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十六章
但问题的根源不在于此。这一年，因为传到“非典”北方，大家都草木皆兵，紧张得不得了。雪莲单位也是轮流上班，雪莲在家里不是喷消毒液就是没完没了地打扫卫生。但上班的时候，孩子依然交给老冷夫妇。小宝依然是肠胃虚弱，连吃一点菜或一点凉白天水都会拉肚子。又因为缺钙两腿走路时无力打软。因为穿得衣服厚重，身上的伤痕才少了一点。但到了夏天了，穿得衣服很少了，小宝的头上、身上又布满了伤痕。最严重的伤是右腿的膝盖处磕了一处很大的伤口，虽然雪莲回来后给他擦酒精消毒，但还是感染了。伤口过了一个多星期还没痊愈，后来又化脓，冷老太给他贴上了一张膏药，但化脓似乎更严重了。雪莲就把膏药揭下了。后来伤口愈合了，里面却结了一个硬块。这时吴用也休探亲假回来了。
他看到孩子的痂，又摸了摸里面，问雪莲说：怎么儿子的伤里面有硬块呢？雪莲说：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冷老俩口的杰作，孩子给他们家看着，整天身上的伤都满着，这次的伤口太大太深了，快两个星期了才结了痂，中间化了好几回的脓呢。他们家从来都不肯好好看着孩子，看孩子的时候不是打扑克就是打麻将，好几次我下班回来见冷老太在院子里跟人打扑克，没看见小宝，就以为是孩子睡觉呢，问她孩子是不是在睡觉，她说没有，我问她孩子在哪？她居然说不知道，我吓得急忙去找，她才肯放下扑克，跟我一起找孩子。她还直说：没事，没不了，丢不了，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呢。虽然是这么多人，也不是人家的孩子，谁肯多管呢？这孩子才一周岁多，这样跟着她，磕着摔着是绝对少不了的了，但要是她光顾着打扑克麻将去了，小宝要是自己跑出去到外面的马路上，要被车撞着可怎么办？ 吴用也说：他妈的给她家那么多钱，还不肯给好好照看孩子，下来咱们不让她看孩子了，找别人看着去。雪莲说：不是你说的，你想让人家看也不可能了，因为老冷家儿媳妇快生了。又说起：冷老太贪心得不行，她儿媳怀孕了，她又是跟我要孕妇裙又是跟我要孕妇裤的，又把小宝剩下的两包纸尿裤要了去。跟我要了那么多东西，她老头子给院子里清理垃圾，每家一个月五块钱，她家那么五块钱开始了她还张口跟我要，过年咱们家剩下的鱼肉蔬菜水果糖果什么的，我也没少给她，你看她那样也少要不了，一点人情也没有。吴用说：给了就给了，别跟他妈的他们计较了，他们算什么东西，都他妈的不算人，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就虐待着看呀？什么玩意！我跟我姐她们说，让她们在老家找人来给看孩子来。后来打电话问过了，说：我跟我三姐说了，她说她闺女这会没事儿干，等我探亲假休完快了就让她过来。等她来了先给她做个体检去，查着没事再说。我也觉得没问题，她先在石家庄给人看孩子来，因她个头太矮，够不着灶台给人家孩子做不了饭才回来的。
后来，吴用带着小宝到附近的那家私人医院去给孩子看，问医生孩子膝盖上痂下面的硬块是怎么回事。医生说：这是里面感染了，得输输液消了炎症才行，现在要是不消炎消肿的话，过几天这炎症会上行到大腿淋巴节。吴用怕花自己的钱，也没有让医生开药也没有让医生采取措施。过了三五天之后，小宝的大腿根部果然红肿了起来。雪莲开始不在意，但后来小宝发起高烧来，摸着红肿的地方里面居然有一个大的硬疙瘩。她也惊慌起来，只得跟吴用一起到市人民医院给小宝医治。到了医院，吴用依然怕让他交钱去，依然会在医生递单子的时候躲闪。雪莲正为小宝的病情着急，根本顾不上理会他。医生先摸了摸小宝开了单子让验血像和做彩超。先去抽血，小宝拼命挣扎哭闹：我不扎针儿，妈妈，我不扎针儿。吴用雪莲还有医生三个人按着，几乎按不住，雪莲生怕小宝挣扎里会把针弄进肉里去，吓得死死地按住，安慰他：宝贝，就一下就好了。但孩子就是不配合。折腾得几个人都满头大汗，好容易才在手臂上取了血。医师说：化验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二人只得带着孩子先回去。
因为人民医院病人太多，等待时间太长，第二天雪莲让吴用到人民医院拿了化验结果就回来了，两人商量着到离家较近病人又少的部队医院去给小宝看病。到了那里，找到了内科的老医师，医生摸了摸小宝大腿红肿的地方，看了看化验结果，说是有炎症。又开了做彩超的单子。雪莲虽然不想让吴用摸自己的钱，但为了给孩子看病，还是把自己的钱递给了他，让他去交费。自己带着小宝到了彩超室做彩超。吴用交了费也赶过来了。女医师做着彩超，对雪莲说：孩子这是淋巴节发炎。后又把彩超结果递给了她说：给医生看看去吧，看用点什么药。于是三人一行，拿着化验结果又去找老医师。老医师说：这是淋巴节发炎，要用外敷的药膏让肿块软化，而且还要输液给淋巴节消除炎症。吴用问：输液得输什么消炎的药呀？老医师说：孩子还小，尽量要用副作用小的药，如果对抗生素不过敏的话，用青霉素就最好。老医师给开了外用的药，说是要尽快把肿块软化了。脓肿被吸收了就好了。
于是又开始在离家近的附近的明坛医院给小宝输液。这一输就是半月二十天的。这时的小宝仍然在地板上拉尿，由于输液，孩子的尿液都散发着青霉素的味道。小宝自然少不了声嘶力竭的哭闹。闹得雪莲几乎崩溃。但小宝大腿根的红疙瘩总也不见变小，也没有变软。雪莲心里很是焦急，想：这到底还能不能看好呀？天天这么熬着，孩子这么哭着闹着，她几乎都要急疯了。跟以前不同的是，因为家里有吴用在跟着一起分担些，她也还宽心些，还没有起过自杀的念头。
雪莉听说之后来看小宝。见了他大腿根硬硬的红疙瘩，很心疼，骂了老冷夫妇一番，又让用拔毒膏。雪莲听了，就买了一包，给小宝敷上。过了一宿，揭开看了看。居然有些软化了。后来就天天给他敷。在明坛医院里，医生又建议烤电，说这样软化得快。烤了几次之后，肿块已经很小了。也不再输液了。这时吴用的探亲假也休完了。他果然找来了他三姐的闺女名叫小燕的来照看小宝，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个头十分矮小的女孩，一百斤的体重，身高不足一米四。检查完身体之后，没问题，就在家住下了照看小宝，说好了每月三百块钱工资，两星期回一趟家。因为亲戚的缘故，小燕对小宝也很亲，比老冷夫妇照顾得周到得多，从不让他光脚在地上跑，每天给他喝热开水。雪莲又为孩子买来了儿童用的马桶，每天小燕为他倒掉马桶里的便溺，家里从此再也没有屎尿味了。于是小宝从此也不再闹肠胃病了，也能吃疏菜水果了。身体渐渐康复强壮起来，但由于生病时间太长，营养跟不上去，胸部的鸡胸已经长成了，雪莲很怕孩子胸部变成畸形了，就带着小宝去医院咨询了医生，医生让她给小宝补钙，多喝龙牡壮骨冲剂，要不然就做手术矫正，雪莲一听做手术，心里很怕，只得选择了先补钙，说先补补，看看再说吧。
