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七章 怀孕
“还没睡？”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手中握着那封书信，我缓缓的将头转向客厅。
妻子冷冷的站在客厅的正中央，她死死的盯着我。不——也许是我手中的信！
我怔怔的看着她，除了这样的举动我并没有想到其他的应对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妻子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
信就在我的手中捏着，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但是我现在不能动，如果妻子看到了这封“诡秘”的信件，我能猜想到我的下场：一，从房间滚出去，今晚在客厅或者书房睡；二，从这间房子滚出去，今晚在大街或者水泥管子里睡。
这种感觉就像西部牛仔之间的对决，只是少了西部的风沙和行头。尽管我们都没有握住自己的左轮手枪，但是我们都把谁先开口当成了武器。
通常情况下，西部牛仔在对决的时候会有一只白鸽子从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飞起，那就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我和妻子的“白鸽子”就是那座老摆钟，它谨慎且精准的敲击了一下。
“在等你。”我轻声的说道。
妻子没有说话，她穿着鞋在客厅的中央转了一圈。裙摆随着她的转动曼妙的翩然起来。 她到桌子跟前倒了一碗水，然后大口大口的将它一饮而尽。
“有话跟我说？”妻子把碗放在桌子，然后看着我问道。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没看到我手中的信？”我在心里想道。
我摇了摇头，但是动作很轻微。
“今晚很累，你把背心tuo（一声）在盆里，明晚洗。”妻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卫生间。
我盯着，直到她消失在我的眼前，然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我将手中的书信折叠好放在枕头底下。
我不得不相信信中的内容，这种信任来自于强迫。我知道，我完全可以继续将它当成一场恶作剧，读完了事。
这种心态就好像一个休息在家不用上班，同时也没有任何事情要做的人，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睡一个懒觉，但是他却强po（四声）自己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起床了，甚至比上班时起得更早。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潜意识中的强迫，身体被自己的意识“绑架了”。
妻子洗漱好走进房间，我突然意识到那枚大头钉还在妻子的裙子上。
“等一下！”就在妻子准备关灯的时候我说道。
妻子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向客厅走去。
“换衣服还要背着我，我们是夫妻。”我从床上站起来对妻子说道。
“老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因为知道，今晚才让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我急忙说道。
妻子叹了口气，然后轻微的摇了摇头，她双手插着腰。
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看到那枚大头钉，否则我的“绿帽子”行动便会失败。
“男人和女人，丈夫和妻子之间有很多事情需要默契。”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道。
“观看别人换衣服也是一种默契嘛，这是不礼貌。”妻子转过头冲着门口说道。
“我知道，在你心里有很多委屈，我理解那些委屈，因为我就是它们的根源。我整天都在想办法弥补我们之间的空缺，哪怕再难我也会去做。”这些话出自我的内心，我没有欺骗她。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理解你，我体谅你。我并没有因为某些因素而改变我对你的初衷，我很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份感情不会因为某些外在因素而发生变质。”妻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卧室走去。
“你在敷衍我。”我故意找茬说道。
“敷衍你，你觉得怎样回答才能让你满意。我不是大学教师，我没读过康德，没学过波德莱尔，没看过华兹华斯。我只不过是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跟着你的家庭妇女，我也有过自己的梦想，我也想站在讲台上给别人讲浪漫主义，魔幻现实主义，虚无主义。但是，我没这个命，我也想像你那样咬文嚼字，吐口吐沫都能当成古董。曾几何时，我多么想自己坐在家里好好的读一些书，学习一些知识；曾几何时，我也想卖nong（四声）一下姿色，化化妆穿穿鲜艳的衣服；曾几何时，我也想被人轰轰烈烈的追求一次，哪怕就一次。”妻子说到这里眼睛开始湿润了。
