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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天若无常 第八章 天佑千羽

    女人已经熟睡,没有听见外面的声响。

    发动机轰然爆鸣,竟是加快了马力全速向前冲刺。带着苏州尖顶的房子被出租车撞开了木质大门,依稀可以听见那个女人和孩子惊醒尖叫的声音。

    细小的红点迅速的锁定了油箱向外漏油的小洞,手指微微用力,带着燃烧的固体酒精,弩箭点燃了一丝火星,然后。。。

    轰!

    早就被我打穿煤气管的房子在烈火中爆炸,无论是女人还是小孩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收起弩弓,在火光冲天的夜幕下我慢慢地离开了这个肮脏的地方。四周邻居的喧哗,呼救声,叫喊声,以及后来的冲水声于远方急速驶来的火警鸣笛,什么都留不住我。天衣无缝的计划,先是打晕醉驾的出租司机,然后扔掉车牌开到这个让我的爱人险些受辱的地方,在树上透过纱窗狙击煤气管,凿漏油箱和最后的压石发动汽车,环环相扣。苦笑一声,我还真的是玩火玩上瘾了。不过,苏州人,这就是给你们的警告。我以后不再是谁人可辱的言玄朗,而是千羽盟的第三号人物,菲尼克斯,火凤凰!

    敢动我菲尼克斯的人,就让你尝尝火凤凰的火翼!你动了我的女人,你蹲在监狱里以为我杀不到你。好!老子就以牙还牙,杀光你全家!什么温顺的女人,什么牙牙学语的婴儿,他们在那个时候没拦着你,就是他们该死的罪!

    手机微微地响了起来,拿出来打开翻盖,我的脸上换上了自然地温和笑容。“喂?老公在车上抽烟呢。睡不着了吗?”我知道,这响彻半个街区的火警鸣笛声真的很讨厌,可能真的把我的爱人从梦中惊醒了。电话那头,念怡温婉的笑骂:“该死的,快去睡觉!怎么又抽烟。”斜过身子,跨坐在苏州一个不知名的小桥上,我点燃了一根烟说道:“要不要我唱歌给你听啊?这火车上现在大家都睡着了,不会吵到别人的。”想起念怡柔软如水的身体余温,使我忘记了方才的杀戮。带着温婉的笑容,伴着黑色与红色角质的夜空低低吟唱。

    灰色孤星

    披露窗棂

    挑灯日记

    记录自己

    信手

    写下几行诗句

    最押韵的

    竟然是我的叹息

    树叶静静随风掉落

    梦里不知何处花火

    一记浅吻

    干涸了清瘦轮廓

    坚守一个美丽承诺

    寂寞贯彻我的生活

    野猫在角落

    悄悄的诉说

    啦……

    月光泼湿忧伤 雨水交响

    宿怨赐予灵感 泻在纸上

    谁在夜空划下一道硬伤

    温柔只是折寿前的凄凉

    一地冰霜 白的诡异牵强

    映着你莞尔梳妆的模样

    爱情怎会是遥遥默默的守望

    直到遗忘

    不知不觉间,脸上满是泪水。听筒里传来淡淡的呼吸声,她似乎睡着了。不知道在念怡的梦里,我是否会继续留在她的身旁,像这些天一样,牢牢的抱住她,一下一下抚摸她的长发。合上翻盖,转过头,眼神尽是冷漠。火警从不断蔓延的大火中拉出来几个生还的人,他们很是无辜,流着眼泪穿着睡衣或内衣,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其他人唠叨着自己的痛苦。这次玩火,玩大了。

    不过,庆幸吧苏州人,我已经力所能及的伤害少数了。

    当我走到马路边上时,路灯下已经占满了丛原跑过来看热闹的闲人。挥开手臂推开人群,径直的走到马路对面,那才是火车站的方向。前方缓缓走过来一个黑色皮夹克,他的脸隐藏在夜色里。我没去注意这个人,正要从他身边经过时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在突袭的那一刻我反手抓向他的脸颊,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很敏捷,一个回旋就按住我的后背,然后朝着我要去的方向拔开腿跑起来,顺势把我转了个个儿,打着手势叫我也跟着他跑。果然,巡警警车和几辆面包车响着长笛从背后的方向开了过来。大惊之下黑皮夹克拉一拉我的手,在我们的面前赫然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我顺从地跟着他上了车,关上车门,看着十几名便衣警察从警车里向火灾现场冲了过去。

    咔。黑皮夹克打开火机,跳动的火苗中我认出了他的脸。段路桐!

