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州旧梦 第三章 旧京风华（12）
“喂，哪位呀？”电话那头传来汪晓婕慵懒的声音。
郑萧余笑嘻嘻道：“你猜呢？”
“你好，这里是电视台文艺部。请问你找哪位？”停顿了几秒种，电话里汪晓婕的声音忽然换了种很职业的口气。
郑萧余捏着嗓子，细声细语道：“哎哟，汪小姐，我是家里的小袁同志啊，你可认识呀？”
汪晓婕终于听了出来，轻笑道：“郑处长，好久不见啊，瞧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又高升了？”
“恩那，说要到你那里当台长呢，你说该怎么慰劳我？嘻嘻。”
汪晓婕道：“你都是中直机关的领导，怎会瞧得上我们基层单位呢？”客套了两句，又道，“过两天台里搞晚会，就是我们文艺部做的，到时候请你领导来指点！”
“做晚会咱不懂，做指点嘛，那要看指点什么了？如果只是对着美女指指点点我肯定有兴趣。”郑萧余语气轻薄道，见汪晓婕光在电话里笑，却没吱声，又道，“我在你楼下等你呢？要不要我上楼去找你，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种葡萄干切糕，新疆人摊上买的。”
汪晓婕咯咯笑道：“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在做节目呢，领导在演播大厅等着过节目呢？”郑萧余听着她的笑声比以前还要温软滑腻，心里一阵痒痒的，却听得她电话里继续道，“这样吧，郑大少，今天真地不方便，改天我请你喝茶吧！”
郑萧余的思绪还沉浸在与汪晓婕香艳的记忆里呢，耳听她说这话，微微一愣神，口中却道：“也不知道真假的，我在电视台下面守着，看看是不是又哪位台长、书记啥的大领导约了我们汪大美女……”
“好啊，你仔细守着，我去录节目了。”汪晓婕客气地谢了一句，“切糕你自己带回去吃吧，下次我请你吃，真地非常谢谢你，我很开心。”
“没事儿。”郑萧余应了一声，听着那头“嘀”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他下意识地朝六楼南首临窗的房间看了一眼，汪晓婕的办公室果然一下子熄了灯，见她窗户的窗帘随着晚风轻轻抖动了一下，他自嘲道：“他妈的这小婊子，难不成真地又攀上了什么别的高枝。”
郑萧余抬手看了看手表，也快下班的时间了，想着还要回去校对一下刘庆平的讲话稿，心里一阵烦躁。
一抬头，忽然看见任雪出现在面前，倒把郑萧余给吓了一跳，他随即精神一振，笑问道：“怎么还没走，你不怕那姓朱的伤好了再来找你麻烦么？”
“我，我在等你……”任雪嗫嚅道。
郑萧余哈哈一笑：“你这小姑娘，真是奇怪，何以见得我一定会回来？”
任雪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转而抿嘴一笑：“你在等人啊？是等嫂子么……”
郑萧余笑嘻嘻地看着任雪，暗想你还就顺杆朝上爬呢，难怪商贩出身，还没敢搭理呢就直接兄啊嫂地朝上靠了，顺话道：“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明明就在等你这个小妹子好不好？”
“嗯咳，这位大哥，我在旁边有一会儿了……”任雪狡黠地看着他，郑萧余笑笑，没吱声。
任雪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事儿终由我而起……那些警察没为难你吧？”
“我叫郑……哈哈，你就叫我郑大哥好了。”郑萧余原本情绪正低，忽然见任雪守在这儿等自己，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继续逗她，“嗯，小妹子，你想怎么谢我呢？”
“这个，我……”任雪不知如何接口，抬头看见郑萧余看向别处。
