,翎则跑前跑后忙活着给小子找干毛巾擦头擦脸。相安无事,一个二层,一个三层,倒是到了后夜,翎站在楼道上喊锴,她讲自己害怕,叫锴去陪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睡迷糊了,锴大咧咧地说:“我在下头,你吭一声我就跑是上去,没事的,安心睡觉吧!”许是大男子主义突然现身,锴错失了一次绝佳的亲近翎的机会,也正是这个小高潮,结束了锴对翎的垂涎。因为,翎身边突然多了许多执绔子弟,竖着领子,染红了头发,戴墨镜儿,锴知道,自己不是角色,黯然退场。

    翀并不看好三弟,或者他不习惯于把手足之情放到更合适的位置,以至于锴在自己的小屋里吃喝拉撒睡,碰上下雨的天气,锴还得把洗脸盆放到床沿上,雨水会浸下来,噼里啪啦砸中盆底。可是,锴并不是个细致的人儿,他不去观察大哥的摸样,在他心里爹不在,大哥就是爹。

    锴做的是服务行业,下班后就到大哥的办公室玩耍,相比较优越的就是电话的存在,村上还没有电话,还没有明确的体验目标,锴就玩弄起了讯息台。这个讯息台应该就是网络在无视频支持的状况下,最原始的形态,里面有曲里拐弯好多的道道,锴闷着头摸索,却不曾想大哥的上司蹑手蹑脚走过来,抓脏样地盯着锴,恶狠狠地大喊:“这信息费很贵的,你这般的玩,钱谁来出?”,翀闻声从隔壁出来,尴尬地赔笑,“你别笑,这钱你来拿!”,上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翀一边点头,一边惶恐样地往前走,“你这兄弟,就是个闯祸精!”,领导又冒出气话来,却正中下怀,翀的火也被点着了,用更大的声音回应:“中,这钱我来出!但你不能胡乱给我弟弟戴帽子!”。上司悻悻而去,锴嬉皮笑脸过来嘉奖大哥,大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哥的钱可是人家给的,你还是安生点的好!”

    锴并不理会,巧的是联系到了初中的同学花梅,这个花梅可是李家老三并肩谐世的老朋友了。

    花梅在省会上技校,这是三年中专生活后的邂逅,感慨万千,纵然有尘封,记忆还是如同泉水般汹涌出来,仿佛失散的密友,又如同鸟儿找到了林子!

    锴试着打电话给花梅,居然还是那般的敝帚自珍,仍旧用着那个老号码,声音还很好听,似乎比从前更得劲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异性太少的缘故吧!

    那个时候,锴正自学,恰恰缺了几本专用的书籍,他就打电话给梅,梅则很快将书邮了回来,并在书的中间还加了一包朱古力——一种多年后锴才了解的好东西。锴也去吃,却不能明白它的真实味道,不是柔柔的丝丝绸般光滑的细腻,而是深埋了暗恋的悠扬情愫。

    晓终于退学了,他经不住空空无理的消磨,眼见得爹爹一次次过来看自己,大包小包地带东西给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还在等待机会,一口一嘴地啃老,死乞白赖,无耻又无知。

    他在城里的开发区找了个保安的活计,一身本领不怕被人小瞧,开放区有宽大的仓库,里面储存了许多的大瓶饮料;锴却不去理会,专心瞪了眼睛做事,倒也不是傻乎乎地呆似木鸡,有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行点方便是做人的本能,这个痛饮直叫晓找到仿若豪爽的感觉,精神头儿也提的老高,冷不丁儿碰上砸了锁推车子的同事六二,仓惶掩好咣当的半瓶子,横在路上就问他:“你弄啥哩!”那小子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晓居然会从饮料堆里钻出来,支支吾吾就显露出狼狈的猥琐摸样,眼皮子一耷拉,道出自己的委屈;这小子本是安徽人,也是想出来谋点养家糊口的琐事做做,可骨子里还有清高的苗子,不想吃瞎的喝贱的,光天化日之下走路有失身份,鼠目寸光就秒杀了一辆被丢弃在开发区一角的自行车,虽然上面蒙了一层浮灰,可大件还是管用,内带里的气儿还是足足的,六二盘算了许多天,终于动手撬锁推车,要走人。晓就为难,放也不是,拿下来也不妥,干好队长巡夜过来,撇着嘴巴给晓点点脑袋,“你看着办呗!”队长走过六二,晓看的明白,六二硬往队长的口袋里塞了些东西,然后又把腰弯的很低,连声再见。晓突然明白,自己怎么做也是个死,索性做个好人,也不吱声回到自己的小房里。如此,晓便注定了也被罚下,还被通报一通,说是监守自盗,好在没有罚款,晓收拾行李就打道回府,天晓的祥子和菡萏能不能猜到指望着打出名声的老二居然败下阵了,临末了,还被扣了一顶反面人物的帽子,他们的好日子又在哪里呀?

    晓有坐骑,别人给他的一辆破旧不堪却宝刀未老的单车,自己并未有给它加什么东西,却很忠诚,一直以来就是它驮着他来来去去在城里忙活,既然要败回去,撇下它也不义;晓就将家当五花大绑在单车左右,逃荒样地往三十公里外的家乡奔去。一路上,干渴比路人的眼睛更灼人,晓不得不一次次从车上下来,从行李里取出预备好的矿泉水,当然没有仓库的充了氮气的饮料来劲,这种感觉一直困扰着行进中的晓,以至于在村口他踌躇不已,来回转了小圈儿,不知道该不该回来!

    我终于发现:母亲赐予我的力量,原本就在额头最深的那条纹络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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