    颤抖着声音,我涩声说道:“大哥,我犯错了。可是你怎么过来了?”这个时候他更应该留在我们的城市,随时准备应对岛津雄方的报复。段路桐笑了笑,吐出一口烟说道:“闲话不说,先去火车站。”他从轿车的前座上拿出一件衣服,递给我。在路上我脱掉自己带着火焰余灰的外套,换上了那件黑色的皮夹克。很意外,在胸口上摸到了一个缝制的图案,是一只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凤凰。

    段路桐今天的举动似乎是早已安排好的,当我掏出站票的时候,他似乎很惬意的掏出一张硬卧的车票,还是下铺!苦笑一下,这是什么待遇啊,黑帮老大睡下铺,黑帮老三只能站着。登上火车的时候段路桐一把拉住我,笑着说:“干嘛啊,还去你那破狗屎堆罚站?跟大哥喝酒去!”强拉硬拽的把握弄上了卧铺车厢。走到他的铺位时,对面下铺上的人坐了起来,麻利的穿好鞋子站到我跟前点了点头。我睁大眼睛仔细一看,竟然是“西北雁”赫连仁固!这个木讷的维吾尔男人脸色雪白,长着一双蓝色瞳孔的眼睛。段路桐呵呵一笑,伸出双臂把我们都拉下去在铺位上坐好。

    “老三,真的给你吓着了?哈哈。”段路桐给我打着了火,这一路上司机玩命的飞驰,我一直碍于没事先和大哥打招呼没敢抽烟,刚才坐下之后仁固直接递上了自己的黄鹤楼。我低着头凑到火机上吸了一口,感觉到这两个人换了一副神情。

    “老三,”段路桐脸色冷峻,看来我的惩罚就要被决定了。“岛津雄方在你不在的日子里又发动了一次袭击,这次有两个无辜的女生险些被他们蹂躏。你那朋友田小子和散打协会的人基本上算是被打废了。”他吸了一口烟,看着我渐渐愠怒的眼神继续说道:“骆宇和长河已经开始聚集人手,没经过我同意就开始收集各种家伙。在你离开那一天,老二和志氓估计,他们就存下了二十几把刀和三十几根棍子了。我现在非常需要你回来。”

    坐在对面的仁固拿过来一个空易拉罐,递给段路桐磕烟灰,用着奇怪的语调说道:“三哥,你走的那天晚上志氓就告诉了大哥。长河也回过家跟大哥讲了一些事情。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经管学院根本不算隶属于千羽盟的势力,真正撑起这一片天的只有我们这帮老伙计。”

    “老三,你觉得经管学院现在如何?”段路桐磕掉一段烟灰,低头问我。

    我好容易控制住心里的怒火,冷静的分析了一下,说道:“一盘散沙,不过是一盘可以变成石头的散沙。”

    段路桐点点头,“现在在学院里面,真正有实力说话的人有这么几个。长河,骆宇。还有一个更强的人,他手底下跟了几十号人,你猜猜他是谁?”我仔细的想了一想,有几十号人在经管学院早就反了天了,但是我怎么没听说过。于是摇了摇头。

    段路桐淡淡的笑了笑,伸出手指,“你,言玄朗。”

    我心头一紧,“我?”

    “就是你。”

    “其实骆宇和小天手底下的人,大多是奔着你的名头来的。”段路铜熄灭了烟,“在五号仓库一战,你公开杀掉了张洛,现在全院的白富美啊屌丝啊都很崇拜你。于是就有几个愣头青四处寻找你打算跟你一起做番大事业,可惜的是,你要么就是躺医院,要么就是四处瞎跑瞎逛荡,找不着。老二有一次去你的寝室楼打开了你的房门,帮你拿到手机,出来时候被一群傻小子围住了。”

