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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助纣为虐

    三十九

    舒志强是谢家大姑妈的儿子,论旧亲是老表,论年纪是表哥。从小偷鸡摸狗,顺手牵羊成习惯,族里人,村里的人都讨厌他,父母更是打骂他,将他扫地出门,斥令他走正道,不改好,不许回来!无家可归之后,他越发混账得厉害,专挑歪门邪道走,结交一群狐朋狗友,喝酒,赌钱,吊游浪荡,整天成群结伙地寻衅闹事,几乎跟全村人都结了暗仇。幸亏,他稚气未脱,人小胆也小,无甚野心,要不然就该打架斗殴争地盘,横行乡村当老大。

    因了亲戚关系,有事无事,他少不了到亲戚家蹭吃蹭喝,借住几日。他不务正业,恶习不改,臭名远扬,其他亲戚忌讳他是闯了祸逃到这来躲藏,怕受牵连不肯收留,吃了饭就哀声叹气地劝他回家,见他磨缠着不动身就把门一锁,全家人上地去干活。但父母早就警告过他,再有人上门告状,就揭了你的皮!他知道,剥皮抽筋是气话,哪个父母都狠不下心来真动手?不过肯定会挨一顿猛揍,皮开肉烂的惨痛哦,不轻松哩,谁愿噩梦重温呢。

    谢清泉虽然对舒志强恨铁不成钢,从来就没个好脸色,见面便训斥,对他的要求,比亲生父母还要严厉,但见他深更半夜还可怜兮兮地摸黑站在屋檐下,就把他领进家,给他一个睡安稳觉的待遇。

    舒志强一张乖巧嘴,哄得舅母宫喜鹊心花怒放,对他热诚无比。作为回报,偷只鸡,毒只狗,拿来让她帮忙煮,熟了一起吃,解个谗。慢慢的,他扛袋粮食,她给藏着,偷只猪,她给养着,销了赃,分她一半。见面分一半,有便宜大家一起沾,发点小财呗。慢慢的,他像自己家一样随意,说话放肆,行为随便。

    谢清泉最讨厌舒志强的恶习,宫喜鹊自然护着他,吵翻天,闹破地,跟丈夫胡搅缠纠,她一蛮三分理,邪说歪话张口就来,噎得他翻半天白眼,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一横三分强,猜疑诬蔑翻脸就算,日反夜复口齿无常,泼羞撒辱来劲折磨,耳根没一刻清静,怄得他身心疲惫,懒得与她争吵。

    舒志强受了谢文夫妻的讥诮,要回自己的家:表妹嫌贫爱富哎,舅母呀,何日云开见日头?我再么样等下去,也是空自忙啊,不晓得前头苦几长?我向来以吃亏为福,但也绝对不是窝囊废哩。

    宫喜鹊说:崽呀,我晓得我的女,并未起点歪曲心,你莫着急,有心敬壁神有灵,铁打良心会转头,乖哦,只要二人情意好,哪怕旁人两面刀,你莫发愁哪,耐烦等过今年底,月到十五会团圆!

    舒志强说:舅母说话无定准,白白耽搁我年华,家家有女待嫁人,讨亲传后我不难。

    回舒家,事隔三月,舒志强便和一寡妇谈起婚来,论起嫁了,且迫不及待的住进了女方家里。虽说白天一个睡楼上,一个睡楼下,但孤男与寡女,干柴遇烈火,夜深人静时,会不会睡一起,是没人说得清的事。

    男大只得招孀,女大也是填房哩,不由得宫喜鹊不慌神,亲自上门棍打缘姻,并耳提面命把舒志强领回谢家。此后,她给舒志强和谢嘉嫒创造单独待在一起的机会。无人时,舒志强狡黠而邪恶的兴奋目光,就锁定了谢嘉嫒,动手便拉拉扯扯,搂搂抱抱。谢嘉嫒遭遇调戏,羞愤之极,忍不住吡喝:你这臭流氓,离我远点!再不知趣,我告诉妈,叫你滚出我的家!

    舒志强说:你说话能算数吗?你妈当家作主呢,我怕什么怕?你越讨厌我,我越要靠近你,你越想我走开,我越要长住下去!缠也缠死你,倒要看到最后,哪个搞得赢哪个?

