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剑豪浮岛 第二章：叶落无声
那次争吵，似乎成为了两人之间无法抹去的隔阂。他们成为了彼此的陌生人，不再形影不离。尹语画清楚，白城枫，终究是对金繇对自己有意耿耿于怀。这本是人之常情，如若雪见愁对白城枫有意，他也不愿他们交往过密。只是白城枫的欺骗让他愤怒，让他寒心！
如往常一样，每日午膳过后，都要集训一次。尹语画用膳时不甚弄脏了衣服，赶回去换洗，也就稍迟了一会儿。等他到时，众人已然等候。只见尹语画根本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擦拭着木剑。
“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淡淡地说完，白城枫从背上取下木剑，静静地一挥，一股剑气凌空斩开。尹语画漠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杨靖明知道两人互有心结，也不便多说。只道：“枫儿，画儿，今日你们俩过招。”尹语画闻声而起，反手木剑一挥，丝毫不懈怠。白城枫走上场，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也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见尹语画率先出剑，一招“玉阳鸣天”，毫不留情地出手。白城枫也不意外，刷刷两剑护身避开，尹语画冷哼一声，又是一剑。白城枫低低一喝，反手使出朗云剑法，剑气纵横。登时双剑相见，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交手中两人都是用上真力，比起平日的谦让更是凶险几分。
两人师出同门，从小又是一起长大，刻苦勤奋，天资聪慧。彼此出招对方都知道如何拆解，各方面都配合有加。如此打斗，竟是难分胜负！
尹语画似乎戾气稍重，出手丝毫不留情分，反倒是白城枫存了忍让之心。这样下来，也就是尹语画略占优势，数次险些刺中白城枫。
焦徉站在杨靖明身旁，轻声道：“掌门师父，似乎画师弟更加利落些。”杨靖明略略皱眉，英挺的轮廓浮现出一丝不解：“前些日子都好好的，怎么回事？”焦徉道：“只怕是闹了别扭罢。枫师弟与画师弟自小关系非同寻常，情同手足。这次闹得如此大，只怕其中另有蹊跷。”
杨靖明冷声道：“本掌门清楚的很，前几日门派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介女流罢了。”焦徉略略低下头：“恕弟子不告，弟子曾在一年前看见过一名女子进入门派，但并未多留，也就没有上报。”杨靖明回过身子，低喝道：“作为将来的四代掌门，你就是这样管束师弟的么？”
焦徉只得认错，杨靖明实在忍受不了，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两人微微一愣，收剑归队，还未立定，杨靖明又是一声呵斥：“跪下！”
众人都不知所云，适才杨靖明还气定神闲的，怎的一下子就发起火了？焦徉暗示众人不要做声。
尹语画正要说话，杨靖明出手一挥，将他按在地上，双膝砰地跪地，白城枫见状，憋住心中的疑问，只得屈膝下跪。尹语画吃痛，更是不敢出言。
“为了一名江湖女子，就争斗不已，好没骨气的东西！本掌门白疼你们十七年！”杨靖明愤怒不已，险些出手教训，其余弟子涌上来阻拦，这才收手。
两人跪在地上，都默不作声。焦徉上前解围：“掌门息怒，枫师弟与画师弟素来相处甚好，怎会因为一名女子争吵？枫师弟与画师弟的品性，您也不是不知啊。弟子愚见，还是先问问两位师弟是如何情况为是。何况此事弟子未报已是大错，若冤枉了两位师弟，岂非错上加错了？”
端木康胥也道：“大师兄所言极是。要罚也先问个清楚，还请掌门息怒！”
杨靖明略略平复了怒气，召来四代六弟子曾瑜，道：“你与你十二，十三师叔住处相近，前几日晚上他们可曾出去？”曾瑜尚还年幼，却也知此时若说前几日十二师叔与十三师叔在房里争吵，必少不了掌门用门派规矩教训。他道：“两位师叔并未出房。”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靖明冷声道：“老十二，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他称呼白城枫为老十二，并未唤枫儿，这让白城枫心头一紧。白城枫依旧不卑不亢的样子，只拱手道：“弟子不知掌门师父何来怒意。”杨靖明走近几步，又问道：“老十三，你来说说看？”尹语画只道：“弟子无话可说。”
