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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十六

    李家湾村与华兴集团公司的合作项目已正式进入程序化。省里的批文已经下来,同意李家湾村的第二套方案,蓄水发电,并拨了一笔专款。市县也有意向,筹一些资金以示鼓励。剩下来就是从纸上搬到现场付诸行动了。专家又一次查看现场,证实资料,县委责成李兴他们尽快与华兴集团签约。

    这天村委准备上市里跟华兴集团签约,人们都很兴奋,相互奔走相告。多少年的希冀,终于又要迈出这艰难的一步了 。

    经村民决定由李兴、赵刚和王兴发代表全村人履行这次神圣的使命。

    丝路饭店华兴与胖子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在饭店的一间办公室,双方人马分作两排,市里的一个副市长和县委张书记带领有关人员也参加了这次签约仪式。

    这不过是个象征性的仪式,许多实质性的问题双方都已谈妥,在仪式上又重申了一些相关的细节。

    协议规定:李家湾村与华兴集团公司组成一个企业实体,不隶属于任何部门,按规定独立核算,按章纳税,风险共担,共同开发饮马河流域。

    人员的派出,华兴集团的提议让李兴担任开发公司总经理,他们派一个副手。水资源公司不属公司管辖,可由水管部门另设机构管理,等一系列条款。

    会议上张书记代表县委政府讲了话:李家湾村抓住机遇敢想敢干的精神,为全县人民治穷致富带了个好头,并且因势利导,招商引资,为搞活李家湾及南镇周边的经济奠定了翔实的基础。特别感谢华星集团公司舍近求远,对本县的大力支持。并表示在以后的工作中不惜余力精诚合作,大力支持。

    华兴也讲了话,他说:“在李家湾村的开发协作的协商过程中,村民给予了大力支持,一路绿灯,使集团更有了投资的信心。我们一定不遗余力,把既定目标搞好搞大,为西部建设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

    李兴也讲了几句:他特别感谢县委政府对李家湾村项目开发的支持关怀,特别感谢了华星集团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在财力上支持了李家湾村,要没有华星集团的大力支持和帮助,饮马河开发,可能还要走许多弯路……。

    协议签订,华星集团召开了记者招待会,款待了与会的人员。筵席十分丰厚,也十分热情。

    宴会结束后,大家都休息了。李兴、华兴与县委张书记在华兴的房间促膝长谈起来。

    张书记说:“小李,县委对你的人事安排有了变动,本来可以由人事部门向你下达人事调令。鉴于目前的情况也只能顾大局,把你暂时留在饮马河电站工地了。”

    “你们准备把他挖走?那可不成。”华兴表示不同意:“要想开发好饮马河的项目,李兴走了,我可不能保证,这个项目打不打折扣。我想挖他到华星集团当我的副手,到现在还没开口呢。”华兴望望张书记又望望李兴:“李兴可能要粘在饮马河走不出去了。我们放弃,你们县上也放弃各让一步。”

    张书记说:“是人才,谁都想挖,但我们更有培养人才的责任。县委考虑让他更有前途。你们的心情我明白,回去我与其他常委碰个头,先让他留在李家湾,集中精力把饮马河的开发项目抓好,这是暂时的,这可是县委最后的让步了。县委有责任培养他,他也有义务接受党委的监督和安排,这个原则不能丢。”

    书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谁也不好再说啥。至于县委啥时调李兴走,给个啥头衔,书记没透漏,谁也不能去过问。大家把话题又转向下一个问题。

    “关于电站的人员使用,关键是技术人员。”张书记说:“你们打算怎们招聘,我看电站前期资料的准备搞得很扎实,有功底,这人是你父亲?”张书记问李兴。李兴点点头。“听说是文革前的大学毕业生,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如果认为可以启用,经过相关考试拿到资质认证,我想可以担此重任,要不拘一格。不要再谈资论辈,这只不过是个建议。”

    “我也是这么想的,老爷子前期准备工作费了不少心血,工作干得翔实仔细。让这样的人干事我们很放心。我们的董事长已点名招聘,公司已经定下来了,再配备几个年轻人听老爷子调遣。”华兴说。