    谢嘉嫒冷着个脸,天天叫舒志强坐冷板凳,勿勿一瞅,眼里还有一丝敌意。她这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哩。

    舒志强估摸表妹的心思,既然妈将你留下,即使心里装满嫌恶,她也就拎不出口,总不能驳妈的面子,就只能冷落你,怠慢你,等时间一长,你自己不好意思了,自然会离开。这样一想,让舒志强很不服气,我就成讨米要饭的了,怎么可以这样呢?是只狗还有看家护院的功劳哩。

    谢嘉嫒即使这样克制,忍耐,等待,但同在一个家里一起生活,抬头不见,低头相遇,夜里不见,白天相逢,舒志强一有机会即故态复萌,嬉皮笑脸,动手动脚。谢嘉嫒当然不愿意:没见过你这样不要脸的人,赖在别个家里不肯走。

    舒志强说:甭跟我扯皮拉筋,这是你妈舍不得让我走,你管得了你妈的事吗?

    谢嘉嫒气呼呼:你这是谈恋爱吗?

    舒志强说:枇杷树上牵牛花,牵牛缠树往上爬,牵牛缠树死不放,哥今缠妹要成家。

    谢嘉嫒说:你是调戏!你在耍流氓!

    舒志强无所谓: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妈不想我打光棍,要我讨你做老婆。

    谢嘉嫒说:谈恋爱,讲究你情我愿!

    舒志强说:我愿意啊!

    谢嘉嫒说:你这是求亲吗?逼婚!

    舒志强说:要逼,也是你妈逼,逼我娶你!我又不是没女人喜欢,是你妈怕你没人要嘛!

    谢嘉嫒气得哭着去找母亲。宫喜鹊依旧逼她嫁给舒志强。她又哭又闹,但哭闹也搞不出自由来,你妈的话不听,听哪个的?清官难判家务事,似乎谁都管不着。你表哥瞄上了,谁还敢插手管闲事?不怕贼偷,只怕盗惦记,遇上他的事还不躲得远远的?

    宫喜鹊说:没办法,你搞不过他,认命吧。生死祸福,富贵贫穷,一切皆由老天定下数目,命中只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强求不来反成羞!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女人都是这样的啦,无所谓啦,不要太认真嘛!

    谢嘉嫒想说理又没有人听,她想反抗又没人支持,她想逃走又无处可容身,最后还是一个躲不脱。可她总觉得不合常规,就是不甘束手就擒,不吃不喝搞绝食,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嫁给他。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大风暴还在后头,该来的还是要来,哪个都挡不住,尽管她也不晓得后头具体有什么,反正横竖一条命,听见送葬曲,人都不活了?

    绝食就是罢工,就是斗法,就是闹事,就是跟大人叫板,就是造反了。宫喜鹊先骂,再哭,后装病躺下:你不答应嫁给他,我也不活了,活不下去啊!自己养的女儿,巴不得我出洋相,露丑脸,立马翻船, 这样忤逆不孝,丢人现眼呐,还活着干什么?没脸见人哦!

    舒志强不来软的,也不来硬的,玩邪的,耍阴的。每天买一斤猪肉,切成细条,什么佐料都不放,用手拿着生吞生咽,他在舅母床铺前吃一半,喝一壶酒,神情怪异,目光阴险,再去谢嘉嫒床位前吃一半,喝一壶酒,动作是凶狠的,神态是冰冷的,目光是毒辣的,他吃完了,双手在衣襟上两擦,嘴一抹,上自己的床睡大觉。他一天吃这一次,一上床睡一天,不管母女的吃喝,不问她们的心情,就像她们是木偶一样。

    疑虑和焦燥,就像一捆已经点燃的湿柴,冒着呛人的浓烟,随时都可能让人窒息,缓慢烘烤着,随时都可能轰烈一下,烧个屋顶朝天。宫喜鹊躺两天,压力太大,有点吃不消,绷不住了,她就不敢装下去了。她做了饭,劝女儿吃。

    谢嘉嫒不吃,宫喜鹊拿菜刀对准自己的脖子:你不吃,我就死给你看咧!老天呐,养你有什么用啊?老古话讲,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不见你回报半点哩,反倒叫你收了老娘的老命哦!你这是想逼死老娘喽!

