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ＣＨＡＰＴＥＲ ２
九月城市的天空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变得深邃而冰冷。太阳似乎也并没有想要再次普照大地的意思，怯懦地躲在厚厚的铅灰色云团后面久久不肯露面。近几日持续不断的阴霾天气让吉林这座平凡而微茫的城市蓦的凭空平添了一种悲壮而深沉的肃穆来。一座一座的高楼大厦像是在祭奠即将葬送了的夏日时光的墓碑似的，矗立在视线里，站成了吉林市民一种灰色的信仰。
淅淅沥沥的秋雨猝不及防地让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种潮湿而别扭的氛围里。露天街道的两旁许久没有传来大爷大妈为了一毛两毛的找零而争吵不休的喧嚣声，世纪广场的长板椅上也不再有笑意盈盈的情侣拿着玉米谷子喂食白鸽，校园里渐渐发黄的草坪也开始习惯了默不作声地承受着一场又一场初秋里略带寒意的冰雨。沉默，安静，矜持，隐忍，仿佛整个城市像是一夜之间就从青春叛逆的问题少女迅速成长为了一名沉默寡言的稳重少妇。
怎么了，吉林？难道你是在默默无声地酝酿着什么吗？
好吧，我在拭目以待。
“对不起啊，小西，我睡觉的时候不习惯有一点点光亮，你洗澡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卫浴的灯关掉啊？”女生寝室里，吴美倩把卫生间的灯关掉后，对着里面刚要准备洗澡的于小西说。
“啊……”于小西在打开莲蓬头的开关后惊声尖叫道。
“oh，my god。对不起啊小西，我刚刚洗澡把热水都已经用完了，忘记告诉你了，实在对不起啊。”周乐乐从和男朋友的电话粥中抽身出来冲着卫生间喊道。但眼睛的余光却和吴美倩相视一笑。
邢影从电话的屏幕后面抬起眼来看着床对面的两个室友，无奈地撇了撇嘴，心里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英语课上，年轻的英语老师用一种仿佛痛经般的声音说：“昨天交上来的作业我看了，我不明白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个别人存心和我这个新老师过不去。”说着，英语老师拿起了一本作业本，“于小西同学，你把英语书翻到第三页的作文训练，你再给我读一遍题目的要求。”
于小西听见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先是一惊。她从书桌旁的书架里拿出红皮儿的英语书，站起来刚要开口，却发现书里面根本就没有第三页。从中缝的锯齿状撕痕看显然是被人用手撕掉了。
“老师，我……我的书被人撕掉了第三页。”于小西小声地说着话，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
英语老师抬起红色眼镜框后面的眼睛，皱着眉头说：“你以为自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吗？书被人撕了？难不成天天让我给你看着书吗？如果没有就给我把书抄一百遍放学后交到办公室去。坐下吧！”英语老师生气地背过身去开始书写今天的教学板书，“好了，同学们把书翻到第五页，今天我们学习lesson two where are you ……”
窗外，太阳从乌云背后悄悄探出头来洒下点点阳光照耀着教室角落里偷偷窃喜着的年轻的面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幕黑色幽默笼罩下的无声电影。
一整个晚自习的时间，于小西一直都在抄着英语课本。她心明镜似的一定是吴美倩和周乐乐捣的鬼。只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俩个天天化的跟西游记里的妖精似的蛇蝎美人，以至于她们如此记恨自己。
晚二的铃声在同学们急切热烈的目光里悠然而至。下课铃一响同学们立刻作鸟兽散。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两三个认学的学生还在整理着白天的学习笔记。
于小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睛，心里想，还好自己在放学前完成了英语老师布置的任务，要不然还不知道明天老师要发什么疯呢？可正在她收拾笔记本准备去办公室的时候，沈希明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于小西同学，最近过的还好吧？”沈希明一副幸灾乐祸的窃喜嘴脸。
“你是……”于小西在混沌的脑海里极力搜索着沈希明帅气但却邪恶的脸。
“不会吧，见义勇为后就想赖账啊？”
“我赖什么账了？”
“你说过给我洗一年的衣服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沈希明边说着话边坐到了于小西前桌的课桌上。
