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结伴拜年顺心日 单刀赴会元宵夜
一场大雪从腊月二十三，飘飘撒撒，一直下到正月初五日，把个大地严严实实罩了个大冰盖。老天阴晴全凭它，你想耐何不由人。初五太阳从地平线上爬出来，黄亮得像金子一般。天也蓝的如锦罩的一样，霍去病站在大帐的前沿，远眺前方：白茫茫一尘不染，阳光撒在皑皑大地，金光万道，前方的长城，犹如一条静卧的苍龙，起伏在旷野沟壑之间。祁连山在白雪的衬托下那苍松磐石，粉装黛抹，“好一派北国风光”。这景像真正美不尽收。年前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仗，天虽寒冷，将士们有了避寒保暖的房舍，一些将士也有机会与家人团聚，军营一派祥和之氛围。作为主将的他，感到一丝儿的温馨在心间升起。
就在霍去病意犹未尽之际，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马队飞驰而来，正在迟疑，那马队旋即流到眼前，他看清了是秦珠儿带着几十个女兵踏雪而来。霍去病有些兴奋，这几天是有些过于单调了，除了有些将士过来拜拜年，他一直待在大帐里，没人陪着说句话儿，他多希望秦珠儿过来。每逢大节，离家千里，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有个知己可以解除忧伤。。。。。。。霍去病上前牵住马僵：”大冷天，冻着没有？路途滑不滑？” 言语之间无不有关切之意。
秦珠儿打量了一眼霍去病道：”待在女营寂寞难耐，过来蹓蹓，冷到不冷，将军新年过的可好？今日里才过来给你拜年，莫要见怪。”。珠儿双手捂着脸脥，看看她的脸已冻得红中发紫，霍去病将马缰交给一个兵丁，将珠儿等人请进大帐道：“那里有见怪之心，这么厚的雪，又走这么远的道，难为你了，快坐快坐，暖和暖和，我本想过去看你的，这大帐离不得人，又是年关，大意不得，所以。。。。。。”
”我知道，几天一直想过来，这雪不停，连眼睛都难得睁开。。。。。”珠儿在火炉旁一边考火一边搓手。嘴里不停的吁冷气，看来着实冻的不轻。
霍去病亲自沏茶，用大小碟儿端过一些过年的瓜子、葡萄等食用之物，众姑娘也不拘束，像到了亲戚家一样，大大例例吃喝起来。
霍去病让士兵通知厨下做饭，不一时几个大兵托着煮熟的牛羊肉块，几样小炒，饭食清汤挂面，摆到桌上。虽是战地，物资还算丰富，加之霍去病又是军中之帅，与其他的兵士自然要胜出一等。吃完饭，霍去病问：”众女郎可否饮酒？
“入乡随俗，给就喝。”秦珠儿道。
“当然要喝，今天赶了近百里的雪道，来到姑爷家坐客，不喝酒，那算得什么拜年。”燕儿打趣。秦珠儿有些受不了：“你这小蹄子，不踢人心里痒痒不是？你是不是想哪刘斌，拿我开刷，看我不打你。。。。。。。”
众姑娘乐得一齐起哄，这珠儿无奈只好捂了脸跑到帐外。
霍去病让士兵抬过朝庭的贡酒，问燕儿：”是杯饮还是碗饮？燕儿道：“用大碗来得痛快，我们众姐妹每人敬你一碗，将军是必喝的，喝完了这就散场，大家说好不好？”众姑娘齐声喝彩。
霍去病道：“今天到我这里坐客，由不得你们，我先干一碗，你们每人一碗，。。。。。。”说着斟一碗琼浆让士兵端到账外，敬了天地诸神，然后又斟了一碗，头一扬喝下。其他姑娘也没得讲究，只好照样每人一碗，燕儿几个姑娘到账外将秦珠儿架进大帐道：“我们都喝了，你不是让姑爷敬你三碗不成？”秦珠儿没言语，端过霍去病递过来的酒碗道：“她们都喝了，没见你喝，来我与你碰个见面酒。。。。。。。”
霍去病道：“我先干为敬，罚应当罚你才对，尽拿老实人做戏，众姑娘说对不对？”
众姑娘一挤眼，齐声道：“你们的事，我们管不了，应当碰个响才对。”
霍去病无奈，只好于秦珠儿相对一碰又喝了一碗。
姑娘们很少有这样放松，在这大帐里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七平八摆地坐着，无约无束地喜闹过，吵吵闹闹喝了一阵，眼见已到午时，秦珠儿对燕儿道：“你也过去看看刘斌，今逢大年，也不要拘束，晚间可要早些归营，不要喝醉了，闹得体面点。”珠儿望望霍去病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霍去病笑笑：“逢年过节亲人相聚，古之已传，不过也不要太过张扬，军营必定还是军营。”燕儿见说，早有此心，脸虽有些热，心里很甜，向大将军、珠儿道过谢，就要出账，其它姑娘不依，秦珠儿有些难为情，人家是情人约会，你们去了算做什么？姑娘们一定要去，秦珠儿道：“你们去便去，相识点，不要喧宾夺主。”众姑娘回道：“我们知道，她们相好，我们也不过找个乐子。。。。。。。”
姑娘们去了，大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霍去病给珠儿重新沏茶水道：“自你到汉军营，很少到家照顾员外和夫人，不知他们近日可否健康？”
