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若无常 第七章 失衡的天平
坐在陆虎车上，我不仅在心里暗暗骂陆琉宇小子真变态。这辆陆虎是陆琉宇家里的收藏车，他老爹远出海外，就被这小子悄悄挪用出来。凌志氓为了完成监视我的任务，昨晚上就在车里睡了一宿。按了按车座的厚度，看来昨晚上凌志氓还真是够呛。我点燃一根烟递给专心开车的凌志氓，问道：“要不要我换你一会？看你这一宿估计睡得可不怎么好啊。”
凌志氓嘿嘿傻笑一声，“要是玄朗哥能拿出一个带着你照片的驾照，我早就躺后边歇着了。”往前努了努嘴想叼着烟。我一听他这话心里就冒火，驾照就那么了不起吗？哼，还不给你抽了。把手甩在一边，别过脸气呼呼的说：“那你给老子好好开车，抽什么烟。”没过一会我听到脑后便传来抽抽嗒嗒的声音，估计这小子吃瘪了在出怪相。嘿嘿一笑我转过头去，脸颊正好碰在他嘴唇上。感情这小子一直伸着嘴等我那！！“你占我便宜。。。”我表情慢慢僵化。
不管以后别人管我叫什么哥，只要是在这个变态组成的团伙里，迟早我会呕吐到死。
车子停在火车站，我俩下来后直奔一家面馆。我对吃食知道的不多，远没有念怡懂得那么深似海，不过我很专一。点了两碗汤面和一碟小菜，凌志氓坏笑着凑过脸说道：“刚才不是故意的哈，您大人大量，就别生气了。”我没好气的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说：“胆敢说出去半个字，帮规处置。”凌志氓表情一呆，“什么帮规？”我心里有点发堵，没有帮规么？这么一大家子连个规矩都没有？
仔细地看着他，“你陆二哥回去之后跟老大会说一些事情，不过呢我倒是想申请一下把你安排我手里。明白了么？”凌志氓不是傻子，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把这个人的单纯表露无疑。“你同意啦？”我笑着点了点头。与其监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如坐下来成为兄弟那么轻松惬意。他低下头把脸颊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地耸动着。我纳闷他怎么做这么个动作，推了推他，“你哭什么啊？”
这小子马上抬起头，“我没哭，我只是害怕你会因为刚才的事儿报复我，你太可怕了。”
我哈哈一笑，“所以说我要申请把你安排我手下啊，要不然越级收拾你不知道要请多少老板同意。”凌志氓哭丧着脸，却又是兴奋的说：“老大，你饶了我吧，这回我请客还不成么。”我笑了笑，“你真会挑时间，这顿饭才三十几块钱，算了。我转正之前，收拾人也就这个价。”凌志氓嘿嘿怪笑，主动掏出火机递到我嘴边点烟。也不知道从那儿学来的痞子气，他还学模学样的来了一句“老板，一本万利。”
“呦，这么巧。”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我的肩头。回头看过去，原来是我的朋友孙小菲。我咧开嘴笑了一下，“和你男朋友来的？”孙小菲长得像个洋娃娃，但是性格却很像个男孩子，尤其适合我们这些男同学间更是像哥们儿一样言语不禁。只是她有一个很清高的习惯，“不找经管男”。像以前一样，娃娃脸上染上一抹绯红，锤了我后背一拳。“啊，我和我老公来的，吃醋不你？”桌子对面一个女孩扬了扬手，我回过头向她微笑点头。大学女生们喜欢叫自己闺中密友老公老婆，有时候秀起恩爱不亚于热恋情侣。不过我呢，就喜欢趁着这个假装不知道逗一逗孙小菲。
“哎，你朋友？”孙小菲把眼神瞥向凌志氓，凌志氓低下长发挡住了脸。似乎是被这不礼貌的举动触怒，白皙的小鼻子随即哼了一声。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她手背，“快过去吧，一会我怕你老公吃醋。”又是一拳，小小的力道比起前些天受的伤就像按摩。“那我过去了啊，晚上回去的话再聊。”直到她的身影路过凌志氓的时候，他才抬起头，脸上竟然古怪得很。我仔细端详一下，一半像猪哥，一半像陆琉宇阳光灿烂，让我忍俊不禁的抽了几下。凌志氓小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怪像有多可爱，转过头看向孙小菲。她可能是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也回头看了过来。半晌，两个女孩子放肆的哈哈大笑，我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把他的脑袋摆回正型。志氓一脸抱怨的看着我，但是眼神里仍然一闪一闪亮晶晶。
“可惜你小子开车来的，要不然晚上还真的会再见到美女的。”我坐在车上忍着笑，摆弄着车上的中国结。志氓不说话，眼神里依然盘踞着方才的神采。“哥，给我介绍介绍呗。”红着脸，弱弱的来了这么一句。我笑道：“你都没告诉我你多大，这玩意年龄什么成问题怎么办。”志氓嘿嘿笑，不再说话。