“说下去，说下去。”我走到妻子的跟前，然后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你有前卫的思想，可是我们这些没有念过大书的女人只有害臊怕羞的思想。”妻子说完坐在了床上。
“说出来，把你心里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抑郁都表达出来。我想，这就是我们弥补关系的开始。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行为。”我坐在妻子的身边一边抱着她一边说道。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睡觉吧。”妻子说完翻身上床。
“不换衣服吗？”我问道。
“如果这就算是对我的尊重，我宁愿不要。”妻子带着眼泪对我说道。
“我出去，你换。”我说道。
我走出卧室，然后将卧室的门轻轻掩上。
我很费解，妻子以前的确有背着我换衣服的习惯。但有的时候她正在换衣服，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她也只是笑一笑。今天的表现一反常态，上午她还叫我帮她擦洗身zi（三声），可是到了晚上却为此吵起来。
“难道她发现了那枚大头针。”我一边想着一边将门轻轻的推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如果妻子不盯着门看，她绝对不会察觉我在偷看她。
妻子并没有立即换上衣服，她坐在床边擦拭着眼泪。
我的心很痛，我爱她，但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却在伤害她。我越发觉得自己很懦弱，就连放弃一个计划都没办法做到。
妻子先是将头发挽成一团放在脑后。然后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正面冲着门，她脱掉了自己的衬衫，接着缓缓的转过身并将xiong（一声）罩解开放到床上。
我在门外睁大眼睛往里“窥探”着，由于大头针太小，我没办法发现它。
妻子上半身赤luo（三声）着，然后她开始脱自己的裙子。就在她背过手准备将裙子的拉链打开时，她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妻子将右手的食指挤了一会，然后将脱下来的裙子也放在床上。
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舒爽起来。
我知道，妻子一定是被放在裙子后面的大头钉扎到了手。那就说明妻子今晚并没有约会那个男人，这次没有，上次也没有，大上次更不会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我的心突然变得很欣喜，我完全不理会妻子以前是否做过对我不忠的事情。在我看来，一次的忠诚便能让我信任一辈子，感激一辈子，尊重一辈子，恩爱一辈子。
我想冲进去给妻子一个拥抱，或者一次深wen（三声）。就在她的背后拥著她，抱紧她。然后跟她说我爱她，放弃所有的杂念，放弃所有的行动，放弃所有莫名其妙的行为。
就在我高兴的时候，妻子一下子转过身来。
当我看到妻子的肚子时，我的脸僵住了。
妻子的肚子隆起的很明显，这绝对不是胖，有点生理常识的人都能看明白，她怀孕了。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件事情，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分钟前还在幻想着和她白头偕老，一分半钟前我还打算将所有该死的计划、行动取消。但是，她是我的，孩子是谁的？
房间内有些燥热，因为我的内心很不平静。我不能问妻子有关怀孕的事情，一旦我问了，绿帽子必然是我的；我也不敢问妻子，否则家就没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水顺着脖子一直坠落到枕头上，黏糊糊的身ti（三声）却冒着冷汗。
“睡着了吗？”妻子也平躺着。
“嗯。”我心不在焉的说道。
房间内回荡着摆钟的声音，它还没睡着；水龙头像是乖了很多，等待了很久才坠下来一滴水，水滴划过盘子的边缘发出清脆而“小气”的声音。
“今晚，今晚你忘了一件事。”妻子轻轻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沙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从鼻子里释放出来。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然后又闭上，一副黑暗空洞的景象浮现在我的眼前。
“不重要了，现在。”我说道。
“想聊聊心里话嘛，藏在心里的，很深，很深的话。”妻子将头转向我说道。
“期待了几天，日子像是过了几年。该聊的都用一些行动表露了。剩下不该聊的，说出来以后，那么很多很多事情就回不来了。”
“很多、很多事情都回不来了”，妻子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那就让它走吧，或许，它们不适合这里。”