“想也没甚忧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有不健康的理儿，只是我也有些时日了没去问过安，过了大年，这大雪漫天，也没去拜个早年，我想后晌进庄，看看二老。。。。。。。”秦珠儿言犹未尽打量着霍去病：”你可否陪我一同进庄？”
“我有此意，不过今天有些晚了，不如你先去，明天一早我再过去，你看行也不行？”
“今天都初五了，初五是顺心日，再说我一人蝺蝺独往，二老心中怕生疑虑，路又不远，过去了说几句话，让二老高兴高兴，你就回来了，等明日作甚？”
霍去病见说，觉得有理，便道：“你家对我颇有恩情，这赤手空拳给二老拜年，怕有失体面，这军营里有的你家都有，你看我带些啥物什合适。。。。。。。”珠儿一听笑了：“你这是行军打战，又不是居家在舍，还讲究那些做啥？想带了随便带些，礼轻情义重这句话你不晓得？”
霍去病有些无奈，“话虽那么讲，我一个领兵大将，体面还得顾，来人。”霍去病吩咐士兵；“将朝庭运来的御酒装二十罐、锦缎十匹。。。。。。。别的还有那尚，好的玉器挑几件，再嘛也就算了，以后再补吧。”。
这秦家庄园的过大年，虽比不上皇帝，也不落巢臼， 比那官宦门第更胜－筹。虽然大雪飞扬，仍见得车飞马龙。几天里那一百多村寨的头领加附近的豪贵洛泽不绝，逢年过节便是富贵人家弹冠相庆之时。
家人听霍将军与小姐到来，秦员外乐的脸儿开了花，老夫人也顾不得门外刺骨的寒风迎出院来：“你这死丫头，我当你把娘亲给忘了，这几天我盼你盼得眼睛都烂了，怎地今天才来？”
秦珠儿道：“你们将女儿强为人质，身不由己，也不派人送些好吃好喝的过来，让女儿每天喝西北风度日，苦得这都要死了，你们只顾自己暴珍天物，那还顾得女儿的死活。。。。。。？”说着真掉下几滴儿泪下来。
老夫人将珠儿揽在怀里上下打量：“你看看，真格儿将闺女栳考得骨瘦如柴，脸儿都没了光彩，真是作孽约。。。。。。。”霍去病闻此言有些尴尬，员外爷上前拉起霍去病的手道：”大将军进屋，别管她们，谁不知道你那姑娘上天入地又能管得了，再苦还能苦了她。姑娘大了，你还想是她十岁八岁的毛丫头。。。。。。。”
夫人听了不受用了：”你一天价就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就吃出这等话来？珠儿我们回房，不理你这没心没肺的老子也就是了。。。。。。。”。说着于珠儿进了后堂。
秦员外于霍去病进了大厅，来拜访的客人基本散去，丫环们在打扫残羹剩茶，有人沏上茶水，糕点之类，真比他的将军大帐里要丰盛几倍，虽一些素食、水果，也是天南的，海北的，中原的、西域的枚不胜举。
为了应酬，霍去病也挑几样鲜美的果什品尝。接下来家宴，豪门之家，一切都为了享受，再说霍去病也吃过皇帝家的宴席，比起皇家宴席更甚的是，秦员外一家对他的热忱。远离故土，能有这么一份亲情，使霍去病更感没齿难忘。
秦珠儿洗漱更衣，也出来坐陪，除了老夫人员外爷，也就多了几个秦氏家的娘舅之类的亲属，喝的酒便是霍去病带去的御酒 ，乡绅再贵，怎能比得了帝王之尊，御酒平常人家是难得一见。
夜深人静，老夫人有些陪不住了，和几个亲戚一同回去。他们知道员外爷与霍去病肯定有事要谈，知趣先走了。大厅里只有霍去病秦员外加珠儿三人，员外道：“大将军，年关一过，你很少有时间到府上一叙，有些事乘此机会酙酌酙酌，以后好相互有个照应。。。。。。。。。”
霍去病额首道：”我这厢过来也有此意，呼韩邪年前新败，今春他会不会挟兵衅仇？”
”这也难说，得有个思想准备，据以往的经验，那厮要来也到五六月间，水草丰盛的时候了，春天马匹疲乏，不易长途奔袭”。秦员外分析。
“这样最好，有几个月时间。。。。。。”霍去病沉思一会道：”员外爷，我有个设想，不知你允也不允？”
”看你说的，现在我们虽没联营，实为一家，将军何出此言？有话当讲无妨。。”
霍去病见员外爷如此开通便道：”我大军几万，远离长安，这辎重颇费周折，我想以兵养兵，让士兵在员外的辖地开垦荒地，种以糜谷，供军中之用。。。。。。。”
员外听大将军这一讲，觉得有些新奇，心里话：”霍去病真不愧一军之帅，想得如此长远，如此周到，这仗真不知打到何年何月，长距里押运几万人的辎重，朝庭真的耗费不起，但他不明白霍去病要开垦的荒地旨在何处。便问道：“将军打算在什么方位垦荒？”
“也就是我军设防的周围，在秦家庄附近或以北的地域暂不敢奢望，一来和你约定，过了此界线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则，这些地域平缓，可留作员外爷去开垦。。。。。。”。
员外道：“将军所辖地域丘堎沟鏊甚多，怕开之艰辛,收获不丰。。。。。”
”这到不怕，每兵能开二亩地，一年也足以食用，只要员外爷应允，我回去好做准备”。