于小西突然灵光一现地想起了军训最后一天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和发生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你是沈希明吧？我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
“你要是记得那就再好不过了，”说着，沈希明从地上拿起了一个大的如同三个书包那样体积的旅行包，“这是我从开学到现在“所有的”衣服麻烦你帮我洗一下。最好快一点，我明后天还要穿。”沈希明故意把“所有的”三个字说的很重像是在强调着什么，说完他就露出了一副标准的坏公子哥笑容。
在走出教室之前，他甚至加深了点自己的小酒窝，“对了，记得洗的时候放些柔顺剂，谢谢啦。呵呵呵……”
于小西看着面前的一大包衣服，耳朵里尽是沈希明哈哈大笑时爽朗而夸张的声音。她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头顶上压下来一样，胸腔快要压碎了吧？生活快要压爆炸了吧？
轰然一声的震天巨响。
四分五裂的碎片残渣。
该怎样才能收拾干净这战后一地的玻璃碴子呢？
“哦！不好，英语老师不会下班走了吧？老师！等等我！”想到英语老师，于小西飞也似的冲出了教室……
牺牲了自己大半个睡眠时间，于小西终于把沈希明“所有的”衣服都洗完了。原来沈希明强调的“所有”在于不论是外衣外裤还要包括内衣内裤。第一次给男生洗衣服就要连内裤都得洗，于小西难免羞得面红耳赤。
第二天一上午的课于小西都是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混沌状态下度过的。午休的时候邢影叫她一起去吃饭，于小西摇了摇头说，“我不饿，你去吃吧。”
于小西不是不饿，而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一丝食欲。索性她起身去了晾衣场。
外面的天气格外的明媚，阳光照在眼皮上会让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于小西觉得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只是视界里全是模糊的光影。
“希明，那不是你一直在暗中欺负的于小西同学吗？好像在帮你收衣服呢？真挺单纯的呢，呵呵。”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晾衣场里收衣服的于小西后，宫俊对沈希明说。
沈希明朝着晾衣场的方向看了看，抿了一下嘴唇，笑着说：“俊，你们先去吃吧，我去谢谢这位善良的洗衣妹。”
福泽看着眼睛滴流乱转的沈希明，说：“你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差不多就得了吧。”
“哥哥自有分寸！”沈希明胸有成竹的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嘿！”沈希明从背后拍了一下于小西的肩膀。
于小西回过头，视线里却是逆光下一个人大大的身影。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是沈希明，“是你啊，你的衣服我都已经洗好了。我只有碧珍，所以就用了些。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所以那几件没给你用。”说着于小西指了指晾衣架上的四角黑色内裤。
“呵呵，你对我还挺好的嘛。我以为你会用辣椒水给我的衣服泡一个晚上呢。”沈希明毫无正调地说。
“呵呵，是个……”说到一半，于小西觉得脑袋实在难受，她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额头。
“你怎么了？”沈希明收起坏笑，也蹲了下来，用手探着于小西的额头，“你发烧啦？”
“没事，歇一会儿就会好的。”于小西说。
“歇一会儿病就能好要医生干嘛？不行，你得看病去！”沈希明霸道地说。
于小西抽了一下鼻子，虚弱地站了起来，气若游丝地说：“真的没事，再给你洗一晚上的衣服都没问题。我的身体是…”话还没说完于小西就直挺挺地向后仰了下去。
沈希明迅雷不及掩耳地站起来接住了于小西，抱起来就直奔医务室跑去。
沿路许多高一的同学都回过头看着抱着于小西的沈希明，郁妍看见了，赵紫菀看见了，吴美倩周乐乐看见了，当然，我也看见了。
有的人是惊讶，有的人是气愤，有的人是嫉妒，而我，太复杂。
——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达自己的惊讶，自己的气愤和自己的嫉妒。或许，当时的我根本就是没有表情的。
时间像是头顶上的点滴瓶似的一点一滴地流失干净，流进年轻的身体里，流进我们永远回不去的过去光阴。
医务室里，于小西慢慢地睁开眼睛。头已经没有上午那么痛了，只是依然残留着些许说不好的闷热感有些不好受。
“你醒啦？好点了吗？”护士阿姨见到于小西睁开眼睛后关心地说。
“嗯，好多了。”于小西稍微坐起来点，“现在几点了？”
“六点十分了。＂护士阿姨说。
“什么？！已经上晚一了吗？”