“那就可以让它们走？”我的心跳的很快，因为妻子这些话在暗示着我们的生活和感情。
“时候到了就应该有所选择，男人应该做出选择，正确的、果断的选择。”妻子说道。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很多让我费解的事情。我现在没有任何值得去恳求的事情，我只想将这一切的一切弄个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错不在你，在我。”妻子声音变得很低沉。
“不要再提了，也许睡醒以后我们又回到了从前。香喷喷的早饭，干干净净的房间。”我说完将身体背了过去。
“帮我个忙”，妻子说道：“把手电筒拿来。”
“开灯吧。”我说道。
“最后一个忙，帮我。”妻子声音越加的低沉。
当我听到“最后”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水龙头中滴落下来的水珠，摔得那么疼，摔得那么凉。
我光着脚从厨房将手电筒拿到床上，然后我坐在床边。
“躺下来，躺下来。”妻子坐起来说道。
我抗拒不了妻子的命令，即使她现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让我难堪的事情。因为我爱她，如果这份爱可以用更直观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话，我想，我会心甘情愿对她的不忠视而不见，我心甘情愿爱她如初。
我缓缓的躺下来，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妻子突然将被子蒙到我的头上，然后她的头钻进我的被窝，并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接着她又将头移了出去。
我在被角的缝隙中看着她，她将被子罩在身上，她缩成一团挪到床头。
“咔咔”的两声脆响过后，妻子再一次的钻进我的被wo（一声），她的头放在我的胸膛上面，手臂紧紧地抱着我。
“手电筒打开，但是别露出头。”妻子说道。
我将手电筒在被窝中打开，我把它放在我的腿上。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你不许插话，更不许问我问题。我的时间并不多，你的时间也很紧张，我需要你做的只是很认真的听，然后用大脑记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点一下头。”
我看了看她，然后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到底预示着什么。
“我知道那封信的事情，即使你不跟我说，我也了如指掌。信上面的内容我没办法完全猜透，但是它会给你一条活路。你昨天破坏了书房墙壁内的探头，这超出了他们接受的底线。他们绝对不会容忍你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你有两种命运：第一，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第二，他们将你大脑中的信息重新删除一遍，如果手术成功，你会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失忆者；如果失败，你将成为一个植物人。明晚之前，你要带好一些东西离开这里。我没办法给你太多的信息，因为我也是局中人。逃出这里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不要相信他们。”妻子的语速非常快。
“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不要问我去哪里，为什么去。我不能告知与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的离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妻子说着便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我知道你很惊讶也许会流露出愚蠢的愤怒，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你也没有关系。”妻子看了我一眼说道。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说道：“别有任何的疑问，因为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帮你解答。如果你听懂了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那我们就把头露出去，然后别说话，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她用手指按了按我的胸脯说道。
我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对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向下低了低。