“这有啥不允的，名意上你不已经占领了此地，开垦种谷正好应付呼韩邪之辈，只于靠庄的荒地，等以后平定了呼韩邪，将军要用，尽管来开。我秦家良田数千倾，足够受用，再不打算垦荒种田了。”秦员外道：“还有一件事，那浑邪王犹豫不定，择日是否让老朽去试探一下，如能议和再好不过。”
秦珠儿见说插上话：“那朝霞公主对我有约，说好了元宵夜带将军过去会晤，不知凶吉，珠儿也疑惑不定呢”。
秦员外沉思片刻道：“这个朝霞虽一介女流，比那浑邪王到有卓见，真这样也就不惊动浑邪王了，你们先去会会她，她真有此意，于浑邪王言和十分到有了六。七分的把握，只是带人不宜过多，不能走漏了消息，大将军对此有何见的？”
霍去病对此已胸有成竹，便道：“我想只与珠儿同往，人多无意，此事怕难一蹴而成，有机会将这朝霞约到庄上来再议不迟，员外意下如何？”
员外爷没言语，只望着珠儿，珠儿道：“朝霞公主很讲信誉，几乎不成，绝不会加害将军，我看就这样最好。”
秦员外点头表示同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霍去病打点归营，秦员外相送庄外，只见有十几辆大车，装满物资，霍去病有些不明就里，秦员外道：“将士们远离家乡，冰天雪地，老朽甚觉同情，别无它物，这都是自家烧的老烧，还有些牛肉，让弟兄们过个年而已，望将军不要嫌少”。
霍去病听后，甚为感动，天下人若都像秦员外如此，以诚相待，那该多好啊。偏巧有善良也就有邪恶，若不，他霍去病也不会千里超超。驱兵来到这里受这份罪过。
两匹骏马飞也似并鸾而行，路似一条黑带，隐匿在一片树林之中，可以显见到路上的行人渐有增多，甘州雄关可能就在眼前。霍去病与珠儿放慢速度，在人丛中缓步穿行。转过一个弯，走出树林，前面一座雄关横旦在眼线。这城也不算矮，有个三几丈高，远远观看，清一色的巨石和浆砌成。一个筒子门大敞着，有不少兵丁肩扛大刀长矛游戈在城门四周。行人穿棱如注，并不见有人盘查，霍去病骑马远眺，名不虚传，好一座塞上雄关。东西一眼看不透，只见城门上方用青石镶嵌一个长方形的格儿，镌有斗大的四个字：雪迎祁连。有些意思，霍去病思忖：久闻塞上重镇甘州，今日却要看个仔细。只见城墙上方一座箭楼，楼脊上竖有一五丈高许的旗幡，上面挂满十二色的锦带，随风飘扬。离城楼数十丈一道护城河，宽约三丈许，沟底之水，冒着泡泊泊自流，不见清彻，乃是混秽污浊，让人感到深不见底。。。。。。。
若求和不成，便要用武力攻克此城以图北进， 借此机要看个仔细，所以他与珠儿策马转到城西，西城因地势略低，城廓更觉雄伟高岸， 西城也同样在城门上方镌有四字：”张臂之掖”。霍去病笑了，这座重镇居河西要冲，可以算得上张驰有度，进退维方，他又转回城北，见城北四面沼泽，唯一道通往城内，城门上方也有四个字：”一水泽国”，地理之绝， －语中的，二人转到东门，东门外见得比较繁华，车马行人穿梭如流，门外还有许多铺面房舍， 商家居客自行其亊， 一派融融之象，一路向东伸到树林深处。。。。。。。城门上也有四个字：“眺望长安”。
一城四门，所镌之词言尽言概，真妙语联珠。霍去病与珠儿从东门策马而入，市面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蹱，骑马不便，只得牵马随着行人缓慢而行。
这十五元宵之日，呼韩邪要西域各番王，排演舞曲。这玩意儿，三五年举行一次。自然惊动了一些达官贵人，那些穿红褂绿，珠宝冠顶，粉黛涂面的少妇少女，或单行或结伴，三五成群把四条大街、八条巷子塞的密不透风，沿街的铺面更是红火的未以伦比，伙计的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各楼檐内外，两边游厅挂满宫灯。彩幡，有羊角的，麒麟的……各种样式的面料不等，戳纱、抖丝或画或绘，或堆或抠，或绢或裱。。。。。。。在微风中摇曳。奈那些久居避乡陋寨的乡下人赞不绝口。
霍去病珠儿俩人转了一圈，也觉有些汉渍腻身，便找个干净的饭店，要了几样时兴小菜，二斤黄酒，吃喝起来。
珠儿道：“将军你先在这里找间房歇着，我去知会一声，看这公主何时得便见你。”
“这样方好，你就放心去吧，我且在这店后院先歇歇，跑了这半天，着实有些疺了。”
“那好，你一人地理生疏，就不要再出去乱游走了，免得惹出啥事儿来，满大街呼韩邪的手下来了不少，说不准那厮今晚也要来，小心没大錯。”秦珠儿再三叮咐，霍去病都应允了。
珠儿将马匹交于店家，要他们好生伺候。自己一人转过大街，向王府街走来。浑邪王府前边一改往日那门庭罗雀的冷落，人山人海，来来往往。守门的兵丁见是秦珠儿只打个招呼就放进了门，穿过前庭，顺曲栏转到后院，再进一个筒子圆门，便来到朝霞公主的绣楼前。一群姑娘正在楼下的草坪跳舞蹈。远远看见朝霞正在调教姑娘们的姿式。秦珠儿无曾惊动，她不喜欢跳舞，只算个门外汉，观看也不得要领，只图个热闹而已。