大伙听得尹语画出言如此强硬，都暗暗着急，平日出言谦逊的白城枫今日竟也不恭！荆岩见状赶紧佯装盛怒：“好一个无话可说！十三师弟好硬的口气！还不快赔礼道歉，谁教你们对掌门不恭的？”尹语画知道荆岩此刻是在帮他们解围，但并未转变态度，依旧淡漠相对。
杨靖明大怒，刚要发作，只听得外面传来急报。
“乾坤门杨掌门可在？”来者是一名看似屠夫的江湖中人，手中攥着一封书信。杨靖明深知家丑不可外扬，也就忍气收了手，他镇定下来，道：“在下正是。来者何人？”那人上前呈了一封信，道：“我们胡掌门特意与杨掌门商量赴约一事，亲自书信与您。望杨掌门尽快回复。”
“原来是胡大哥，”杨靖明收起书信，“有劳这位兄弟送信了。”说着取来几两银子递予他：“一点薄礼，日后传达心意还麻烦兄弟了。”那人喜滋滋地收下，连着道了几声谢，这才离开。
杨靖明并未让两人起身，但怒气似是消了不少，他道：“除老十二和老十三外，其余弟子到锦晏堂待命。”语毕，又转身看向焦徉：“徉儿，你去请来几位长老罢。”
待得众人散去已久，仍不见焦徉与几位长老过来，两人跪在地上，彼此并不说话。走时端木康胥示意他们可以稍作休息，不过两人都未起身。
等了许久，才听得一阵脚步声，应是焦徉等人过来了。两人抱拳等候，只见一行穿着素衣的老者随着队首的焦徉向这边走来。其实两人自小并未见过这些长老几次，他们长年闭关修行，或是在屋里研习古籍，平日里素来都不插手门派里的事。今日杨靖明将他们也请来，只怕是事关重大，不得不需要前辈拿主意。
焦徉见两人依旧跪着，道：“两位师弟还是莫要委屈自己了。快些休息一下罢，此次商议也不是片刻之事。”白城枫道：“多谢大师兄好意。实是不必了。”身后的几位长老中，有一位年纪最大的上前道：“原来是老十二和老十三。被靖明那孩子罚着么？”
“掌门刚才发了怒，让两位师弟跪着。”焦徉略有愧意，又道：“委屈两位师弟了。”
另一名老者道：“年轻人，罚罚总是好的。也让他们长个记性。”焦徉只得干笑几声，又将几位老者领走了。
满院，叶落无声。
跪得时间久了，总要疲乏。但尹语画不甘，不甘先起身于白城枫。白城枫倒不这么认为，这样图个清净，无妨。
尹语画柔顺的发辫垂在腰间，他略带无聊地玩弄着辫子，将系在发尾的绳结不断拉紧。不知为何，那封信，让他很难受。
“你是在担心那封信么。”
尹语画不想去理会，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回答：“是。”
白城枫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嚅动润泽而薄的嘴唇：“暻安门素来与乾坤门关系亲密，想必也不是什么流血的事。”
“嗯。”尹语画神情倦怠，“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白城枫侧过脸，漆黑的眸子望向尹语画，良久，轻叹一声。
他还是没有原谅自己。
尹语画撩开发辫，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就像是即将称霸天下的王者，最后一次与敌手交战前的决绝与冷傲。
那是必胜的王者之心。
自小尹语画的霸气便是锋芒毕露，天生的王者风范。如果说白城枫是翩翩如玉却又冷傲的君子，那么尹语画就是心怀大志的仕途强者。
明明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对于白城枫而言，什么天下第一都是虚无缥缈的，他对于权利与地位的认知感几乎不存在。
尹语画也并非那种贪婪的人，但是他的心中，从来都燃着如暮的烈焰。
一直跪到天黑，都没有人来。
两人都觉得四肢酸麻，似乎都没了知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商议依旧进行着，平日里此刻应是晚膳了。
“你不能长跪的。”尹语画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
白城枫淡淡地一笑：“无妨。”
尹语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你起来吧，今日本是我不对。你若引发了旧伤，便不好收拾了。”
“起来又能如何。”白城枫的目光有些幽怨：“掌门师父，只怕从此不再让对我们的信任起身了。”
“不必如此悲观，”尹语画道：“只是一时在气头上罢了。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你先起来！”
真是倔强！他不知道他的腿伤很严重么！
白城枫静静地望向天空：“每当我犯了错的时候，我就会望着天，对着飘渺的云，想念我爹娘。”