“我知道你很赶时间，你很焦急。但是，但是我们终究认识一场，哪怕你对我没有丝毫感情，哪怕你对我恨之入骨，哪怕你有再多的无能为力。起码，起码听一下我——你曾经的丈夫有什么话，这些话藏了多久你或许并不在意，但是我要告诉你，六年了。”
我再也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多么希望这些事情仅仅是一场噩梦。但是它不是，梦里面心不会疼，梦里面眼泪不会有咸咸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也记不清楚我们到底相爱了多久。更准确的说，我爱了你多久。按照你的说法，你24岁就嫁给了我，那么我们就相处了六年。时间并不长，但是你的每一次微笑，你的每一次努嘴我都记在这里。”我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然后继续的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牵连你太多，带给你太多的委屈。按照你的意思，我猜想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但是我敢肯定，你在我身上受的苦，受的累绝对是真的。我每晚在你入睡前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我吻你，然后说声我爱你。”
我强忍着颤抖，但是我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我的枕巾。
“我能怎么去表达我对你的感情，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我打算为了你还有我们这个家，我选择默认和无视，但是你刚刚的话让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刚刚在门缝中看见了。但是我想帮你隐瞒，因为我爱你，我不惧怕为你戴绿帽子。但是，但是为什么你要自己戳穿这件事情，多么鲁莽的行为。”
我抽了抽鼻子，我忍不住的泪水顺着我的面颊一直流淌着。被窝内昏黄的光线不停的颤抖，因为它放在我的腿上。
“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没有生yu（四声）能力，而你又是一个好女人，这件事不要紧，有个孩子的家庭才完满。他的父亲一定很值得你去喜欢他，去爱他。我打心眼里羡慕他，我宁愿不要丈夫的名分，我也希望得到妻子的情感。”
“够了，别说了。”妻子把头埋得深深的，我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你明早要走，别穿那条长裙子，后面有大头钉。我放的大头钉，它刚刚刺到了你的手——我的心。换双新鞋子，你经常穿的那双布鞋都磨坏了——伤脚。”我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的头发，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
“傻子！”妻子轻声的说道。
“哎！”我应了一声，然后将头钻出被子。
我用被角抹了抹眼泪，然后压制着变调的声音说道：“今生的缘分如你不嫌弃，留给下世，我愿继续爱你。”
妻子突然大幅度的颤抖起来，她的手臂非常用力的抱着我。她这样的抱着我还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出来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拍了拍妻子的头说道。
妻子和我都平躺在床上，我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我。
幽幽的光线透光窗帘溜进房间，原来这就是我的房间。
“给你写了首诗，听听。”我颤抖着嘴唇说道。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五百零一次的相守。你离去的眼角，常常牵挂着我的温柔。我吻过你的额头，眼泪还没来得及收。转世五百次的回眸，我愿化成你婚礼上的乐手，为你清唱，为你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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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看着她，除了这样的举动我并没有想到其他的应对方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和妻子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
信就在我的手中捏着，我的手心开始出汗。
但是我现在不能动，如果妻子看到了这封“诡秘”的信件，我能猜想到我的下场：一，从房间滚出去，今晚在客厅或者书房睡；二，从这间房子滚出去，今晚在大街或者水泥管子里睡。
这种感觉就像西部牛仔之间的对决，只是少了西部的风沙和行头。尽管我们都没有握住自己的左轮手枪，但是我们都把谁先开口当成了武器。
