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 第十四章：抉择（6）
( 6 )
清风说，他爱上自己了……
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凌影见已经感觉到了。可是在心里面，龙悠的位置更高些。
被子被狠狠地一皱，听着自己的呼吸，凌影见都觉得不自在。
窗外忽然起了一个雷声，划破了天空的闪电把房间照亮了一瞬，同时染白了凌影见满是汗珠的脸。
“我喜欢上你了……”
凌影见自己亲口说的话，此刻正萦绕在耳边。那日的生死关头，她脑子里面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这样一句话，那一幕仍历历在目，但是此刻，她却在挣扎。
忽然间，凌影见是多么的恨自己。既然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清风。弄到刚才，清风和龙悠大吵了一架！他们是好朋友，不该因为自己而对对方大动肝火。
凌影见又把身体一缩，轻轻咳了一声，心里的狂澜又高了一层：拒绝？她根本做不到，是有不舍，还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为什么会是这样，说自己喜欢上龙悠不是谎言，但是说不喜欢清风，好像才是假话。
眼中一阵湿润，枕头上又多了一颗泪水的痕迹，又一声雷声后，凌影见腹部的伤口居然传来隐痛，不是非常明显却隐秘地折磨着你，久久不散去。汗水不断落下，粗气在喘，直至很久，凌影见才在这不断加深的痛楚中渐渐睡去。
---------
滴答……
水声温和细腻，在凌影见脸上的水珠从她脸颊上落下，滴在她的墨色青丝之间。凌影见皱皱眉，眼睛微微打开，周围是一片的漆黑沉寂，看不到边缘的黑暗似乎已经把她和外界隔绝了。
忽然，一阵沉着的脚步声在她身前响着，凌影见忍着腹部的痛爬起来，走了两三步，前方原来有一个清晰的身影——纤尘不染的丝绸长袍托显出他优雅的气质，三千青丝在他背后飘动，美如柳絮。
是清风！只有他，就算只看得见背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温泉般的温和温暖。
“清……”凌影见一阵欣喜，才刚想叫住他，另一阵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转眼一看，白蓝相间的袍子高贵中带不羁，完美的身段绝美如同天神，这种感觉，天下只有龙悠才有。
龙悠走得很快，凌影见心忽然一慌，不顾剧痛飞快地跟上，不知不觉地，从清风身边擦身而过，竟来不及理他半分。
“龙悠，龙悠。”凌影见一边跑一边喊，可是龙悠走得很快，凌影见再怎么追，距离都好像没有变化。一阵恐惧猛打进她的心里，她加快了脚步，哭喊着：“龙悠，龙悠，别走，不要不管我！”她已经叫得很大声，可是龙悠置若罔闻一般继续向前走，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颗泪悄悄滑过她冰玉般的脸，伤口忽然又是一痛，脚下猛地一滑，摔在地上。等凌影见抬起头时，隆公寓已经不知去向，无影无踪。
“龙悠，龙悠！”凌影见在黑暗中无助地喊，她回头时，连清风也不见了身影。
“龙悠……”凌影见顾不得其他，只一味的喊着龙悠的名字。一个人在黑暗中，感觉是无助极了。
乱了的青丝与黑暗融为一体，浑浊的泪水滴在黑色的地面上时，才微微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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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秋高气爽中带着柔和而温暖的阳光，凌影见脸上变得金灿灿的，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是汗，微微张开的嘴巴在不停地喘息。
柔软的丝帕在凌影见脸上擦着，汗珠沾在丝帕上染深了丝帕的颜色。
凌影见的眼帘抖了一下，慢慢地揪了起来。朦胧的视线里，紫辰的笑容渐渐清晰，只听她关切地说一句：“醒了，还好吗？”
凌影见轻咳了一下，把自己撑了起来，勉强地说：“紫辰姐姐，你怎么……”
“昨日刮风下雨，你的伤口多少会作痛。你是痛了一夜了吧，你流了很多汗。”紫辰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带着关切和心疼。