眼眶顿时湿了，尹语画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睑，试图隐藏它。白城枫又说：“我没有见过我娘，或者是我见过只是忘了她的样子。但我想如果我爹娘在我身边，也许我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尹语画道：“我也没有见过我爹娘。但我宁愿相信我见过，只是记不起来了。在记忆里，总还是有他们的影子。”白城枫微微点头。
“你想他们么。”白城枫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鼻音。
“当然。”尹语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朝思暮想。”
“那你觉得他们还在么。”一刹那的颤抖，眼泪滴落。哪怕是腿伤复发，他也从未如此委屈而痛苦，不，是悲哀。
一个人，因为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只能怀揣着最后一分的希望，与同样经历的人一起猜测父母是否还在。
也许这都算一种奢侈的慰籍。
尹语画咬了咬嘴唇，“在的，一定在。只是他们忘了我在哪里。”
白城枫轻轻笑了笑：“是啊，他们都没告诉我们他们死了，怎么会离开呢。也许平时不愿意见我，但死的时候，总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牵挂吧。”
毕竟，我终究是他们亲生的啊。
又过了一会儿，三代最小的弟子杨渊才来接他们过去用晚膳。白城枫腿伤复发，已经无法站起身了。尹语画二话不说背起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前。
真的，就好像从未有过隔阂。
晚上回房，尹语画到药库取来了药，送到白城枫房里。白城枫正倚在床头看书，看见是他，道：“你来了。”尹语画将药品递给他，坐到椅子上。
“明日四师兄会过来的。本来是今晚过来，但今晚四代老八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高热不退。”尹语画沉声说道。
“何雨天？那你快些过去看看罢。”白城枫略有着急，“四代老八身体总是不好，常常高热。”尹语画道：“我已去过了。四师兄正喂药在，还有四代老二老三在那里，不要紧，待会儿掌门会过去看看的。”
白城枫这才放下心来。他服了药，道：“我这伤不碍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尹语画点头：“我知道。今日劝你你不听，如今倒给四师兄添乱了。从来都不爱惜自己身子，十岁那年你右腿骨被野狼咬中，自此不能再受创了！”
“是我考虑不周全，不过这点小伤不碍事。对了，你可打听到了商议内容。”白城枫凝神问道。
尹语画皱眉：“大师兄都跟我说了。暻安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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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往常一样，每日午膳过后，都要集训一次。尹语画用膳时不甚弄脏了衣服，赶回去换洗，也就稍迟了一会儿。等他到时，众人已然等候。只见尹语画根本不看他一眼，自顾自地擦拭着木剑。
“我来迟了，让大家久等。”淡淡地说完，白城枫从背上取下木剑，静静地一挥，一股剑气凌空斩开。尹语画漠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
杨靖明知道两人互有心结，也不便多说。只道：“枫儿，画儿，今日你们俩过招。”尹语画闻声而起，反手木剑一挥，丝毫不懈怠。白城枫走上场，利落地挽了个剑花，也是打了十二分的精神。
只见尹语画率先出剑，一招“玉阳鸣天”，毫不留情地出手。白城枫也不意外，刷刷两剑护身避开，尹语画冷哼一声，又是一剑。白城枫低低一喝，反手使出朗云剑法，剑气纵横。登时双剑相见，砰砰之声不绝于耳，交手中两人都是用上真力，比起平日的谦让更是凶险几分。
两人师出同门，从小又是一起长大，刻苦勤奋，天资聪慧。彼此出招对方都知道如何拆解，各方面都配合有加。如此打斗，竟是难分胜负！
尹语画似乎戾气稍重，出手丝毫不留情分，反倒是白城枫存了忍让之心。这样下来，也就是尹语画略占优势，数次险些刺中白城枫。
焦徉站在杨靖明身旁，轻声道：“掌门师父，似乎画师弟更加利落些。”杨靖明略略皱眉，英挺的轮廓浮现出一丝不解：“前些日子都好好的，怎么回事？”焦徉道：“只怕是闹了别扭罢。枫师弟与画师弟自小关系非同寻常，情同手足。这次闹得如此大，只怕其中另有蹊跷。”
