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十四章：抉择（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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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秋风起，遍地的落红总显得悲凉，似有愁绪凝于其中；几天绵雨不停，露珠在落红上停留，闪烁着别致的光芒。
中秋之后，龙悠竟都没找过凌影见，三天了，连个问候都没带来，凌影见是有些莫名火因此而涌入心头，但又想到了原由，顿时又什么火都不想发了。
昨夜绵雨从天而降，伤口的隐隐痛楚足足折磨了凌影见一个晚上，可今天，她无论怎么样也要去寻找龙悠，因为她已经按捺不住心里想见他的狂涌，她甚至是害怕，害怕龙悠会就这样不理她了。
桂花树还立在门前，花瓣正如雨般纷纷散落，即使在秋日中，观星园的桂花依旧傲立，一切都还是勃勃生机在迸发一样美丽。
脚下轻轻踏着桂花瓣，身上缠了一股清香。凌影见悄悄地躲在一颗桂花树下，探头望着只隔了几米的凉亭。
龙悠在亭下悠然缓慢地喂着水池中的鱼，底下的眼帘带着微微的怅惘无奈，直挺的鼻梁给他的脸勾出最完美的弧度，如樱桃般的嘴唇诱人美艳，似流水般流畅的腮骨如一笔画下的线条，圆滑顺畅得无可挑剔；温润如玉石的皮肤白皙得无人能比。龙悠似是这天下最美的男人，任谁看他一眼都会抵不住魅惑。
左手又想探到右手掌上拿饲料，可手里什么都没有了。鱼食喂完了，龙悠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他的神色，如石头落湖面一样，在平静中涌起了涟漪，睁开眼之际，只见眉头已经深深地锁了起来，看得出他心里有因烦躁而起的万丈波澜。
“龙悠。”凌影见莫名地心痛，带着粗重的气息从树后面走了出来，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龙悠身体一缠。当她的脸映入龙悠眼中的一刹那，世间似乎再无比这更美好的情景。
龙悠深深看着她，从呆愣到惊诧，再到喜悦的神色无一不表达着激动。
凌影见勾起一个浅得快要看不见的笑容，只觉得右腹竟开始疼痛，痛楚越来越明显，许久都没那么难受过了。
伤口的痛，也许是在叫凌影见让龙悠给予安慰吧……
凌影见咬唇，终于抵不住那种剧烈的剑伤的痛，不禁捂着伤口，面带着痛苦的神色。龙悠只愣了一秒，飞快地走过去把身上的外套一拉，盖在凌影见身上，顺势把她搂在怀里。
彼此的温度互相传递，似再也没有比这更炙热的温度。
“……这天公真不够意思，怎么天天都下雨下个不停！影见，你还好么？”龙悠的手指撸过她的细发，心痛已在言语和她看不见的神色中表露无遗。
等剧痛缓过了一些，凌影见才，慢慢脱开龙悠。水汪的眸子盯着龙悠看，在她如黑宝石的双瞳里龙悠愈显得绝美。龙悠和凌影见都被对方迷住了一般，久久不肯移开目光，连说话都不想。
过了一会儿，凌影见又赌气地抽抽鼻子，骂了他一句：“你这么多天都不来看我，你气死我了，我天天都等你来，可你天天都不来！哪有像你这么坏的人啊！”
龙悠一愣，刚伸手又想去抱着她，可凌影见退后一步，泪光在眼中泛滥：“你问我好不好，我很不好，天天都傻傻地等，都憋出病，都气出病来了，可你还是不来，我……我……”
“影见！”龙悠截住她的话，眼里都带着心痛，“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我想你，每天都是，你知道吗，我想你都想傻了！”最后，龙悠都不忘逗她一下，只想她笑一笑。
伤口又痛了一下。剑伤为他所受，看见他会莫名地加痛，可又忽然不那么痛。
凌影见顺势干脆自己扑到她胸膛上，拽着他棉质的衣裳，吸允他身上特有的桂花香气。伤口的伤痛让凌影见贪恋于龙悠的怀抱，甚至在香气中渐渐模糊了神智。等龙悠的手碰到她单薄的肩膀的一霎，凌影见差点感动得要哭了。
“小丫头爱上撒娇了。”龙悠的面色变得十分红润，好像不是他的身体在传热，而是凌影见在给他温暖。
龙悠的衣服还披在凌影见身上，她全身环绕着桂花淡香，不禁令自己都陶醉其中。龙悠在凌影见背上抚了抚，嘴角上扬，却带着心痛与忧伤：“我怕你见了我，你会不高兴，所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心意还是思念我的，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凌影见的手用力一抓，龙悠的衣服皱了一片。此时她的心情是好的，起码明白了，龙悠不生她的气，但她听到了这一番话，眼中还是忍不住泛滥了泪水。