但小宝前几次一再地闹病却把雪莲又吓坏了。
一个星期天下午，雪莲带着小宝到雪莉家去玩，小燕留在家看门。雪莉住的也是单元楼，是一个工厂家属楼。她住在四楼。到了家里，闲聊中，雪莉说起了自己家的对门的邻居是个巫婆，经常给人下神，来找她办事的人每天不断。说自己也曾请给家里门市不顺或家里的灾难让她给自己驳治过。让她治过后，安生了好多年了。说小宝这么爱生病，不如让人家给瞧瞧去，看看她怎么办办，才能把小宝的灾给驳治过去。这一次又把雪莲给说动了心。于是跟着雪莉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这个巫婆中叫于成玲，从事下神已有多年。这是刚搬到雪莉她们家属楼上的，因为雪莉原来的邻居买了新的楼房，于成玲原在农村，见这里离自己老家也近，离市中心也不算远，房子又便宜，于是买了这套房子。雪莉跟她介绍了妹妹。于成玲说：有了病到医院看就得了，信这个有什么用。雪莉说：也给孩子到医院治过了，就是怕在这方面还有什么妨碍的呢，就请你费心给问问神们，这孩子到底还有什么灾，提前把灾难破了得了，我妹妹早被这孩子闹病闹怕了。于成玲态度转了向，问起小宝的生辰八字，说他这是什么仙童下凡，没有做落地娃娃功等等。说要是给他消灾的话，要上五花供，叮嘱雪莲买五种颜色的布，各二丈五尺长，买或做五种饭，做五种菜还得买一瓶酒。在这个星期六到雪莲家里替小宝做去。又要纸做的纸车、纸马、香供，黄纸各预备若干，说雪莉知道用多少，用什么，她那里都是现成的。雪莉也说：香纸之类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给你带过去就得了。于成玲说：“你一个人也拿不了，我得帮着你拿去。雪莉答应了。雪莲问：我家住的也是楼房，没有院子，在什么地方办呢？于成玲说：就在阳台上得了。雪莲说：我记得以前我妈给我姐在院子里也办过这类的事儿，香纸一麻袋一麻袋地烧，火一蹿一丈高，那要是在楼房里烧这么大的火，把房子烧了怎么办？于成玲说：着不了火，没事，我在那里巴巴地看着哩，我哪肯叫它烧了房子呀？你就放心准备去得了。
到了星期六这天将近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于成玲跟雪莉才到了。雪莲跟小燕小宝三人已经吃过了饭了，帮二人把带来的香供搬进来，果然是好几个麻袋。里面的纸车、纸马、纸人。几袋子黄纸、纸做的金银元宝。雪莲看着脊背就有些发凉，觉着鬼里鬼气的，心里有些害怕。赶紧让小燕把孩子抱到北面的小房间里面，关紧了房门，不让小孩子看见这些，怕他受惊。于成玲指挥着雪莲、雪莉，让她们在跟客厅和卧室屋里支四张香桌，把香纸搬到阳台上，又让雪莲把准备好的五花供摆上，各放一杯白酒。把五色布拿出来放到阳台上，跟香纸等物放在一起。赶忙去把茶几等拿出来支上，于成玲又把香炉放上，把香烧上，让雪莲在每张桌上放些香火钱上供。雪莲没想到还有这些，也没准备，问：要放多少才钱才合适呢？于成玲说：也不拘多少，有诚心就行了。雪莲也没有零钱，只得拿出了四张一百的大钞，在四张香桌上各放一张。
准备好了，于成玲让雪莲把阳台上的东西全都收了，然后就在阳台上点起火来。香纸等易燃物一烧起来，于成玲又接着把五种布匹依次扔了进去，火苗一下子就蹿得一人多高，几乎烧到阳台的天花板上。阳台的窗户上的窗纱立刻全烧着了。火苗又往屋子里蹿，几乎烧着了窗帘。雪莲吓坏了，赶忙把窗帘拉到离阳台门远的地方去，又提来一桶水往火上浇。于成玲忙制止说：不能泼水，不能泼水，神们过来拿钱来了，你泼人家一身的水算怎么回事呀？雪莲说：我怕把房子烧着了。于成玲说：烧不着烧不着，没事，没事。这个时候已经是满屋子的浓烟了。呛得人直咳嗽，雪莲又赶紧把各个房间的窗户全打开了，把防盗门也打开了放烟。雪莉说：别让邻居们看见了，以为家里着了火了，就不好了，把防盗门关了。雪莲只得又关上了。于成玲在各个香桌前烧香祷告了一会子，又让雪莲祷告。教了她一些词，雪莲也照做了。后来又把各个香桌上供的饭菜、酒依次往阳台的烧着的火上扔。雪莲惊讶地问：怎么把这些个也烧了？不是下来要散福吗？于成玲说：这是请神们享用的，你以为等着上了供我吃它呀。 直烧到下午四点多钟，所有东西才终于烧完了。 于成玲又把各个香桌上的钱收了，装进自己腰包里。对雪莲说：这是给神们香火钱。雪莉见折腾完了，就让雪莲做饭，说于姐为了你家小宝忙活了大半天了，吃了饭再走吧。雪莲本想把上了供的剩下的饭菜热一下的，谁知于成玲说：我不吃剩饭菜的。雪莲只得重新做饭做菜。做的是米饭，又重新烧了几个菜。等大家都吃完了饭，已经是傍晚时分。
于成玲见雪莲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了四百块钱，又说你孩子做的功课太少了，还有这个功那个功的，都没做呢，你要是做的话，这两天我就一并给你做了去。雪莲心里早就厌烦了，说：以后有了事儿我再请你给我们孩子费心吧，现在先做了这个功就得了，其它的功课以后再说吧。于成玲说：不如趁热打铁，我就势就给你办了得了。雪莲说：其它的功课以后再说吧，先缓一缓再说。于成玲见雪莲坚持不肯再做了，只得放弃，说：那就算了，等以后有事再给你办吧，我跟你姐是邻居，有了事让她给我说一声就得了。雪莲禾答应了。于成玲便告辞而去。雪莲本想把阳台上的灰烬收拾了，但灰烬里的火还没完全熄灭，还烫得很，雪莉说：等着明天再收拾去吧。又跟雪莲说：把我那香火纸的钱也给了我吧，这个事是不兴赊帐的。雪莲问：多少钱呢？雪莉说：什么多少的，给我二百块钱得了。雪莲拿钱给了她。又算了算帐，所有的给的钱，连买布带买饭菜酒、香桌的钱，共花了将近一千。雪莉说：你给她的香桌钱太多了，每张桌上放二十块就行。雪莲说：事先她没说要放香桌钱，我没有准备，也没有零钱。雪莉说：她见你出手这么大方，就得三想四的起来，还想着给你办个这个功那个功的，想着从你这儿多捞点油水呢！雪莲心里说：还不是你招引得她，给我引狼入室的。嘴上却说：我也知道她是这个意思，所以她再三地说，我都没有答应呢。