珠儿有些不明白，这朝霞公主一向文静，为啥又要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去跳舞蹈。真有些酒饭未优闲得无聊。。。。。。。正在胡思乱想，有人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珠儿一看却是朝霞公主的四杰之一的月儿姑娘。再看人丛中的朝霞已不见踪影。这月儿姑娘道：“秦大小姐，公主让你到后院叙话。”秦珠儿只好跟着月儿姑娘，转到一个幽静所在，有一个小院推门进来，正南的三间房门前有几个小姑娘守候，见珠儿到来，齐齐地施过礼：“秦大小姐，公主在房内等你，快进去吧。”秦珠儿道过谢，推门而入，见朝霞公主独自坐在一个紫檀木的靠背椅里，一脸笑意：“秦妹妹一向可好？甚时进的城？”
“公主姐姐新年好，我们是午时进的城，在各处转游了一会，今年这城内比往年格外的热闹，全仗你公主姐姐操劳得当。”
“哎哟，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呼韩邪那厮，非要搞什么百国舞蹈大会演，选到了甘州城，不得不应付，不然让那厮小瞧了咱黒水国，你不见我们也在尽心排练嘛，听说那厮选了好多能歌善舞的名家组团，要势在必得，决不能让他如愿以偿，要锉败他的兴致。这个冠军你姐姐一定要夺到手，让这小子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噢，原来如此，我到说公主姐姐顶风冒雪搞这劳什子干啥，原来有这么一桩心计在里面。公主姐姐舞技绝伦，技压群芳，一旦亮相，必定艺惊四座，谁能与之嫓美？这第一是稳拿的了。”
“别这么抬承你姐姐了，小心没大错，要想艺高一筹，平日里就得多流汗，没有付出焉能胜人，哟自顾了说闲话，忘了正事，家里伯父伯母可好？”公主笑着问。
“他们壮实得很，劳公主姐姐牵挂了”。秦珠儿眼珠一转：“我今天可不是来观什么灯的，同行还有一人。。。。。” 她怕公主忘了约定， 不是有古语：贵人多忘亊嘛， 故意儿说明目的。
”我已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刚进城就来见我，他人在那里，怎么没过来？”
“大白天，人多口杂，怕不方便，在一家客栈歇着，我过来知会你一声，公主何时见他？”
“妹妹真会用心，我就怕你直托托将他带过来，住下了便好，想也没人知晓，你们先住着，这个会前后几天，我找时间让月儿再知会你们，城里人多，将军有你陪着，也不寂寞，你看如何。”朝霞显得很兴奋。
“全凭公主姐姐安排。”秦珠儿说着便想告辞回去，她真有些担心，霍去病独自一人，鉴于身份的缘故，在珠儿心中真有些像一个婴儿丢在荒郊那样让她牵肠挂肚，朝霞却道：“不急不急，一个大男子大白天断乎无事，过了年又跑了一天的路程，不吃点东西显得姐姐慢怠与你。。。。。。”说着话，日月星辰四个姑娘捧着几个木匣子进来，收拾桌椅，将碟张摆开，秦珠儿无奈，只得陪朝霞公主就席。完毕，朝霞公主道：“可不可让人给大将军送一些过去？”
“随姐姐的意吧，我先走了，你们随时可到大什子裕春药店对面的客栈来找我，说完告辞回到客栈。
霍去病一人无聊，邪躺在被褥上睡着了。珠儿将公主的话对他讲了，霍去病笑道：“也只有这样了，既然来了，顺其自然，多等几天也无妨。”正说着，日月星辰四姑娘拧着几个黑漆木匣子走进来，向霍去病施过礼，让跑堂的抹了桌子，摆上菜肴，霍去病道：“告诉你家公主，霍某在这里给她道谢了。”
四个姑娘道：“我家公主一向好客，请先生不要客气，你先用着，我们要回去复命。”说完自顾走了。
霍去病拿起筷子对珠儿道：“既然送来就吃罢。”
“我已用过了，同样的饭食，不能再用，就不陪你了，”珠儿道。
“这么多，怎能用得完，再说只有俩人，一个望着，一个吃着，怎能咽下，你得陪我。”霍去病递过筷子。珠儿无奈道：“我就做个样子，你却要着实吃，不然枉费了公主一番苦心。”说着用筷子将好吃的一块一块挟在霍去病面前的小碗里，催他多吃。
酉时，天已见黑，霍去病于珠儿出了店门，向演戏的地方赶过来。只见那戏院门前，人头攒动，挨肩擦背的人流， 挤得像山呼海啸。没有请柬的人挤也别挤，花钱多少大兵只是不让你进去。他们有请柬，自然畅通无阻。进得戏院，前面已坐满了人，怕人认出来，俩人检个灯光暗的旮旯坐了，有人过来沏茶，摆上糖果瓜子，两人无心去尝，打量着舞台前后的人群，正在这时，涌进一队举刀横矛的士兵，将两厢的人驱开，随后进来一个大汉，只见这人挺着个大肚子，晃着油光秃顶的大脑袋，袊持自负，旁若无人地向前台走去，在前排半月形的中央一个空位子上一屁股落定，两厢那些油头肥面的官僚绅士一齐抱拳躬腰向这人问安，他却理也不理。
“这厮真的来了，”秦珠儿压低嗓门对霍去病道：“这就是呼韩颜真那厮，你们不是会过一面吗。”
“那天在柳峡谷见是见过，只不过天太黑，他又戎装在身，真没认准。。。。。。”霍去病道；”看这混球挺霸道吗。。”