    “就是年龄,要是再年轻十年,我会重用,人才不可得呀。”张书记说:“这样的人才埋在李家湾几十年,咋就没发现呢?不过现在到了他发光发热的时候了。历史上姜子牙八十了才出的山,算来也不迟。县里是不是再派个工程师下来?”张书记征求华兴的意见。

    华兴瞄了李兴一眼没表示,李兴说:“还是派一个比较合适。”

    “合适吗?”华兴说:“我们公司除了没上天的入地的,不缺人才。”

    “关系到蓄水的问题,还是派个专家督导最好。”李兴征询华兴。

    “可不要那刺儿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华兴说。

    “这我们会考虑。”张书记又交待了几句告辞。

    开工时间定在四月八日。

    李兴回到家把准备启用他主持工程技术的事给父亲讲了,李大年听后直摇头:“不行,不行。”

    “为什么?”李兴不明白。

    “要资质认证书,才能上岗。我毕业证都丢了,上次落实政策都没挨上边,没文凭,谁认你?一切白搭,你总不能搞个假的来吧?将来万一有个差错,连你们都得搭上,不行的事。”李大年说。

    “真丢了吗?”李兴也感到这事有些棘手。现在的大学生毕业证丢了可以上电脑查,那个年代你上哪里查吗?

    “你去问你妈吧,原来交给她放着,不知咋的让她给弄的没了下落。苦读十几年,就得了那么一张纸,可能让她给当废纸剪了鞋样了。”李大年一提及此事无不惋惜,直叹气儿。

    李兴妈在一旁纳鞋底,不言语。

    “妈,你到究咋弄下了?眼下就凭这张纸说话了,要不再找找,咋搞的嘛,这么个东西怎么就弄丢了呢?我的毕业证倒是丢了……”李兴为父亲抱不平。

    “那个东西真的就那么重要?”李兴妈一脸神秘地瞄了父子俩一眼:“那么重要为什么不自己放着?给我放的时候并没有说他有多种要,丢了还讹人?”

    一家三口沉默无语。

    看来李大年空有一腔才华也只有被这一张纸又一次挡在施展本领的战场之外了。李大年没有太大的懊悔,已经几十年了,他并不对那张纸抱有希望。社会上有这规矩,你就得循规蹈矩,如果换个方式,弄个假的什么的,他也能跳过规矩这个坎。他不干,听命运的安排,免得让人戳脊梁骨。人嘛,怎么都可以活,为什么一定要为了那虚荣心,拼个你死我活呢?

    李兴却不这么想,一个人含辛茹苦,苦读十几年书,所受的那份苦那份罪为了什么?这几十年来,社会和家庭的诸多原因,已经使父亲的人生价值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巨大损失。现在的时代又给予父亲施展才华的机会,却因母亲不谙人情,把父亲的命运抛向人生的低谷。父亲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施展抱负。再没有机会为社会为人类做一些贡献了。他没有上岗证,电站工地的技术总监这个位子就不可能让他染指,这是法规,谁也不能更改。

    李兴妈见父子俩沮丧的表情,装作没看见,放下鞋底说:“该做饭了,没那个东西就甭干嘛。如丧考妣似的……”轻描淡写说着走出去了。

    父子俩相视一眼,无可奈何。

    约莫一个小时,李兴妈满身尘土转回来,把一个红布裹着的卷扔给了李兴:“看看,是不是这东西?”脸上仍无表情。

    李兴不解,拿起来撤掉红布,一张被烟熏的发黄的纸卷展现在眼幕。打开一看,他一跳老高:“毕业证书。”他看了父亲一眼,李大年也站了起来,忙伸过头:“就是它,就是它,这个人把我瞒的好苦呀!几十年了,它还在……”

    李兴浏览着这包含辛酸的毕业证书,跟自己的完全两样。只是一张变了颜色的纸,上方一幅斧头镰刀被几面半卷的红旗交叉围饰的图案。右侧是编号,一张青年男子半身脱冠像,盖着印章。乍看还认不出是自己父亲,细细看,有那么一点相似。几十年风霜雨雪的磨砺,眼下的父亲已经是另一个李大年了。

