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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十一

    李兴回家了,可秀花却没回来,大出人们的预料。大夫听到消息后,当时就瘫过去了,瞪着双眼,盯着房顶栅,紧咬牙关,一句话不说。

    秀花妈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转圈,她以为秀花那是找李兴去了。现在这种情况很多,女娃受了委屈跟男朋友出门游转,已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结果闺女真的单独走了,她没法子向丈夫交待,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就成了家里的千古罪人了。她自己养的闺女自己知道,这妞完全不跟狗仔一个脾性,尽干些人想不到的事,所以吃饭穿衣小心伺候,等她有了心上人快嫁出去,这心操不到啊。眼下,秀花爹气成这幅模样,自己劝不好劝,说又不好说,只得两只手搓着衣服前襟,欲哭无泪六神无主。狗仔桂花见状也急了,想送父亲到医院,大夫不肯去。家里乱成一锅粥,猪在圈里没有杀,羊也没人宰,冷锅清灶,连个正常的伙食也没法办了,家里灰不溜叽像走了丧,谁还有心情去打算过年。

    秀花并没有走远,她在市郊的一个烧饼铺里帮人干活。这是她中学的同学,嫁给这里一个个体户。这个同学的男人可不是《水浒传》里的武大郎,他潇洒风流一表人才,头脑灵活赚钱有方。

    那天她从娘舅家出来,本想回家,走到半道越走越没心劲。她对李兴的不辞而别产生了许多念想,李兴如果心里有自己,干啥事肯定得跟自己商量,这不吭不哈一走了事,不意味着她在他心里的份量不足,地位不高吗?难道李兴真的在捉弄自己?以后该咋办?真是桂花讲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真被人家一撂完事,以后在李家湾如何见人?她的自尊心特强,她真有些不甘心,就说李兴不爱自己,也得见面说清楚。她想来想去,想出一个主意。村口有她小学时的一个同学,叫玲玲,关系非常好。她便来到玲玲家给玲玲交代一番,连夜返回镇里,找一个熟人家住了一宿。第二天搭车进了市里。

    到市里她想起了嫁给卖烧饼郎的同学,便找上门,同学见到她很热情。秀花说帮助干活,同学自然高兴,年关见近,店里忙正愁找不到帮忙的。同学也知道秀花家境非一般人家可比,绝不是为了生计来打工的。可能是感情上出了问题,女人家不明不白离家,十有八九与这事有关,女人知道女人的心事,也不多问。同学的男人晚上回家住,秀花就与同学搭伴住在店里,算有了安生之所。

    其实秀花哪有心思去干活,做这样忘那样,颠三倒四。女同学打趣:“相思病可是能要命的,说说,我给你参谋参谋,也好给你出个主意。”

    “没那回事,只是心情不好。”秀花搪塞。

    “你能骗了我?我是比你先走了一步的人啥不清楚,说给我听,你相中了谁,这么上心?”同学追问。秀花笑笑,真难启齿。

    “是姻缘迟早会成,不是姻缘,愁死也白搭,还是想开些吧。世界上的好男人多的很,非要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不成?昔日的好友现在闹得乌烟瘴气的已屡见不鲜,爱情是个啥?我现在啥都感觉不到,嫁男人不就那么回事嘛,哪个男人不会干那事?”女同学开导。秀花觉得有点烦,不理她,同学努努嘴也不理她,干自己的营生去了。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电话响时秀花的心都蹦到嗓子眼了,等同学放下电话后,她失落里夹着忧愁。接下来她计划离开这里,走得越远越好。到哪里去才能解脱她一腔的忧伤,她自己也不清楚。最后决定再等一天,如果还没消息,说明李兴也决计不再回李家湾了,她也不等了,乘火车向她自己都不清楚的地方漂下去。她的心在一天天颓废绝望,悲哀和仇怨充满了胸腔。

    电话又响了,只听同学“喂”了一声:“你是谁啊?啊,玲玲,你这鬼东西咋想起给我打电话…找秀花,你咋知道在我这里?好、好,我给你喊。”说着高声叫道:“秀花,玲玲找你。”