凌影见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一碧千里，显得蔚蓝而温和，如一张刚洗干净的布绸，没有多余的污渍；树上的叶子又经历了风雨的摧残，已变得光秃，露出了一个空了又破了的鸟巢。
回头低眼一瞟，紫辰的蓝色丝帕已经湿了，自己身上也因汗水的沾染有点清冷，还隐隐作痛的伤口令她不禁皱眉。
“佑泷和悟剑守了你一夜，他们方才走时说，你整晚都在叫龙悠。”紫辰的眉头一蹙，安抚着她微抖的手。
凌影见缩缩身子，原来自己一直在喊龙悠么？她吸了口气，说：“紫辰姐姐，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清长老和龙悠，他们……”说到这，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咬了咬唇：“紫辰姐姐，昨天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紫辰顿了顿，动动唇瓣，长吁了一口气，伸手为凌影见拨开挡住她视线的碎发，幽幽道：“我一直都在猜，令龙悠真心爱上的女孩到底是怎么样的。我终于明白了。”
凌影见一抖，只听紫辰继续道：“可我没想到的是，清风也这么爱你。”
“我……他们？”凌影见顿时变得无措，只能向紫辰投去求救般的目光。
“影见，你告诉我，龙悠和清风，如果让你抉择只能有一个，你会选谁？”
瞳仁忽然一缩，凌影见顿时呆滞了，清亮的眼瞳只映有紫辰一个人的样子。正当她无声时，腹部伤口一阵剧痛撕扯她的身体，凌影见马上把脸都皱了，轻咳了一声。
这一痛似乎是在提醒她，那一剑是为谁而挡。但下一刻，理智又把清风风雅的样子搬在她脑中，如浓雾一般化不开。
“你还好吗？”紫辰为凌影见擦擦冷汗。
“紫辰姐姐。”凌影见深吸一口气，“我喜欢龙悠，真的喜欢……可是我……居然无法为了龙悠而拒绝长老！我以为我喜欢龙悠到了什么也不怕的地步了，以为到了为他舍弃一切都没关系的地步。但是我想到要拒绝清长老，我不敢做，我害怕了。我无法想象我是两个人都喜欢着，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觉得自己好坏……”
“龙悠……我感觉到他对我有失望，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两个人而对我失望……昨天我离开时看见龙悠的眼神了，他是失望了，他一定在怨我，我真的好怕好怕，怕最后连龙悠都不再理我了，就像我的梦一样离我渐行渐远……”凌影见拼命压抑也掩不住呜咽的哭腔。
“傻丫头，都想了些什么呢。”紫辰心痛一笑，抚摸她的手，“龙悠是真心爱你的，绝对没有错，所以他绝对没有对你失望或者怨过你什么，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清长老……”
“傻丫头，龙悠曾经外巡别苑一个月，是清风陪你的不是么。龙悠初识你的时候经常欺负你，也是清风在安慰你。清风做过龙悠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你对他起了倾慕，又怎是坏呢？”
“……可是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我伤害到的，我不想，如果他们都被我伤害了，那我岂不是罪过了！”凌影见停了数秒，眸子在转动着，紫辰没有回答她，她知道，情爱本就没有答案……
烛光在灯笼中摇摆，凌影见心里顿起暖意：“紫辰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紫辰一顿，张开的口中吁了一口暖气。紫辰握紧凌影见的手，嘴唇也弯起了月牙形：“我有孕已经八月，临盆在即，自然不是在楼中生产。影见，你跟着我走，去陌雪园。从现在到我的孩子满月，有三个月的时间。”
“紫辰姐姐的意思……让我离开这里？”凌影见的惊诧在脸上完整地写了出来。
“你说得没错，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受到伤害。与其三个人都在不断纠缠折磨自己，不如给事情一个了断。三个月，他们都能冷静下来，而你就用三个月思量，在你心里，究竟是谁令你最爱慕。三个月后，无论你选择的是哪一个，他们都会明白，这个结果，是你考虑了三个月，认真想过之后得出来的，对你自己，对他们都是无怨无悔。就算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也不再觉得遗憾不再会受到伤害。”
凌影见吸了一口气，方才迷茫混沌的双眼逐渐清澈，映出了自己手背最美艳的影子。
“影见。”紫辰抚了抚她的手和稍显得凌乱的头发，“这才是对于你们之间，最完美的办法。”
