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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新州旧梦 第三章 旧京风华(11)

    女商贩慌忙收拾好跌落满地的东西,扎了个两个包裹,正要夺路而走,一直站在卖糕老头儿身旁的维族小姑娘又乐癫癫地凑了过来,伏身帮这个女商贩拿起两个包裹就朝肩上背,揩了一下淌到嘴边的清水鼻涕说道:“任雪姐,这里不好玩,我带你到寺里去,谁敢欺负你,二姐帮你踢他屁股!”

    郑萧余见这维族小姑娘不过十三四岁年纪,脸蛋黑里透红,零散简单地扎着几个小辫儿垂于脑后,壮壮的个头虽高,说话却有些颠三倒四,既喊这姓任的女商贩叫姐,说着说着自个儿又自称“二姐”来了,不过她倒还是颇有蛮力,扛起两个包裹丝毫不费力气,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全然没有寻常维族小女孩儿的洁净灵秀之气,她也不管这姓任的女商贩心里是否愿意,只顾着扛着包裹撒腿就向东首的胡同口跑。

    “二子!别胡闹,你快给我回来!”卖糕的维族老头儿大声喊道,任雪见状,也跑过去把她给拽了回来,这二姑娘满脸不情愿地盯着维族老头儿抱怨。

    这边,任雪走到郑萧余跟前谢道:“这位大哥,多谢刚才相助,我先走了。”

    “嗯,没事儿,你快走吧。”郑萧余拿起放在手边的切糕,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正要转头再去递点零钱给那卖糕老头儿,随嘴又关照了任雪一句:“今天既出了这事儿,你以后就别再到这儿摆摊儿了,你懂我意思吧?”

    任雪“嗯”了一声,刚待转头,忽然尖声叫道:“你快让开!”

    郑萧余虽没抬头,其实耳朵早已经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笑着望向任雪:“你别怕他,看我今天把他给弄死掉!”听到背后有东西挥来,郑萧余并不闪避,生生张开肩膀抗了下来,虽感觉左肩一麻,旋即一拳捣向那制服男人的眼角,看着他眉骨开裂满脸是血地崩溅开来,心里忽然觉得有一种释放的快感。

    这阵子烦心的事儿太多,郑萧余一直处处隐忍,其实心里早已压抑得太久,难得今天碰到这么一个机会来释放。一见血腥,郑萧余更是狂乱,随手拿起地上的红瓦砖砸了过去,见那男人头一歪没砸到,郑萧余反身夺步到卖切糕的维族老汉摊前,抢过老头儿的切刀便冲了过去。

    “好兄弟,打得好!打死这个死朱三!”

    郑萧余听得站在身旁的二姑娘高声鼓掌,他笑眯眯地望向她,问道:“好,大妹子,你说我砍他哪儿比较好!”

    二姑娘听他乍乍这样一问,反倒愣住,托腮想了一下,转而大笑道:“大兄弟,你砍他屁股,那儿肉多!”

    郑萧余纵声笑道:“好,就听你的!”手上却是挥刀捅向那个朱三的大腿,顿时血流如注,围观众人都被惊呆了,慢慢地终于有人意识到要出事了,各人都想转身走,却吓傻般迈不开步子。反倒是任雪抢到身前,拉住郑萧余:“不能再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躺倒在地的朱三见自己血流满地,忽然意识不到疼痛起来,满脸和着泥血,只觉得眼前蓦然血红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嘴中却还低声骂道:“小杂种,有种你就别跑……”

    不想这话正好被郑萧余听到,他笑嘻嘻地蹲下身子,手起刀落,猛地将刀朝他嘴上扎去,任雪厉声尖叫一声“够了!”,疯子一般把郑萧余推开去,却见尖刀扎住了制服男子的下唇,连皮带肉地扎在土上,转眼血流满地。

    “我今天还就真不走了。”郑萧余慢慢倚靠在胡同墙角边,转头看看围观的人早被吓得四散离去,任雪一手抱住郑萧余,怕他继续冲过来,一边喃喃道:“疯了疯了,你是疯子啊你!”忽听郑萧余在她耳边轻声道,“快去报警,或者打急救,要不然他就真死了。”

    任雪抬起头,见郑萧余微笑着看着自己,她心里原本早已杂乱到极点,此刻倒也平静了下来:“答应我,别再动手了,我不想出人命,我们这种人家也担不起这责任。”她见郑萧余轻轻点头,这才撒腿跑向附近的小店去打电话。

    “你走吧,这事儿是因为我,我不想连累你。急救车马上就来了,警察也过来……”

    郑萧余听任雪这样一说,开始仔细看她,见她二十出头年纪,鹅蛋形脸儿,虽然披头散发的有些慌乱,衣服也被扯得凌乱不堪,但她满眼恳切地看向自己,倒显得很是纯朴真诚,郑萧余一瞬间忽然觉得她满好看的。

    急救车果然呜呜作响地来了,警车也来了,郑萧余终究没走,任雪也没走……被担架抬走的时候,朱三眯眼看到郑萧余依旧面不改色地看向自己,他忽然觉得说不出的森然与可怖,头一抬,却看见救护车顶的满目惨白,朱三眼前一黑便昏死了过去。

    打发了任雪快点离开现场后,郑萧余随着几个出警的小片警到了石头路派出所。他一声不吭,闷声低头啥话也不讲,托了借口要了个电话给刑彪:“哥啊,我在石头路派出所呢,下午买东西时跟人起了点冲突,对方是公家人,我好怕哦。”电话那头刑彪起初一愣,立即听出了郑萧余的声音,“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事情就这样定性了,郑萧余跟着毛所长出来的时候,见这朱三的家属早已聚满了人跑到派出所来,闹腾得那叫一个哭爹喊娘,也难怪,打斗现场血流满地,别说家人,即便是派出所的警察也看出来下手的人忒狠了点,不过还好,嘴唇撕掉了也就破相的事儿,大腿上那一刀也错开了大动脉,由于急救车到得及时,估计也不会致命。

    刚出派出所的门,郑萧余瞥到几个男的疾速跨进派出所,他随即认出了一个是刑警队的人,急忙低头转向别处,却见那人似乎也掉头看了他一眼。郑萧余加速快走,终于拐过了转角,眼见手里装切糕的塑料袋子也沾了点血斑,他又走回到刚才卖糕的老头儿那里。

    果不其然,经过刚才那番打斗,胡同里早已冷冷清清,众小贩早被吓得四散逃走,而那维族老头儿的切糕摊子却是丝毫未动。

    二姑娘眼尖,大老远地看见郑萧余走过来,扯着嗓子喊道:“好兄弟,你回来啦!”

    看她傻乎乎地直冲自己乐呵着,郑萧余摸了摸二姑娘的头,维族老头儿见他大摇大摆地居然又回来了,倒也奇怪。老头儿脸色好看多了,替郑萧余换了个塑料袋子,不过他给的零钱却是坚持不要。

    郑萧余也不在意,随口问了句:“刚才那女人哪儿人啊?听口音好象不是本地的。”

    维族老头儿指了指胡同口:“她刚才还跑回来找你的,我们都说你肯定被关到派出所去了,她就沿着胡同口走了。”

    郑萧余“哦”了一声,缓缓走出了小石头胡同,打了个电话给汪晓婕。

    过错和过失都可以原谅,但过去已永不再来。昨夜之灯无论如何闪亮都不值得回首,未来是未知的,但终究透着光亮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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