    脖子拉出了血,女儿还是不吃,她扔了菜刀,扯开嗓子哭天喊地的怨女儿不听话,咒天骂地的怪自己命苦。

    舒志强来了,他目光凶狠,两腮通红,下巴的红痘已经沿发线向额头进军。他捡起菜刀砍自己手腕:猪肉吃腻味了,尝尝人肉是什么滋味。

    他剪个平头,穿紧身背心,露出一块块鼓鼓的肌肉,叨支香烟,一刀砍下去,皮开肉裂,血流如注。谢嘉嫒被吓傻了,就张目结舌看着,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他高抬手臂,张口就吸自己的鲜血,还咬下一团肉来,血淋淋挂在嘴边,然后慢腾腾地伸出舌头,再慢腾腾地卷进嘴里,细嚼慢咽,最后鼓眼突睛地吞下去,还要厥嘴砸舌说:人肉,天下第一美味啦!你俩想不想尝一尝?我免费赠送!

    他的嗓子也有些嘶哑,说完,张口又扯下一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人肉,伸手捏死谢嘉嫒的双颚,就硬塞进她嘴里。谢嘉嫒脸色变得纸一样煞白,软软地瘫痪在床上,猛烈的恐惧震荡了她的心,发出一声撕肝裂胆的喊叫,接着浑身抽搐,两眼翻白,口吐白沫,脖子僵硬地向上挺了挺,昏厥过去,人事不知了。

    宫喜鹊吓了一跳,跑上前,摇晃着女儿:你醒醒,你醒醒,这可怎么办?

    舒志强说:掐人中,快掐人中 !

    谢嘉嫒醒来。宫喜鹊蹦起身,抢过刘耀祖的菜刀,扔掉了,斥责外甥: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不许触自己霉头!

    舒志强甩甩血珠,苦笑:你看看,咦,这不是割了卵敬神,人也割死了,神也得罪了吗?其实嘛,死了蛮好哦,活着没意思透了呗。

    宫喜鹊转身给女儿跪下了,边打自己嘴巴,边说:算我求你啦,算我欠你啦,我是贱骨头喽!你就可怜可怜妈吧!可怜可怜表哥吧!

    舒志强拿酒洗伤口,痛得倒抽冷气,他点上烟,吸上一口,吐出来:芝麻配绿豆,王八配蛤蟆,姻缘天注定哩,老天都帮我搞掂了。前几天,我找白头瞎子算过,他说我的姻缘就在眼前,近在身边,表哥与表妹,是绝配哩!命该如此,人再犟也犟不过命去!

    宫喜鹊说:这么神奇呀?前几天,我也请人掐算过你俩的生辰八字,属相年龄,人家也说是佳偶天成,宜家宜室,旺夫益子咧!

    谢嘉嫒半死不活的躺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宫喜鹊不急不慌,早在三个月前,她就拿了户口本和谢嘉嫒的身份证,先到乡政府和舒志强将结婚证办了。九十年代的结婚登记手续,不像如今这样严阵以待,必须男女双方亲自到场,还要签几份文书,只是查对一下村委证明,只是象征性地问几句基本情况,父母替子女非常容易地就可以拿来证书。

    乡民政助理问:是不是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宫喜鹊不明白,干部就解释是不是姑表,或姨表,国家已经明令禁止近亲结婚,目的是为了防止残疾儿童的出生,影响人口质量。

    舒志强断然否定,他因做贼被抓,进过派出所,记住一句话,坦白从严,抗拒从宽,这是做贼的避雷对策,他受益多多,不是白记的。干部一问,他必否认,抵赖成习惯,警戒成自然,任何未知的风险,能躲则躲,能避则避,全身而退为第一反应。

    宫喜鹊则不以为然:在从前,孙女伴姑的多得很嘛。生下孩子也不都是白痴,傻子,残废呀?未必所有的残疾儿童,都是近亲结婚的人生的?小题大做,吓唬谁呢!