窗外吹来飒飒秋风打在凌影见脸上，都如一根根尖头的树枝擦过她的脸，刺入她的骨中带来少少凉意：“我明白。”凌影见把头别到窗外，鸟巢的枝子被吹散一根，在地上骤然飞起的雀儿在巢子里啄出了什么，又孤单地飞去远方。窗里，棉被被抓皱了一角，而凌影见的唇也被自己咬住了一瓣。
“我答应你，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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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说，他爱上自己了……
也忘记是什么时候，凌影见已经感觉到了。可是在心里面，龙悠的位置更高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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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上你了……”
凌影见自己亲口说的话，此刻正萦绕在耳边。那日的生死关头，她脑子里面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这样一句话，那一幕仍历历在目，但是此刻，她却在挣扎。
忽然间，凌影见是多么的恨自己。既然还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拒绝清风。弄到刚才，清风和龙悠大吵了一架！他们是好朋友，不该因为自己而对对方大动肝火。
凌影见又把身体一缩，轻轻咳了一声，心里的狂澜又高了一层：拒绝？她根本做不到，是有不舍，还有太多说不清的情绪……为什么会是这样，说自己喜欢上龙悠不是谎言，但是说不喜欢清风，好像才是假话。
眼中一阵湿润，枕头上又多了一颗泪水的痕迹，又一声雷声后，凌影见腹部的伤口居然传来隐痛，不是非常明显却隐秘地折磨着你，久久不散去。汗水不断落下，粗气在喘，直至很久，凌影见才在这不断加深的痛楚中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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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声温和细腻，在凌影见脸上的水珠从她脸颊上落下，滴在她的墨色青丝之间。凌影见皱皱眉，眼睛微微打开，周围是一片的漆黑沉寂，看不到边缘的黑暗似乎已经把她和外界隔绝了。
忽然，一阵沉着的脚步声在她身前响着，凌影见忍着腹部的痛爬起来，走了两三步，前方原来有一个清晰的身影——纤尘不染的丝绸长袍托显出他优雅的气质，三千青丝在他背后飘动，美如柳絮。
是清风！只有他，就算只看得见背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温泉般的温和温暖。
“清……”凌影见一阵欣喜，才刚想叫住他，另一阵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转眼一看，白蓝相间的袍子高贵中带不羁，完美的身段绝美如同天神，这种感觉，天下只有龙悠才有。
龙悠走得很快，凌影见心忽然一慌，不顾剧痛飞快地跟上，不知不觉地，从清风身边擦身而过，竟来不及理他半分。
“龙悠，龙悠。”凌影见一边跑一边喊，可是龙悠走得很快，凌影见再怎么追，距离都好像没有变化。一阵恐惧猛打进她的心里，她加快了脚步，哭喊着：“龙悠，龙悠，别走，不要不管我！”她已经叫得很大声，可是龙悠置若罔闻一般继续向前走，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一颗泪悄悄滑过她冰玉般的脸，伤口忽然又是一痛，脚下猛地一滑，摔在地上。等凌影见抬起头时，隆公寓已经不知去向，无影无踪。
“龙悠，龙悠！”凌影见在黑暗中无助地喊，她回头时，连清风也不见了身影。
“龙悠……”凌影见顾不得其他，只一味的喊着龙悠的名字。一个人在黑暗中，感觉是无助极了。
乱了的青丝与黑暗融为一体，浑浊的泪水滴在黑色的地面上时，才微微发出了刺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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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秋高气爽中带着柔和而温暖的阳光，凌影见脸上变得金灿灿的，脸上的水珠分不清是泪是汗，微微张开的嘴巴在不停地喘息。