    秀花盼这个电话,又害怕这个电话,接不接心里矛盾极了。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过来接电话:“玲玲吗?我是秀花,咋的话……?”秀花瞄了同学一眼,同学知趣走到了门外。“啥时来的?昨天,你咋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急死人了。你也是刚才知道,谢你了。我回去给你买件衣服…行、行,啥我都答应你,好再见。”

    秀花放下电话心花怒放,一腔愁云,瞬间散去。忙摘下胸前的白大褂,头上的卫生帽,洗了一把脸,向同学告辞:“多谢了老同学,这些天麻烦你了,有情后补。”

    “咋?你要走,你的那个冤家有了消息?明天再走,忙了这些天我也没犒劳犒劳你。”同学打腔。秀花恨不能长一双翅膀飞回去,她想马上见到他。

    快到车站了,秀花停下脚步。就这样回去,回去后又将怎样,还不是若即若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一不做二不休,趁这个机会要掏出他的心肝,看看他是咋想的。秀花机灵一动,又一个计划从脑细胞里冒出来。她掏出手机,开机后给李兴拨了号,一会儿对方传话过来:“秀花吗?你咋的啦,怎么不吭气?”她听得出这是李兴在问,秀花只是不答。听得出李兴已经迫不及待,并且跟谁在说:“秀花的电话开机了,只是人在哪里,她不吭声。喂、喂…喂,秀花  秀花……”

    秀花忍不住笑了,她顿了顿神,故意低声低调的回答:“兴哥吗,是我……”

    “你在哪里?快告诉我。”李兴显得有些火急火燎的问。

    “我在乌鲁木齐,身上没钱了,回不了家……”她抽泣起来。是故意装的还是出自真心,她自己也说不清,但她在哭着。

    “别慌,说清楚在什么地方,我明天就去接你。”李兴很担心:“千万别饿着冻着,不要听信陌生人的谎言,听话……”

    “电话没电了,你明天早上到镇里坐车时我再给你打电话,只许你一个人来。”秀花叮嘱。

    “你开着机,有事我给你打。”李兴也叮咛。

    “还是我给你打吧,记住你一个人来。”秀花说完挂机,接着关了机。

    秀花看看自己,出来时没有带套换洗的衣服。烧饼店里虽然有工作服,还是把衣服弄的脏兮兮的,不能见人,这些天心情不佳,连衣服也懒得洗了。摸出口袋里的钱,数数,还可以买一套简单的衣服,先将就一下。鞋子,她掏出衣袋里的废纸擦拭一下,看来买点鞋油擦擦将就着还可以应酬,便向一家衣服店走去。然后又买些化妆品,急忙找地方登记住宿。

    服务员打开门后,秀花进门反锁。然后开始换衣服,内衣太脏了,顾不得了。她把新衣服穿好,还凑合,一件翻领的白毛衣,青灰色的牛仔裤。拿镜子一照,蛮精神,合不合适,也没得挑剔了。反正她见大街上有人穿着,不过人家们穿的骑马式的高腰皮靴,自己腰包里没铜攀比不上了。她后悔没问同学要几个工钱,走得太急给忘了。她怨那个同学也不提一下,把自己当白痴,事情已经过去了,再难也不能吃回头食,那么做丢了自己的身价。

    试衣完毕,她想了想,去吃饭,这些天一直没食欲,今天肚子突然感到空空的,先吃饱肚子再办其他事。转了几家,不合她的口味,她不吃猪肉,爱吃羊肉。羊肉炒粉条再加点芹菜,来一碗拉条子,拌点蒜泥再好不过。前面有几家清真饭馆都放了假准备过年去了,只好随行就市,买了一碗牛肉面,要了两个包子。填饱肚子,又赶回旅店,她要洗漱一下,浑身油腻腻的,内衣太脏了,洗个澡,把内衣也洗洗。旅店里有暖气,她可以把旧外衣当内衣,反正没人看见,也没人知道,倒霉是自找的,家里是公主,出了门只能当村姑了。