“他这一来，碍不碍事，这戏我们不看也罢。”秦珠儿有些 替霍去病担心。
”我连他也认不准，他那里又认得我？不妨，既然来了公主的舞蹈不看，说不过去，你这一身打扮，与昔日截然两样，他那些兵也认不出你。”霍去病滿不在乎。
秦珠儿道：“我到不碍事，就听你的吧。”珠儿今天换了一套普通衣服，头上罩一条淡色的黑花锦带，那些金玉头饰一样不见， 衣妆也纯一色土布浆烫， 纯粹一个乡下女子，不细看很难看的出本来面貌。说着话，节目就开始了。那些妖艳的舞女在台上翩翩起舞，跳得格外认真卖力，在霍去病眼里也觉新鲜有趣，他在长安未央宫看过的宫廷舞女，与之相比，足见这西域的歌舞粗旷顿锉，技艺超然苍劲，他于珠儿完全陶醉在歌舞声中。
不曾想，这时有一个穿黑衣的女道姑，却在他俩身边踌躇片刻，认清了面貌悄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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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珠儿打量了一眼霍去病道：”待在女营寂寞难耐，过来蹓蹓，冷到不冷，将军新年过的可好？今日里才过来给你拜年，莫要见怪。”。珠儿双手捂着脸脥，看看她的脸已冻得红中发紫，霍去病将马缰交给一个兵丁，将珠儿等人请进大帐道：“那里有见怪之心，这么厚的雪，又走这么远的道，难为你了，快坐快坐，暖和暖和，我本想过去看你的，这大帐离不得人，又是年关，大意不得，所以。。。。。。”
”我知道，几天一直想过来，这雪不停，连眼睛都难得睁开。。。。。”珠儿在火炉旁一边考火一边搓手。嘴里不停的吁冷气，看来着实冻的不轻。
霍去病亲自沏茶，用大小碟儿端过一些过年的瓜子、葡萄等食用之物，众姑娘也不拘束，像到了亲戚家一样，大大例例吃喝起来。
霍去病让士兵通知厨下做饭，不一时几个大兵托着煮熟的牛羊肉块，几样小炒，饭食清汤挂面，摆到桌上。虽是战地，物资还算丰富，加之霍去病又是军中之帅，与其他的兵士自然要胜出一等。吃完饭，霍去病问：”众女郎可否饮酒？
“入乡随俗，给就喝。”秦珠儿道。
“当然要喝，今天赶了近百里的雪道，来到姑爷家坐客，不喝酒，那算得什么拜年。”燕儿打趣。秦珠儿有些受不了：“你这小蹄子，不踢人心里痒痒不是？你是不是想哪刘斌，拿我开刷，看我不打你。。。。。。。”
众姑娘乐得一齐起哄，这珠儿无奈只好捂了脸跑到帐外。
霍去病让士兵抬过朝庭的贡酒，问燕儿：”是杯饮还是碗饮？燕儿道：“用大碗来得痛快，我们众姐妹每人敬你一碗，将军是必喝的，喝完了这就散场，大家说好不好？”众姑娘齐声喝彩。
霍去病道：“今天到我这里坐客，由不得你们，我先干一碗，你们每人一碗，。。。。。。”说着斟一碗琼浆让士兵端到账外，敬了天地诸神，然后又斟了一碗，头一扬喝下。其他姑娘也没得讲究，只好照样每人一碗，燕儿几个姑娘到账外将秦珠儿架进大帐道：“我们都喝了，你不是让姑爷敬你三碗不成？”秦珠儿没言语，端过霍去病递过来的酒碗道：“她们都喝了，没见你喝，来我与你碰个见面酒。。。。。。。”
霍去病道：“我先干为敬，罚应当罚你才对，尽拿老实人做戏，众姑娘说对不对？”
众姑娘一挤眼，齐声道：“你们的事，我们管不了，应当碰个响才对。”
霍去病无奈，只好于秦珠儿相对一碰又喝了一碗。
姑娘们很少有这样放松，在这大帐里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七平八摆地坐着，无约无束地喜闹过，吵吵闹闹喝了一阵，眼见已到午时，秦珠儿对燕儿道：“你也过去看看刘斌，今逢大年，也不要拘束，晚间可要早些归营，不要喝醉了，闹得体面点。”珠儿望望霍去病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霍去病笑笑：“逢年过节亲人相聚，古之已传，不过也不要太过张扬，军营必定还是军营。”燕儿见说，早有此心，脸虽有些热，心里很甜，向大将军、珠儿道过谢，就要出账，其它姑娘不依，秦珠儿有些难为情，人家是情人约会，你们去了算做什么？姑娘们一定要去，秦珠儿道：“你们去便去，相识点，不要喧宾夺主。”众姑娘回道：“我们知道，她们相好，我们也不过找个乐子。。。。。。。”
姑娘们去了，大帐内一下子安静下来。霍去病给珠儿重新沏茶水道：“自你到汉军营，很少到家照顾员外和夫人，不知他们近日可否健康？”
“想也没甚忧虑，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哪有不健康的理儿，只是我也有些时日了没去问过安，过了大年，这大雪漫天，也没去拜个早年，我想后晌进庄，看看二老。。。。。。。”秦珠儿言犹未尽打量着霍去病：”你可否陪我一同进庄？”
“我有此意，不过今天有些晚了，不如你先去，明天一早我再过去，你看行也不行？”