到了我说的地方，在阴暗的小屋子里仔细挑选了一下我要的东西。一个小巧略有破损的铁制弩弓似乎打了油一样闪闪发光，我左右摆弄了一下，对老板说：“上一次看到的不是这个，我记得在手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点。”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看样子以前是一个野战军士兵。他笑了一下说道“老弟你可真够仔细的，说实话上回你跟我说打兔子，我拿出来让你试试，结果你手指头刮出血了。这么久没来，我不是怕你再伤着么。”我把手里的弩弓递给他，心里对着老哥顿时起了极大的好感。“老哥你人真好，不过今天来我就是要买下那个伤了我手指头的家伙。”老板似乎有些不情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恐怕以为我买下那家伙是为了拆了泄愤。但是地方偏僻，很少有人过来买他的东西，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那只弩弓放到我手里时，他的眼神出现了些许惋惜。武器是一个战士的命，战士出身的人都不愿见到一个武器损毁。
我对着老板微笑了一下，掏出兜里的创可贴小心翼翼的包上了那个凸点，伸出手说道：“老哥，把后面的加长杆也卖给我吧。”老板先是一惊，随后略显严肃的说道：“加长杆卖给你，你得给我个理由。”加长杆一旦插进后面，这只弩弓就能射穿一块十厘米的木板，士兵出身的老板一直抱有着对国家安全的责任感，所以听到我的要求时难免有一些不悦。
我点了点头，示意志氓退后一些。“老哥，我保证今天从你这儿出去后，这小家伙不会伤着咱中国的老百姓。”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是说了么，老弟我只打兔子，这回要打的兔子脖子硬，不下点力气怎么能一箭穿心。”老板脸色不变，道：“你怎么保证？”
我左手捏成了拳头，朝着胸口轻轻地捶打了两下。“这是男人间的约定。”他抬起头，笑了。
凌志氓这小子今天是够累的，到了黄昏依旧是他开车，谁叫我没驾照呢。
“哥，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神神秘秘的，说的话都跟打哑谜一样。这老板也是，卖都卖给你了，之前还说什么废话。”我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手掌在包装盒上轻轻的拍打。“你不懂他啊，一个老兵，落魄到现在这地步还能坚守一个信念，这是我尊敬的爷们儿。”志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不懂他的信念是什么，可能我也有吧，也许过一会我就能想明白了。”
前摩托车飞车手，现在“菲尼克斯”的手下凌志氓，他也在坚持一个信念？我转过头看着他，披着长发清瘦的脸旁，在落日的余晖里一双眼睛明亮明亮如常。叹了一口气，依旧沉浸在今天的感觉里。
人难能可贵的就是拥有信念，更可敬佩的就是坚守。坚守住信念的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力量，但是这样的人值得名留青史，让世人敬仰。
到了学院门前，志氓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就递给了我。“玄朗，东门添福来四号雅座。”电话里传出的是陆琉宇的声音，说完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我拍拍志氓，“小子，跟大哥吃饭去。”
添福来雅座四号，一听这名字就像个敞亮的饭局。打开雅间的门，我看见陆琉宇段路桐和几个学生模样的男人围坐一起。段老大站起身，笑呵呵地抱拳向前一拱，“欢迎欢迎，今天真是蓬荜生辉啊！”我笑着弯了一下腰，算是入会给老大行个礼。说道：“大哥，现在都是自家人了，快坐下先。”段老大哈哈一笑，倒是先轻轻把我推到空座边把我按下。等他入了座，一直看着我的陆琉宇微笑着点点头，清清嗓子。
“现在，我们的小爷们儿就全都到齐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在五号仓库弄死张洛的言玄朗，货真价实的菲尼克斯。”我马上站起身，，向着周围的几个陌生朋友点头。他们有四个人，三个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剩下那个心不在焉的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我没在意他的举动，但是这个人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差的印象，段路桐看见这一幕，少有的凶狠眼神瞪了他一眼。
陆琉宇也看到了这一尴尬场面，等我们大家都坐好之后继续说道：“玄朗，这位是经管学院散打协会副会长骆宇，很少参与协会的活动，所以你是很少见面的。这个小子，财政金融系岳长河，才大二不过心思缜密的很。这个猛男，维吾尔族，赫连仁固，刀法拳法相当不错。”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知道他要介绍剩下的那个小子了，就是刚才没有表态的那个牛逼。“二哥，我自我介绍吧，不然冷了弟兄们的心也是不好。”说话的语调竟然和段路桐一样，但是神态上依旧冷漠。“我叫段傲天，经管学院人力资源管理一年级。玄朗哥，刚才抱歉了，我腿上的伤还没好。”似乎想要证明似的，他略微抬起一下腿，黑色的牛仔裤里一到令人惊心怵目的刀伤映在我们眼前，伤口还在流血，可是看段傲天的表情似乎不觉疼痛。