    一切完毕,觉得嘴里也不太卫生,这才发现前几天买的牙膏牙刷之类的东西也忘了拿。气得直跺脚,好在旅店里给客人准备的一次性用品,也只好忍着把口腔也收拾了一番。

    她已经向服务员打听明白,像她这样的单人间,也可以留外人住宿,不过得再加二十元钱。并打听安全也没问题,有啥事服务员可以提前打招呼,她满心欢喜。接下来还有一件事必须得办,她把买的新衣服罩在旧衣服上面,虽然浑身不舒服,皮肤刺的生疼,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别人不仔细看,不一定能看的出来,内衣洗了没办法,不像在自己家,想啥有啥。秀花打扮停当,关上门又一次上了大街。

    转了几条街才发现目标,这是一家医药门店,门面不太大,人不多。她觉得比较方便一些,进门向柜台走来,想是想,说出这句话,实在张不开嘴,她自己毕竟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呀。售货员见状,早已心领神会,明白了顾客的心思,走过来:“买临床用的?”秀花满脸绯红,微微点点头。

    “外用还是内用?”售货员拿出两种,一种塑料袋装的,隐约看到里面装着硬币大小的塑料圆圈;一种锡箔板,板上嵌着两颗乳白色比大米粒大一点的药片。“保险嘛还是用这种。”售货员指着锡箔板。秀花没言语。“一次量一板,先吃一片,隔十二小时再服另一片,事后用。一板二十元。”秀花拿了锡箔板,扔下五十元钱调头就走,出了药店门便 跑起来。

    售货员拿过钱,自言自语:“真舍得花钱,害羞?怕羞就不要干这事,真是的。”说着又忙自己的事去了。

    秀花心跳着,急忙回到旅店,扯起单子,把药片放好,然后捂着脸咯咯地笑起来。

    一夜无话,天亮后,秀花穿好已干透的内衣,穿上新买的外套,看看时间还早。知道李兴最多也就到了镇里乘班车,这才打开手机。刚一开,手机就叫起来,是李兴。秀花把手机举到耳旁,里面传来了李兴焦急的呼叫:“秀花,秀花吗?你咋不开机,急死人了,你在哪儿?现在总该告诉我了吧,啊,咋不说话,咋啦?秀花……”秀花一边偷着笑,一边回答:“在地球上,你坐上了车吗?你甭急,到了市里有人会接你,那时她会告诉你我在哪。”

    “神秘兮兮的……你不要再关手机行不行,我求求你。”李兴有些不高兴了。

    “我知道了,一直给你开着,到了市里给我打电话。”秀花问:“你们来了几个人,我哥哥下来了没有?”

    “你不是只要我一个人吗,他们谁都没来。”李兴回答。

    秀花说:“那就好,这样你下来再联系。”说完把手机挂了。

    找地方吃饭,秀花走进一家餐厅随便吃了些,便兴冲冲向车站走来。从镇里到市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她想到车站看看李兴是不是真一个人来。如果哥哥不识相也来了,那她蓄谋已久的计划可就泡汤了,她真不希望那样。成败在此一举,她豁出去了。

    从车上下来的人都走完了,只剩下李兴。李兴掏出手机拨号,秀花看得真切,手机响了,她急忙钻进人丛向西走去,边走边接电话。她想把李兴约到广场,那里有个饭馆,比较僻静,里面空间大,有好几间雅间,她准备在这雅座间里与李兴见面,秀花说:“哪里有个熟人知道我的具体地点。”

    李兴按秀花的指挥急急向秀花指定的地点赶。真像特务接头似的,找人心切,李兴什么也顾不得了。

    当李兴一头钻进秀花说的这个雅间,发现秀花坐在那里他愣住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咋这样整人麽?”他把包放在桌上,秀花站起来迎上去,李兴把秀花紧紧抱住。秀花感到李兴浑身在发抖,她心里有了底,李兴是真真爱着自己。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她伤心,哭得很厉害。李兴放开手,用纸巾给她抹眼泪,什么也再没说。等秀花平静下来,李兴一边安慰一边说:“你怎么会这样,有心事可以告诉我……连我也信不过?”

    “你给谁告诉心事来,你又信过谁来?”秀花反问。李兴抱住秀花说:“就算我错了,给你赔个不是,行不行?”

