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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9红楼之林家废柴

    谁也没想到贾敏年上四十了居然还会再次有孕,等李大夫离开后,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贾敏脸上讪讪的,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林隽率先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到贾敏床前,道:“妈妈给我们添个弟弟才好呢!”

    一时之间,下人们齐来贺喜。

    黛玉十分喜悦,道:“放话出去,每人赏一个月的月钱!”又对王锐家的道:“才李大夫留下的各色禁忌单子,着人记住了,千万让妈妈保养些。”

    王锐家的一一答应,提醒道:“得打发人告诉老爷去。”

    贾敏阻止道:“告诉什么?那里是衙门,没的打搅了,等老爷晚上回来自然知道了。再说,这么大年纪了,什么好事儿?没的让人笑话!”

    王锐家的笑道:“瞧太太说的,这算什么?四五十岁生儿育女的好多着呢!这是大喜。赶明儿咱们隽哥儿多个兄弟,多个膀臂,相互扶持,岂不是比一个人支撑家业的好?”

    说起林家子嗣单薄,贾敏不禁叹道:“你说的有理。哪怕是个姐儿,也能帮衬好些呢!”

    黛玉道:“还是弟弟好,我倒更喜欢弟弟呢!”

    林隽笑道:“我也想要弟弟。”

    他自知自己脾性,这一二年来一直用心上进,若有个弟弟,压力就减少许多。

    林如海知道后,忍不住喜极而泣,握着贾敏的手道:“这下好了,外人提起咱们林家都说咱们家几代单传,没个兄弟姐妹,如今玉儿隽儿多个兄弟,先祖在九泉之下也欢喜,哪怕是个丫头,将来也多一门亲戚扶持隽哥儿,好过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初林家求娶贾敏,乃是权势和清贵互取所需,一个是人丁寥落求其势,一个是开国元勋得其文,也未尝没有武将小姐身体强壮,贾家子嗣繁多的缘故在内。

    三十五才得一子,林如海本已渐渐熄了希望,却万万没有想到年过四十竟会再得一子。

    贾敏又是心酸,又是喜悦,含泪道:“老爷放心,我自当好好保养,平安生下。”

    有一儿一女本已满足了,此时再得一子,不论男女,她都将扬眉吐气,对林家立下了大功。至于别人再笑她刻薄善妒?可笑,难道林家祖上的老太太们个个都刻薄善妒?她们可也都是终生仅有一子,连女儿都没有,可见没比自己强。

    阖府欢天喜地的同时,林隽却很忧愁。

    他猜测贾敏能再得一子,大概是这几年儿女双全,她心满意足了,便没有吃那些求子的药方,近年来又不大生病,几乎断了药,又有林如海因为一双儿女,和她亲敬异常,兼之到了年纪,也不大往姬妾房里去了,贾敏心情舒畅,因此反而比先时容易怀上。

    可是他很担心。

    外头穷苦人五六十生子很容易,那是他们做惯了农活,身强体壮,容易生下来,可是贾敏身体再好,她也是在闺阁中娇生惯养,出嫁后依然金尊玉贵的女子,身子骨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穷苦人,再说她毕竟从前留下过病根,算不上健朗。

    黛玉十分敏锐,找到他房里道:“你这几日闷闷不乐的,愁什么?”

    林隽一怔,林如海和贾敏都没发觉,她怎么看出的?

    黛玉伸手往他额头轻轻一戳,道:“你是我的弟弟,难道我还不知道你高兴不高兴?快说,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镇日精神不振?”

    林隽叹了一口气,道:“我担心妈妈。”

    黛玉蹙眉道:“妈妈好好儿的,人也高兴,近日为了弟弟,常常进补,你担心什么?”

    林隽失笑,黛玉再聪明,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哪里能知道高龄产子的危险?只是他没想瞒着黛玉,便解释道:“我在书上看到过,上了年纪生孩子不大容易,妈妈从前的身体也称不上极好,因此十分担忧。”

    黛玉听得似懂非懂,她着实不懂何谓生子,只知道凤姐大着肚子几个月,然后就生下小侄子了,却没见过,但也知道书上说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到底不懂其意,便道:“你是说妈妈生弟弟有些艰难?送子娘娘怎么不把弟弟送来,还要这么麻烦!”