“之前，你做事都是想怎么就怎么的，现在怎么反而没那时果断。”凌影见幽幽地道一句。
“……现在有了你，就一定要顾及你的感受了。我想见你，但如果你不想，我一定不会去的。但是，现在终于知道是我想多了。”龙悠欣悦地撸着她的发丝，眼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分毫。
凌影见的心一动，心里又甜又疼。凌影见不得不心疼，他对自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疼惜着，但她自己居然要游走在他和另外一个人之间纠缠不清。这对于龙悠来说，是多大的不公平啊！
“影见？”龙悠见她有些不对劲，不安地喊了她一句。下巴微动，点在凌影见头上。
“龙悠……”凌影见咬咬唇，决定告诉他一切：“紫辰姐姐到别苑待产，我会随她去，我们……可能要三个月都不见。”
“不可以，为什么要去？！”龙悠立刻松开她，力气用大了，凌影见被一晃，重伤未愈而变得不太好的身体把头上的晕眩感放大了。龙悠似未察觉，盯着她的目光甚至是带着惊恐，理智在提醒他一定不能同意，“当日紫辰收你为婢只是为了保护你，女仆的身份不是真的，你不必随她去的！……难道是紫辰的意思，是她要你跟着她去的？不行，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让你留下来！”
“不要。”凌影见急急忙忙拉住要奔出去的龙悠。
“……影见，为什么！”龙悠略为痛苦地看着她，握住她肩膀的手一紧，不觉弄痛了凌影见。
“龙悠，你听我说，”凌影见转动的眸子停在他深邃如潭水的眼睛上，指尖拂过他如玉的脸，“清长老对我，是和你对我一样的。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不好，我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间决定跟谁在一起。紫辰姐姐说了，我离开三个月也许对大家都好，不在那样痛苦地纠缠下去，我们三个人都可以因我的离开而冷静。我用三个月认认真真思考我们之间要怎么办，最后的决定不会仓促，是最无悔的抉择，那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啊！……龙悠，你和清长老是好友，我不想因为我而弄得你们要反目，也不想看见你因为我的纠结而痛苦呀！”
龙悠动容，眼帘垂了下来，脸色忽然苍白了些许。凌影见心里的不安渐渐吞并她的理智，正欲开口，龙悠的双手渐渐从她身体上软下，最后离开她的双肩，轻轻吁了一口气，低了低头，移步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是自嘲一笑。
腹部顿时传来要撕裂她的身体那样的剧痛。伤口总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忽静忽疼，让她晕眩。凌影见强压痛苦，尽量不把痛苦显露在脸上，往前走一步，可龙悠去立刻转过身去不看她不理她，然后痛苦地丢下一句：“原来紫辰说的，都是对的。”
凌影见咬唇，心如刀割；已开始苍白的双唇已泛不起更浓的白色。这番话还是令他痛苦了，尽管她尽力说得淡一些，可谁愿意看着心爱的人从身边离开这么久呢？这次离开对于清风来说，是一次机会，但对于龙悠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
秋风一吹，龙悠的身影更显得苍凉了。这一阵风，似乎扇了凌影见一个耳光，令凌影见的精神稍稍又振了振。
“龙悠，对不起，你别这样，好吗？”凌影见走过去，伸手从他背后搂住了他，手掌紧贴在龙悠的胸膛上，脸颊正挨着他的背，淡淡的花香触及凌影见鼻尖。
“什么都是我的错，我太不坚定了，也太难坚定了。你骂我吧，打我吧，什么都好，就是不要这样不理我。”凌影见眯着眼，她的理智开始因这环绕周遭的桂花香和如被刀剜的心而溃散。
龙悠叹了口气，转身反抱凌影见，抚弄她飘逸的秀发：“我和清风都不与你见面，你不会看得见我们的，直至三个月后都不会。这样，你别走，行么？这样至少，我知道你还在于望寒楼……你知道么，没有你的存在，我甚至会害怕！别走，好么？”
龙悠连续说了两个别走，凌影见的心渐渐软了下来……
秋风被龙悠伟岸的身体一挡，那桂花香打破秋风肃杀的苍茫气息，吹在凌影见脸上都有些温和。凌影见不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尽管心软，她还是不能这么自私的！