刚从前台提酒的凌志氓推开门，正巧看见了段傲天腿上的刀伤。这小子吸了一口长气，轻轻放下一箱啤酒后抬起头说道：“三哥，谁——干——的——”冰冷得像狗腿砍刀的刀锋，志氓此刻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刀，身上的气息逐渐转冷。在五号仓库习惯了那些孙子们砍人的狠劲，突然感觉到杀气的我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把自己压迫到释放这种强大气息，凌志氓的内脏一定会受到很强的后劲压迫。段傲天放下伤腿，笑了一笑说：“五子，坐下吧。没多大事儿。”志氓犹豫了一下，将气息又轻轻地淡化些许，不过还是闷闷的坐了下来。
段路桐抓紧了桌上的餐布，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他一字一顿的说：“傲天，说。”
段傲天笑了笑，竟然像极了医院里段路桐那桀骜不驯的笑声。“哥，今天是三哥入会的好日子，别坏了兴致。”
我掏出烟，不管这小子因为什么受的伤，方才的不愉快都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递给段傲天一支，欠身离近一些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看来他真的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笑了笑点着了火，把打火机放到我手里。“三哥，自便吧。”
陆琉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明白了，看来伊木和我们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双手合十，他的双肘抵住桌面。“今天让大家来是我和大哥的意思，首先是玄朗正式入会。玄朗，咱们团体的名字一直没和你说，就让长河给你介绍一下吧。”他看起来很疲倦，这个神态是看见那刀伤后颓然出现的。
岳长河是一个肤色白皙略显稚嫩的少年，眼睛很小，但是从细密的眼瞳里看得出一种超脱方外的单纯。“我们的团体名字叫‘千羽盟’，意思是从这个海边成长的数万海鸟不断向更高飞翔。每个人的都是以鸟类名称作为代号，在战争时候采用代号行动。大哥的代号是‘万鹏’，二哥‘血鸦’，傲天单名‘枭’，骆宇‘猛鸠’，仁固‘西北雁’，我的代号。。。呵呵，叫做‘鹌鹑’。”听到这里，一直板着脸的段路桐和陆琉宇都扑哧一声笑了，段傲天也摇了摇头。“至于三哥么，我想没有比‘火凤凰’更适合的了。噢，因为志氓哥年龄比我们大，之前一直没时间和我们聚一起。志氓哥，你想好代号了没？”
志氓笑了笑，“我就叫‘老鹰’吧，我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鹰”和“枭”，看起来志氓和段傲天有一段很深厚的感情呢。
岳长河笑了一下点点头，继续说道：“‘千羽盟’现在有三百四十七个兄弟，一大半都是大哥和二哥招募来的老前辈。他们肯让着我们这几个小辈当龙头是因为他们的英雄气概和赏识，所以一直以来我很感激那些老哥们。三哥，你现在是我们的三哥，因为五号仓库那一场大家都心服口服，而且听说你以前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汉子，在经管学院一些人的眼里你就像是传说一样，所以我们都愿意尊你为三哥。”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刚刚入会就派上前十的道理，看来这些兄弟们还真是太信任我这个外人了。
陆琉宇挥了挥手，笑着说：“别吓唬他了，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唯唯诺诺，发起狠来你二哥我当初都不敢治他。这一次突然冒出来四个名号响当当的小家伙，够他发一次牛逼的了。”神情转为严肃，陆琉宇缓缓的说：“从五号仓库开始，千羽盟正式向伊木开展全面战争。今晚上来的人估摸应该是伊木远雄手下‘萨摩神风’的人，他们一旦出手，就代表着这场战争要开始变得惨烈一些了。”
伊木集团在经管学院周边还有着几个据点，五号仓库一战后他们似乎学会了隐忍，在伺机等待着进攻的时机。段傲天今晚就遇到了这些对手，按照岳长河的话讲，能在砍刀速度上超过段傲天并把他伤成如此，除了伊木远雄手下“萨摩神风”之外想不出别的人。段路桐在饭桌上一直铁青着脸，只淡淡的吃了几筷子青菜，凌志氓脸色也很差，频频的给段傲天夹菜。大家都不太想喝酒，好酒的我也随声附和，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吃起来滋味是不太舒服。
饭后，骆宇岳长河自然而然走到我身边，打算与我结伴回去。赫连仁固则是推出来一辆摩托车，向我们点了点头就走了。陆琉宇走到我身边点起一根烟，说道：“千羽里面的老人儿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只有赫连和凌志氓。他们两个都是东山道的飞车高手，也是我们千羽的奔袭大将。”我点了点头，千羽盟段老大地位再高，恐怕也是放不下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陆琉宇吐了一口烟，说道：“大哥今晚上要把傲天接走，晚上不回寝室了。我记得你们都是一个系部，帮他跟辅导员说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走进了夜色中。