任雪顺着郑萧余的视线望向马路对面的广电大楼，转头见他笑容凝住。
郑萧余远远地望着身穿鹅黄色毛衣的汪晓婕沿阶而下，刚要张开嘴巴招呼她，忽见眼前一闪，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广电大楼门前。
汪晓婕弯腰就要上车，身后一阵小车喇叭声响了起来，随即从后车门下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光头老男人。
“爸，您怎么来了？”汪晓婕不由一阵慌乱，刚刚跨进车里的右脚随即抽出了车门。
光头老男人大步走近问道：“武中霖在楼上吧，晓婕，你这是去哪儿呢？”
汪晓婕刚要找个啥话来搪塞，光头男人瞥到了吉普车里的梁华：“这不梁华吗？你跑这儿来干吗！”
驾驶座上的梁华其实早就听出了袁小亮的声音，原本准备埋头躲过去的，不想被这老家伙一眼给认了出来。
“哟，袁区长！”梁华刷地从驾驶座上跳下车来，“这不正请我们汪主任到万寿山剧院去审查节目呢，正好老领导来，同去同去！”
“乖！晓婕，你排场不小啊，要部长亲自来接你！”袁小亮抬眼见梁华左肩绑了个绷带吊脖子上，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心里觉得奇怪，嘴上哈哈笑道：“乖！梁部长，到底现在是分管文艺工作啊，你看你这周身儿打扮，太他妈有型了！”
“袁区长取笑了，”梁华讪讪一笑，叉开话题道，“最近蓟西有个接待演出，刚和武台长在演播大厅看完她们电视台的节目，正要到万寿山去审看别的节目呢！袁区长，您是分管意识形态的老领导，要不去现场指导指导如何？”
“哦？你刚才和武中霖在一起？”袁小亮停顿了一下，“我正要去找他，你们去吧，工作要紧！”他看了一眼冷在一旁的汪晓婕，“晓婕，以后要懂点规矩，你们台里没车么？哪有随便搭领导车子的道理。”
汪晓婕的脸立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低头应道：“爸，好的，我知道了。”
梁华之前出神，没听清袁小亮和汪晓婕的对话，随口扯了个武中霖作借口来避嫌，不想这老家伙正要去找武中霖，他一向生性多疑，嘴又很碎，别被武中霖说得穿帮了才是。
梁华正想着如何摆脱袁小亮，一抬头看见郑萧余从远处慢慢走来，他脑中一乱，随口喊道：“哎哟，这不经改委的郑处长么！”
郑萧余在马路对面看到汪晓婕下得楼来，当即便心中不快，找了个由头撵走任雪后，便绕到了马路这边来，故意从广电大楼南边迎面走了过来，听梁华纵声喊自己，估计他是想着和稀泥。郑萧余缓步走来，一边冷冷望着早已傻在一旁的汪晓婕。
“今儿还就热闹呢，平时难得见到的领导都聚一块儿了，跟演戏似的。”郑萧余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前不远的的汪晓婕，跟梁华握了下手，低声在他耳边道，“梁总管，好久不见，怎么看你们的那个帮派好象也不是这个造型吧，小弟都不敢认了。”
梁华本来想着拉个郑萧余过来打岔的，见他一上来就讥讽了自己一下，还好他故意捏着嗓子在耳边说，旁边两人倒没听到。
“郑处长，你太爱开玩笑了，我帮你引荐一下。”梁华刚要介绍袁小亮，却听郑萧余笑呵呵道：“袁局长威名远扬，我一向是久仰的，哦，不对……检讨检讨，局长退休前又提拔了，现在应该叫袁区长对吧？”
袁小亮冷哼一声，掉头上楼。
梁华却是不知他俩其间过节，见此情状，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只好转过头来介绍汪晓婕：“汪主任，快过来，我替你介绍一下我们国家经改委的郑处长。”
郑萧余一边看着身前的汪晓婕，一面笑而不语。
汪晓婕见梁华不明所以地喊自己过来，面现尴尬之色，不过还是扭着身子款款走来。
郑萧余和汪晓婕迎面对了个眼色，彼此望向对方，却只好各自装作不相识的样子。汪晓婕顺着梁华的介绍，微微点了下头：“郑处长，很高兴认识你！”