    干部警觉地直视着她,正色道:国家禁止亲上加亲,当然有禁止的必要。大量医学数据已经证明,近亲繁殖的孩子,就是比别人智力低下嘛!真要生下弱智儿童,对家庭,对社会,都是包袱,后悔就来不及了。老同志,不要讲迷信,不讲科学嘛!国家完全是为你们好,替你们把关负责嘛。不要欺瞒,要说实话嘛。骗了我,我又没什么损害,问题的关键是害来害去害你自己呗。万一生下的孩子有什么毛病,还不是要你们养活吗?

    舒志强赔笑脸,连连否认,分喜烟,发喜糖,搪塞了过去。领了结婚证,拿到了尚方宝剑,金玉娇就翻不出她的手掌心。

    宫喜鹊对干部咬文嚼字的解释没一点兴趣,认为是看不起农民,故弄玄虚,假正经。其实她对干部强调的近亲不允结婚,反而觉得是针对她的故意欺骗,欺负她不识字,是瞎说,蒙骗她没文化,是谎言,无非是想收礼,要红包。至于干部口不离声的弱智儿童,尤其叫她反感,她呸吐一痰:怎么不说一点好?乌鸦嘴不报吉利,讲什么丧气话?败鬼的兴去吧。要生也是你先生!休想触我的霉头。

    谢嘉嫒见了政府颂发的大红结婚证,她觉得没了容身之地,自己的活路都绝了。她一路哭着,跑向水库想跳水寻死。

    舒志强怎么舍得这个白拾的女人?他紧紧跟着她,在水库坝尾的草地上把她摁倒,一边尖叫,一边呼救。不过这种事,只要男人下定决心要做,不管女人身心的感受如何,也不管女人怎样挣扎和反抗,就一定能心想事成。比体力,女人不是对手,比强硬,女人不是对手,比无耻,女人不是对手,比恶狠,女人不是对手,比无忌,女人不是对手。

    刘耀祖被她喊得败了兴头,火冒三丈,甩手给了她一耳光:你把警察喊来,老子也不怕,老子是领了证的,办了婚礼的,请了客的,跟你做夫妻之间的事,那是合理合法,合情合俗,皇帝神仙驾临,也拿老子没办法!老子是先礼后兵,你再乱喊,老子就拿绳索将你五花大捆,不戳死你,不戳烂你,就不放过你!

    舒志强把她打得昏死过去,强行霸占了她。谢嘉嫒苦苦守护了三十多年的最后一道防线,就这样被舒志强突破。然后,舒志强把她扛回了谢家。

    谢嘉嫒受此凌辱,哪会愿意和他过日子?妈的话听不进耳,亲友谁劝都不行,只是一味的寻死觅活。她见不得他的面,看到他就浑身发抖,发出一串串骇人的尖叫,活像见了厉鬼一样。

    宫喜鹊不管女儿的伤痛有多惨烈,只知道事已到此,谁也不能代替你承受,也不可改变既成事实的前因后果,前因是表哥看上你,你今生体想甩脱,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你俩领了证,迟早是他的人,你躲不开这一关,后果是表哥既然把你摁在草地上干了那事,这一闹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所以条件好的男人都不会要你,条件差的男人都不敢要你,你没得选择,只能老实地和他一起生活。你要实在不愿意,老娘可以养活你一辈子,可表哥怎么办?你总不能长期让他守着妻子,不能碰不能摸,继续当光棍吧?他要是 不过,跑去找别个烂女人鬼混,或干脆领个坏女人回来,当了你的面鬼混,到时说起来,都是你的错了,谁叫你不尽妻子的义务呢?

    谢嘉嫒没有听宫喜鹊的话,妈的理由再正确一千倍,还是不能听。她无法让妈明白,同样是洞房,别个是眉开眼笑,欢天喜地,郎情妾意,男欢女乐,而自己却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粗蛮与强暴,糟蹋与蹂躏,身心早已经被摧残得鲜血淋漓,永远也无法痊愈。她对娘是痛恨入骨的,如果说表哥是用刀割心剖肝的凶手,那娘就是给他刀子,并命令他动手的幕后真凶。