在往学院走的路上，我询问了骆宇和长河几个问题，有关千羽在经管学院人手我还是不太了解。浓眉大眼的骆宇爽朗一笑，道：“千羽在学院内其实也有很多人，不过这些人并不属于一个系统。三哥，你听说过亚瑟王圆桌武士吧？我们千羽在经管学院的兄弟们就像圆桌武士一样，大家同起同坐，只不过还是不太相熟悉。”我点了点头，继续问：“大家不熟悉是什么原因呢？”
“在经管学院，我们用秘密的方式寻找了一些人，根据他们的专长由我和段傲天组成小规模团队。比如说咱们的散打协会，其实天天出外巡逻什么的只是激发他们对社会的愤怒感，真正动手的还没轮到我们的兄弟。段傲天带的小队则是天天在外面泡网吧酒吧，有的还联系上了各个饭店旅店的老板，为了将来周边有什么事情了可以最快的找到合适的地方做备用。两帮人只知道我和段傲天，当初二哥告诉我们的底线就是，不到战争时期我们没有权利让他们相溶。”
陆琉宇真不愧是一个战略家，权力制衡上竟然明白懂得使用和制约并存。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让这些小子们联合起来，年轻气盛的他们不把天掀翻了才怪。换做我的话，只要威胁到了发布命令这一阶段，那么强调纪律还不如让他们团结不起来。
恍然间，我又明白了。其实陆琉宇在害怕学院的力量。
尽管这里没有谁心向团结，尽管这里没有谁能制约住所有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是这里像一块海绵。吸收了水，我们会松软但是不会惨败。吸收了铜汁，我们会变的更强。现在的经管学院，缺少的就是一个灵魂人物。一旦拥有了这个灵魂，那么以千羽盟的实力远远不能掌控。陆琉宇害怕的倒不是失去掌控，而是怕，凌驾在经管学院上的是对手伊木远雄。一旦伊木掌握了这个力量，千羽必败无疑。
回到寝室，我依旧心事重重的点燃烟卷，过了一会念怡打电话过来了。哦，似乎很长时间没打了，突然感觉念怡的声音变得那么的脆弱。念怡在电话里断断续续，似乎没有发觉自己重复了几句话，但是。。。我的发根几乎全部倒竖，手里的烟头在掌中顿时熄灭。没有感到任何烫伤的痛苦，也没有任何感觉的语言去回复听筒里面那个佳人，我心里，只想着一个字。
杀。
跑出门，急促的敲打凌志氓的车窗。由于段傲天的伤激起心中的怒火，志氓在车里默默的吸烟没有睡着。看见我急促的敲打，他拉开车门，强作欢笑的问道：“怎么了三哥？这么晚还不睡觉？”我闪身上车，说话的声音和我的呼吸一样粗重。“火车站，快点。”志氓打着火，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念怡在电话里和我说的话，点燃了这些天来我第二次杀意的迸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耳边响起了念怡的苦楚声音。
“我把老板告了，他差一点强奸我。”
到了车站，我催促着志氓赶快离开。这个时候我不想身边有任何人和我说话，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许很自私，对于苏州人我心里下达了最后的判决，杀，不停的杀，杀光这些无耻的苏州人。那些卑鄙无知的娘娘腔，那些愚昧没有良善的小爬虫杀意已经蒙蔽我了我最后的底线。假如上帝能感知到我的罪孽，那么就让它裁决我最后的下场是奔向地狱吧！买到了第二天中午到苏州的站票，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刚刚还要思索帮派与企业家的战争，现在却换了角色让我变成了一幕未来的惨剧主角。我笑了，笑得心头滴血。
走出那扇大门，一夜难以成眠，车站外长凳让我感觉到的是冰冷。我的手很冷，心却变得滚烫。志氓似乎真的走了，听从了我的安排没有留在车站。
将近二十个小时，在我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我真的要对那些人下死手报复么？
它让我很头疼，不过现在的我手上已经沾染了二十多个日本人的血，在那一次疯狂的杀戮中足够将我的心改变成对生命如此漠视。。。没有警察来找我的麻烦，没有外交使馆向我提出质疑，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不在乎杀人之后，我只在乎，这些我要做的事情能否给我补偿。倘若简简单单不能做到，那么结局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战。
念怡站在苏州车站广场上，人显得瘦小娇嫩。来来往往的男性旅客都有意无意的看她几眼。走出站门，我的视野里不再相容万物，只有站在那里的念怡。走过去，用力的抱紧她，像是这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自由的人看到了一点点光芒，我的泪水湿了她的肩头。念怡双手搂住我的头，泪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里却是在安慰我。“好了好了，宝宝没事，老公不要哭了。。。”