    纸中央的文字是毛笔填写,下方学校的署名上有公章,最后是校长署名,也盖有私章。看完后李兴把这份毕业证递给父亲。李大年接纸在手,却感到那麽熟悉又那么陌生,悲喜交加,他潸然泪下。李兴和妈妈谁也没说什么,转身悄然出了门。

    三天后李兴陪父亲到市里报名。李兴跟市里联系,市监委同意李大年参加资质认证的问卷考试。

    进了考场,李大年很不自然,几十年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参加什么考试。但他不气馁,他要试一下自己这把刀到究钝了没有。

    试题并不难,有填空判断题,还有理论知识,计算之类的那些没有,整整三大张。虽然参加考试的几十个人,他最后交的卷,他感觉答得很好。监考的主管和参加考试的人对他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打量议论着他,他不感到难堪。这有什么,这里是讲实力的地方,既然社会给我这个就会,我就得试一下,不然这辈子就要被彻底埋没,太不甘心了。

    “爹,考的咋样?题难不难?”李兴替父亲捏着一把汗。这都几十年了,俗话说:“三天不读口生,三天不练手生。真要考不上,自己跟父亲就要白忙活一阵子了。见父亲出了考场忙迎上来问。

    “关系不大,我感觉都答上了,对不对那就要看评卷结果了。”李大年也感觉有些茫然,毕竟年月太久了。

    “那就听天由命吧,不管他了。你先呆一会,我问一下什么时候结果能下来。”李兴说着径直走向办公室。不一会他回过来:“他们讲,三天后出结果,先去吃饭,找地方住两天,你都有时间没到市里来了。”

    “肚子是有些饿了,吃些饭就回家吧,别浪费了钱了,住这里太贵。”李大年说:“市里倒是有几年没来了,现在变化可太大了,到处是高楼大厦,街道比原来也宽了。”

    “别钱钱的,你这爹。”李兴说:“既然碰上机会,今天我就陪你好好逛逛。你也看看改革开放给山外面带来的变化,一辈子呆在李家湾,天一巴掌大,地一湾湾窄,也就活腻了吧。”李兴挽着父亲的胳膊在街道上走着。

    “哪里的天都下雨,哪里的黄土都会养人,我倒不稀罕,一辈子活过来就算了,计较个啥呢。”李大年跟儿子边走边说。

    李兴望着父亲摇着头,自顾笑了,心里话:“这五六十年代的人咋这么低调,真不可理喻。”

    饭后李兴不顾父亲的反对,叫辆出租车,让他满大街转了一圈。李大年看着欣欣向荣的景象惊叹着:“发展太快了,太快了,这才短短几年,不可想象。记得我们念书那时,搞千里马运动,整的啥,现在才是脚踏实地,真打真的干。”

    李兴给父亲介绍着市里标志性的建筑物。李大年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漏了什么。

    李兴领父亲进了一家中档宾馆,俩人住一间每人五十元。李大年直摇头:“一夜五十元,只睡个觉,花这冤枉钱不值……”李兴不搭理,父亲苦了一辈子,应当让他享受享受。

    这时李兴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华兴打来的:“你们来也不通知我一声,看不起哥哥我吗?”

    李兴解释:“时间紧,明天我跟爹去看你。”

    “你们现在干啥?我派人满大街找不见你们……”华兴电话里问。

    “我们已经住下了,明天吧。”李兴答。

    “什么地方?”华兴问。

    李兴回答:“不回头宾馆。”只听华兴挂了电话。几分钟后有人敲门,开门后胖子带几个人进来:“哎呀,让我们好找,原来藏这里,真是神龙岀山,深藏不漏。走,总经理让我们马上过去。”不容分说就拉李大年:“老爷子到了市里,不能慢待……”

    李大年有些犹豫:“房子已经登下了,我也有些累,明天吧……”其实他欠于应酬,怕到人多的地方,觉得人多不自在。

    “不行,总经理交待了,抬也得把你抬过去。”胖子让几个手下过来,挽住李大年的胳膊,出门下楼。让另一个退房。李兴无奈只好跟着上了车。

    车在人流里鱼贯飞驰,不一会进了大院,李大年早晕头转向了,只是跟着走。

    宾馆的一切在李大年眼里都觉气派新鲜豪华。走了几个楼道,在一个僻静所在,胖子推门,只见华兴满脸笑容迎上来:“老爷子,可把你请来了,今天碰上了可得好好聊聊。”说着让胖子给李大年让座。一切在李大年眼里都是陌生的,皮沙发坐上去像在驾云,房里的陈设让他眼花缭乱:“哎呀,我真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了。”李大年打哈哈,别人一听都笑起来。