到了第二天，雪莲才收拾阳台。收拾了近一天的时间才收拾完。见窗纱全被烧过完了，只得又到外面又买了些纱回来自己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把纱给装上了。因为这个时候，天气还热，雪莲累得满身是汗，都直不起腰来。这个时候，她心里都后悔死了。后悔不该听信雪莉的话，做这个神仙功课，花了冤枉钱还不算，还给自己人找这么多的苦力活，累得要死却没有一个人帮忙。小燕只能照看孩子。不能干其它的事。上了供的饭菜也不能扔，又得吃好几天的剩饭菜，雪莲叫苦连连。心想：都是雪莉引诱的自己，说得自己一时迷了心窍，上了巫婆的圈套，做这个功课做那个功课的，有什么用呀？什么人的当都上过了，真是倒霉呀。决定再也不做这样的功课了。话虽如此说，但如果有下一次的话，她爱子心切，听到人家说什么什么的可能会对小宝有妨碍的话，她还是会昏了头，还是会再次上当的。 但要是吴用在家的话，她心里宽慰些，也许就不会这样没有主心骨了。自己一人带着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家里有了小燕，雪莲自己也放心了。她又给孩子买了很多玩具和彩色的漫画书儿歌书什么的，让小燕读给小宝听，让孩子每天有事可做。经常买一些并饼干、酸奶、雪饼之类的零食，让小燕在自己上班的时间里给儿子吃喝玩。小宝子的免疫力依然太差，轻松的日子没过了多久，小宝的肛门和小鸡鸡又发炎了，尽管雪莲天天为他清洗好几次，他还是哭着喊叫：妈妈，我屁屁疼。雪莲让小燕一起带着小宝又到明坛医院去看病。医生只是说：多给他清洗清洗，又给开了了些治疗皮炎的药物红霉素之类的药膏，要雪莲在为小宝清洗肛门之后给他涂抹上。又叮嘱雪莲每天在小宝大便后，一定为孩子清洗肛门。由于小宝一直哭闹，雪莲又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你用嘴给他吹着点儿凉气，这样孩子觉得舒服点了就不哭闹了。雪莲回来后，又用温开水给小宝清洗，清洗后，涂抹药膏，完了之后，又用嘴对着孩子的肛门不停地吹气。吹了很长时间，小宝这才不哭了。对雪莲说：妈妈，我不疼了，别吹了。后来又抹了几天的药才好了。以后的日子里，雪莲长了记性，在孩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用一个专用的小盆子给他清洗肛门和小鸡鸡。
到了冬季，天气冷起来了，小宝又感冒了，不停地咳嗽，虽然雪莲为他买了些以前吃过的儿童用的消炎止咳的糖浆，一两个星期过去了，却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小宝依然昼夜地咳嗽。雪莲听着很是揪心。她害怕孩子会咳成肺炎，赶紧带着小宝又到明坛医院为儿子诊治。
医生问了问让她为小宝输液，说：这一阵子，小孩子们净咳嗽的，好些个孩子因为治疗不及时，咳成了肺炎了。你家孩子都咳嗽半个多月了，应该给他输液，这样才好得快一点。时间长了对孩子都没有好处。雪莲只得又给孩子输起液来，输的消炎药是阿奇霉素。这一输就是一个星期。好在周峰也比较体谅她一个人带孩子的难处。雪莲打电话跟他说了，他就说：没事，你给孩子输液去吧。每次输液小宝都哭叫着不让护士给他扎针。为了哄他，每次输液雪莲都给他带着玩具、零食、水。但他还不满意，非得让雪莲给他买新玩具，为了哄着他顺利地输液，雪莲只得让小燕在医院看着孩子输液，叮嘱她让他别乱动，会跑了针，输完一瓶再叫护士来换液等。然后自己出去买东西。每天输液都是从早晨八九点输到下午一两点钟，中间雪莲还要出去为三个人准备午餐。操心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情。每天都疲惫不堪。因为又有小燕帮忙看着点儿，雪莲也宽心一些。停止输液后，又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药，小宝的咳嗽才算止住了。孩子每生一次病，雪莲累得几乎都要掉一层皮，这还算好的，她还是庆幸，这比以前两次闹的病轻多了。由于雪莲他们住的楼房是没有物业公司的，所以暖气也用的是前面派出所的锅炉，虽然家家户户都交了取暖费，但派出所收了钱就是不跟烧暖气，家里也冷得很。雪莲只得用电暖气和空调来取暖。但屋子里也暖和不了多少。在屋子里，因为怕冷，也怕小宝再再次生病，他到了家里，只把小宝的外套脱掉，里面是厚重的棉衣。小宝身体强壮一些了，雪莲心里也宽松了一阵子。
但过了一些日子，小宝突然有一天从早晨开始，什么东西也不吃了。只喝了一点热水。雪莲很是心焦，问他：宝宝，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呢？小宝说：妈妈，我不想吃。到了傍晚才说：我想吃鱼，妈妈给我做鱼去吧。雪莲听了，急忙飞也似的到外面骑车去水产店买了一条新鲜的鲤鱼回来，让店里把鱼杀了刮了鳞，到家又清洗一番赶紧用开水给儿子做鱼吃。鱼熟了，雪莲盛了一小碗喂小宝，为他把鱼刺细细地摘干净，小宝果然吃了不少。雪莲心里才好受了些，但他很快就止吐下泻起来。雪莲急忙找来常备的治腹泻的药物，哄着他服下。服过一两天药物之后，小宝才停止了腹泻。
临近春节的时候，小燕也要回老家去了，小宝忽然嗓子说话不出声了，雪莲吓了一跳，以为孩子失声了，一个劲地问小宝，让他说话。听到说得很轻，知道孩子是嗓子发炎了，于是就给他服用了消炎的药物。又怕孩子真的是失声了，担心得不得了。这时的小燕已经在老家了。打电话问：小宝嗓子好了没有？雪莲更怕了，自己一个人在家，万一孩子真的有了事可怎么办？幸好两天之后，孩子又能说话了，雪莲才放了心。这时候的小宝已经两周岁多了。知道要玩具了。过春节时，又缠着雪莲去到外面的卖玩具家里，又买了DVD，经常在家看动画片的光盘。邻居家的孩子也经常来家里跟他玩。过年的时候，吴用也照例会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大人孩子的情况。每当雪莲太累的时候，他都会说：老婆，你在家辛苦了，等我休探亲假回去了，你就什么也不用管了，孩子也交给我，家里的家务活我也干，你再好好地休息一阵子得了。雪莲抱怨他光知道嘴上说得好听，到地真正休探亲假的时候，就懒得什么也不愿意干，不出钱也不出力，光知道吃软饭坐享其成。吴用就狡辩说：“我打一个电话就什么事儿都办了”或者“我打一个电话就什么都有了。”雪莲问他：怎么你那么大本事呀，一个电话什么事都办了，你教教我，我也跟你学一下。吴用笑着说：我就是给你打电话，遥控指挥着你办事呗，我给你一下命令，让你干吗你就干吗去呗。气得雪莲直骂他：去死吧你！