“汪小姐您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没想到现实中更是光彩照人！”郑萧余眼瞧着汪晓婕粉扑扑的小脸，笑意更盛。
客套间，梁华开车带着丰满的汪晓婕绝尘而去，郑萧余远远望着驾驶室里梁华胖乎乎的后脑勺，冷笑两声，潜意识中便有了杀意。
过错和过失都可以原谅，但过去已永不再来。昨夜之灯无论如何闪亮都不值得回首，未来是未知的，但终究透着光亮的可能……
郑萧余笑嘻嘻道：“你猜呢？”
“你好，这里是电视台文艺部。请问你找哪位？”停顿了几秒种，电话里汪晓婕的声音忽然换了种很职业的口气。
郑萧余捏着嗓子，细声细语道：“哎哟，汪小姐，我是家里的小袁同志啊，你可认识呀？”
汪晓婕终于听了出来，轻笑道：“郑处长，好久不见啊，瞧你这么开心，是不是又高升了？”
“恩那，说要到你那里当台长呢，你说该怎么慰劳我？嘻嘻。”
汪晓婕道：“你都是中直机关的领导，怎会瞧得上我们基层单位呢？”客套了两句，又道，“过两天台里搞晚会，就是我们文艺部做的，到时候请你领导来指点！”
“做晚会咱不懂，做指点嘛，那要看指点什么了？如果只是对着美女指指点点我肯定有兴趣。”郑萧余语气轻薄道，见汪晓婕光在电话里笑，却没吱声，又道，“我在你楼下等你呢？要不要我上楼去找你，给你带了你最喜欢吃的那种葡萄干切糕，新疆人摊上买的。”
汪晓婕咯咯笑道：“什么时候这么有心了，在做节目呢，领导在演播大厅等着过节目呢？”郑萧余听着她的笑声比以前还要温软滑腻，心里一阵痒痒的，却听得她电话里继续道，“这样吧，郑大少，今天真地不方便，改天我请你喝茶吧！”
郑萧余的思绪还沉浸在与汪晓婕香艳的记忆里呢，耳听她说这话，微微一愣神，口中却道：“也不知道真假的，我在电视台下面守着，看看是不是又哪位台长、书记啥的大领导约了我们汪大美女……”
“好啊，你仔细守着，我去录节目了。”汪晓婕客气地谢了一句，“切糕你自己带回去吃吧，下次我请你吃，真地非常谢谢你，我很开心。”
“没事儿。”郑萧余应了一声，听着那头“嘀”地一声挂断了电话。他下意识地朝六楼南首临窗的房间看了一眼，汪晓婕的办公室果然一下子熄了灯，见她窗户的窗帘随着晚风轻轻抖动了一下，他自嘲道：“他妈的这小婊子，难不成真地又攀上了什么别的高枝。”
郑萧余抬手看了看手表，也快下班的时间了，想着还要回去校对一下刘庆平的讲话稿，心里一阵烦躁。
一抬头，忽然看见任雪出现在面前，倒把郑萧余给吓了一跳，他随即精神一振，笑问道：“怎么还没走，你不怕那姓朱的伤好了再来找你麻烦么？”
“我，我在等你……”任雪嗫嚅道。
郑萧余哈哈一笑：“你这小姑娘，真是奇怪，何以见得我一定会回来？”
任雪不知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红，转而抿嘴一笑：“你在等人啊？是等嫂子么……”
郑萧余笑嘻嘻地看着任雪，暗想你还就顺杆朝上爬呢，难怪商贩出身，还没敢搭理呢就直接兄啊嫂地朝上靠了，顺话道：“什么嫂子不嫂子的，我明明就在等你这个小妹子好不好？”
“嗯咳，这位大哥，我在旁边有一会儿了……”任雪狡黠地看着他，郑萧余笑笑，没吱声。
任雪低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事儿终由我而起……那些警察没为难你吧？”
“我叫郑……哈哈，你就叫我郑大哥好了。”郑萧余原本情绪正低，忽然见任雪守在这儿等自己，心里还是颇为高兴的，继续逗她，“嗯，小妹子，你想怎么谢我呢？”
“这个，我……”任雪不知如何接口，抬头看见郑萧余看向别处。
任雪顺着郑萧余的视线望向马路对面的广电大楼，转头见他笑容凝住。
郑萧余远远地望着身穿鹅黄色毛衣的汪晓婕沿阶而下，刚要张开嘴巴招呼她，忽见眼前一闪，一辆军绿色吉普车停在了广电大楼门前。