牵着念怡的手，坐公交到了苏州观前街。念怡想给我买一件适合在苏州穿的衣服，苏州很热，而我出来的地方却还是冷暖变幻的春天。我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上面有无数打卷的小球，有意无意的在自己心口上拍了拍。观前街人很多，相比起火车站来说这里的才算作是苏州人。苏州人现在是我的敌人，我就像一只跌到进鸡群的鹰，眼神里淡淡的透出了我的目的。手心一紧，念怡怔怔的看着我的眼睛。
“你怎么了？”念怡的声音小小的，像个受伤的孩子。刚才的眼神透出不仅仅是担心，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握紧她的手，笑了笑。“没事啊，我这不和你在一起呢么。”
“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她抿了抿嘴唇，小小的身子靠近了我的肩膀。“我几乎失去了一次，我不要你出事。”
我还是笑，伸出手臂抱紧了她的肩头。以前她说她不喜欢这样被谁霸道的拥有，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我，紧紧地搂住我的腰。
我渐渐走上了黑道的一角，于是命运安排下，我爱的人也被牵制进这个漩涡。
我在心里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锦衣玉食，有老爹老妈前供养读书学习，将来做什么贡献社会的人才。。。这些字眼变成一条条蠕动的小虫，一边啃食着心中的良知，一边讥讽的看着身外的世界。善良，对社会来说已经演变成愚蠢。
我忽然明白了。
被束缚在一个战车上坐以待毙，不如任由热血沸腾，赤手空拳的痛击仇敌。如果要下个定义，我的未来将是。。。 。。。
随性而起，漠视一切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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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以后别人管我叫什么哥，只要是在这个变态组成的团伙里，迟早我会呕吐到死。
车子停在火车站，我俩下来后直奔一家面馆。我对吃食知道的不多，远没有念怡懂得那么深似海，不过我很专一。点了两碗汤面和一碟小菜，凌志氓坏笑着凑过脸说道：“刚才不是故意的哈，您大人大量，就别生气了。”我没好气的在桌子下面踹了他一脚，说：“胆敢说出去半个字，帮规处置。”凌志氓表情一呆，“什么帮规？”我心里有点发堵，没有帮规么？这么一大家子连个规矩都没有？
仔细地看着他，“你陆二哥回去之后跟老大会说一些事情，不过呢我倒是想申请一下把你安排我手里。明白了么？”凌志氓不是傻子，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把这个人的单纯表露无疑。“你同意啦？”我笑着点了点头。与其监视一个不相干的人，不如坐下来成为兄弟那么轻松惬意。他低下头把脸颊埋在臂弯里，肩膀微微地耸动着。我纳闷他怎么做这么个动作，推了推他，“你哭什么啊？”
这小子马上抬起头，“我没哭，我只是害怕你会因为刚才的事儿报复我，你太可怕了。”
我哈哈一笑，“所以说我要申请把你安排我手下啊，要不然越级收拾你不知道要请多少老板同意。”凌志氓哭丧着脸，却又是兴奋的说：“老大，你饶了我吧，这回我请客还不成么。”我笑了笑，“你真会挑时间，这顿饭才三十几块钱，算了。我转正之前，收拾人也就这个价。”凌志氓嘿嘿怪笑，主动掏出火机递到我嘴边点烟。也不知道从那儿学来的痞子气，他还学模学样的来了一句“老板，一本万利。”
“呦，这么巧。”一只白皙的手搭上了我的肩头。回头看过去，原来是我的朋友孙小菲。我咧开嘴笑了一下，“和你男朋友来的？”孙小菲长得像个洋娃娃，但是性格却很像个男孩子，尤其适合我们这些男同学间更是像哥们儿一样言语不禁。只是她有一个很清高的习惯，“不找经管男”。像以前一样，娃娃脸上染上一抹绯红，锤了我后背一拳。“啊，我和我老公来的，吃醋不你？”桌子对面一个女孩扬了扬手，我回过头向她微笑点头。大学女生们喜欢叫自己闺中密友老公老婆，有时候秀起恩爱不亚于热恋情侣。不过我呢，就喜欢趁着这个假装不知道逗一逗孙小菲。
“哎，你朋友？”孙小菲把眼神瞥向凌志氓，凌志氓低下长发挡住了脸。似乎是被这不礼貌的举动触怒，白皙的小鼻子随即哼了一声。我点了点头，拍了拍她手背，“快过去吧，一会我怕你老公吃醋。”又是一拳，小小的力道比起前些天受的伤就像按摩。“那我过去了啊，晚上回去的话再聊。”直到她的身影路过凌志氓的时候，他才抬起头，脸上竟然古怪得很。我仔细端详一下，一半像猪哥，一半像陆琉宇阳光灿烂，让我忍俊不禁的抽了几下。凌志氓小子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怪像有多可爱，转过头看向孙小菲。她可能是感觉到我这边的动静，也回头看了过来。半晌，两个女孩子放肆的哈哈大笑，我一边忍着眼泪一边把他的脑袋摆回正型。志氓一脸抱怨的看着我，但是眼神里仍然一闪一闪亮晶晶。
“可惜你小子开车来的，要不然晚上还真的会再见到美女的。”我坐在车上忍着笑，摆弄着车上的中国结。志氓不说话，眼神里依然盘踞着方才的神采。“哥，给我介绍介绍呗。”红着脸，弱弱的来了这么一句。我笑道：“你都没告诉我你多大，这玩意年龄什么成问题怎么办。”志氓嘿嘿笑，不再说话。