雪莲刚参加工作里，曾经在农村上过八年班。在那里，同一个系统的男同事叫钟越，跟雪莲同岁，两人曾经相知相恋。但终于没有勇气表白，心里却始终都很纠结。钟越结婚二年后，考取了石家庄干部学院，上学学习去了，离开了农村机关。毕业后，又调回了城里，虽在一个系统但两人很少见面。在雪莲休完产假后上班不久，钟越就调到市局里的业务科当上了科长。自从生了孩子后，雪莲到市局里去也见到过钟越，但钟越见了雪莲，目光总是像触电一样，一见到雪莲，赶紧地躲开。雪莲也不知怎么了，每次见到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那段情，除了两个当事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两人都有了孩子了，感情上应该属于过去时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一次，雪莲到业务科送资料去，审批资料表格上要钟越签字。雪莲把表格递给了钟越。也许是想仔细看看心上人的模样(钟越有些近视)。本来两人之间是隔着一张办公桌的，钟越却以表格上的项目填写不清楚为由，把雪莲叫到他那一侧。两人变成脸对着脸，四目相对地说话。雪莲看到钟越清脸通红，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雪莲心里也有些紧张。钟越以审批资料上没有分局长的签字为由，要雪莲拿回去要分局长先签了字再拿过来。雪莲没说话，答应了一声：噢。拿起资料就走了。那了阵子，业务上的事务似乎特别多，雪莲跟钟越也开始频繁地近距离地接触。每次见面，钟越都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声音也似乎有些发颤。雪莲自己心里也是小鹿乱撞，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去的一切都复活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无论是在空闲时，还是在干活的时候，雪莲都在想着钟越。想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会走神。她总是一遍遍地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千百种的结局，但每一种结局都不是像今天这样的。每次想着这些的时候，她都会不知不觉地会泪流满面。在单位为了掩饰自己，她故意找理由说：自己用电脑时间太长了，眼睛酸疼，总会流泪。又有好几次，雪莲到钟越他们科办事去，是跟分局的女同事郭喜一块去的。郭喜是个年近五十岁的风流娘儿们，跟系统内很多男人都靠着，整天闲着没事，不是跟男人们乱搞就是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雪莲跟钟越的异常的神情和举动，她也早就看在了眼里。早已把她的猜疑四处传扬了。而钟越呢，因为日夜思念着雪莲，有时为了听到雪莲说话的声音，打她家里的电话，却什么也不说，只听雪莲拿起话筒：喂，喂，哪位？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回到家里，经常一个人沉默着抽烟，想着以前跟雪莲在一起的时候的事，好几次忍不住掉眼泪。从而被老婆看出了破绽，知道了实情，两人也是天天吵架甚至于打架，后来两人终于闹起了离婚。
雪莲他们的办公大楼是临街的，离市局有三四百米的样子，雪莲他们在一楼办公。门口正对着街面。钟越一人步行着从市局过来了，他是到三楼的西城分局去办事的。所以也没有进来。但雪莲他们分局的人却有事儿要问他，分局长周峰说：这不是钟越过来了，正好，你们快出去问问他去吧。于是分局的人们都迎了出去。唯独雪莲却没有出去，一人留在分局的办公室里。她是那么想念他，那么渴望见到他，但等钟越真的来到面前了，她却害怕起来，怕自己会情绪失控，怕自己会失态，怕自己会手足无措，怕自己因此会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加重了大家的猜疑和议论。而且两人见了面，除了徒增伤痛，让两人处境更加痛苦难堪，什么益处也没有。
雪莲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一样，一刻也没停止过对钟越的思念。跟吴用两人的分居两地的生活，吴用的自私、懒惰、不负责任，吃软饭的性格，让雪莲厌恶，对钟越的思念，也加重了对这不幸婚姻的背弃之心。但此时她也并没有真的下决心要离婚。吴用打来电话，问家里的情况，雪莲总是没好气地说：你一分也不出，你就别管了。吴用就说：我怎么不出钱，等我把欠人家的帐 还清了，自然会把钱全都交给你。雪莲再三问他欠了什么人的帐，欠了多少钱？吴用支唔着说：这些事儿跟你说不清楚，你就不要管了。雪莲骂他懒惰，休探亲假回来后不干活。他总是振振有词：自古以来女人就是带孩子做饭的，不要以为自己挣几个钱就想造反了。从结婚到有了孩子，五六年了，出于对吴用的失望，对婚姻的绝望，离婚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但由于她是晚婚晚育，格外珍惜得之不易的家庭。尽管她对钟越的思念经常让她日夜难安，让她失眠头痛。后来，跟雪莲他们分局同在一幢楼办公的办税大厅和南城区分局，一起搬到偏僻的东城区，一幢新盖的办公楼里。办税大厅的许玲因嫌那里太偏僻，曾找副局长杜红去，要跟雪莲换换岗位，杜红答应了，雪莲他们分局长周峰也知道了。雪莲他们分局的吴辽等人也跟雪莲说过：你就要被调到大厅里去了，跟许玲换换岗位。雪莲心里很不高兴，因为那时不但偏僻，而且大厅的工作也很不自由，不像分局里有事就可以在家照顾，不上班跟分局长说一声就行。自己也很不方便照顾孩子。钟越听说后，却自己找到杜红，跟她说雪莲的孩子还小，需要照顾，要把她调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孩子就没办法照顾了，而许玲呢，孩子都要上初中了，小孩自己生活也能自理比雪莲的情况要好的多，不能让她顶替雪莲。于是就没有换成。尽管大家都没有对雪莲讲过这些事，但雪莲就猜测，可能是钟越暗中的帮助。