    “以后就会习惯的,人都希望过上好生活,只要你过了考试这一关,这种日子就是家常便饭。”华兴说:“我们这里有包房闲着,你们还住什么旅店,李兴你可真有些见外了。”他转头对胖子说:“胖子,你给他们包一套房,以后往来的时间多,让他们住方便一些。”

    胖子点头应着,华兴又说:“办好后把钥匙交给李兴。帐我们付了,住不住是人家的事。”华兴有些不愉快了。

    李兴笑着说:“太对不住了,太对不住了。”

    华兴见李大年、李兴喝过了茶问:“胖子菜咋地,肚子饿了。”

    “已经好了,就等你发话马上上。”胖子回答。

    华兴起身招呼大家上桌准备吃饭。

    第一次应酬,李大年把持不住酒喝多了,醉了。他被胖子安顿睡下后,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起身洗漱后,胖子来陪他们吃早餐,胖子说:“总经理今天有事,昨晚飞回上海,交待下话,今天让我陪你们玩一天,想上哪上哪 。”李大年知道华兴脾气大,手下人都诚惶诚恐不敢打马虎眼。为了不使他们难堪,虽然头痛,还得照办。一天有车拉着,想看的都看了,没玩过的也玩了,真是一辈子最大的一次享受。他感到人生还有这么多种玩法,自愧不如啊!

    考试结果下来了,负责考试的人告诉李大年,他不但及格还在这次全市考试中名列第三,其他两人都是研究生。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但这都是实事。李大年怀着一腔兴奋,回到家给老伴报喜讯。李兴仍留在市里,给父亲办有关证件。一家人都沉浸在无限的喜悦之中。

    突然门外人声喧闹,鞭炮齐响,李大年出门,发现是村里有人来恭喜。山区有这个旧习惯,每逢人家有了喜事,相关的亲朋、邻里都卖几尺红布或者印有龙凤图案的大红被面,放炮以示祝贺。听到李大年毕业证失而复得,又考了全市第三名,自然不请自到。

    “大年妹夫,夜明珠不放光,原来埋在土里,这下子你可要出人头地了。”大夫拉着李大年的手一个劲的摇。赵刚、王兴发、大牛都走上来给李大年挂红披彩,李大年不挂:“这都大半截子埋土里了,挂什么红,难为情嘛。”

    大家不依,赵刚说:“连人家小学的娃毕业了都披红挂彩,待客宴宾,你挂红当之无愧。”

    李大年一脸腼腆,只得从了大家。人们围上来,将被面子围在李大年的脖子上,看看实在放不下了,这才作罢。李大年向大家双手包胸表示谢意:“惭愧、惭愧,生蒙乡亲们厚爱,一定要肝脑涂地,为大家做好应做的工作。”说着取下脖子上的被面,让秀花拿进屋,让大家进房里坐。一个房里坐不下,只好将三个房间都腾出来。

    李兴不在家,大家放了炮是要招待的,不能让大家高兴而来扫兴而归。李大年想想,让赵刚派个人圈里有羊宰一只,让大牛取些烟酒。这时大夫走过来说:“妹夫,你就不要操心了,羊我已经让狗仔宰好了,马上让秀花、桂花剁好下锅。”

    李大年说:“这不好,这是我家的事,咋的劳你破费。”说着掏钱,大夫不要。大家一致认为,既然大夫有这个心意,你就算了吧,你不要,那不扫了大夫的面子。李大年只好做罢,又给大牛烟酒钱,大牛说:“你要拿钱买,我这烟酒不卖给你,你别处去买。”李大年也无奈的收回了钱。

    不一会羊肉焖好了,端上桌面,大家毫不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哟哟喝喝大吃大喝起来,山里人就这么个德行,图个欢乐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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