杨靖明冷声道：“本掌门清楚的很，前几日门派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介女流罢了。”焦徉略略低下头：“恕弟子不告，弟子曾在一年前看见过一名女子进入门派，但并未多留，也就没有上报。”杨靖明回过身子，低喝道：“作为将来的四代掌门，你就是这样管束师弟的么？”
焦徉只得认错，杨靖明实在忍受不了，怒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两人微微一愣，收剑归队，还未立定，杨靖明又是一声呵斥：“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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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一名江湖女子，就争斗不已，好没骨气的东西！本掌门白疼你们十七年！”杨靖明愤怒不已，险些出手教训，其余弟子涌上来阻拦，这才收手。
两人跪在地上，都默不作声。焦徉上前解围：“掌门息怒，枫师弟与画师弟素来相处甚好，怎会因为一名女子争吵？枫师弟与画师弟的品性，您也不是不知啊。弟子愚见，还是先问问两位师弟是如何情况为是。何况此事弟子未报已是大错，若冤枉了两位师弟，岂非错上加错了？”
端木康胥也道：“大师兄所言极是。要罚也先问个清楚，还请掌门息怒！”
杨靖明略略平复了怒气，召来四代六弟子曾瑜，道：“你与你十二，十三师叔住处相近，前几日晚上他们可曾出去？”曾瑜尚还年幼，却也知此时若说前几日十二师叔与十三师叔在房里争吵，必少不了掌门用门派规矩教训。他道：“两位师叔并未出房。”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靖明冷声道：“老十二，你自己说说怎么回事？”他称呼白城枫为老十二，并未唤枫儿，这让白城枫心头一紧。白城枫依旧不卑不亢的样子，只拱手道：“弟子不知掌门师父何来怒意。”杨靖明走近几步，又问道：“老十三，你来说说看？”尹语画只道：“弟子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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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胡大哥，”杨靖明收起书信，“有劳这位兄弟送信了。”说着取来几两银子递予他：“一点薄礼，日后传达心意还麻烦兄弟了。”那人喜滋滋地收下，连着道了几声谢，这才离开。
杨靖明并未让两人起身，但怒气似是消了不少，他道：“除老十二和老十三外，其余弟子到锦晏堂待命。”语毕，又转身看向焦徉：“徉儿，你去请来几位长老罢。”
待得众人散去已久，仍不见焦徉与几位长老过来，两人跪在地上，彼此并不说话。走时端木康胥示意他们可以稍作休息，不过两人都未起身。
等了许久，才听得一阵脚步声，应是焦徉等人过来了。两人抱拳等候，只见一行穿着素衣的老者随着队首的焦徉向这边走来。其实两人自小并未见过这些长老几次，他们长年闭关修行，或是在屋里研习古籍，平日里素来都不插手门派里的事。今日杨靖明将他们也请来，只怕是事关重大，不得不需要前辈拿主意。
焦徉见两人依旧跪着，道：“两位师弟还是莫要委屈自己了。快些休息一下罢，此次商议也不是片刻之事。”白城枫道：“多谢大师兄好意。实是不必了。”身后的几位长老中，有一位年纪最大的上前道：“原来是老十二和老十三。被靖明那孩子罚着么？”
“掌门刚才发了怒，让两位师弟跪着。”焦徉略有愧意，又道：“委屈两位师弟了。”
另一名老者道：“年轻人，罚罚总是好的。也让他们长个记性。”焦徉只得干笑几声，又将几位老者领走了。
满院，叶落无声。
跪得时间久了，总要疲乏。但尹语画不甘，不甘先起身于白城枫。白城枫倒不这么认为，这样图个清净，无妨。
尹语画柔顺的发辫垂在腰间，他略带无聊地玩弄着辫子，将系在发尾的绳结不断拉紧。不知为何，那封信，让他很难受。
“你是在担心那封信么。”
尹语画不想去理会，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回答：“是。”
白城枫依旧一动不动，只是嚅动润泽而薄的嘴唇：“暻安门素来与乾坤门关系亲密，想必也不是什么流血的事。”
“嗯。”尹语画神情倦怠，“只是有些不安罢了。”