到了六月份，市局组织庆七歌咏比赛。钟越跟分局长周峰说，雪莲在上学的时候就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是个金嗓子，推荐让她领唱或独唱。周峰答应了。但选的歌曲是《爱我中华》，办税大厅也是选的这道歌曲，在演练的时候，被市局领导否决了，让他们俩单位重新选歌曲。周峰选择了一首合唱的《打靶归来》，并找了一个中学的音乐教师指挥，训练。经过近半个月的演练，终于在决赛的时候夺得第二名。下台来，钟越问周峰：为什么不唱那首《爱我中华》了？他出于私心，很想让系统领导和同事们知道雪莲，提高她的知名度。周峰告诉了他原因，他才作罢。这次比赛，分局赢得一台25英寸彩色电视机，不过因为没有电视天线，只是闲置在周峰的休息室里了。
雪莲所在的分局是柳树镇税务分局，在 上一年春节前，镇政府破天荒分给了分局一部分钱做为奖金。平均每人三千块多，周峰每人只发了两千块，剩下的一部分说是要给分局做经费用，但平日里也没有用多少。于是在歌咏比赛结束后，周峰跟市局里领导请求，说是要组织分局的人员去海滨旅游去。市局领导批准了。这是多年不遇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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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孩子的痂，又摸了摸里面，问雪莲说：怎么儿子的伤里面有硬块呢？雪莲说：我也不知道，这是老冷老俩口的杰作，孩子给他们家看着，整天身上的伤都满着，这次的伤口太大太深了，快两个星期了才结了痂，中间化了好几回的脓呢。他们家从来都不肯好好看着孩子，看孩子的时候不是打扑克就是打麻将，好几次我下班回来见冷老太在院子里跟人打扑克，没看见小宝，就以为是孩子睡觉呢，问她孩子是不是在睡觉，她说没有，我问她孩子在哪？她居然说不知道，我吓得急忙去找，她才肯放下扑克，跟我一起找孩子。她还直说：没事，没不了，丢不了，这院子里这么多人呢。虽然是这么多人，也不是人家的孩子，谁肯多管呢？这孩子才一周岁多，这样跟着她，磕着摔着是绝对少不了的了，但要是她光顾着打扑克麻将去了，小宝要是自己跑出去到外面的马路上，要被车撞着可怎么办？ 吴用也说：他妈的给她家那么多钱，还不肯给好好照看孩子，下来咱们不让她看孩子了，找别人看着去。雪莲说：不是你说的，你想让人家看也不可能了，因为老冷家儿媳妇快生了。又说起：冷老太贪心得不行，她儿媳怀孕了，她又是跟我要孕妇裙又是跟我要孕妇裤的，又把小宝剩下的两包纸尿裤要了去。跟我要了那么多东西，她老头子给院子里清理垃圾，每家一个月五块钱，她家那么五块钱开始了她还张口跟我要，过年咱们家剩下的鱼肉蔬菜水果糖果什么的，我也没少给她，你看她那样也少要不了，一点人情也没有。吴用说：给了就给了，别跟他妈的他们计较了，他们算什么东西，都他妈的不算人，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就虐待着看呀？什么玩意！我跟我姐她们说，让她们在老家找人来给看孩子来。后来打电话问过了，说：我跟我三姐说了，她说她闺女这会没事儿干，等我探亲假休完快了就让她过来。等她来了先给她做个体检去，查着没事再说。我也觉得没问题，她先在石家庄给人看孩子来，因她个头太矮，够不着灶台给人家孩子做不了饭才回来的。
后来，吴用带着小宝到附近的那家私人医院去给孩子看，问医生孩子膝盖上痂下面的硬块是怎么回事。医生说：这是里面感染了，得输输液消了炎症才行，现在要是不消炎消肿的话，过几天这炎症会上行到大腿淋巴节。吴用怕花自己的钱，也没有让医生开药也没有让医生采取措施。过了三五天之后，小宝的大腿根部果然红肿了起来。雪莲开始不在意，但后来小宝发起高烧来，摸着红肿的地方里面居然有一个大的硬疙瘩。她也惊慌起来，只得跟吴用一起到市人民医院给小宝医治。到了医院，吴用依然怕让他交钱去，依然会在医生递单子的时候躲闪。雪莲正为小宝的病情着急，根本顾不上理会他。医生先摸了摸小宝开了单子让验血像和做彩超。先去抽血，小宝拼命挣扎哭闹：我不扎针儿，妈妈，我不扎针儿。吴用雪莲还有医生三个人按着，几乎按不住，雪莲生怕小宝挣扎里会把针弄进肉里去，吓得死死地按住，安慰他：宝贝，就一下就好了。但孩子就是不配合。折腾得几个人都满头大汗，好容易才在手臂上取了血。医师说：化验结果第二天才能出来。二人只得带着孩子先回去。
因为人民医院病人太多，等待时间太长，第二天雪莲让吴用到人民医院拿了化验结果就回来了，两人商量着到离家较近病人又少的部队医院去给小宝看病。到了那里，找到了内科的老医师，医生摸了摸小宝大腿红肿的地方，看了看化验结果，说是有炎症。又开了做彩超的单子。雪莲虽然不想让吴用摸自己的钱，但为了给孩子看病，还是把自己的钱递给了他，让他去交费。自己带着小宝到了彩超室做彩超。吴用交了费也赶过来了。女医师做着彩超，对雪莲说：孩子这是淋巴节发炎。后又把彩超结果递给了她说：给医生看看去吧，看用点什么药。于是三人一行，拿着化验结果又去找老医师。老医师说：这是淋巴节发炎，要用外敷的药膏让肿块软化，而且还要输液给淋巴节消除炎症。吴用问：输液得输什么消炎的药呀？老医师说：孩子还小，尽量要用副作用小的药，如果对抗生素不过敏的话，用青霉素就最好。老医师给开了外用的药，说是要尽快把肿块软化了。脓肿被吸收了就好了。
于是又开始在离家近的附近的明坛医院给小宝输液。这一输就是半月二十天的。这时的小宝仍然在地板上拉尿，由于输液，孩子的尿液都散发着青霉素的味道。小宝自然少不了声嘶力竭的哭闹。闹得雪莲几乎崩溃。但小宝大腿根的红疙瘩总也不见变小，也没有变软。雪莲心里很是焦急，想：这到底还能不能看好呀？天天这么熬着，孩子这么哭着闹着，她几乎都要急疯了。跟以前不同的是，因为家里有吴用在跟着一起分担些，她也还宽心些，还没有起过自杀的念头。
雪莉听说之后来看小宝。见了他大腿根硬硬的红疙瘩，很心疼，骂了老冷夫妇一番，又让用拔毒膏。雪莲听了，就买了一包，给小宝敷上。过了一宿，揭开看了看。居然有些软化了。后来就天天给他敷。在明坛医院里，医生又建议烤电，说这样软化得快。烤了几次之后，肿块已经很小了。也不再输液了。这时吴用的探亲假也休完了。他果然找来了他三姐的闺女名叫小燕的来照看小宝，这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个头十分矮小的女孩，一百斤的体重，身高不足一米四。检查完身体之后，没问题，就在家住下了照看小宝，说好了每月三百块钱工资，两星期回一趟家。因为亲戚的缘故，小燕对小宝也很亲，比老冷夫妇照顾得周到得多，从不让他光脚在地上跑，每天给他喝热开水。雪莲又为孩子买来了儿童用的马桶，每天小燕为他倒掉马桶里的便溺，家里从此再也没有屎尿味了。于是小宝从此也不再闹肠胃病了，也能吃疏菜水果了。身体渐渐康复强壮起来，但由于生病时间太长，营养跟不上去，胸部的鸡胸已经长成了，雪莲很怕孩子胸部变成畸形了，就带着小宝去医院咨询了医生，医生让她给小宝补钙，多喝龙牡壮骨冲剂，要不然就做手术矫正，雪莲一听做手术，心里很怕，只得选择了先补钙，说先补补，看看再说吧。
