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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三十七章

    有那么一些人,注定了天生就是带着太阳的碎片出生,谦逊地内敛也好,静默地隐藏也罢,只要他静静地往那里一站,天地间就好像燃烧起大片灼烈而泠然的火焰。无关他的家世背景,他的样貌品性,他的才华天赋。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间,自然成一片优雅。即使只是闲散淡漠地站在那儿,便会有些鹤立鸡群的卓然。

    在司徒颖的眼中,鸣夏是,夏小欧是,而与她隔了个篮球场的夏莲安更是如此。男生每一次的出现都似赤红的火焰般燃烧过她的世界,即使那火焰带着冰的凛冽。

    司徒颖清楚地知道,结局只有两种,一是涅磐而生,二是灰飞烟灭。只是猜得到结局的她却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得经过多么惨烈的历练才能淬成。其中的冷暖,只能如鱼饮水罢了。

    天生带着光芒的人,若是再一副不言不语,不愠不火的摸样,难免会招人厌烦。

    “聋了吗你?快把球传过来啊!”继续有人粗声粗气地冲篮球场外的男生嚷道。

    夏小欧的视线穿过香樟树的枝叶,落在了夏莲安的身上,神色莫名。

    鸣夏的视线在夏小欧和夏莲安之间转了一圈,心里有种惊悚的感觉,仿佛在一瞬间看见了两个夏小欧。

    司徒颖的视线一直都没有从夏莲安的身上移开过,她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了拳,手心里慢慢渗出了粘稠的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其他。

    夏莲安垂下眼帘,在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地弯下腰,捡起了滚到自己脚边的篮球。一段深黑色的耳机线顺着他的动作从耳际边垂落下来,仿佛是在白玉般的侧脸上画上了一道深刻的痕迹。

    之前在场内叫嚣着的几个男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咽下了肚子。就算一开始是因为连续冲对方喊了三声捡球,对方却一直无动于衷而激起了怒气,但此时倒真是没了理所当然的发泄途径。否则不免让人觉得有些无理取闹了。

    司徒颖看到这儿,下意识地缓缓松了一口气。

    夏小欧依旧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夏莲安伸出修长的食指,将篮球顶在指尖上,左手轻拍过球,篮球就快速地旋转了起来。薄凉的眼神一点一点沉寂下来。球猛地被传回了场地里。动作干净利落,力道恰到好处。

    鸣夏咧开嘴,笑了起来,嘴里哼哼道:“五百年前,果然是一家啊。”

    场内的人似乎震慑于夏莲安瞬间爆发的气场,竟忘记了反应,与篮球擦肩而过了。

    “诶?没想到还有两下子嘛。”明明是夸赞的言语却带着显而易见的恶劣,“阿明完全被吓傻了啊,一定反应都没有。”

    被点到名的男生当即涨红了脸,十分不屑地哼了一声:“切!小白脸一个!”

    “那就比比啊。赢了,你请客。输了,哥们把肩膀借你。但别忘了,回头请客啊。”其他人在一边瞎起哄。

    夏莲安并没有留意场内的事情,他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把吉他重新调下音。他这么想着,抬起脚就走。

    “落荒而逃了吗?”一声嗤笑在吵闹的球场内突兀地响起。声音并没有特意放大,却正好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包括夏莲安。可夏莲安的脚步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迹象。

    “果真最不爽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厌恶的语调上扬,尾音里似乎刻意夹带上了骇人的笑意,令人控制不住地发颤。

    笑声未落定,电光火石间,篮球就从那人的手中脱离出去,快速地往夏莲安的方向飞去。

    夏小欧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抓住了自己左侧人的手腕。与此同时,一道浅淡的身影像风似的掠过了大家的视线。谁也没有看清她的脸,只知道她的衣袖里似乎被灌满了风,被吹得鼓鼓的,留下一道鱼一般的残影。

    场内的男生们愣在了原地,惊慌失措地望着那个跑过来的女生。

    夏小欧紧紧拉着鸣夏的手腕,用力往后扯,指节里泛起了淡淡的白。

    鸣夏的身子微微向前倾,眼睛瞪得铜铃般大小,她的嗓子眼里像是被上了发条似的,紧得吓人,声音尖锐而短促:“小颖!”

    司徒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英勇得跟童话故事里为救公主,不惜勇闯荆棘林,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勇斗大怪兽的王子一样,即使明知道前面困难重重,也不轻易退缩。那样的性格设定根本就是与自己完全相违背的存在。因为她并不坚强。从楼梯上最后一层台阶滑倒时,她哭了。切菜切到手指时,她哭了。来月假痛经时,她也哭了。甚至是和朋友去穿耳洞时,她也很丢脸地哭了。

    可现在她竟然为了那个叫夏莲安的男生,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当篮球砸在脸上的时候,那该有多疼啊?事后,司徒颖摸着自己的脸,自嘲地想。

    而当下,她心心念念的只是——如果夏莲安的后脑勺被球给砸了,那得有多疼,多严重啊!

    篮球划破气流的声音,女生尖叫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的跑步声,都让背对着球场的夏莲安皱起了眉头。

    谁也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当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球已经被他稳稳地接在了手里。

    而司徒颖则怪异地停在了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脸上一片惨然的苍白。

    “啪啪啪。”零星的掌声在寂静的球场内响起,赫然是刚才将球突然扔出去的男生。

    “阿城!你疯啦!”之前被叫做阿明的男生,转头冲鼓掌的男生怒吼道。

    “诶?他不是没事吗?”阿城奇怪地看了一眼阿明,一副极度无辜的表情。

    “砸到人怎么办?”继续说教。

    “怎么都不会砸到他的吧?”阿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用下巴瞄了瞄不远处脸色惨白的司徒颖,眼中带着些不言而喻的不屑与讽刺,“还真是英勇呐。”

    司徒颖的身形晃了晃,嘴角抿得死死的,不吭声。

    “小欧,你抓疼我了。”鸣夏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夏小欧说。

    夏小欧闻言,松开了她的手腕,说:“对不起。”

    鸣夏深深地看了夏小欧一眼,难得的沉默了下来,然后抬脚往司徒颖的方向跑去,女生的样子看起来单薄得吓人,好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散。

    夏小欧看了眼自己的左手,那里还留有鸣夏的温度,温暖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凉意。夏小欧放下手,跟了上去。

    鸣夏走近司徒颖的时候,才发现女生抖得厉害,幅度不大,却泛着一股一股浓烈的冷意,仿佛从骨血里衍生出来的。

    “小颖,你怎么了?”鸣夏问。

    “扶她去那边的长椅上坐会儿吧。”夏小欧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向夏莲安。

    一如第一次见到时,那般面若冠玉,冷漠似冰。一如第二次见到时,以线条冷硬的侧脸示人。从始至终,都未曾见他施舍过给谁一个眼神,仿佛他便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一个完整的天地。其他人,其他事,均是透明的空气而已。譬如球场上那些挑衅他的男生。譬如自己来不及阻止的司徒颖。甚至是譬如自己。夏小欧想到这儿,不禁摇了下头,恍然觉得自己莫名衍生出来的这些感慨比鸣夏讲过的那些冷笑话还要冷上三分。

    “仅此一次。”

    “篮球可不是用来砸人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冷漠,一道温和。一样玉树挺拔的少年,一眉目冷硬似铁,一眉眼温柔如画,眼中的锐利却如出一辙。只是前者比后者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凶狠,后者比前者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竟然还欺负到女生头上去了。”来人眉眼弯弯地继续说,颇有些一语双关的意思,“真是难以置信啊。呐,你们还是男人吗?”

    气氛突然冷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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