“嗯，刚刚打的铃。”
“今天的晚课老师说要讲新课的。不行，我得回去上课了。”于小西跳下床穿上鞋就要往外面跑。可刚跑到门口就被一面巨大的人墙给撞了回来。
“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啊？”沈希明拿着一条热毛巾一脸茫然地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
“老师今天晚上要讲新课的，我得赶回去上课。”于小西揉了揉额头着急地解释说。
“不行去！”沈希明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什么行不行的？我回去上课有什么行不行的？”说着于小西推开沈希明就要往外走。
沈希明强行拽住于小西的胳膊，大声吼道：“你这个女生怎么这么奇怪啊？都生病了还学什么习？为了学习命都不要了吗？”
于小西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生气地叫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吗？你以为谁都像你即使不用学习也还是可以拥有漂亮的未来吗？我不行的，除了学习我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你说我为什么学习？！”
沈希明彻底地被于小西的言辞震撼到了，他毫无意识地撒开了紧握的于小西的胳膊，听着她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发出急促连续的回音。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不知不觉间九月已经过去了大半。开学时的新鲜与亢奋全部被繁重的学习任务挤压的丝毫不剩。寝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让每一个花季少男少女的脸上都素描上了一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岁应该拥有的苦大仇深。唯有沈希明和郁妍的面容那真是永远的光彩照人纤尘不染。他们永远秉持着上课就睡觉下课就开玩的乐观生活理念游戏于每一天的生活，并且笑在其中不亦乐乎。郁妍在宫俊的陪伴下偶尔还能看两眼书，而沈希明则恨不得把教科书撕扒了当画片玩。
赵紫菀依旧会在每个晚休的时间来找沈希明，而沈希明则永远是一副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嘴脸回应着她。说实话，我眼中的赵紫菀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凶神恶煞。第一次见到赵紫菀本人时我甚至觉得她就像是一团棉花糖一样甜美可人。她的脸型属于那种典型的娃娃脸，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眼睛像是两颗黑葡萄一样散发着诱人甜腻的光芒，她的头发多少有一点点浅黄色显得她整张脸特别白皙红润。她从五岁起就开始学习芭蕾舞所以整个人显得特别亭亭玉立，像是一只高贵而优雅的天鹅。
有时候，邢影和福泽也会和赵紫菀一起来。邢影给我的印象比较浅。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长及腰间的头发，黑亮蓬勃的如同一把浮动的海藻。她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福泽旁边一声不吭。在加上宫俊和郁妍那一对，有时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到预备铃打完了才匆匆忙忙地各回各的班了。
我很少参与他们的谈话。我觉得我与他们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那里。虽然它与金钱无关，与爱恨无关，但却与幸福有染。
——这种幸福是我永远都要不起的昂贵。
我偶尔会在午休或者放学的路上看见于小西。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说，我也不好意思去问他那天的事。只是象征性地关心一下最近的学习或者生活。而每次总是一句“我挺好的”简单的四个字就打发了所有的关心与问候。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我们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成长了十八年，而仅仅只是高一五百多新生里随意的一名新同学。