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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四章 离婚的风暴

    李经理的世界颠覆了。她走在楼梯上不知道累,平时都有些喘,今天却像幽魂一样轻飘,甚至不知道这是在一步步登楼梯,仿佛一场梦。她也想不起来刚才是怎样和小李司机分别的,注意力只在努力探寻人家要她做什么,于是很听话地去做。小李打开车门说,李经理,到家了。她愣在车上,歪着头询问地望着司机,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于是很不好意思地告别。

    努力回想,她也想不起在公司里做了些什么。她像傀儡一样给办事的下级牵引着,一会儿在工程承包合同上签字,一会儿在支票上签字,一会儿又被副经理请到会场。但她完全不明白这些事的意义,只知道人家要她做的都正确,她只能按别人的指示办。有两个意识像云海中露出的山峰一样清晰。一是人们的眼神。那是她怎样不敢正视的表情啊,同情体贴,但嘴上决不说出来,只是脉脉地看着她。她觉得这眼神像闪电一样在告诉她:她离婚了。要是人们跟平常一样,用恭敬顺从的眼光看待她,她也许会振作起来。二是耻辱。她觉得胸前挂着一块无形的牌子,写着“离婚”。她挂着这块耻辱的牌子在示众。不论走到哪里,只要见到熟人,就立即从对方的眼睛发现:对方分明看到这牌子。这是又同情又遗憾的眼神。那些忌妒她的人呢?她看到假的同情,及暗藏的快意。她活着不过是展览耻辱。

    如果能够,她愿死去。不幸的风暴把她卷到不知哪里,身不由己地任风暴虐待,连死的权利也没有。生活的大厦轰然坍毁,烟尘笼罩,瓦砾狼藉,惨不忍视。她早早地下班,像贼一样溜走,仓皇躲进家里。但家里是另一种煎熬,屋子冷清像埋墓,空洞像山谷,孤独像一只巨眼,让她看见不幸。离婚,离婚,你把人仅有的一点尊严和勇气都带走,叫人怎样活得下去?男人,这个魔鬼,爱你时如火如荼,喊你嫁给他,你就得乖乖地嫁给他;爱上一个小巧玲珑的,就咄咄逼人地告诉你,他不再爱你,不由分说把你抛弃。人生的所有不幸都可以向人倾述,都可以用泪来减轻,唯有这不幸是不能向人述说的,也决没有眼泪来安慰。我得拚命保持经理的体面,每天照常去公司,照常应付工作,我和所有下级最忌讳的是谈离婚,但每个人的眼睛偏偏都在向我谈此事。我给耻辱追赶着,只想躲得远远的。

    躲得开人们,躲不开孤独。我像被围猎的鹿,张皇突围,拚力奔逃,但发现不论哪里都有猎犬。它们狂吠着向我紧逼过来,圈子渐渐缩小,我只好在中间打着圈子,狂乱地奔驰……孤独啮咬着我,我大张着恐怖又无可奈何的眼睛,任它支摆这行尸走肉。人心是飘泊的风筝,生来需要维系,需要寄放,需要归宿。小的时候,心寄放在爹妈身上,长大了又分一部分寄放在朋友身上,出嫁后全都收回紧紧地寄放在丈夫身上,抛弃家人和朋友,满心以为丈夫是坚实稳当的地方。结果突然发现,早像尘芥一样抛弃。于是,人心是孤鬼飘荡,无所依傍;又像阴风一样无助地呼号,疯狂游荡在屋角树顶。如果他横死车祸,我会用悲痛来解救自己,用思念来唤醒美好的回忆,给孤独添上一份慰藉。我会躺在这沙发上,让痛楚而甜蜜的回忆来浸透肺腑,让畅快的泪水来抚慰悲痛。我会仔细地审视他活着时在这屋子里的一举手一投足,一个微笑一声呼唤,仿佛张口就可喊得他答应,伸手即能抚摩。可他不但没有死,反而正搂着新的情人,活得有滋有味,在不知什么地方。他不会有道德的负疚,我不过是他婚姻上一次错误的尝试,丝毫不能减损他的快活。他不可能设想我在我们的屋子里怎样孤独无依,怎样孤魂一样游荡,怎样行尸走肉。屋子没有他就格外空洞,格外寂静,但不能用回忆来安抚破损的心,因为共同的生活像恶梦一样过去,惊醒后只有痛楚。不,我连恨的权利也没有,恨可以给我力量,会唤醒我的尊严,而我只有孤独,无边无际的孤独。我在屋子里走动,像铁笼中的困兽,走走停停,不知所以,望一望笼外的看客,冷漠又无望。我坐下看电视,但那些俊男靓女却莫名其妙地闪动,也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废话。是的,我得伺候儿子,希望在活动中挣脱孤独。我在厨房里忙吗?但这些事丝毫不能吸引注意力,唤不起热情,习惯在带着我走,孤独像赖皮狗紧跟我。有时,我停下手中活儿,呆呆立在厨房,轻轻呻吟出来,似乎好受一点儿。发现自己忘了手中的活儿,于是仔细想刚才在干什么,居然想不起来,心灵孱弱如婴孩。

    不知铁山是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回来的。听到“妈,我饿了”的声音,努力振作起来,拾起手中的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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