汪晓婕弯腰就要上车，身后一阵小车喇叭声响了起来，随即从后车门下来一个身形魁梧的光头老男人。
“爸，您怎么来了？”汪晓婕不由一阵慌乱，刚刚跨进车里的右脚随即抽出了车门。
光头老男人大步走近问道：“武中霖在楼上吧，晓婕，你这是去哪儿呢？”
汪晓婕刚要找个啥话来搪塞，光头男人瞥到了吉普车里的梁华：“这不梁华吗？你跑这儿来干吗！”
驾驶座上的梁华其实早就听出了袁小亮的声音，原本准备埋头躲过去的，不想被这老家伙一眼给认了出来。
“哟，袁区长！”梁华刷地从驾驶座上跳下车来，“这不正请我们汪主任到万寿山剧院去审查节目呢，正好老领导来，同去同去！”
“乖！晓婕，你排场不小啊，要部长亲自来接你！”袁小亮抬眼见梁华左肩绑了个绷带吊脖子上，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心里觉得奇怪，嘴上哈哈笑道：“乖！梁部长，到底现在是分管文艺工作啊，你看你这周身儿打扮，太他妈有型了！”
“袁区长取笑了，”梁华讪讪一笑，叉开话题道，“最近蓟西有个接待演出，刚和武台长在演播大厅看完她们电视台的节目，正要到万寿山去审看别的节目呢！袁区长，您是分管意识形态的老领导，要不去现场指导指导如何？”
“哦？你刚才和武中霖在一起？”袁小亮停顿了一下，“我正要去找他，你们去吧，工作要紧！”他看了一眼冷在一旁的汪晓婕，“晓婕，以后要懂点规矩，你们台里没车么？哪有随便搭领导车子的道理。”
汪晓婕的脸立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低头应道：“爸，好的，我知道了。”
梁华之前出神，没听清袁小亮和汪晓婕的对话，随口扯了个武中霖作借口来避嫌，不想这老家伙正要去找武中霖，他一向生性多疑，嘴又很碎，别被武中霖说得穿帮了才是。
梁华正想着如何摆脱袁小亮，一抬头看见郑萧余从远处慢慢走来，他脑中一乱，随口喊道：“哎哟，这不经改委的郑处长么！”
郑萧余在马路对面看到汪晓婕下得楼来，当即便心中不快，找了个由头撵走任雪后，便绕到了马路这边来，故意从广电大楼南边迎面走了过来，听梁华纵声喊自己，估计他是想着和稀泥。郑萧余缓步走来，一边冷冷望着早已傻在一旁的汪晓婕。
“今儿还就热闹呢，平时难得见到的领导都聚一块儿了，跟演戏似的。”郑萧余似笑非笑地看着身前不远的的汪晓婕，跟梁华握了下手，低声在他耳边道，“梁总管，好久不见，怎么看你们的那个帮派好象也不是这个造型吧，小弟都不敢认了。”
梁华本来想着拉个郑萧余过来打岔的，见他一上来就讥讽了自己一下，还好他故意捏着嗓子在耳边说，旁边两人倒没听到。
“郑处长，你太爱开玩笑了，我帮你引荐一下。”梁华刚要介绍袁小亮，却听郑萧余笑呵呵道：“袁局长威名远扬，我一向是久仰的，哦，不对……检讨检讨，局长退休前又提拔了，现在应该叫袁区长对吧？”
袁小亮冷哼一声，掉头上楼。
梁华却是不知他俩其间过节，见此情状，很是出乎他的意料，只好转过头来介绍汪晓婕：“汪主任，快过来，我替你介绍一下我们国家经改委的郑处长。”
郑萧余一边看着身前的汪晓婕，一面笑而不语。
汪晓婕见梁华不明所以地喊自己过来，面现尴尬之色，不过还是扭着身子款款走来。
郑萧余和汪晓婕迎面对了个眼色，彼此望向对方，却只好各自装作不相识的样子。汪晓婕顺着梁华的介绍，微微点了下头：“郑处长，很高兴认识你！”
“汪小姐您好，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您，没想到现实中更是光彩照人！”郑萧余眼瞧着汪晓婕粉扑扑的小脸，笑意更盛。
客套间，梁华开车带着丰满的汪晓婕绝尘而去，郑萧余远远望着驾驶室里梁华胖乎乎的后脑勺，冷笑两声，潜意识中便有了杀意。
过错和过失都可以原谅，但过去已永不再来。昨夜之灯无论如何闪亮都不值得回首，未来是未知的，但终究透着光亮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