    “呵呵,老二的本事可不是吹的,但是一看这些小子们戒备和愤怒的表情,他那么冷静的人都笑场了。解释清楚后,老二给他们留下了长河和小天的号码。自打你从医院出来以后这些小子就一边忍受着任务指派,一边关注你的动向。这一次你不辞而别,两群人传开之后就像炸了锅似的,纷纷跑去要长河出战。长河和我说完这事儿之后,也开始一心一意的要跟随你的脚步去筹办家伙了。场合这小子是个小诸葛,他关于伊木在东山道附近的落樱洗浴手机了大量的资料,现在基本上部署好了行动的各个环节。不过。。。”

    “一开始我和老二就打算把你培养成经管学院的灵魂,辅助千羽盟彻底的颠覆我们东浜市的外来人。但是现在看来,你似乎忘记了你的使命,而且也忘记了,我们中国的警察力量是多么的强悍。在极端的愤怒之下就算是我也会忘记自己是个什么,所以老二决定让我和仁固过来接你,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明确告诉你你的主要任务。所以,为了你的学校,为了你的兄弟们,找准你自己的位置,听清楚你的任务,全心全力的进入战场吧。”

    段路桐眼睛开始闪闪发亮,慷慨激昂的语调似乎让他蒙上了一层光辉。

    “第二步也是现今我们三个需要做的,这是很艰巨的任务,目前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做到。”他降低了语调,继续说道:“‘萨摩神风’的人在明天傍晚会继续侵袭经管学院。岛津雄方似乎看出来田小子和邵长青不是学院最后的力量,决定要亲自率队一次性的根除隐藏的千羽小兄弟们。老二的意思是,在明天上午到站之后,你和仁固一起去落樱洗浴中心,我单独去学院,在这两个地点同时打一场大仗。长河之前已经让骆宇和小兄弟们住在东山道,在明晚开战之前千羽盟的老哥哥们会全员到齐帮你们阻击‘萨摩神风’,到时候,可要放一场更大的烟火噢!”段路桐呵呵大笑,用力的拍了拍我剪头。仁固的眼睛里也绽放出了光,他呵呵笑着说:“三哥放火,肯定无往不利,到时候我可就比大哥更贴近现场了。”段老大笑得更开心了。

    微微苦笑,我低下头,小声地说道:“大哥,你就不怪我这一次这么自私么?如果可以。。。如果可以的话,打完仗之后,你召集所有弟兄面前革除我的位置吧。”猛地抬起头,段路桐在微笑着看着我。

    ”谁说你犯错误了?老子的三弟有情有义,快意恩仇,你大哥我敬佩你还来不及。。。”一把搂住我的肩头,放肆的笑出声来,“要是真的这么想找虐,大哥我就用灌的!哈哈哈哈!”我们都笑出声来,心里充满了感激。

    焦虑,着急,满脸铁青的我倚在车门旁。

    虽然距离到站不到一个小时了,但是我们三个人始终没有收到陆琉宇和岳长河的消息。战争时期,现在能冷静的让老大和我收到消息的只有血鸦和鹌鹑(请读者见谅,现在起要改用代号了)岳长河和骆宇,你们会把经管学院的希望引到什么方向?

    看到我焦急的脸色,万鹏显得很镇静。他又点燃一根烟,靠在车门扶手上惬意的抻了个懒腰。“火凤,现在着急也没有用,要面对时间这个现实。”我咆哮着低骂了一句,抄起车门边的泡沫灭火器就想砸门。西北雁抢过去,用着他那怪腔调低声说:“三哥,你冷静点。我是千羽里面摩托障碍最好的车手,所以在已开始的时候,二哥就已经为你筹划好最快到达落樱洗浴中心的方法了,你耐心的等。”看着手里空无一物,焦急与狂怒之下,我狠狠的一拳砸到车门上。“操!你这死妈的车,给老子开快点!”

    这该死妈的破车终于停了下来,我不顾身上沉重的弩弓零件累赘,飞快地跳下台阶。万鹏点了点头,西北雁就快步的向我追了过来。无奈的笑了笑,段路桐扔下手里的袋子抻懒腰。一个人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刚要伸手去捡就被他拦住。万鹏笑了笑,“去吧,帮着火凤打好这一仗。”

    “那你怎么办?”这个人戴着墨镜,一脸严肃的问。

    万鹏笑了笑,“千羽,全员集合!告诉家里的小鸟们,今天万鹏带他们出去开一顿大餐。东山道交给火凤,让他尽情的放个焰火,最好是烧红整片天,好好杀杀这股腥风!”