    秀花笑了,抬起头凝视着李兴的双眼,李兴也望着秀花用泪水洗过的脸庞,鲜如桃花,美若天仙,忍不住把嘴伸了过来,秀花趁势把头唔过来。两个年轻人,相慕了十几年,终于第一次尝到了人间最美好的滋味……

    下午李兴征询秀花:“还有一趟班车,走吧。”

    “你打算这就回去?”秀花不理李兴。

    “那……还想住下不成,家里人都急疯了。”李兴望着秀花反问。

    秀花心里骂李兴:真是个榆木疙瘩,死不开窍。嘴里却说:“我刚才给家里打了电话,两天后才能从乌鲁木齐赶回来,现在回去这不要露馅吗?”

    “还得住两天?哎,听你的吧。”李兴说:“那得找住的地方去。”

    “转转再说,急啥。”秀花不着急。

    李兴没兴致再去遛马路说:“冰天雪地的,人来人往,有啥好转的。找个地方歇歇,昨夜一宿没合眼,人累的够呛。”秀花不吱声,拉着李兴的手满大街自顾走。哪儿感兴趣去哪。

    到了旅馆,两人进了门:“你昨晚上就住这?”李兴问。

    秀花点点头:“还不错,挺暖和。”李兴放下包准备出门,秀花忙问:“你干啥去?”“我也得登个记。”李兴说着自顾要去。

    “这还睡不下你?”秀花忙上前掩上门说。

    “就这,合适吗,这可是公共场合,让人发现了,那可丢死人了。”李兴在犹豫。

    “我都说好了,不出事,除非你不想住……”秀花不好意思说着,拉开门推李兴出去。

    李兴说:“你不要推,我自己会走。”说着一转身抱住了秀花……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两个年轻人推心置腹谈了一宿。

    “眨眼就过年了,你打算怎么办?真要拍屁股走人?”秀花在问。

    “……”李兴躺在敞着的被卷窝,半闭双眼沉思着,没作答。

    “眼下是有诸多困难,你可要抉择好了,这是你一生最重要的选择了。”秀花背靠在李兴的前胸上,双手玩弄着手机。

    “有些难,华兴公司的胖子透漏消息,他们公司要在河西设立办事处,华兴想聘我当主管,年薪三十万,够诱人的……”李兴漫不经心说。

    “你咋想的?”秀花追问。

    “这不是我跟你商量嘛。”李兴答。

    “……”秀花顿住了。好一会,秀花说:“要是在半年前,你可以不加考虑去当这份美差。一边是三十万年薪的主管,另一边是成百上千亲人殷切的期盼。哪份更重要,我也理不出个头绪。”秀花又说:“现在你如果干了华兴公司在河西的主管,乡亲们眼里你包准是一个见利忘义,利令智昏的人,你以后再也没脸去见乡亲们。可你不干这份工作对你损失又太大了,也不太公平……”

    李兴一骨碌坐起来:“乡亲们为什么会这么看我?”

    “我们李家湾的男人,向来最讲信用。你自己跳出来要带领大家干电站,开铜矿。现在遇到了一点点困难,不是知难而上,反而经不起考验,不要说百折不挠,勇往直前,你自己给自己争口气,也不能退下来。镇长给你穿小鞋,县委张书记做后盾,你萎缩啥?你背后还有李家湾几百号乡亲们,他们没有委屈你,他们像敬神一样爱戴你。还有华兴公司和华阿姨他们,将心比心,你可千万不要冷了乡亲们的情,寒了乡亲们的心哟。信誉是一条线,一旦断了,再接就困难了。不要作茧自缚,连一个朋友都没得做……”

    “扑哧”李兴笑了,笑的忍不住了:“知我者秀花也。”他望着秀花:“我爱听你的指教,透彻。我李兴在你眼里难道真弱不禁风,是个阿斗不成?自我进村第一天开始,我就准备与乡亲们共荣辱了。前几天情绪不宁,镇长的行为把我气懵了。想想人家在政多年,毕竟经验丰富,不能听到不同意见就火冒三丈,这也是个教训。虚心使人进步啊。”李兴心地坦诚把自己的想法交给了自己的挚爱。

    ……

    大街上已有了机动车的行进声,环卫工人已冒着凌烈的寒风在给城市美容,东方已呈鱼肚白。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两人还在窃窃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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