但小宝前几次一再地闹病却把雪莲又吓坏了。
一个星期天下午，雪莲带着小宝到雪莉家去玩，小燕留在家看门。雪莉住的也是单元楼，是一个工厂家属楼。她住在四楼。到了家里，闲聊中，雪莉说起了自己家的对门的邻居是个巫婆，经常给人下神，来找她办事的人每天不断。说自己也曾请给家里门市不顺或家里的灾难让她给自己驳治过。让她治过后，安生了好多年了。说小宝这么爱生病，不如让人家给瞧瞧去，看看她怎么办办，才能把小宝的灾给驳治过去。这一次又把雪莲给说动了心。于是跟着雪莉敲开了邻居家的门。
这个巫婆中叫于成玲，从事下神已有多年。这是刚搬到雪莉她们家属楼上的，因为雪莉原来的邻居买了新的楼房，于成玲原在农村，见这里离自己老家也近，离市中心也不算远，房子又便宜，于是买了这套房子。雪莉跟她介绍了妹妹。于成玲说：有了病到医院看就得了，信这个有什么用。雪莉说：也给孩子到医院治过了，就是怕在这方面还有什么妨碍的呢，就请你费心给问问神们，这孩子到底还有什么灾，提前把灾难破了得了，我妹妹早被这孩子闹病闹怕了。于成玲态度转了向，问起小宝的生辰八字，说他这是什么仙童下凡，没有做落地娃娃功等等。说要是给他消灾的话，要上五花供，叮嘱雪莲买五种颜色的布，各二丈五尺长，买或做五种饭，做五种菜还得买一瓶酒。在这个星期六到雪莲家里替小宝做去。又要纸做的纸车、纸马、香供，黄纸各预备若干，说雪莉知道用多少，用什么，她那里都是现成的。雪莉也说：香纸之类的事你就不用管了，我给你带过去就得了。于成玲说：“你一个人也拿不了，我得帮着你拿去。雪莉答应了。雪莲问：我家住的也是楼房，没有院子，在什么地方办呢？于成玲说：就在阳台上得了。雪莲说：我记得以前我妈给我姐在院子里也办过这类的事儿，香纸一麻袋一麻袋地烧，火一蹿一丈高，那要是在楼房里烧这么大的火，把房子烧了怎么办？于成玲说：着不了火，没事，我在那里巴巴地看着哩，我哪肯叫它烧了房子呀？你就放心准备去得了。
到了星期六这天将近下午一点多的时候，于成玲跟雪莉才到了。雪莲跟小燕小宝三人已经吃过了饭了，帮二人把带来的香供搬进来，果然是好几个麻袋。里面的纸车、纸马、纸人。几袋子黄纸、纸做的金银元宝。雪莲看着脊背就有些发凉，觉着鬼里鬼气的，心里有些害怕。赶紧让小燕把孩子抱到北面的小房间里面，关紧了房门，不让小孩子看见这些，怕他受惊。于成玲指挥着雪莲、雪莉，让她们在跟客厅和卧室屋里支四张香桌，把香纸搬到阳台上，又让雪莲把准备好的五花供摆上，各放一杯白酒。把五色布拿出来放到阳台上，跟香纸等物放在一起。赶忙去把茶几等拿出来支上，于成玲又把香炉放上，把香烧上，让雪莲在每张桌上放些香火钱上供。雪莲没想到还有这些，也没准备，问：要放多少才钱才合适呢？于成玲说：也不拘多少，有诚心就行了。雪莲也没有零钱，只得拿出了四张一百的大钞，在四张香桌上各放一张。
准备好了，于成玲让雪莲把阳台上的东西全都收了，然后就在阳台上点起火来。香纸等易燃物一烧起来，于成玲又接着把五种布匹依次扔了进去，火苗一下子就蹿得一人多高，几乎烧到阳台的天花板上。阳台的窗户上的窗纱立刻全烧着了。火苗又往屋子里蹿，几乎烧着了窗帘。雪莲吓坏了，赶忙把窗帘拉到离阳台门远的地方去，又提来一桶水往火上浇。于成玲忙制止说：不能泼水，不能泼水，神们过来拿钱来了，你泼人家一身的水算怎么回事呀？雪莲说：我怕把房子烧着了。于成玲说：烧不着烧不着，没事，没事。这个时候已经是满屋子的浓烟了。呛得人直咳嗽，雪莲又赶紧把各个房间的窗户全打开了，把防盗门也打开了放烟。雪莉说：别让邻居们看见了，以为家里着了火了，就不好了，把防盗门关了。雪莲只得又关上了。于成玲在各个香桌前烧香祷告了一会子，又让雪莲祷告。教了她一些词，雪莲也照做了。后来又把各个香桌上供的饭菜、酒依次往阳台的烧着的火上扔。雪莲惊讶地问：怎么把这些个也烧了？不是下来要散福吗？于成玲说：这是请神们享用的，你以为等着上了供我吃它呀。 直烧到下午四点多钟，所有东西才终于烧完了。 于成玲又把各个香桌上的钱收了，装进自己腰包里。对雪莲说：这是给神们香火钱。雪莉见折腾完了，就让雪莲做饭，说于姐为了你家小宝忙活了大半天了，吃了饭再走吧。雪莲本想把上了供的剩下的饭菜热一下的，谁知于成玲说：我不吃剩饭菜的。雪莲只得重新做饭做菜。做的是米饭，又重新烧了几个菜。等大家都吃完了饭，已经是傍晚时分。
于成玲见雪莲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了四百块钱，又说你孩子做的功课太少了，还有这个功那个功的，都没做呢，你要是做的话，这两天我就一并给你做了去。雪莲心里早就厌烦了，说：以后有了事儿我再请你给我们孩子费心吧，现在先做了这个功就得了，其它的功课以后再说吧。于成玲说：不如趁热打铁，我就势就给你办了得了。雪莲说：其它的功课以后再说吧，先缓一缓再说。于成玲见雪莲坚持不肯再做了，只得放弃，说：那就算了，等以后有事再给你办吧，我跟你姐是邻居，有了事让她给我说一声就得了。雪莲禾答应了。于成玲便告辞而去。雪莲本想把阳台上的灰烬收拾了，但灰烬里的火还没完全熄灭，还烫得很，雪莉说：等着明天再收拾去吧。又跟雪莲说：把我那香火纸的钱也给了我吧，这个事是不兴赊帐的。雪莲问：多少钱呢？雪莉说：什么多少的，给我二百块钱得了。雪莲拿钱给了她。又算了算帐，所有的给的钱，连买布带买饭菜酒、香桌的钱，共花了将近一千。雪莉说：你给她的香桌钱太多了，每张桌上放二十块就行。雪莲说：事先她没说要放香桌钱，我没有准备，也没有零钱。雪莉说：她见你出手这么大方，就得三想四的起来，还想着给你办个这个功那个功的，想着从你这儿多捞点油水呢！雪莲心里说：还不是你招引得她，给我引狼入室的。嘴上却说：我也知道她是这个意思，所以她再三地说，我都没有答应呢。