通常情况下，西部牛仔在对决的时候会有一只白鸽子从他们两个人的中间飞起，那就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我和妻子的“白鸽子”就是那座老摆钟，它谨慎且精准的敲击了一下。
“在等你。”我轻声的说道。
妻子没有说话，她穿着鞋在客厅的中央转了一圈。裙摆随着她的转动曼妙的翩然起来。 她到桌子跟前倒了一碗水，然后大口大口的将它一饮而尽。
“有话跟我说？”妻子把碗放在桌子，然后看着我问道。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没看到我手中的信？”我在心里想道。
我摇了摇头，但是动作很轻微。
“今晚很累，你把背心tuo（一声）在盆里，明晚洗。”妻子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卫生间。
我盯着，直到她消失在我的眼前，然后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我将手中的书信折叠好放在枕头底下。
我不得不相信信中的内容，这种信任来自于强迫。我知道，我完全可以继续将它当成一场恶作剧，读完了事。
这种心态就好像一个休息在家不用上班，同时也没有任何事情要做的人，本来打算第二天早上睡一个懒觉，但是他却强po（四声）自己按照平时的作息时间起床了，甚至比上班时起得更早。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他潜意识中的强迫，身体被自己的意识“绑架了”。
妻子洗漱好走进房间，我突然意识到那枚大头钉还在妻子的裙子上。
“等一下！”就在妻子准备关灯的时候我说道。
妻子转过头看了看我，然后向客厅走去。
“换衣服还要背着我，我们是夫妻。”我从床上站起来对妻子说道。
“老习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因为知道，今晚才让你在我面前换衣服。”我急忙说道。
妻子叹了口气，然后轻微的摇了摇头，她双手插着腰。
我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看到那枚大头钉，否则我的“绿帽子”行动便会失败。
“男人和女人，丈夫和妻子之间有很多事情需要默契。”我一边向前走着一边说道。
“观看别人换衣服也是一种默契嘛，这是不礼貌。”妻子转过头冲着门口说道。
“我知道，在你心里有很多委屈，我理解那些委屈，因为我就是它们的根源。我整天都在想办法弥补我们之间的空缺，哪怕再难我也会去做。”这些话出自我的内心，我没有欺骗她。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理解你，我体谅你。我并没有因为某些因素而改变我对你的初衷，我很了解我们之间的感情，这份感情不会因为某些外在因素而发生变质。”妻子一边说着一边向卧室走去。
“你在敷衍我。”我故意找茬说道。
“敷衍你，你觉得怎样回答才能让你满意。我不是大学教师，我没读过康德，没学过波德莱尔，没看过华兹华斯。我只不过是一个高中还没有毕业就跟着你的家庭妇女，我也有过自己的梦想，我也想站在讲台上给别人讲浪漫主义，魔幻现实主义，虚无主义。但是，我没这个命，我也想像你那样咬文嚼字，吐口吐沫都能当成古董。曾几何时，我多么想自己坐在家里好好的读一些书，学习一些知识；曾几何时，我也想卖nong（四声）一下姿色，化化妆穿穿鲜艳的衣服；曾几何时，我也想被人轰轰烈烈的追求一次，哪怕就一次。”妻子说到这里眼睛开始湿润了。
“说下去，说下去。”我走到妻子的跟前，然后搂着她的肩膀说道。
“你有前卫的思想，可是我们这些没有念过大书的女人只有害臊怕羞的思想。”妻子说完坐在了床上。
“说出来，把你心里所有的不愉快，所有的抑郁都表达出来。我想，这就是我们弥补关系的开始。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你的行为。”我坐在妻子的身边一边抱着她一边说道。
“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睡觉吧。”妻子说完翻身上床。
“不换衣服吗？”我问道。
“如果这就算是对我的尊重，我宁愿不要。”妻子带着眼泪对我说道。
“我出去，你换。”我说道。
我走出卧室，然后将卧室的门轻轻掩上。
我很费解，妻子以前的确有背着我换衣服的习惯。但有的时候她正在换衣服，我突然出现在她的跟前，她也只是笑一笑。今天的表现一反常态，上午她还叫我帮她擦洗身zi（三声），可是到了晚上却为此吵起来。
“难道她发现了那枚大头针。”我一边想着一边将门轻轻的推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如果妻子不盯着门看，她绝对不会察觉我在偷看她。
妻子并没有立即换上衣服，她坐在床边擦拭着眼泪。
我的心很痛，我爱她，但是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却在伤害她。我越发觉得自己很懦弱，就连放弃一个计划都没办法做到。
妻子先是将头发挽成一团放在脑后。然后她从床上站了起来，她正面冲着门，她脱掉了自己的衬衫，接着缓缓的转过身并将xiong（一声）罩解开放到床上。
我在门外睁大眼睛往里“窥探”着，由于大头针太小，我没办法发现它。
妻子上半身赤luo（三声）着，然后她开始脱自己的裙子。就在她背过手准备将裙子的拉链打开时，她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妻子将右手的食指挤了一会，然后将脱下来的裙子也放在床上。