白城枫侧过脸，漆黑的眸子望向尹语画，良久，轻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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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语画撩开发辫，冷冷地注视着前方，就像是即将称霸天下的王者，最后一次与敌手交战前的决绝与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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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尹语画的霸气便是锋芒毕露，天生的王者风范。如果说白城枫是翩翩如玉却又冷傲的君子，那么尹语画就是心怀大志的仕途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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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语画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你起来吧，今日本是我不对。你若引发了旧伤，便不好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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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顿时湿了，尹语画小心翼翼地垂下眼睑，试图隐藏它。白城枫又说：“我没有见过我娘，或者是我见过只是忘了她的样子。但我想如果我爹娘在我身边，也许我可以避免很多错误。”
尹语画道：“我也没有见过我爹娘。但我宁愿相信我见过，只是记不起来了。在记忆里，总还是有他们的影子。”白城枫微微点头。
“你想他们么。”白城枫的声音里带了些许的鼻音。
“当然。”尹语画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痛苦，“朝思暮想。”
“那你觉得他们还在么。”一刹那的颤抖，眼泪滴落。哪怕是腿伤复发，他也从未如此委屈而痛苦，不，是悲哀。
一个人，因为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只能怀揣着最后一分的希望，与同样经历的人一起猜测父母是否还在。
也许这都算一种奢侈的慰籍。
尹语画咬了咬嘴唇，“在的，一定在。只是他们忘了我在哪里。”
白城枫轻轻笑了笑：“是啊，他们都没告诉我们他们死了，怎么会离开呢。也许平时不愿意见我，但死的时候，总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的牵挂吧。”
毕竟，我终究是他们亲生的啊。
又过了一会儿，三代最小的弟子杨渊才来接他们过去用晚膳。白城枫腿伤复发，已经无法站起身了。尹语画二话不说背起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前。
真的，就好像从未有过隔阂。
晚上回房，尹语画到药库取来了药，送到白城枫房里。白城枫正倚在床头看书，看见是他，道：“你来了。”尹语画将药品递给他，坐到椅子上。
“明日四师兄会过来的。本来是今晚过来，但今晚四代老八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高热不退。”尹语画沉声说道。
“何雨天？那你快些过去看看罢。”白城枫略有着急，“四代老八身体总是不好，常常高热。”尹语画道：“我已去过了。四师兄正喂药在，还有四代老二老三在那里，不要紧，待会儿掌门会过去看看的。”
白城枫这才放下心来。他服了药，道：“我这伤不碍事。你也累了，早些休息。”尹语画点头：“我知道。今日劝你你不听，如今倒给四师兄添乱了。从来都不爱惜自己身子，十岁那年你右腿骨被野狼咬中，自此不能再受创了！”
“是我考虑不周全，不过这点小伤不碍事。对了，你可打听到了商议内容。”白城枫凝神问道。
尹语画皱眉：“大师兄都跟我说了。暻安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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