到了我说的地方，在阴暗的小屋子里仔细挑选了一下我要的东西。一个小巧略有破损的铁制弩弓似乎打了油一样闪闪发光，我左右摆弄了一下，对老板说：“上一次看到的不是这个，我记得在手柄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凸点。”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光头，看样子以前是一个野战军士兵。他笑了一下说道“老弟你可真够仔细的，说实话上回你跟我说打兔子，我拿出来让你试试，结果你手指头刮出血了。这么久没来，我不是怕你再伤着么。”我把手里的弩弓递给他，心里对着老哥顿时起了极大的好感。“老哥你人真好，不过今天来我就是要买下那个伤了我手指头的家伙。”老板似乎有些不情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恐怕以为我买下那家伙是为了拆了泄愤。但是地方偏僻，很少有人过来买他的东西，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那只弩弓放到我手里时，他的眼神出现了些许惋惜。武器是一个战士的命，战士出身的人都不愿见到一个武器损毁。
我对着老板微笑了一下，掏出兜里的创可贴小心翼翼的包上了那个凸点，伸出手说道：“老哥，把后面的加长杆也卖给我吧。”老板先是一惊，随后略显严肃的说道：“加长杆卖给你，你得给我个理由。”加长杆一旦插进后面，这只弩弓就能射穿一块十厘米的木板，士兵出身的老板一直抱有着对国家安全的责任感，所以听到我的要求时难免有一些不悦。
我点了点头，示意志氓退后一些。“老哥，我保证今天从你这儿出去后，这小家伙不会伤着咱中国的老百姓。”笑了笑，继续说道“不是说了么，老弟我只打兔子，这回要打的兔子脖子硬，不下点力气怎么能一箭穿心。”老板脸色不变，道：“你怎么保证？”
我左手捏成了拳头，朝着胸口轻轻地捶打了两下。“这是男人间的约定。”他抬起头，笑了。
凌志氓这小子今天是够累的，到了黄昏依旧是他开车，谁叫我没驾照呢。
“哥，我怎么觉得你们今天神神秘秘的，说的话都跟打哑谜一样。这老板也是，卖都卖给你了，之前还说什么废话。”我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手掌在包装盒上轻轻的拍打。“你不懂他啊，一个老兵，落魄到现在这地步还能坚守一个信念，这是我尊敬的爷们儿。”志氓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不懂他的信念是什么，可能我也有吧，也许过一会我就能想明白了。”
前摩托车飞车手，现在“菲尼克斯”的手下凌志氓，他也在坚持一个信念？我转过头看着他，披着长发清瘦的脸旁，在落日的余晖里一双眼睛明亮明亮如常。叹了一口气，依旧沉浸在今天的感觉里。
人难能可贵的就是拥有信念，更可敬佩的就是坚守。坚守住信念的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力量，但是这样的人值得名留青史，让世人敬仰。
到了学院门前，志氓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听了几句，就递给了我。“玄朗，东门添福来四号雅座。”电话里传出的是陆琉宇的声音，说完了这一句就挂了电话。放下手机，我拍拍志氓，“小子，跟大哥吃饭去。”
添福来雅座四号，一听这名字就像个敞亮的饭局。打开雅间的门，我看见陆琉宇段路桐和几个学生模样的男人围坐一起。段老大站起身，笑呵呵地抱拳向前一拱，“欢迎欢迎，今天真是蓬荜生辉啊！”我笑着弯了一下腰，算是入会给老大行个礼。说道：“大哥，现在都是自家人了，快坐下先。”段老大哈哈一笑，倒是先轻轻把我推到空座边把我按下。等他入了座，一直看着我的陆琉宇微笑着点点头，清清嗓子。
“现在，我们的小爷们儿就全都到齐了。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在五号仓库弄死张洛的言玄朗，货真价实的菲尼克斯。”我马上站起身，，向着周围的几个陌生朋友点头。他们有四个人，三个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和我握了一下，剩下那个心不在焉的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我没在意他的举动，但是这个人给我留下了一个很差的印象，段路桐看见这一幕，少有的凶狠眼神瞪了他一眼。
陆琉宇也看到了这一尴尬场面，等我们大家都坐好之后继续说道：“玄朗，这位是经管学院散打协会副会长骆宇，很少参与协会的活动，所以你是很少见面的。这个小子，财政金融系岳长河，才大二不过心思缜密的很。这个猛男，维吾尔族，赫连仁固，刀法拳法相当不错。”顿了顿，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知道他要介绍剩下的那个小子了，就是刚才没有表态的那个牛逼。“二哥，我自我介绍吧，不然冷了弟兄们的心也是不好。”说话的语调竟然和段路桐一样，但是神态上依旧冷漠。“我叫段傲天，经管学院人力资源管理一年级。玄朗哥，刚才抱歉了，我腿上的伤还没好。”似乎想要证明似的，他略微抬起一下腿，黑色的牛仔裤里一到令人惊心怵目的刀伤映在我们眼前，伤口还在流血，可是看段傲天的表情似乎不觉疼痛。