到了第二天，雪莲才收拾阳台。收拾了近一天的时间才收拾完。见窗纱全被烧过完了，只得又到外面又买了些纱回来自己一点一点地艰难地把纱给装上了。因为这个时候，天气还热，雪莲累得满身是汗，都直不起腰来。这个时候，她心里都后悔死了。后悔不该听信雪莉的话，做这个神仙功课，花了冤枉钱还不算，还给自己人找这么多的苦力活，累得要死却没有一个人帮忙。小燕只能照看孩子。不能干其它的事。上了供的饭菜也不能扔，又得吃好几天的剩饭菜，雪莲叫苦连连。心想：都是雪莉引诱的自己，说得自己一时迷了心窍，上了巫婆的圈套，做这个功课做那个功课的，有什么用呀？什么人的当都上过了，真是倒霉呀。决定再也不做这样的功课了。话虽如此说，但如果有下一次的话，她爱子心切，听到人家说什么什么的可能会对小宝有妨碍的话，她还是会昏了头，还是会再次上当的。 但要是吴用在家的话，她心里宽慰些，也许就不会这样没有主心骨了。自己一人带着孩子实在是太难了。
家里有了小燕，雪莲自己也放心了。她又给孩子买了很多玩具和彩色的漫画书儿歌书什么的，让小燕读给小宝听，让孩子每天有事可做。经常买一些并饼干、酸奶、雪饼之类的零食，让小燕在自己上班的时间里给儿子吃喝玩。小宝子的免疫力依然太差，轻松的日子没过了多久，小宝的肛门和小鸡鸡又发炎了，尽管雪莲天天为他清洗好几次，他还是哭着喊叫：妈妈，我屁屁疼。雪莲让小燕一起带着小宝又到明坛医院去看病。医生只是说：多给他清洗清洗，又给开了了些治疗皮炎的药物红霉素之类的药膏，要雪莲在为小宝清洗肛门之后给他涂抹上。又叮嘱雪莲每天在小宝大便后，一定为孩子清洗肛门。由于小宝一直哭闹，雪莲又问医生怎么办。医生说：你用嘴给他吹着点儿凉气，这样孩子觉得舒服点了就不哭闹了。雪莲回来后，又用温开水给小宝清洗，清洗后，涂抹药膏，完了之后，又用嘴对着孩子的肛门不停地吹气。吹了很长时间，小宝这才不哭了。对雪莲说：妈妈，我不疼了，别吹了。后来又抹了几天的药才好了。以后的日子里，雪莲长了记性，在孩子每天晚上睡觉前都用一个专用的小盆子给他清洗肛门和小鸡鸡。
到了冬季，天气冷起来了，小宝又感冒了，不停地咳嗽，虽然雪莲为他买了些以前吃过的儿童用的消炎止咳的糖浆，一两个星期过去了，却似乎一点效果也没有。小宝依然昼夜地咳嗽。雪莲听着很是揪心。她害怕孩子会咳成肺炎，赶紧带着小宝又到明坛医院为儿子诊治。
医生问了问让她为小宝输液，说：这一阵子，小孩子们净咳嗽的，好些个孩子因为治疗不及时，咳成了肺炎了。你家孩子都咳嗽半个多月了，应该给他输液，这样才好得快一点。时间长了对孩子都没有好处。雪莲只得又给孩子输起液来，输的消炎药是阿奇霉素。这一输就是一个星期。好在周峰也比较体谅她一个人带孩子的难处。雪莲打电话跟他说了，他就说：没事，你给孩子输液去吧。每次输液小宝都哭叫着不让护士给他扎针。为了哄他，每次输液雪莲都给他带着玩具、零食、水。但他还不满意，非得让雪莲给他买新玩具，为了哄着他顺利地输液，雪莲只得让小燕在医院看着孩子输液，叮嘱她让他别乱动，会跑了针，输完一瓶再叫护士来换液等。然后自己出去买东西。每天输液都是从早晨八九点输到下午一两点钟，中间雪莲还要出去为三个人准备午餐。操心着家里大大小小的一切事情。每天都疲惫不堪。因为又有小燕帮忙看着点儿，雪莲也宽心一些。停止输液后，又吃了一个多星期的药，小宝的咳嗽才算止住了。孩子每生一次病，雪莲累得几乎都要掉一层皮，这还算好的，她还是庆幸，这比以前两次闹的病轻多了。由于雪莲他们住的楼房是没有物业公司的，所以暖气也用的是前面派出所的锅炉，虽然家家户户都交了取暖费，但派出所收了钱就是不跟烧暖气，家里也冷得很。雪莲只得用电暖气和空调来取暖。但屋子里也暖和不了多少。在屋子里，因为怕冷，也怕小宝再再次生病，他到了家里，只把小宝的外套脱掉，里面是厚重的棉衣。小宝身体强壮一些了，雪莲心里也宽松了一阵子。
但过了一些日子，小宝突然有一天从早晨开始，什么东西也不吃了。只喝了一点热水。雪莲很是心焦，问他：宝宝，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吃东西呢？小宝说：妈妈，我不想吃。到了傍晚才说：我想吃鱼，妈妈给我做鱼去吧。雪莲听了，急忙飞也似的到外面骑车去水产店买了一条新鲜的鲤鱼回来，让店里把鱼杀了刮了鳞，到家又清洗一番赶紧用开水给儿子做鱼吃。鱼熟了，雪莲盛了一小碗喂小宝，为他把鱼刺细细地摘干净，小宝果然吃了不少。雪莲心里才好受了些，但他很快就止吐下泻起来。雪莲急忙找来常备的治腹泻的药物，哄着他服下。服过一两天药物之后，小宝才停止了腹泻。
临近春节的时候，小燕也要回老家去了，小宝忽然嗓子说话不出声了，雪莲吓了一跳，以为孩子失声了，一个劲地问小宝，让他说话。听到说得很轻，知道孩子是嗓子发炎了，于是就给他服用了消炎的药物。又怕孩子真的是失声了，担心得不得了。这时的小燕已经在老家了。打电话问：小宝嗓子好了没有？雪莲更怕了，自己一个人在家，万一孩子真的有了事可怎么办？幸好两天之后，孩子又能说话了，雪莲才放了心。这时候的小宝已经两周岁多了。知道要玩具了。过春节时，又缠着雪莲去到外面的卖玩具家里，又买了DVD，经常在家看动画片的光盘。邻居家的孩子也经常来家里跟他玩。过年的时候，吴用也照例会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大人孩子的情况。每当雪莲太累的时候，他都会说：老婆，你在家辛苦了，等我休探亲假回去了，你就什么也不用管了，孩子也交给我，家里的家务活我也干，你再好好地休息一阵子得了。雪莲抱怨他光知道嘴上说得好听，到地真正休探亲假的时候，就懒得什么也不愿意干，不出钱也不出力，光知道吃软饭坐享其成。吴用就狡辩说：“我打一个电话就什么事儿都办了”或者“我打一个电话就什么都有了。”雪莲问他：怎么你那么大本事呀，一个电话什么事都办了，你教教我，我也跟你学一下。吴用笑着说：我就是给你打电话，遥控指挥着你办事呗，我给你一下命令，让你干吗你就干吗去呗。气得雪莲直骂他：去死吧你！