    宫喜鹊不顾女儿脸上惶恐与悲惨的表情,到是晚上,她开了房门,恭请女婿入内行其好事。她锁了房门,闩了大门,自己坐镇外堂,抵档一切外来干扰。

    谢嘉嫒的事一暴光,村子就笼罩在一种神秘莫测的喧哗里,族人嘁嘁喳喳,交头接耳,就像在酝酿一场地集体阴谋。下午谢文回村来了,他没进家门,也没有来探望妹妹,和族中长辈及叔伯兄弟嘀咕了一天,天擦黑就走了。走之前,还是过家门而不入,见了她话也不说一句,只是恶狠狠瞪了一眼,便急勿勿走了。她一下子反应过来,长子是想报案,要抓妹夫见官,要送妹夫进局子,上法庭,最后以强奸罪被判坐牢哩!

    她当然不能让族人的阴谋诡计得逞,而私了的办法,莫过于让女婿再行蛮动粗,把夫妻之间的事做上十次百次,看他们如何一口咬定是强奸?看法官怎么样调查取证,又怎么样判决是犯罪?她又抱怨女儿不听话,娇滴滴的,喜盈盈的新娘子不肯做,非要做个不温柔,不顺从,不和气的死犟驴,逼得新郎扯犟筋,板驴角,她又吃苦又吃痛,又受欺又受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找罪受,活该!这样装腔作势,扭捏作态,就宜服老公狠狠地收拾,凶巴巴地摆布,骑上身拆磨她千遍万遍,彻底将她搞疲软,搞麻木,搞上瘾,看她还有心劲闹腾不?只要她不哭不闹,死心塌地做新嫁娘,看谁还有理由横加干涉?只要她回心转意,甘做表哥的妻子,这桩明媒正娶的婚姻就步入正轨,看谁还有借口反对什么?

    谢嘉嫒看见表哥,就缩到床角落,抱头捂脸,筛糖一样全身发抖,骇得忘记了尖叫。

    舒志强脱得一丝不挂,老鹰捉小鸡一样,上床就将她一把揽住,猛地板倒,脱衣物,把扣子都扯掉了。她鬼哭狼嚎起来,大喊姆妈救命,大骂他耍流氓。

    可宫喜鹊不为所动,执意要女儿配合。她拍着门对女儿说:娘晓得你痛苦,娘也是女人,知道头几次都会流血,都会痛苦,忍着点吧,别叫得骇人。也别犟,越犟越痛,顺着点吧。多做几次就舒服了。舒服了你心里就美了。美了人就乐了。乐了打死也舍不得这一口了!

    谢嘉嫒听妈不可救药,她就喊爹救命,大哥救命,细弟救命,大伯救命,小叔救命,族里的大爷大妈救命,兄弟姐妹救命。

    舒志强三个五除三就把谢嘉嫒扒个精光,她伸出手脚乱踢乱抓,奋力推阻,她一边尖叫,一边呼救。

    隔壁邻居,族人闻求救,纷纷围拢过来,敲门喊宫喜鹊开门。她不理不睬。

    谢清风认为她不在家,就吆喝着让青壮年把门撞开。她说话了:谁呀?三更半夜的,撞门拆墙想干什么?打劫呀?

    谢清风说:你聋了?没听嘉嫒喊救命?快把门打开!晚了,只怕要搞出人命来!

    她说:我家的事不要你瞎操心。我的女儿,有我守护着呢,绝不会有什么事!请回。

    谢嘉嫒听出了大伯的声音,像盼来了救星,拼命哭叫着,大伯啊,甭理我妈,你们快来救我呀,我都憋屈死了!

    族人一听急了,大家齐用力,肩撞脚踹手推,硬生生将门闩拆断,涌进外堂。宫喜鹊纵身拦在房门口:你们想干什么?小夫妻做男女之间的事,你们往前凑什么?是想参观,还是要学习?

    谢清风劈手将她拉扯到一旁: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才说得出口。钥匙交不交?不交,可就砸门了!

    谢文拿了菜刀,叫嚷着:非杀了那畜牲不可!

    谢繁荣拿脚踹门:今晚抓这个畜牲一个流氓现形,保留现场,物证,大家再作人证,上法庭阵述证言,不信法办不了他?