    林隽不觉莞尔。

    想来黛玉也好奇过女人生孩子,不知是谁给她解释说是送子娘娘送来的。

    黛玉不知他所笑何意,拉着他去找林如海,路上一面走,一面道:“怪道都说男孩子做大事的,果然你懂得比我多。你既担忧,不如跟爹爹说,或许爹爹竟有法子呢!”

    林隽苦笑,女人高龄产子,林如海有什么法子?

    现在只有顺产,又没有剖腹产,如果有后者他就不会如此担忧了。

    林如海听完一双儿女的来意,顿时觉得一同冷水浇到头上,皱了皱眉,也十分担忧,思索良久,抚摸着林隽的头道:“你们担忧母亲,我心甚慰。既是生死难料之事,我这就打发人去请最好的大夫给你母亲调理身体,请最好的稳婆在家里供奉。”

    林隽心里叹了口气,目前只能如此了。

    次日,林如海便付诸行动。

    除了林家供奉的李大夫,他又打发人千里迢迢重金聘了一位老太医来坐镇,姓梁,也请了三四个干净有本事的稳婆,日日陪伴贾敏留心保养,房里也供上了送子娘娘。

    林家一向不信和尚道士,此时为给贾敏保平安,竟也顾不得了。

    府里事务都交给黛玉和宝珠管家,除了极要紧的事情外,余者都不打搅贾敏。等贾敏坐稳胎儿后,已满三个月了,林隽每天上完课,便来陪贾敏在园中走动,因上了年纪难免肾气衰弱,气血不足,询问过梁太医和李大夫后,常常看着贾敏吃些滋补肾气的膳食。

    贾敏常笑道:“哪里就这么娇贵了?”

    众人不敢在她跟前表现出紧张的气氛,把担忧都藏在心里,因此林隽笑道:“妈妈现今可怀着弟弟呢,自然是第一娇贵人。”

    儿女如此孝顺,贾敏欢喜无限。

    她现今经常疲惫不堪,便听从林如海的意见,静心调养,偶尔来了精神,指点黛玉和宝珠管家手段和规矩上的不足,这日凤姐亲自来道喜,便问道:“你怎么来了?放着哥儿在家不成?你也舍得离开?我就不放心。”

    凤姐笑道:“哪里舍得放他在家?裹得严严实实带过来了,况且他也满六个月了。”

    贾敏忙命抱进来,又嗔道:“你怎么不早说?反自己先进来了。”

    大哥儿如今已由贾赦来信取名为贾荀,荀是一种香草名,林隽是见过他的,黛玉和宝珠等人却均未见过,都围上来,悄声议论。

    凤姐看了一眼宝珠,笑对贾敏道:“才一年没见,宝姐儿愈发出落得好了,到底是姑妈会调理人,水葱儿似的,再有林妹妹这样一个世外仙姝,真真是叫我羡慕得不行。”

    贾敏笑道:“你还年轻,难道将来没个女儿?等你有了女儿,必定不差。”

    转头望着宝珠,又道:“过了年宝姐儿便十一岁了,等这一胎生下来,我得给她寻个好人家,送她一副嫁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你也得仔细给我留意人家。”

    林隽和黛玉在旁边相视一笑,都促狭地看着宝珠,凤姐抚掌道:“姑妈只管放心,宝姐儿生得这样好,还怕说不到好人家?”

    宝珠不觉红了脸,嗔道:“表婶婶说的什么,我竟不懂!”

    贾敏拉着她的手道:“傻孩子,我知道你自小就谨小慎微,如今我既接了你来,你又是这么个淡泊性子,我满心里疼你,难道还送你回家指望你祖父祖母去?我也不给你说什么高门大户,小门小户,家境好些,人品上进些,比什么都强。”

    林隽暗暗点头,的确,依照宝珠的人品家境,还是寒门学子妥当。

    因宝珠和章盛虽然出身不好,不得人照应,本性却极好,又不畏畏缩缩,凤姐待他们倒有三分真心,笑道:“有姑妈给你说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宝珠再受不得她们取笑,跺跺脚,扯着黛玉一同出去了。

    剩下贾敏对凤姐道:“我近日精神也乏了,和同僚下属来往都是礼到人不到,你且先给宝姐儿瞅着,若有合适的不妨来回我一声儿,等我看过了再说。”