雪莲刚参加工作里，曾经在农村上过八年班。在那里，同一个系统的男同事叫钟越，跟雪莲同岁，两人曾经相知相恋。但终于没有勇气表白，心里却始终都很纠结。钟越结婚二年后，考取了石家庄干部学院，上学学习去了，离开了农村机关。毕业后，又调回了城里，虽在一个系统但两人很少见面。在雪莲休完产假后上班不久，钟越就调到市局里的业务科当上了科长。自从生了孩子后，雪莲到市局里去也见到过钟越，但钟越见了雪莲，目光总是像触电一样，一见到雪莲，赶紧地躲开。雪莲也不知怎么了，每次见到他，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但她觉得，他们之间的那段情，除了两个当事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两人都有了孩子了，感情上应该属于过去时了。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一次，雪莲到业务科送资料去，审批资料表格上要钟越签字。雪莲把表格递给了钟越。也许是想仔细看看心上人的模样(钟越有些近视)。本来两人之间是隔着一张办公桌的，钟越却以表格上的项目填写不清楚为由，把雪莲叫到他那一侧。两人变成脸对着脸，四目相对地说话。雪莲看到钟越清脸通红，紧盯着自己的眼睛。雪莲心里也有些紧张。钟越以审批资料上没有分局长的签字为由，要雪莲拿回去要分局长先签了字再拿过来。雪莲没说话，答应了一声：噢。拿起资料就走了。那了阵子，业务上的事务似乎特别多，雪莲跟钟越也开始频繁地近距离地接触。每次见面，钟越都满面通红，呼吸急促，声音也似乎有些发颤。雪莲自己心里也是小鹿乱撞，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去的一切都复活了。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单位，无论是在空闲时，还是在干活的时候，雪莲都在想着钟越。想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想着他说的每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事儿都会走神。她总是一遍遍地想着以前的事情，想着千百种的结局，但每一种结局都不是像今天这样的。每次想着这些的时候，她都会不知不觉地会泪流满面。在单位为了掩饰自己，她故意找理由说：自己用电脑时间太长了，眼睛酸疼，总会流泪。又有好几次，雪莲到钟越他们科办事去，是跟分局的女同事郭喜一块去的。郭喜是个年近五十岁的风流娘儿们，跟系统内很多男人都靠着，整天闲着没事，不是跟男人们乱搞就是挑拨是非，唯恐天下不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雪莲跟钟越的异常的神情和举动，她也早就看在了眼里。早已把她的猜疑四处传扬了。而钟越呢，因为日夜思念着雪莲，有时为了听到雪莲说话的声音，打她家里的电话，却什么也不说，只听雪莲拿起话筒：喂，喂，哪位？然后电话被挂断了。回到家里，经常一个人沉默着抽烟，想着以前跟雪莲在一起的时候的事，好几次忍不住掉眼泪。从而被老婆看出了破绽，知道了实情，两人也是天天吵架甚至于打架，后来两人终于闹起了离婚。
雪莲他们的办公大楼是临街的，离市局有三四百米的样子，雪莲他们在一楼办公。门口正对着街面。钟越一人步行着从市局过来了，他是到三楼的西城分局去办事的。所以也没有进来。但雪莲他们分局的人却有事儿要问他，分局长周峰说：这不是钟越过来了，正好，你们快出去问问他去吧。于是分局的人们都迎了出去。唯独雪莲却没有出去，一人留在分局的办公室里。她是那么想念他，那么渴望见到他，但等钟越真的来到面前了，她却害怕起来，怕自己会情绪失控，怕自己会失态，怕自己会手足无措，怕自己因此会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加重了大家的猜疑和议论。而且两人见了面，除了徒增伤痛，让两人处境更加痛苦难堪，什么益处也没有。
雪莲在家里的时候，也是一样，一刻也没停止过对钟越的思念。跟吴用两人的分居两地的生活，吴用的自私、懒惰、不负责任，吃软饭的性格，让雪莲厌恶，对钟越的思念，也加重了对这不幸婚姻的背弃之心。但此时她也并没有真的下决心要离婚。吴用打来电话，问家里的情况，雪莲总是没好气地说：你一分也不出，你就别管了。吴用就说：我怎么不出钱，等我把欠人家的帐 还清了，自然会把钱全都交给你。雪莲再三问他欠了什么人的帐，欠了多少钱？吴用支唔着说：这些事儿跟你说不清楚，你就不要管了。雪莲骂他懒惰，休探亲假回来后不干活。他总是振振有词：自古以来女人就是带孩子做饭的，不要以为自己挣几个钱就想造反了。从结婚到有了孩子，五六年了，出于对吴用的失望，对婚姻的绝望，离婚的念头从来没有断过。但由于她是晚婚晚育，格外珍惜得之不易的家庭。尽管她对钟越的思念经常让她日夜难安，让她失眠头痛。后来，跟雪莲他们分局同在一幢楼办公的办税大厅和南城区分局，一起搬到偏僻的东城区，一幢新盖的办公楼里。办税大厅的许玲因嫌那里太偏僻，曾找副局长杜红去，要跟雪莲换换岗位，杜红答应了，雪莲他们分局长周峰也知道了。雪莲他们分局的吴辽等人也跟雪莲说过：你就要被调到大厅里去了，跟许玲换换岗位。雪莲心里很不高兴，因为那时不但偏僻，而且大厅的工作也很不自由，不像分局里有事就可以在家照顾，不上班跟分局长说一声就行。自己也很不方便照顾孩子。钟越听说后，却自己找到杜红，跟她说雪莲的孩子还小，需要照顾，要把她调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去，孩子就没办法照顾了，而许玲呢，孩子都要上初中了，小孩自己生活也能自理比雪莲的情况要好的多，不能让她顶替雪莲。于是就没有换成。尽管大家都没有对雪莲讲过这些事，但雪莲就猜测，可能是钟越暗中的帮助。
到了六月份，市局组织庆七歌咏比赛。钟越跟分局长周峰说，雪莲在上学的时候就是学校的文艺骨干，是个金嗓子，推荐让她领唱或独唱。周峰答应了。但选的歌曲是《爱我中华》，办税大厅也是选的这道歌曲，在演练的时候，被市局领导否决了，让他们俩单位重新选歌曲。周峰选择了一首合唱的《打靶归来》，并找了一个中学的音乐教师指挥，训练。经过近半个月的演练，终于在决赛的时候夺得第二名。下台来，钟越问周峰：为什么不唱那首《爱我中华》了？他出于私心，很想让系统领导和同事们知道雪莲，提高她的知名度。周峰告诉了他原因，他才作罢。这次比赛，分局赢得一台25英寸彩色电视机，不过因为没有电视天线，只是闲置在周峰的休息室里了。
雪莲所在的分局是柳树镇税务分局，在 上一年春节前，镇政府破天荒分给了分局一部分钱做为奖金。平均每人三千块多，周峰每人只发了两千块，剩下的一部分说是要给分局做经费用，但平日里也没有用多少。于是在歌咏比赛结束后，周峰跟市局里领导请求，说是要组织分局的人员去海滨旅游去。市局领导批准了。这是多年不遇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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