当我看到这一幕时，我的内心一下子变得舒爽起来。
我知道，妻子一定是被放在裙子后面的大头钉扎到了手。那就说明妻子今晚并没有约会那个男人，这次没有，上次也没有，大上次更不会有，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我的心突然变得很欣喜，我完全不理会妻子以前是否做过对我不忠的事情。在我看来，一次的忠诚便能让我信任一辈子，感激一辈子，尊重一辈子，恩爱一辈子。
我想冲进去给妻子一个拥抱，或者一次深wen（三声）。就在她的背后拥著她，抱紧她。然后跟她说我爱她，放弃所有的杂念，放弃所有的行动，放弃所有莫名其妙的行为。
就在我高兴的时候，妻子一下子转过身来。
当我看到妻子的肚子时，我的脸僵住了。
妻子的肚子隆起的很明显，这绝对不是胖，有点生理常识的人都能看明白，她怀孕了。
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接受这件事情，她是我的妻子，我一分钟前还在幻想着和她白头偕老，一分半钟前我还打算将所有该死的计划、行动取消。但是，她是我的，孩子是谁的？
房间内有些燥热，因为我的内心很不平静。我不能问妻子有关怀孕的事情，一旦我问了，绿帽子必然是我的；我也不敢问妻子，否则家就没了。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汗水顺着脖子一直坠落到枕头上，黏糊糊的身ti（三声）却冒着冷汗。
“睡着了吗？”妻子也平躺着。
“嗯。”我心不在焉的说道。
房间内回荡着摆钟的声音，它还没睡着；水龙头像是乖了很多，等待了很久才坠下来一滴水，水滴划过盘子的边缘发出清脆而“小气”的声音。
“今晚，今晚你忘了一件事。”妻子轻轻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沙哑。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的从鼻子里释放出来。我睁开眼睛看了看房间，然后又闭上，一副黑暗空洞的景象浮现在我的眼前。
“不重要了，现在。”我说道。
“想聊聊心里话嘛，藏在心里的，很深，很深的话。”妻子将头转向我说道。
“期待了几天，日子像是过了几年。该聊的都用一些行动表露了。剩下不该聊的，说出来以后，那么很多很多事情就回不来了。”
“很多、很多事情都回不来了”，妻子一边说着一边坐了起来：“那就让它走吧，或许，它们不适合这里。”
“那就可以让它们走？”我的心跳的很快，因为妻子这些话在暗示着我们的生活和感情。
“时候到了就应该有所选择，男人应该做出选择，正确的、果断的选择。”妻子说道。
“这些天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很多让我费解的事情。我现在没有任何值得去恳求的事情，我只想将这一切的一切弄个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错了。”
“错不在你，在我。”妻子声音变得很低沉。
“不要再提了，也许睡醒以后我们又回到了从前。香喷喷的早饭，干干净净的房间。”我说完将身体背了过去。
“帮我个忙”，妻子说道：“把手电筒拿来。”
“开灯吧。”我说道。
“最后一个忙，帮我。”妻子声音越加的低沉。
当我听到“最后”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就像水龙头中滴落下来的水珠，摔得那么疼，摔得那么凉。
我光着脚从厨房将手电筒拿到床上，然后我坐在床边。
“躺下来，躺下来。”妻子坐起来说道。
我抗拒不了妻子的命令，即使她现在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让我难堪的事情。因为我爱她，如果这份爱可以用更直观的方式表现出来的话，我想，我会心甘情愿对她的不忠视而不见，我心甘情愿爱她如初。
我缓缓的躺下来，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妻子突然将被子蒙到我的头上，然后她的头钻进我的被窝，并做了一个别说话的手势，接着她又将头移了出去。
我在被角的缝隙中看着她，她将被子罩在身上，她缩成一团挪到床头。
“咔咔”的两声脆响过后，妻子再一次的钻进我的被wo（一声），她的头放在我的胸膛上面，手臂紧紧地抱着我。
“手电筒打开，但是别露出头。”妻子说道。
我将手电筒在被窝中打开，我把它放在我的腿上。
“在接下来的交谈中，你不许插话，更不许问我问题。我的时间并不多，你的时间也很紧张，我需要你做的只是很认真的听，然后用大脑记住。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点一下头。”
我看了看她，然后使劲儿的点了点头。我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到底预示着什么。