柔软的丝帕在凌影见脸上擦着，汗珠沾在丝帕上染深了丝帕的颜色。
凌影见的眼帘抖了一下，慢慢地揪了起来。朦胧的视线里，紫辰的笑容渐渐清晰，只听她关切地说一句：“醒了，还好吗？”
凌影见轻咳了一下，把自己撑了起来，勉强地说：“紫辰姐姐，你怎么……”
“昨日刮风下雨，你的伤口多少会作痛。你是痛了一夜了吧，你流了很多汗。”紫辰又笑了一下，只是这次带着关切和心疼。
凌影见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一碧千里，显得蔚蓝而温和，如一张刚洗干净的布绸，没有多余的污渍；树上的叶子又经历了风雨的摧残，已变得光秃，露出了一个空了又破了的鸟巢。
回头低眼一瞟，紫辰的蓝色丝帕已经湿了，自己身上也因汗水的沾染有点清冷，还隐隐作痛的伤口令她不禁皱眉。
“佑泷和悟剑守了你一夜，他们方才走时说，你整晚都在叫龙悠。”紫辰的眉头一蹙，安抚着她微抖的手。
凌影见缩缩身子，原来自己一直在喊龙悠么？她吸了口气，说：“紫辰姐姐，我昨日做了个梦，梦见清长老和龙悠，他们……”说到这，她又把话咽了下去，咬了咬唇：“紫辰姐姐，昨天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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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紫辰为凌影见擦擦冷汗。
“紫辰姐姐。”凌影见深吸一口气，“我喜欢龙悠，真的喜欢……可是我……居然无法为了龙悠而拒绝长老！我以为我喜欢龙悠到了什么也不怕的地步了，以为到了为他舍弃一切都没关系的地步。但是我想到要拒绝清长老，我不敢做，我害怕了。我无法想象我是两个人都喜欢着，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三心二意，我觉得自己好坏……”
“龙悠……我感觉到他对我有失望，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两个人而对我失望……昨天我离开时看见龙悠的眼神了，他是失望了，他一定在怨我，我真的好怕好怕，怕最后连龙悠都不再理我了，就像我的梦一样离我渐行渐远……”凌影见拼命压抑也掩不住呜咽的哭腔。
“傻丫头，都想了些什么呢。”紫辰心痛一笑，抚摸她的手，“龙悠是真心爱你的，绝对没有错，所以他绝对没有对你失望或者怨过你什么，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清长老……”
“傻丫头，龙悠曾经外巡别苑一个月，是清风陪你的不是么。龙悠初识你的时候经常欺负你，也是清风在安慰你。清风做过龙悠曾经做不到的事情，你对他起了倾慕，又怎是坏呢？”
“……可是这样下去，他们都会被我伤害到的，我不想，如果他们都被我伤害了，那我岂不是罪过了！”凌影见停了数秒，眸子在转动着，紫辰没有回答她，她知道，情爱本就没有答案……
烛光在灯笼中摇摆，凌影见心里顿起暖意：“紫辰姐姐，那我该怎么办？”
紫辰一顿，张开的口中吁了一口暖气。紫辰握紧凌影见的手，嘴唇也弯起了月牙形：“我有孕已经八月，临盆在即，自然不是在楼中生产。影见，你跟着我走，去陌雪园。从现在到我的孩子满月，有三个月的时间。”
“紫辰姐姐的意思……让我离开这里？”凌影见的惊诧在脸上完整地写了出来。
“你说得没错，这样下去，你们都会受到伤害。与其三个人都在不断纠缠折磨自己，不如给事情一个了断。三个月，他们都能冷静下来，而你就用三个月思量，在你心里，究竟是谁令你最爱慕。三个月后，无论你选择的是哪一个，他们都会明白，这个结果，是你考虑了三个月，认真想过之后得出来的，对你自己，对他们都是无怨无悔。就算是不被选择的那一个，也不再觉得遗憾不再会受到伤害。”
凌影见吸了一口气，方才迷茫混沌的双眼逐渐清澈，映出了自己手背最美艳的影子。
“影见。”紫辰抚了抚她的手和稍显得凌乱的头发，“这才是对于你们之间，最完美的办法。”
窗外吹来飒飒秋风打在凌影见脸上，都如一根根尖头的树枝擦过她的脸，刺入她的骨中带来少少凉意：“我明白。”凌影见把头别到窗外，鸟巢的枝子被吹散一根，在地上骤然飞起的雀儿在巢子里啄出了什么，又孤单地飞去远方。窗里，棉被被抓皱了一角，而凌影见的唇也被自己咬住了一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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