    凤姐闻言,答应了。

    她也不敢十分打搅贾敏,来道了喜,略住几日,便趁着天气晴朗告辞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这年因为贾敏有喜,越发过得热闹,祭祀时虽不在祖宅祠堂,林如海也高兴得不行,絮絮叨叨说了好一夜的话。

    倾阖府之力照顾贾敏,一直以来也还算康健,太医都说胎儿很好。

    一日没见贾敏平安生产,林隽就一日放不下心。

    越到临盆时候,林隽的脸色就愈加凝重,只不敢在贾敏跟前表现。

    四月下旬,这日凌晨贾敏就发动起来了。

    这一下阖府忙碌起来,林如海也担忧得不行,告了一日假在家。

    一盆一盆的血水从屋里端出来,宝珠已经渐知人事,倒也罢了,黛玉却是惊得面白气喘,林隽忙命茉莉扶黛玉去歇息,不肯让她看着这个场面。

    黛玉不肯,道:“你是我弟弟,你都在,我怎能离开?”

    见她执意不肯,林隽只得罢了,暗暗对王嬷嬷使了个眼色,令她搂着黛玉遮着眼睛,可是贾敏越来越急促的惨叫声不断从产房里传出来,仍是叫黛玉胆战心惊。

    林如海心急妻儿安危,一时也顾不得俩小,虽然只是春末,浑身亦已汗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内仍不见动静。

    中途下人来请林如海等人用饭,被林如海兜头啐道:“这时候谁还有心情吃饭?快打下去!”吓得下人也不敢来打搅,但凡外头有人来找,也都悄悄告诉厉害,不敢通报林如海。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林隽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已足足一日半夜了,怎么还没生下来?

    此时此刻,林如海脸色也十分难看。

    下人们战战兢兢都不敢言语,还是王锐家的强自镇定,带人进出产房,不断烧水送去。

    渐渐的,月上中天,林隽看金表时,已经是子时了。

    一日一夜过去了。

    贾敏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就在林隽心生不祥的时候,一个稳婆匆匆出来,满脸是汗,夹杂着焦急,道:“林老爷,太太怕是难产,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林隽一颗心如坠冰窟。

    林如海也脸色泛白,手脚冰凉,一时说不出话来。

    以他的心思,保大人和保孩子都是两难之选,难以抉择,忽听得产房内贾敏声嘶力竭地道:“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平平安安!”

    声音嘶哑,却含着极大的决心。

    黛玉再也忍受不住,呜呜哭了起来,林隽心烦意乱,正要言语,已听得一声微弱婴儿啼哭声,他脸色顿时转悲为喜,黛玉亦渐渐止住哭声,孩子平安生下,是不是贾敏平安了?

    林如海被这一声啼哭惊醒,立即问道:“母子可平安?”

    房内出来一个稳婆,恭敬地道:“回老爷,是个哥儿,哥儿很好。”

    林如海忙问道:“太太呢?”

    稳婆迟疑了一下,道:“太太暂且无事,只是力竭昏过去了。”

    林如海忙看向坐镇后院的李大夫和梁太医,可是大夫平常诊脉都不见妙龄丫鬟,隔着帐幔诊脉,又怎能进产房?幸而早已预备下了种种药剂,煎好相候,以备不测。

    又一稳婆匆匆出来,道:“太太出血不止!”

    梁太医忙命人端了止血的药汤进去给贾敏灌下,又隔门窗交代稳婆道:“手置于宫底,拇指于前,四指在后,紧压揉按。”

    房内稳婆急得都快哭了,道:“药灌下去了,也按着太医说的做了,可血还止不住!”

    林隽无计可施,眼泪急得都流出来了。

    林如海又急又燥,嘴里满是血腥味,不知何时咬破了舌头。

    “老爷,太医,太太,太太快不行了。”此声一出,连太医都摇头了。

    林隽跑到梁太医跟前,央求道:“梁太医,您快想想法子救救我妈,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两年多,贾敏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令他对贾敏的孺慕之情深入骨髓。

    他一直认为对于林如海夫妇,他不会生出和自己前世父母一样的感情,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他其实早就把贾敏当做第二个母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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