刚从前台提酒的凌志氓推开门，正巧看见了段傲天腿上的刀伤。这小子吸了一口长气，轻轻放下一箱啤酒后抬起头说道：“三哥，谁——干——的——”冰冷得像狗腿砍刀的刀锋，志氓此刻就像是一把出鞘的长刀，身上的气息逐渐转冷。在五号仓库习惯了那些孙子们砍人的狠劲，突然感觉到杀气的我心情也变得沉重起来。把自己压迫到释放这种强大气息，凌志氓的内脏一定会受到很强的后劲压迫。段傲天放下伤腿，笑了一笑说：“五子，坐下吧。没多大事儿。”志氓犹豫了一下，将气息又轻轻地淡化些许，不过还是闷闷的坐了下来。
段路桐抓紧了桌上的餐布，似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他一字一顿的说：“傲天，说。”
段傲天笑了笑，竟然像极了医院里段路桐那桀骜不驯的笑声。“哥，今天是三哥入会的好日子，别坏了兴致。”
我掏出烟，不管这小子因为什么受的伤，方才的不愉快都已经被我抛到九霄云外。递给段傲天一支，欠身离近一些我看到了他眼中的血丝，看来他真的忍受着很大的痛苦。他笑了笑点着了火，把打火机放到我手里。“三哥，自便吧。”
陆琉宇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我明白了，看来伊木和我们真的是不死不休了。”双手合十，他的双肘抵住桌面。“今天让大家来是我和大哥的意思，首先是玄朗正式入会。玄朗，咱们团体的名字一直没和你说，就让长河给你介绍一下吧。”他看起来很疲倦，这个神态是看见那刀伤后颓然出现的。
岳长河是一个肤色白皙略显稚嫩的少年，眼睛很小，但是从细密的眼瞳里看得出一种超脱方外的单纯。“我们的团体名字叫‘千羽盟’，意思是从这个海边成长的数万海鸟不断向更高飞翔。每个人的都是以鸟类名称作为代号，在战争时候采用代号行动。大哥的代号是‘万鹏’，二哥‘血鸦’，傲天单名‘枭’，骆宇‘猛鸠’，仁固‘西北雁’，我的代号。。。呵呵，叫做‘鹌鹑’。”听到这里，一直板着脸的段路桐和陆琉宇都扑哧一声笑了，段傲天也摇了摇头。“至于三哥么，我想没有比‘火凤凰’更适合的了。噢，因为志氓哥年龄比我们大，之前一直没时间和我们聚一起。志氓哥，你想好代号了没？”
志氓笑了笑，“我就叫‘老鹰’吧，我可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鹰”和“枭”，看起来志氓和段傲天有一段很深厚的感情呢。
岳长河笑了一下点点头，继续说道：“‘千羽盟’现在有三百四十七个兄弟，一大半都是大哥和二哥招募来的老前辈。他们肯让着我们这几个小辈当龙头是因为他们的英雄气概和赏识，所以一直以来我很感激那些老哥们。三哥，你现在是我们的三哥，因为五号仓库那一场大家都心服口服，而且听说你以前就是一个有勇有谋的汉子，在经管学院一些人的眼里你就像是传说一样，所以我们都愿意尊你为三哥。”
我苦笑了一下，哪有刚刚入会就派上前十的道理，看来这些兄弟们还真是太信任我这个外人了。
陆琉宇挥了挥手，笑着说：“别吓唬他了，这小子表面上看起来唯唯诺诺，发起狠来你二哥我当初都不敢治他。这一次突然冒出来四个名号响当当的小家伙，够他发一次牛逼的了。”神情转为严肃，陆琉宇缓缓的说：“从五号仓库开始，千羽盟正式向伊木开展全面战争。今晚上来的人估摸应该是伊木远雄手下‘萨摩神风’的人，他们一旦出手，就代表着这场战争要开始变得惨烈一些了。”
伊木集团在经管学院周边还有着几个据点，五号仓库一战后他们似乎学会了隐忍，在伺机等待着进攻的时机。段傲天今晚就遇到了这些对手，按照岳长河的话讲，能在砍刀速度上超过段傲天并把他伤成如此，除了伊木远雄手下“萨摩神风”之外想不出别的人。段路桐在饭桌上一直铁青着脸，只淡淡的吃了几筷子青菜，凌志氓脸色也很差，频频的给段傲天夹菜。大家都不太想喝酒，好酒的我也随声附和，看得出来这一顿饭吃起来滋味是不太舒服。
饭后，骆宇岳长河自然而然走到我身边，打算与我结伴回去。赫连仁固则是推出来一辆摩托车，向我们点了点头就走了。陆琉宇走到我身边点起一根烟，说道：“千羽里面的老人儿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只有赫连和凌志氓。他们两个都是东山道的飞车高手，也是我们千羽的奔袭大将。”我点了点头，千羽盟段老大地位再高，恐怕也是放不下和他一起打天下的老弟兄。陆琉宇吐了一口烟，说道：“大哥今晚上要把傲天接走，晚上不回寝室了。我记得你们都是一个系部，帮他跟辅导员说一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走进了夜色中。
在往学院走的路上，我询问了骆宇和长河几个问题，有关千羽在经管学院人手我还是不太了解。浓眉大眼的骆宇爽朗一笑，道：“千羽在学院内其实也有很多人，不过这些人并不属于一个系统。三哥，你听说过亚瑟王圆桌武士吧？我们千羽在经管学院的兄弟们就像圆桌武士一样，大家同起同坐，只不过还是不太相熟悉。”我点了点头，继续问：“大家不熟悉是什么原因呢？”
“在经管学院，我们用秘密的方式寻找了一些人，根据他们的专长由我和段傲天组成小规模团队。比如说咱们的散打协会，其实天天出外巡逻什么的只是激发他们对社会的愤怒感，真正动手的还没轮到我们的兄弟。段傲天带的小队则是天天在外面泡网吧酒吧，有的还联系上了各个饭店旅店的老板，为了将来周边有什么事情了可以最快的找到合适的地方做备用。两帮人只知道我和段傲天，当初二哥告诉我们的底线就是，不到战争时期我们没有权利让他们相溶。”