“今天都初五了，初五是顺心日，再说我一人蝺蝺独往，二老心中怕生疑虑，路又不远，过去了说几句话，让二老高兴高兴，你就回来了，等明日作甚？”
霍去病见说，觉得有理，便道：“你家对我颇有恩情，这赤手空拳给二老拜年，怕有失体面，这军营里有的你家都有，你看我带些啥物什合适。。。。。。。”珠儿一听笑了：“你这是行军打战，又不是居家在舍，还讲究那些做啥？想带了随便带些，礼轻情义重这句话你不晓得？”
霍去病有些无奈，“话虽那么讲，我一个领兵大将，体面还得顾，来人。”霍去病吩咐士兵；“将朝庭运来的御酒装二十罐、锦缎十匹。。。。。。。别的还有那尚，好的玉器挑几件，再嘛也就算了，以后再补吧。”。
这秦家庄园的过大年，虽比不上皇帝，也不落巢臼， 比那官宦门第更胜－筹。虽然大雪飞扬，仍见得车飞马龙。几天里那一百多村寨的头领加附近的豪贵洛泽不绝，逢年过节便是富贵人家弹冠相庆之时。
家人听霍将军与小姐到来，秦员外乐的脸儿开了花，老夫人也顾不得门外刺骨的寒风迎出院来：“你这死丫头，我当你把娘亲给忘了，这几天我盼你盼得眼睛都烂了，怎地今天才来？”
秦珠儿道：“你们将女儿强为人质，身不由己，也不派人送些好吃好喝的过来，让女儿每天喝西北风度日，苦得这都要死了，你们只顾自己暴珍天物，那还顾得女儿的死活。。。。。。？”说着真掉下几滴儿泪下来。
老夫人将珠儿揽在怀里上下打量：“你看看，真格儿将闺女栳考得骨瘦如柴，脸儿都没了光彩，真是作孽约。。。。。。。”霍去病闻此言有些尴尬，员外爷上前拉起霍去病的手道：”大将军进屋，别管她们，谁不知道你那姑娘上天入地又能管得了，再苦还能苦了她。姑娘大了，你还想是她十岁八岁的毛丫头。。。。。。。”
夫人听了不受用了：”你一天价就知道你那些狐朋狗友，山珍海味、琼浆玉液，就吃出这等话来？珠儿我们回房，不理你这没心没肺的老子也就是了。。。。。。。”。说着于珠儿进了后堂。
秦员外于霍去病进了大厅，来拜访的客人基本散去，丫环们在打扫残羹剩茶，有人沏上茶水，糕点之类，真比他的将军大帐里要丰盛几倍，虽一些素食、水果，也是天南的，海北的，中原的、西域的枚不胜举。
为了应酬，霍去病也挑几样鲜美的果什品尝。接下来家宴，豪门之家，一切都为了享受，再说霍去病也吃过皇帝家的宴席，比起皇家宴席更甚的是，秦员外一家对他的热忱。远离故土，能有这么一份亲情，使霍去病更感没齿难忘。
秦珠儿洗漱更衣，也出来坐陪，除了老夫人员外爷，也就多了几个秦氏家的娘舅之类的亲属，喝的酒便是霍去病带去的御酒 ，乡绅再贵，怎能比得了帝王之尊，御酒平常人家是难得一见。
夜深人静，老夫人有些陪不住了，和几个亲戚一同回去。他们知道员外爷与霍去病肯定有事要谈，知趣先走了。大厅里只有霍去病秦员外加珠儿三人，员外道：“大将军，年关一过，你很少有时间到府上一叙，有些事乘此机会酙酌酙酌，以后好相互有个照应。。。。。。。。。”
霍去病额首道：”我这厢过来也有此意，呼韩邪年前新败，今春他会不会挟兵衅仇？”
”这也难说，得有个思想准备，据以往的经验，那厮要来也到五六月间，水草丰盛的时候了，春天马匹疲乏，不易长途奔袭”。秦员外分析。
“这样最好，有几个月时间。。。。。。”霍去病沉思一会道：”员外爷，我有个设想，不知你允也不允？”
”看你说的，现在我们虽没联营，实为一家，将军何出此言？有话当讲无妨。。”
霍去病见员外爷如此开通便道：”我大军几万，远离长安，这辎重颇费周折，我想以兵养兵，让士兵在员外的辖地开垦荒地，种以糜谷，供军中之用。。。。。。。”
员外听大将军这一讲，觉得有些新奇，心里话：”霍去病真不愧一军之帅，想得如此长远，如此周到，这仗真不知打到何年何月，长距里押运几万人的辎重，朝庭真的耗费不起，但他不明白霍去病要开垦的荒地旨在何处。便问道：“将军打算在什么方位垦荒？”
“也就是我军设防的周围，在秦家庄附近或以北的地域暂不敢奢望，一来和你约定，过了此界线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则，这些地域平缓，可留作员外爷去开垦。。。。。。”。
员外道：“将军所辖地域丘堎沟鏊甚多，怕开之艰辛,收获不丰。。。。。”
”这到不怕，每兵能开二亩地，一年也足以食用，只要员外爷应允，我回去好做准备”。
“这有啥不允的，名意上你不已经占领了此地，开垦种谷正好应付呼韩邪之辈，只于靠庄的荒地，等以后平定了呼韩邪，将军要用，尽管来开。我秦家良田数千倾，足够受用，再不打算垦荒种田了。”秦员外道：“还有一件事，那浑邪王犹豫不定，择日是否让老朽去试探一下，如能议和再好不过。”
秦珠儿见说插上话：“那朝霞公主对我有约，说好了元宵夜带将军过去会晤，不知凶吉，珠儿也疑惑不定呢”。
秦员外沉思片刻道：“这个朝霞虽一介女流，比那浑邪王到有卓见，真这样也就不惊动浑邪王了，你们先去会会她，她真有此意，于浑邪王言和十分到有了六。七分的把握，只是带人不宜过多，不能走漏了消息，大将军对此有何见的？”