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蔓延进心脏里简直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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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于小西在打开莲蓬头的开关后惊声尖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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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上，年轻的英语老师用一种仿佛痛经般的声音说：“昨天交上来的作业我看了，我不明白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个别人存心和我这个新老师过不去。”说着，英语老师拿起了一本作业本，“于小西同学，你把英语书翻到第三页的作文训练，你再给我读一遍题目的要求。”
于小西听见老师叫自己的名字心里先是一惊。她从书桌旁的书架里拿出红皮儿的英语书，站起来刚要开口，却发现书里面根本就没有第三页。从中缝的锯齿状撕痕看显然是被人用手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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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西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眼睛，心里想，还好自己在放学前完成了英语老师布置的任务，要不然还不知道明天老师要发什么疯呢？可正在她收拾笔记本准备去办公室的时候，沈希明却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于小西同学，最近过的还好吧？”沈希明一副幸灾乐祸的窃喜嘴脸。
“你是……”于小西在混沌的脑海里极力搜索着沈希明帅气但却邪恶的脸。
“不会吧，见义勇为后就想赖账啊？”
“我赖什么账了？”
“你说过给我洗一年的衣服难道你不记得了吗？”沈希明边说着话边坐到了于小西前桌的课桌上。
于小西突然灵光一现地想起了军训最后一天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和发生事情的所有细枝末节。“你是沈希明吧？我说过的话我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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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上午的课于小西都是在一种朦朦胧胧的混沌状态下度过的。午休的时候邢影叫她一起去吃饭，于小西摇了摇头说，“我不饿，你去吃吧。”
于小西不是不饿，而是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根本没有一丝食欲。索性她起身去了晾衣场。
外面的天气格外的明媚，阳光照在眼皮上会让人产生一种昏昏欲睡的错觉。于小西觉得阳光照在身上很暖，只是视界里全是模糊的光影。
“希明，那不是你一直在暗中欺负的于小西同学吗？好像在帮你收衣服呢？真挺单纯的呢，呵呵。”在去食堂的路上，看见晾衣场里收衣服的于小西后，宫俊对沈希明说。
沈希明朝着晾衣场的方向看了看，抿了一下嘴唇，笑着说：“俊，你们先去吃吧，我去谢谢这位善良的洗衣妹。”
福泽看着眼睛滴流乱转的沈希明，说：“你又想到什么坏点子了？差不多就得了吧。”
“哥哥自有分寸！”沈希明胸有成竹的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在阳光里熠熠生辉。
“嘿！”沈希明从背后拍了一下于小西的肩膀。
于小西回过头，视线里却是逆光下一个人大大的身影。她眨了眨眼这才看清是沈希明，“是你啊，你的衣服我都已经洗好了。我只有碧珍，所以就用了些。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所以那几件没给你用。”说着于小西指了指晾衣架上的四角黑色内裤。
“呵呵，你对我还挺好的嘛。我以为你会用辣椒水给我的衣服泡一个晚上呢。”沈希明毫无正调地说。
“呵呵，是个……”说到一半，于小西觉得脑袋实在难受，她蹲在地上，用手捂着额头。
“你怎么了？”沈希明收起坏笑，也蹲了下来，用手探着于小西的额头，“你发烧啦？”
“没事，歇一会儿就会好的。”于小西说。
“歇一会儿病就能好要医生干嘛？不行，你得看病去！”沈希明霸道地说。
于小西抽了一下鼻子，虚弱地站了起来，气若游丝地说：“真的没事，再给你洗一晚上的衣服都没问题。我的身体是…”话还没说完于小西就直挺挺地向后仰了下去。
沈希明迅雷不及掩耳地站起来接住了于小西，抱起来就直奔医务室跑去。
沿路许多高一的同学都回过头看着抱着于小西的沈希明，郁妍看见了，赵紫菀看见了，吴美倩周乐乐看见了，当然，我也看见了。
有的人是惊讶，有的人是气愤，有的人是嫉妒，而我，太复杂。