    宫喜鹊哭喊:亏你们想得出。别说领了结婚证,就是没领,这也是自由恋爱,你情我愿的事。现如今,谁不是怀了伢结婚?再说,玉娇是你亲侄女呀,你这是往自家人头上扣屎盆子呢!

    谢清风说:结婚?你说结就结呀?笑话。我侄女结婚,我怎么不知道?大伙怎能不帮忙?这个事,我们不承认,就是无效,懂不懂?

    忽听谢嘉嫒一声尖叫,房内响起纷乱的脚步声。谢文认为妹妹遭到毒手,失了性命,他急如星火,后退三步,再奋力一冲,一脚踹在门上,门锁环套应声而落,门终于开了。

    宫喜鹊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骂开了:你们哪里是救人?分明是害人,借这事想敲诈我。你们哪有好心?分明是设圈套,找借口要来黑我的钱。我晓得,嘉嫒的事没让你兄弟,亲房户族作主,你们心生不满,趁机闹事,你们哪是争骋礼轻重,分明是人多势众,以多欺少,以小欺大!

    门一开,但见一丝不挂的舒志强,抱着同样一丝不挂的谢嘉嫒,迎着大家,面目狰狞地狂笑着走来:你们不是要看我戳女人的场面吗?我这就戳给你们看。都睁大狗眼给我看清楚了。日后上法庭,再讲给全县四十万人听。

    大家一个个傻眉愣眼地惊呆了,先是女人们呃的地声尖叫,掉头跑个精光,接着男人们也无地自容地转背退到大门外。

    舒志强嚣张地高声呼喊:喂,别走呀,我这奸夫戳这淫妇,给你们看,你们怎么没胆子看?怎么不敢看一看了呢?不看,岂不枉费心计?不看,你们撞门干什么?过了这个村,没了这样店,不看,你们可要错过呀!

    他将谢嘉嫒投到舅母怀里,一丝不挂追到大门外,狂呼乱叫:有种的,长卵籽的,拿刀来呀,砍呀!有种,就把老子的卵剁了!剁了,叫玉娇这辈子守活寡!不剁,老子这条卵,就非戳玉娇一辈子不可!

    男人们退缩到阴暗处躲藏着,他一露面,一呼喊,只听一阵惊惶杂乱的脚步声,渐跑渐远,人毛都没留下一根。

    宫喜鹊把女儿抱在怀里,感觉她是温热的,脱下外衣将她裹住,又摸手腕,感觉她的脉搏在跳,一颗悬半空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下地,放心了。她明白女儿只是受到极端刺激,惊吓过度昏迷过去。确实,换了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看着男人把自己剥得一丝不挂,抱到众人面前展览,也会恐惧得昏死,就是不昏,也得吓疯。

    此时,她第一次感到愧对女儿,不知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她,不知女儿醒来是什么样子,也不知明日众人会用什么嘴脸来对付自己,更不知女婿以后还会耍什么无耻手脚。虽说他这一次,用不要脸的丑恶行径击败了族人的围攻,但下次呢?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故伎重施。他一个男人,一丝不挂倒无什么特别顾忌,事后只要他自己若无其事,谁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样肆无忌惮,女儿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侮辱,老天呐,她还有何脸面可言?不是活不下去,就是疯癫,不痴也得傻!就算女儿有勇气活着,没落个什么坏毛病,但嫁给这样一个不要脸面的男人,怎能幸福?怎能美满?要知道,丈夫不要脸的伎俩可以施展在外人身上,也可以施加在自家人身上,哪能托附终身?怎么依赖一辈子?

    宫喜鹊老泪纵横,真是追悔莫及,做什么都晚了,只等待着女婿的拆磨。万幸,女儿苏醒过来,心智还算正常。她手心捏一把冷汗,倚老卖老板着老脸,训斥了女婿一番,幸亏他没有翻脸无情,唯唯喏喏,老实地一个人睡了。她搂着女儿,哭成一团,二人相对而泣,直到东方发白,才昏沉沉入睡。

    大清早,谢文领了派出所的人前来调查,向谢嘉嫒询问事前事后的整个过程,及心里真实的想法,她除了哭,一句话都说不出。宫喜鹊摆出了结婚证,代替她讲订了婚,换了庚贴,办了酒,请了客,明媒正娶,合法合理,合情合仪。