“……你决心要走？”龙悠的手一不小心用力，扯断了凌影见头上绑着的丝带。
“嗯。”凌影见点头。
龙悠眉间一蹙。欲言又止，与他相距极尽的凌影见听到了他在磨牙的声音，听出了他的心痛和纠结。
“……我还是有机会的，是吗？”龙悠舒心一笑，低眼瞧着怀中的她。
凌影见一惊，松开龙悠，深深看着他，眼中带着惊喜和感激：“你……”
“你要考虑跟谁在一起，只考虑两个人，我的胜算还是有一半的对吗？”龙悠一笑，美得绝尘，不带半分的邪气，倒像个孩童在笑。
凌影见感激地对他一笑，点了点头。鼻尖红了，带着几分酸楚。
“影见……”龙悠到她身后去，给她重新系上丝带，“我不怪你，以前我总是那么欺负你，多亏了清风才没把你气死呢。要怪就怪我自己的过分。罢了，无论结果是什么，都是影见乐意的，那我也乐意。影见你放心，我绝不会因为结果纠缠半分的！你放心去想吧。”
“龙悠……”凌影见一愣，垂眼喊了他一句。
龙悠伸手拂过她的长发，一切的不舍和忧愁都化作了眼中的一道骇浪，无论怎么惊天动地，最后都总被海水所抚平，归于无声息的安静。
“我喜欢你，是真的。”凌影见低头，背对着龙悠，任由他玩弄自己的头发。
“……”龙悠走到她身前，爱怜地看着她，把她送入自己怀里，“我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为我甚至连命都不要了。陌雪园离这里隔得不近，长途跋涉，坐马车都需十天八天的路程。你的伤那样重，还没完全好，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答应我！”凌影见闭了闭眼，吸允只属于龙悠的芳香。
过了一会儿，凌影见睁眼，理顺龙悠肩膀上的衣服，说道：“龙悠，之前我为了长老而寡断与你的相处，你失望了，是不是？龙悠，我想听实话。”
龙悠一滞，偏头在凌影见鬓角上一吻：“是，有一点。我跟清风之间，你总犹豫，我有点恼，后来我也多少猜到了，紫辰跟我说，你喜欢我，却放不下清风的话，我听了也没多大的惊诧。……现在，他们都说我变了，变了就变了，我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了，我要的不是你单纯地在我身边，要的是你真正的快乐。”
凌影见的眼睛湿湿的，一会儿便又听见龙悠的声音：“影见，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给你幸福……那一半的成功，好好考虑给我补全，好么？”
被压抑的抽泣声换成了一声“嗯”。凌影见转头，崩了出来的泪水擦在龙悠的衣服上。
对于这个男人，凌影见是真的爱上了，可是那三个月必须经历，要不然自己都无法对得起二人，三个月，理应是公平的。
在理智快要完全消磨掉的时候，凌影见只有沉默，生怕再多一句话，自己的坚持都会前功尽弃。
此刻她又如何能知道三个月后的事情，一半机会成功，那必有一半机会失败的。三个月后，她躺着的胸膛会不会不是这个，连她都不清楚。所以现在，她选择贪婪，贪婪于这个男人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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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做事都是想怎么就怎么的，现在怎么反而没那时果断。”凌影见幽幽地道一句。
“……现在有了你，就一定要顾及你的感受了。我想见你，但如果你不想，我一定不会去的。但是，现在终于知道是我想多了。”龙悠欣悦地撸着她的发丝，眼光从未在她身上移开分毫。
凌影见的心一动，心里又甜又疼。凌影见不得不心疼，他对自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地疼惜着，但她自己居然要游走在他和另外一个人之间纠缠不清。这对于龙悠来说，是多大的不公平啊！
“影见？”龙悠见她有些不对劲，不安地喊了她一句。下巴微动，点在凌影见头上。
“龙悠……”凌影见咬咬唇，决定告诉他一切：“紫辰姐姐到别苑待产，我会随她去，我们……可能要三个月都不见。”
“不可以，为什么要去？！”龙悠立刻松开她，力气用大了，凌影见被一晃，重伤未愈而变得不太好的身体把头上的晕眩感放大了。龙悠似未察觉，盯着她的目光甚至是带着惊恐，理智在提醒他一定不能同意，“当日紫辰收你为婢只是为了保护你，女仆的身份不是真的，你不必随她去的！……难道是紫辰的意思，是她要你跟着她去的？不行，我一定要跟她说清楚让你留下来！”
“不要。”凌影见急急忙忙拉住要奔出去的龙悠。