“我知道那封信的事情，即使你不跟我说，我也了如指掌。信上面的内容我没办法完全猜透，但是它会给你一条活路。你昨天破坏了书房墙壁内的探头，这超出了他们接受的底线。他们绝对不会容忍你再这样胡作非为下去，你有两种命运：第一，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第二，他们将你大脑中的信息重新删除一遍，如果手术成功，你会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失忆者；如果失败，你将成为一个植物人。明晚之前，你要带好一些东西离开这里。我没办法给你太多的信息，因为我也是局中人。逃出这里以后，你会遇到更多像我这样的人，不要相信他们。”妻子的语速非常快。
“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不要问我去哪里，为什么去。我不能告知与你，但是请你相信，我的离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腹中的孩子。”妻子说着便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我知道你很惊讶也许会流露出愚蠢的愤怒，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个孩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和你也没有关系。”妻子看了我一眼说道。
她挪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说道：“别有任何的疑问，因为你的问题我没办法帮你解答。如果你听懂了我刚刚所说的一切，那我们就把头露出去，然后别说话，你睡你的，我睡我的。”她用手指按了按我的胸脯说道。
我低下头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你不是我的妻子，对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头向下低了低。
“我知道你很赶时间，你很焦急。但是，但是我们终究认识一场，哪怕你对我没有丝毫感情，哪怕你对我恨之入骨，哪怕你有再多的无能为力。起码，起码听一下我——你曾经的丈夫有什么话，这些话藏了多久你或许并不在意，但是我要告诉你，六年了。”
我再也忍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多么希望这些事情仅仅是一场噩梦。但是它不是，梦里面心不会疼，梦里面眼泪不会有咸咸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也记不清楚我们到底相爱了多久。更准确的说，我爱了你多久。按照你的说法，你24岁就嫁给了我，那么我们就相处了六年。时间并不长，但是你的每一次微笑，你的每一次努嘴我都记在这里。”我将手放在心脏的位置，然后继续的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牵连你太多，带给你太多的委屈。按照你的意思，我猜想这一切可能都是假的，但是我敢肯定，你在我身上受的苦，受的累绝对是真的。我每晚在你入睡前说的那句话也是真的——我吻你，然后说声我爱你。”
我强忍着颤抖，但是我的泪水已经浸湿了我的枕巾。
“我能怎么去表达我对你的感情，现在看来已经不重要了。本来我打算为了你还有我们这个家，我选择默认和无视，但是你刚刚的话让我的心都碎了。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刚刚在门缝中看见了。但是我想帮你隐瞒，因为我爱你，我不惧怕为你戴绿帽子。但是，但是为什么你要自己戳穿这件事情，多么鲁莽的行为。”
我抽了抽鼻子，我忍不住的泪水顺着我的面颊一直流淌着。被窝内昏黄的光线不停的颤抖，因为它放在我的腿上。
“不要紧，真的不要紧。我没有生yu（四声）能力，而你又是一个好女人，这件事不要紧，有个孩子的家庭才完满。他的父亲一定很值得你去喜欢他，去爱他。我打心眼里羡慕他，我宁愿不要丈夫的名分，我也希望得到妻子的情感。”
“够了，别说了。”妻子把头埋得深深的，我感觉到了她的颤抖。
“你明早要走，别穿那条长裙子，后面有大头钉。我放的大头钉，它刚刚刺到了你的手——我的心。换双新鞋子，你经常穿的那双布鞋都磨坏了——伤脚。”我低下头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的头发，然后摸了摸她的额头。
“傻子！”妻子轻声的说道。
“哎！”我应了一声，然后将头钻出被子。
我用被角抹了抹眼泪，然后压制着变调的声音说道：“今生的缘分如你不嫌弃，留给下世，我愿继续爱你。”
妻子突然大幅度的颤抖起来，她的手臂非常用力的抱着我。她这样的抱着我还是第一次，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出来吧，该说的都说完了。”我拍了拍妻子的头说道。
妻子和我都平躺在床上，我看不见她，她也看不见我。
幽幽的光线透光窗帘溜进房间，原来这就是我的房间。
“给你写了首诗，听听。”我颤抖着嘴唇说道。
“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来今世五百零一次的相守。你离去的眼角，常常牵挂着我的温柔。我吻过你的额头，眼泪还没来得及收。转世五百次的回眸，我愿化成你婚礼上的乐手，为你清唱，为你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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