陆琉宇真不愧是一个战略家，权力制衡上竟然明白懂得使用和制约并存。我低头思索了一下，如果真的让这些小子们联合起来，年轻气盛的他们不把天掀翻了才怪。换做我的话，只要威胁到了发布命令这一阶段，那么强调纪律还不如让他们团结不起来。
恍然间，我又明白了。其实陆琉宇在害怕学院的力量。
尽管这里没有谁心向团结，尽管这里没有谁能制约住所有桀骜不驯的家伙，但是这里像一块海绵。吸收了水，我们会松软但是不会惨败。吸收了铜汁，我们会变的更强。现在的经管学院，缺少的就是一个灵魂人物。一旦拥有了这个灵魂，那么以千羽盟的实力远远不能掌控。陆琉宇害怕的倒不是失去掌控，而是怕，凌驾在经管学院上的是对手伊木远雄。一旦伊木掌握了这个力量，千羽必败无疑。
回到寝室，我依旧心事重重的点燃烟卷，过了一会念怡打电话过来了。哦，似乎很长时间没打了，突然感觉念怡的声音变得那么的脆弱。念怡在电话里断断续续，似乎没有发觉自己重复了几句话，但是。。。我的发根几乎全部倒竖，手里的烟头在掌中顿时熄灭。没有感到任何烫伤的痛苦，也没有任何感觉的语言去回复听筒里面那个佳人，我心里，只想着一个字。
杀。
跑出门，急促的敲打凌志氓的车窗。由于段傲天的伤激起心中的怒火，志氓在车里默默的吸烟没有睡着。看见我急促的敲打，他拉开车门，强作欢笑的问道：“怎么了三哥？这么晚还不睡觉？”我闪身上车，说话的声音和我的呼吸一样粗重。“火车站，快点。”志氓打着火，一脸迷茫的看着我。
念怡在电话里和我说的话，点燃了这些天来我第二次杀意的迸发。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耳边响起了念怡的苦楚声音。
“我把老板告了，他差一点强奸我。”
到了车站，我催促着志氓赶快离开。这个时候我不想身边有任何人和我说话，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也许很自私，对于苏州人我心里下达了最后的判决，杀，不停的杀，杀光这些无耻的苏州人。那些卑鄙无知的娘娘腔，那些愚昧没有良善的小爬虫杀意已经蒙蔽我了我最后的底线。假如上帝能感知到我的罪孽，那么就让它裁决我最后的下场是奔向地狱吧！买到了第二天中午到苏州的站票，突然感觉自己好累。刚刚还要思索帮派与企业家的战争，现在却换了角色让我变成了一幕未来的惨剧主角。我笑了，笑得心头滴血。
走出那扇大门，一夜难以成眠，车站外长凳让我感觉到的是冰冷。我的手很冷，心却变得滚烫。志氓似乎真的走了，听从了我的安排没有留在车站。
将近二十个小时，在我心里一直盘旋着一个问题。我真的要对那些人下死手报复么？
它让我很头疼，不过现在的我手上已经沾染了二十多个日本人的血，在那一次疯狂的杀戮中足够将我的心改变成对生命如此漠视。。。没有警察来找我的麻烦，没有外交使馆向我提出质疑，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我不在乎杀人之后，我只在乎，这些我要做的事情能否给我补偿。倘若简简单单不能做到，那么结局就是你死我活的血战。
念怡站在苏州车站广场上，人显得瘦小娇嫩。来来往往的男性旅客都有意无意的看她几眼。走出站门，我的视野里不再相容万物，只有站在那里的念怡。走过去，用力的抱紧她，像是这三十多个小时没有自由的人看到了一点点光芒，我的泪水湿了她的肩头。念怡双手搂住我的头，泪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嘴里却是在安慰我。“好了好了，宝宝没事，老公不要哭了。。。”
牵着念怡的手，坐公交到了苏州观前街。念怡想给我买一件适合在苏州穿的衣服，苏州很热，而我出来的地方却还是冷暖变幻的春天。我笑了笑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上面有无数打卷的小球，有意无意的在自己心口上拍了拍。观前街人很多，相比起火车站来说这里的才算作是苏州人。苏州人现在是我的敌人，我就像一只跌到进鸡群的鹰，眼神里淡淡的透出了我的目的。手心一紧，念怡怔怔的看着我的眼睛。
“你怎么了？”念怡的声音小小的，像个受伤的孩子。刚才的眼神透出不仅仅是担心，还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握紧她的手，笑了笑。“没事啊，我这不和你在一起呢么。”
“答应我，不要做傻事。”她抿了抿嘴唇，小小的身子靠近了我的肩膀。“我几乎失去了一次，我不要你出事。”
我还是笑，伸出手臂抱紧了她的肩头。以前她说她不喜欢这样被谁霸道的拥有，但是这一次她没有推开我，紧紧地搂住我的腰。
我渐渐走上了黑道的一角，于是命运安排下，我爱的人也被牵制进这个漩涡。
我在心里不断责怪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样的生活。
锦衣玉食，有老爹老妈前供养读书学习，将来做什么贡献社会的人才。。。这些字眼变成一条条蠕动的小虫，一边啃食着心中的良知，一边讥讽的看着身外的世界。善良，对社会来说已经演变成愚蠢。
我忽然明白了。
被束缚在一个战车上坐以待毙，不如任由热血沸腾，赤手空拳的痛击仇敌。如果要下个定义，我的未来将是。。。 。。。
随性而起，漠视一切的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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