“……影见，为什么！”龙悠略为痛苦地看着她，握住她肩膀的手一紧，不觉弄痛了凌影见。
“龙悠，你听我说，”凌影见转动的眸子停在他深邃如潭水的眼睛上，指尖拂过他如玉的脸，“清长老对我，是和你对我一样的。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我不好，我没有办法在一时半刻间决定跟谁在一起。紫辰姐姐说了，我离开三个月也许对大家都好，不在那样痛苦地纠缠下去，我们三个人都可以因我的离开而冷静。我用三个月认认真真思考我们之间要怎么办，最后的决定不会仓促，是最无悔的抉择，那样才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啊！……龙悠，你和清长老是好友，我不想因为我而弄得你们要反目，也不想看见你因为我的纠结而痛苦呀！”
龙悠动容，眼帘垂了下来，脸色忽然苍白了些许。凌影见心里的不安渐渐吞并她的理智，正欲开口，龙悠的双手渐渐从她身体上软下，最后离开她的双肩，轻轻吁了一口气，低了低头，移步往后退了几步，最后是自嘲一笑。
腹部顿时传来要撕裂她的身体那样的剧痛。伤口总是在跟她开玩笑似的忽静忽疼，让她晕眩。凌影见强压痛苦，尽量不把痛苦显露在脸上，往前走一步，可龙悠去立刻转过身去不看她不理她，然后痛苦地丢下一句：“原来紫辰说的，都是对的。”
凌影见咬唇，心如刀割；已开始苍白的双唇已泛不起更浓的白色。这番话还是令他痛苦了，尽管她尽力说得淡一些，可谁愿意看着心爱的人从身边离开这么久呢？这次离开对于清风来说，是一次机会，但对于龙悠来说，无疑是一种残酷。
秋风一吹，龙悠的身影更显得苍凉了。这一阵风，似乎扇了凌影见一个耳光，令凌影见的精神稍稍又振了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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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影见感激地对他一笑，点了点头。鼻尖红了，带着几分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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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悠伸手拂过她的长发，一切的不舍和忧愁都化作了眼中的一道骇浪，无论怎么惊天动地，最后都总被海水所抚平，归于无声息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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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悠走到她身前，爱怜地看着她，把她送入自己怀里，“我信，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为我甚至连命都不要了。陌雪园离这里隔得不近，长途跋涉，坐马车都需十天八天的路程。你的伤那样重，还没完全好，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答应我！”凌影见闭了闭眼，吸允只属于龙悠的芳香。
过了一会儿，凌影见睁眼，理顺龙悠肩膀上的衣服，说道：“龙悠，之前我为了长老而寡断与你的相处，你失望了，是不是？龙悠，我想听实话。”
龙悠一滞，偏头在凌影见鬓角上一吻：“是，有一点。我跟清风之间，你总犹豫，我有点恼，后来我也多少猜到了，紫辰跟我说，你喜欢我，却放不下清风的话，我听了也没多大的惊诧。……现在，他们都说我变了，变了就变了，我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了，我要的不是你单纯地在我身边，要的是你真正的快乐。”
凌影见的眼睛湿湿的，一会儿便又听见龙悠的声音：“影见，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给你幸福……那一半的成功，好好考虑给我补全，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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