    这个人点点头,从脖领掏出小型话筒一字不差的重复着万鹏的命令。

    落樱洗浴中心,距离东山道五公里的一幢建造中的大楼里,地上坐满了两百多号从经管学院来的男人。他们腰间用裤带绑着一瓶白酒,在右手臂上绑着红色的布条,满脸杀气。

    猛鸠和鹌鹑站在还没建好的空档前,眺望着外面开来开去的车辆。猛鸠掐灭烟头,轻轻踢了鹌鹑一脚说:“你说三哥会不会揍我?”

    鹌鹑呵呵一笑,“他要是揍你,我陪着。到时候就往我身上使劲泼脏水吧,反正真去打仗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转过头向着入口方向,“来了!”

    地上的人群纷纷站起身来,这时候从入口处走出来的不仅仅只有我菲尼克斯,还有枭、西北雁、老鹰,以及东山道血鸦父亲派过来的物资援助干部。一行人身穿黑衣,老鹰还酷酷的戴着墨镜,枭嘴里嚼着口香糖。

    “三哥!”鹌鹑和猛鸠走上前来,懦懦不安的样子让我好笑。幸亏他们能安定下这帮小子,不然一切不救都晚了。我笑了笑,颇有万鹏豪雄的气色。拍了拍他们的肩膀,笑着说:“俩臭小子,回去收拾你们。干得好!”

    回过神,转向这两百多号愿意追随我的兄弟们,心中一阵感动。鹌鹑取过来一条很宽的红布,细心地在我的右手臂上绑好。我高举右手,压抑住心中的激动。

    “我代表千羽,谢谢你们!现在请各位听我说。”放下手,示意着他们也平静下来。

    “我言玄朗,本来不过一个蠢蛋。在五号仓库一战得到段大哥和陆二哥的赏识,本来决定自己一个人加入社团来保护我们的经管学院,但没想到的是。能有这么多的兄弟愿意跟我一起冒险。我言玄朗谢谢你们大家!”

    “兄弟们,现在段大哥和陆二哥正带着千羽的老哥哥们保护我们的学校,他给我一句承诺:让我们放心的放手大干一场。兄弟们,老哥哥们给我们的嘱托,咱们辜负不起啊!好了你们这群跟我一起犯傻的臭小子们!跟着我火凤凰去玩命啊!”枭、鹌鹑和猛鸠高举双手,高声呐喊:天佑千羽————

    “纵地狱,斩修罗!杀!杀!杀————!”二百多条汉子如山如海,雄壮汹涌,向着平静的东山道散播出战争的信号。

    万鹏摘下风镜,笑着看了一眼今冈山外的风景。五号仓库的废墟依旧残存在那里,像是挑衅一样威胁着附近平静的经管学院。

    “伊木那小子还不重修啊?这看上去——故意的吧?”万鹏惬意的笑着,对着身边的人说道,颇有一番指点江河的感觉。

    血鸦今天很特别的穿了一身暗红色的紧身衣服,手里抱着头盔笑道:“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八成还在美国泡妹子呢。比起你来我倒是更惦记岛津雄方,这一对一的,我也就能找他玩玩。”

    “哈哈,看来今天我出来还算给他脸了,老大挑老二,老二怎么办呢?”万鹏一脸坏笑看着血鸦。

    “老二嘛——老二说,石头之所以能飘在水面上,不是因为轻,而是速。”血鸦看着哈哈大笑的万鹏,弯下腰说道:

    “是时候了。”

    万鹏跨坐上摩托,伸出带着钢钉拳套的右手,“天佑千羽——”

    “纵地狱,斩修罗!杀!杀!杀————!”

    一百多条汉子如钢铁的杀神,在血鸦的身后高举右拳。今冈山道,一百多辆摩托车载着千羽老牌战士们,发动机轰隆隆作响,这群铁铸的战士急速的向着东方开去。

    这是血鸦和鹌鹑制定的新计划,一旦战斗人员全部归位,一场攻防兼有的大战就要迅速转变方式高速运作,转变为全面进攻。侵略!侵略!不停的侵略!在这场战争中没有人能决定胜与败,但是却能改变战争的方向。原先侵略了东浜市海湾资源的伊木和岛津,现在你们也该尝尝被反戈一击的滋味了!

    千羽,全员到齐,开始全面战争!

    天佑千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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