霍去病对此已胸有成竹，便道：“我想只与珠儿同往，人多无意，此事怕难一蹴而成，有机会将这朝霞约到庄上来再议不迟，员外意下如何？”
员外爷没言语，只望着珠儿，珠儿道：“朝霞公主很讲信誉，几乎不成，绝不会加害将军，我看就这样最好。”
秦员外点头表示同意。
一夜无话，第二天清早，霍去病打点归营，秦员外相送庄外，只见有十几辆大车，装满物资，霍去病有些不明就里，秦员外道：“将士们远离家乡，冰天雪地，老朽甚觉同情，别无它物，这都是自家烧的老烧，还有些牛肉，让弟兄们过个年而已，望将军不要嫌少”。
霍去病听后，甚为感动，天下人若都像秦员外如此，以诚相待，那该多好啊。偏巧有善良也就有邪恶，若不，他霍去病也不会千里超超。驱兵来到这里受这份罪过。
两匹骏马飞也似并鸾而行，路似一条黑带，隐匿在一片树林之中，可以显见到路上的行人渐有增多，甘州雄关可能就在眼前。霍去病与珠儿放慢速度，在人丛中缓步穿行。转过一个弯，走出树林，前面一座雄关横旦在眼线。这城也不算矮，有个三几丈高，远远观看，清一色的巨石和浆砌成。一个筒子门大敞着，有不少兵丁肩扛大刀长矛游戈在城门四周。行人穿棱如注，并不见有人盘查，霍去病骑马远眺，名不虚传，好一座塞上雄关。东西一眼看不透，只见城门上方用青石镶嵌一个长方形的格儿，镌有斗大的四个字：雪迎祁连。有些意思，霍去病思忖：久闻塞上重镇甘州，今日却要看个仔细。只见城墙上方一座箭楼，楼脊上竖有一五丈高许的旗幡，上面挂满十二色的锦带，随风飘扬。离城楼数十丈一道护城河，宽约三丈许，沟底之水，冒着泡泊泊自流，不见清彻，乃是混秽污浊，让人感到深不见底。。。。。。。
若求和不成，便要用武力攻克此城以图北进， 借此机要看个仔细，所以他与珠儿策马转到城西，西城因地势略低，城廓更觉雄伟高岸， 西城也同样在城门上方镌有四字：”张臂之掖”。霍去病笑了，这座重镇居河西要冲，可以算得上张驰有度，进退维方，他又转回城北，见城北四面沼泽，唯一道通往城内，城门上方也有四个字：”一水泽国”，地理之绝， －语中的，二人转到东门，东门外见得比较繁华，车马行人穿梭如流，门外还有许多铺面房舍， 商家居客自行其亊， 一派融融之象，一路向东伸到树林深处。。。。。。。城门上也有四个字：“眺望长安”。
一城四门，所镌之词言尽言概，真妙语联珠。霍去病与珠儿从东门策马而入，市面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蹱，骑马不便，只得牵马随着行人缓慢而行。
这十五元宵之日，呼韩邪要西域各番王，排演舞曲。这玩意儿，三五年举行一次。自然惊动了一些达官贵人，那些穿红褂绿，珠宝冠顶，粉黛涂面的少妇少女，或单行或结伴，三五成群把四条大街、八条巷子塞的密不透风，沿街的铺面更是红火的未以伦比，伙计的吆喝之声此起彼伏，。。。。。。。各楼檐内外，两边游厅挂满宫灯。彩幡，有羊角的，麒麟的……各种样式的面料不等，戳纱、抖丝或画或绘，或堆或抠，或绢或裱。。。。。。。在微风中摇曳。奈那些久居避乡陋寨的乡下人赞不绝口。
霍去病珠儿俩人转了一圈，也觉有些汉渍腻身，便找个干净的饭店，要了几样时兴小菜，二斤黄酒，吃喝起来。
珠儿道：“将军你先在这里找间房歇着，我去知会一声，看这公主何时得便见你。”
“这样方好，你就放心去吧，我且在这店后院先歇歇，跑了这半天，着实有些疺了。”
“那好，你一人地理生疏，就不要再出去乱游走了，免得惹出啥事儿来，满大街呼韩邪的手下来了不少，说不准那厮今晚也要来，小心没大錯。”秦珠儿再三叮咐，霍去病都应允了。
珠儿将马匹交于店家，要他们好生伺候。自己一人转过大街，向王府街走来。浑邪王府前边一改往日那门庭罗雀的冷落，人山人海，来来往往。守门的兵丁见是秦珠儿只打个招呼就放进了门，穿过前庭，顺曲栏转到后院，再进一个筒子圆门，便来到朝霞公主的绣楼前。一群姑娘正在楼下的草坪跳舞蹈。远远看见朝霞正在调教姑娘们的姿式。秦珠儿无曾惊动，她不喜欢跳舞，只算个门外汉，观看也不得要领，只图个热闹而已。
珠儿有些不明白，这朝霞公主一向文静，为啥又要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去跳舞蹈。真有些酒饭未优闲得无聊。。。。。。。正在胡思乱想，有人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珠儿一看却是朝霞公主的四杰之一的月儿姑娘。再看人丛中的朝霞已不见踪影。这月儿姑娘道：“秦大小姐，公主让你到后院叙话。”秦珠儿只好跟着月儿姑娘，转到一个幽静所在，有一个小院推门进来，正南的三间房门前有几个小姑娘守候，见珠儿到来，齐齐地施过礼：“秦大小姐，公主在房内等你，快进去吧。”秦珠儿道过谢，推门而入，见朝霞公主独自坐在一个紫檀木的靠背椅里，一脸笑意：“秦妹妹一向可好？甚时进的城？”
“公主姐姐新年好，我们是午时进的城，在各处转游了一会，今年这城内比往年格外的热闹，全仗你公主姐姐操劳得当。”