——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才能表达自己的惊讶，自己的气愤和自己的嫉妒。或许，当时的我根本就是没有表情的。
时间像是头顶上的点滴瓶似的一点一滴地流失干净，流进年轻的身体里，流进我们永远回不去的过去光阴。
医务室里，于小西慢慢地睁开眼睛。头已经没有上午那么痛了，只是依然残留着些许说不好的闷热感有些不好受。
“你醒啦？好点了吗？”护士阿姨见到于小西睁开眼睛后关心地说。
“嗯，好多了。”于小西稍微坐起来点，“现在几点了？”
“六点十分了。＂护士阿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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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晚课老师说要讲新课的。不行，我得回去上课了。”于小西跳下床穿上鞋就要往外面跑。可刚跑到门口就被一面巨大的人墙给撞了回来。
“你慌慌张张地干什么去啊？”沈希明拿着一条热毛巾一脸茫然地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
“老师今天晚上要讲新课的，我得赶回去上课。”于小西揉了揉额头着急地解释说。
“不行去！”沈希明直截了当地回答说。
“什么行不行的？我回去上课有什么行不行的？”说着于小西推开沈希明就要往外走。
沈希明强行拽住于小西的胳膊，大声吼道：“你这个女生怎么这么奇怪啊？都生病了还学什么习？为了学习命都不要了吗？”
于小西先是一愣，然后也跟着生气地叫嚷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吗？你以为谁都像你即使不用学习也还是可以拥有漂亮的未来吗？我不行的，除了学习我没有第二种方法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的，你说我为什么学习？！”
沈希明彻底地被于小西的言辞震撼到了，他毫无意识地撒开了紧握的于小西的胳膊，听着她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发出急促连续的回音。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不知不觉间九月已经过去了大半。开学时的新鲜与亢奋全部被繁重的学习任务挤压的丝毫不剩。寝室，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的规律生活让每一个花季少男少女的脸上都素描上了一种不属于他们这个年岁应该拥有的苦大仇深。唯有沈希明和郁妍的面容那真是永远的光彩照人纤尘不染。他们永远秉持着上课就睡觉下课就开玩的乐观生活理念游戏于每一天的生活，并且笑在其中不亦乐乎。郁妍在宫俊的陪伴下偶尔还能看两眼书，而沈希明则恨不得把教科书撕扒了当画片玩。
赵紫菀依旧会在每个晚休的时间来找沈希明，而沈希明则永远是一副不理不睬不冷不热的嘴脸回应着她。说实话，我眼中的赵紫菀并没有我预想的那么凶神恶煞。第一次见到赵紫菀本人时我甚至觉得她就像是一团棉花糖一样甜美可人。她的脸型属于那种典型的娃娃脸，柳叶弯眉樱桃小口，眼睛像是两颗黑葡萄一样散发着诱人甜腻的光芒，她的头发多少有一点点浅黄色显得她整张脸特别白皙红润。她从五岁起就开始学习芭蕾舞所以整个人显得特别亭亭玉立，像是一只高贵而优雅的天鹅。
有时候，邢影和福泽也会和赵紫菀一起来。邢影给我的印象比较浅。印象最深的就是她长及腰间的头发，黑亮蓬勃的如同一把浮动的海藻。她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福泽旁边一声不吭。在加上宫俊和郁妍那一对，有时几个人嘻嘻哈哈地说笑到预备铃打完了才匆匆忙忙地各回各的班了。
我很少参与他们的谈话。我觉得我与他们之间永远都有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横亘在那里。虽然它与金钱无关，与爱恨无关，但却与幸福有染。
——这种幸福是我永远都要不起的昂贵。
我偶尔会在午休或者放学的路上看见于小西。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说，我也不好意思去问他那天的事。只是象征性地关心一下最近的学习或者生活。而每次总是一句“我挺好的”简单的四个字就打发了所有的关心与问候。
有那么一瞬间，我会有一种错觉，我觉得我们不是在一起生活了十八年，成长了十八年，而仅仅只是高一五百多新生里随意的一名新同学。这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蔓延进心脏里简直糟糕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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