    他们还向族人了解舒志强一贯的为人做派,尤其是作风问题,有无前科。结论是,舒志强还算老实本分,除了表妹,没对什么女人不轨,谁都说不出对他不利的证词。至于昨晚的事,公安不知,大家也就闭口不提,临阵脱逃是一种耻辱,被他的无耻打败也是一种侮辱,更主要的还是,众人自发的抓现行作为,毁门蹬锁,若认真追究起来,也会涉及私闯民宅的责任,这分明也是犯法呀!虽说是救人心急,从民间看法来说也没错。可在官家看来,毕竟他俩是合法夫妻,即使男方行为强硬,态度恶劣,也只是事后教育训斥的问题,搞出人命案来的可能性不大,过与不及皆罪也。因为不懂法,所以好心办了坏事,于他人于自己都无益处。这样一来,大家就被动了,等于放炮炸膛,很可能就要自食其果。

    官家不支持族人的说法,此事也就不了了之。所以嘛,处理事态,掌握分寸,拿捏准确十分重要。他真心要害死人,女方也不会活到现在,他果真害死了人,等大伙撞进去也晚了。真正出了人命,第一应该保护现场,不是破坏现场,第二应该向警方报案,不是大伙办案,第三凶犯抓得住就抓,抓不住就不应该硬拼,再发生伤人杀人的事,岂不更糟糕?不要冲动,感情用事嘛!伤人杀人的事,摊谁家不是天塌地陷?法治社会嘛,一切都必须交给警方来依法处理!

    最后,公安将谢嘉嫒和舒志强单独叫到一边,问他们夫妻感情如何。从结婚证上填写的日期推断,你们已经合法达三月之久,女方不属被拐卖人员,男方也不属作风不正人士,况且你们按风俗习惯举办了婚礼,向亲朋好友宣告了此事,得到了社会的承认和尊重。夫妻之间发生感情冲突,闹得再过分也不宜以强奸罪论处,就算两人水火不容,双方不接受调解,也只能离婚。如果这种事发生在取得合法身份之前,毫无疑问,男方难逃法律的制裁。公安明示了两条路,要么不再闹事,互相妥协,同心同德过日子,要么选择离婚,一拍两散,各人重新婚配,互不干涉。

    谢嘉嫒犹豫不决。舒志强当即表态,不愿离婚,说他如何怎样喜欢妻子。公安就笑:喜欢也得讲究方法策略,没见过你这种求欢示爱的法,妻子没叫你吓疯,算你福大!

    谢嘉嫒虽说心头一百个不愿意嫁给舒志强,但事到今天这种地步,离婚又似乎不够条件,对自己的伤害甚至大过结婚,毕竟二婚头比未婚女孩更受歧视与嫌弃。可他的行为不是犯罪,而被看成过失,却确实让自己恐惧,又痛苦,又难受,实在无法接受。正所谓,转身犹如风割面,放弃好比刀剜心,难煞女人也。

    公安见谢嘉嫒保持沉默,明白这种事令女人左右为难的心境,离婚不如将就呗,摆手让她走了。然后,对舒志强做思想引导工作。

    公安走后,宫喜鹊问女婿:你打算怎么办?

    舒志强笑了:领导叫我先关心妻子的冷暖疼痛,等心捂热了,其它的就水到渠成了。强求只会适得其反,越搞越僵,最后下场,不是逼死,就是离婚。

    宫喜鹊说:不要开口就喊离婚,伤人心,伤感情,放臭屁都比离婚管用。想离婚,你结什么婚?吃饱了撑得慌,耍把戏玩?害我女儿干什么?我女儿再不懂事,迟早也嫁得出去。少时打光棍,老了拄讨米棍哩,你多风光!

    女婿跳着脚说:是你女儿不表态,不是我想离婚。她看见我就烦,你劝导吧。什么时候讲通了,我再回家,这会儿我得走了。留在这,我会忍不住再犯错。这叫什么事?自己的老婆,不能看不能摸,还不能搂着睡觉,干煎苦熬着,还不如没有呢。没有,心里就没想头,卵不起杂念,睡个素净觉。我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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