“哎哟，这也是被逼出来的，呼韩邪那厮，非要搞什么百国舞蹈大会演，选到了甘州城，不得不应付，不然让那厮小瞧了咱黒水国，你不见我们也在尽心排练嘛，听说那厮选了好多能歌善舞的名家组团，要势在必得，决不能让他如愿以偿，要锉败他的兴致。这个冠军你姐姐一定要夺到手，让这小子知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
“噢，原来如此，我到说公主姐姐顶风冒雪搞这劳什子干啥，原来有这么一桩心计在里面。公主姐姐舞技绝伦，技压群芳，一旦亮相，必定艺惊四座，谁能与之嫓美？这第一是稳拿的了。”
“别这么抬承你姐姐了，小心没大错，要想艺高一筹，平日里就得多流汗，没有付出焉能胜人，哟自顾了说闲话，忘了正事，家里伯父伯母可好？”公主笑着问。
“他们壮实得很，劳公主姐姐牵挂了”。秦珠儿眼珠一转：“我今天可不是来观什么灯的，同行还有一人。。。。。” 她怕公主忘了约定， 不是有古语：贵人多忘亊嘛， 故意儿说明目的。
”我已猜到了，不然你也不会刚进城就来见我，他人在那里，怎么没过来？”
“大白天，人多口杂，怕不方便，在一家客栈歇着，我过来知会你一声，公主何时见他？”
“妹妹真会用心，我就怕你直托托将他带过来，住下了便好，想也没人知晓，你们先住着，这个会前后几天，我找时间让月儿再知会你们，城里人多，将军有你陪着，也不寂寞，你看如何。”朝霞显得很兴奋。
“全凭公主姐姐安排。”秦珠儿说着便想告辞回去，她真有些担心，霍去病独自一人，鉴于身份的缘故，在珠儿心中真有些像一个婴儿丢在荒郊那样让她牵肠挂肚，朝霞却道：“不急不急，一个大男子大白天断乎无事，过了年又跑了一天的路程，不吃点东西显得姐姐慢怠与你。。。。。。”说着话，日月星辰四个姑娘捧着几个木匣子进来，收拾桌椅，将碟张摆开，秦珠儿无奈，只得陪朝霞公主就席。完毕，朝霞公主道：“可不可让人给大将军送一些过去？”
“随姐姐的意吧，我先走了，你们随时可到大什子裕春药店对面的客栈来找我，说完告辞回到客栈。
霍去病一人无聊，邪躺在被褥上睡着了。珠儿将公主的话对他讲了，霍去病笑道：“也只有这样了，既然来了，顺其自然，多等几天也无妨。”正说着，日月星辰四姑娘拧着几个黑漆木匣子走进来，向霍去病施过礼，让跑堂的抹了桌子，摆上菜肴，霍去病道：“告诉你家公主，霍某在这里给她道谢了。”
四个姑娘道：“我家公主一向好客，请先生不要客气，你先用着，我们要回去复命。”说完自顾走了。
霍去病拿起筷子对珠儿道：“既然送来就吃罢。”
“我已用过了，同样的饭食，不能再用，就不陪你了，”珠儿道。
“这么多，怎能用得完，再说只有俩人，一个望着，一个吃着，怎能咽下，你得陪我。”霍去病递过筷子。珠儿无奈道：“我就做个样子，你却要着实吃，不然枉费了公主一番苦心。”说着用筷子将好吃的一块一块挟在霍去病面前的小碗里，催他多吃。
酉时，天已见黑，霍去病于珠儿出了店门，向演戏的地方赶过来。只见那戏院门前，人头攒动，挨肩擦背的人流， 挤得像山呼海啸。没有请柬的人挤也别挤，花钱多少大兵只是不让你进去。他们有请柬，自然畅通无阻。进得戏院，前面已坐满了人，怕人认出来，俩人检个灯光暗的旮旯坐了，有人过来沏茶，摆上糖果瓜子，两人无心去尝，打量着舞台前后的人群，正在这时，涌进一队举刀横矛的士兵，将两厢的人驱开，随后进来一个大汉，只见这人挺着个大肚子，晃着油光秃顶的大脑袋，袊持自负，旁若无人地向前台走去，在前排半月形的中央一个空位子上一屁股落定，两厢那些油头肥面的官僚绅士一齐抱拳躬腰向这人问安，他却理也不理。
“这厮真的来了，”秦珠儿压低嗓门对霍去病道：“这就是呼韩颜真那厮，你们不是会过一面吗。”
“那天在柳峡谷见是见过，只不过天太黑，他又戎装在身，真没认准。。。。。。”霍去病道；”看这混球挺霸道吗。。”
“他这一来，碍不碍事，这戏我们不看也罢。”秦珠儿有些 替霍去病担心。
”我连他也认不准，他那里又认得我？不妨，既然来了公主的舞蹈不看，说不过去，你这一身打扮，与昔日截然两样，他那些兵也认不出你。”霍去病滿不在乎。
秦珠儿道：“我到不碍事，就听你的吧。”珠儿今天换了一套普通衣服，头上罩一条淡色的黑花锦带，那些金玉头饰一样不见， 衣妆也纯一色土布浆烫， 纯粹一个乡下女子，不细看很难看的出本来面貌。说着话，节目就开始了。那些妖艳的舞女在台上翩翩起舞，跳得格外认真卖力，在霍去病眼里也觉新鲜有趣，他在长安未央宫看过的宫廷舞女，与之相比，足见这西域的歌舞粗旷顿锉，技艺超然苍劲，他于珠儿完全陶醉在歌舞声中。
不曾想，这时有一个穿黑衣的女道姑，却在他俩身边踌躇片刻，认清了面貌悄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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