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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十

    人们外出旅游都有目的地,李兴没有,他不是去旅游,他哪里有那心情。他出来为了什么自己都说不清楚,人们看来以为他是为了逃避什么,其实也只是为了迎合母亲的心愿,不给她再大的伤害。自己也想换个环境,修正一下思维。

    到了市里,他茫然找不到落脚点,在新华书店逗留了半天,转了一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

    来到市中心广场,坐在大理石的台阶上瞄着游动的人流,心里愈发感到空落落的。

    坐了约莫一个小时,他想起了华兴他们,想到他们住的地方聊聊。打了几次电话,都说不在服务区。这会正无聊,想转转去。想着拦住一个出租车,说明地方。司机赶忙将他送过来。这里是全市最豪华的服务区,高耸的大楼前挂着五颜六色的广告牌、标语,院子里放着盆栽的松柏树,修饰的玲珑如塔。冬青、向阳红,在冬天的残阳下绿的让人心驰神往。大红地毯从大院中心一直铺向楼的尽头,两个服务生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的衣服,,见到李兴,毕恭毕敬鞠着躬:“欢迎关临。”李兴点点头,进了大楼门。他浏览着大堂里,气势辉煌,空间很大。服务台对面,放着高档真皮沙发,沙发前的玻璃茶几尘灰不染。左右两侧各种盛开的鲜花,娇艳夺目,令人陶醉。

    几个客人坐在沙发里,品着香茶谈论什么。李兴走到柜台前打听华兴他们的住房,服务生问:“是不是华兴集团的老总?”

    “是。”李兴回答。

    “贵宾楼208室,这几天没见到他们,是不是不在。”

    “他们退房了?”李兴有些疑惑的问。

    “房没退,他们是包房,全年,只是这几天没见人住房。”服务生一边回答一边说:“我给你问问,现在有没有人在。”

    李兴说:“算了,没人就不上去了,谢谢。”

    服务生放下电话:“要不约个时间,我们可以通知他们。”

    “也不用了。”李兴走出宾馆大楼,他又不想见华兴了。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六神无主,人家要问起前几天的约定,该给人家说些什么?朋友之间不能打谎言,如果如实说了,会不会影响他们对电站投资的兴趣?真他妈的烦,说了不再想这事,怎么又跑到这上面呢,李兴暗暗责骂自己,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噶然一个急刹车声,李兴顿然回首,发现华兴公司的胖子从车窗里伸出脑袋:“李主任好找啊。”他招呼李兴上车,李兴表示没兴致。胖子把车靠在路基边,跳下车,一脸神秘。

    “你们的大老板呢?”李兴问胖子。

    “去东北哈尔滨了,昨天走的,他走时交待下话。老弟你福星高照了。”胖子抽一支烟,用火机点燃,打量着李兴,见对方没有惊疑的表情便说:“老板想聘请重用你……”

    “是么?”李兴坦然一笑:“我又能干啥事?太抬举我了。”

    “真的。”胖子压低嗓门:“公司在河西准备设立办事处,大老板准备让你负责全盘工作,年薪三十万。我干了十多年,还挨不上哩。你有个思想准备,等老板回来,就签合同咋样?”

    “再说吧。”这消息果然能引诱人,三十万的年薪,又是华兴公司在西北的第一个办事处。在别人看来,那可是做梦当县官,美死了的事。李兴却淡淡一笑:“我能干得了吗?”

    “能,只要老板看上,什么毛病都不会出。别再李家湾折腾了,来我们一同共事,保你前途远大。”这时胖子手机响了,接个电话后对李兴说:“李主任,我有事,以后再谈,祝贺你。”他上车挥挥手去了,李兴正在懵懂。

    “嘿,这不是李兴老弟吗嘛。”被一个人从后面重重的拍了一巴掌,这才缓过神,一调头,一副模样吓了他一大跳。

    一个留着披肩长发,长发分在脑袋两侧。左一侧染着黄色,右一侧染着红色,眼睛上扣着啤酒瓶底大小的黄色太阳镜的大脑袋出现在他面前。只见这个脑袋滑稽地摇摆着:“怎么,不认识哥哥我了?”这个说话的人摘下太阳镜。李兴终于从惊愕中醒过来:“臭蛋?你这家伙把我吓一大跳。”臭蛋用一只胳膊搂着李兴的脖子摇着,一边咬着牙恨恨地说:“你这家伙,几年不见,也不给哥哥我传个信息,把我想坏了。”

    李兴的脖子被臭蛋的胳膊挌的生疼,他取掉压在脖子上的胳膊说:“我也常想起你,可是没法子联系嘛。你这是……?”说着他打量对方一眼,只见臭蛋上身着一件宽大的黄色羽绒服,下身是一件膝盖上有兜的牛仔裤,一双旅游鞋有脚的两倍长,不伦不类。他还有两个男伴,三个女伴,两男的略显年轻,大概十八九岁。三个女伴打扮衣着让李兴像见到了女妖,一式小平头,原本在耳朵上的吊坠,换位到了鼻孔上,唇上红得像刚刚舔过血。假睫毛长出了脑前额,那睫毛上还闪着光……李兴没心看下去。“你现在什么公干?”他问臭蛋。

    “周游列国,除了不杀人放火,别的那样赚钱干哪样。”听了臭蛋的话李兴笑了。

    臭蛋是李兴中学时的同桌同学,这小子论学习跟李兴不相上下,就是坏的出奇。高一那年,一个带英语的女老师见他上课打盹,用粉笔打了他一下。他记恨在心,从乡下捉了一个壁虎,在英语课时放在粉笔盒里,女老师讲着话,把手伸进粉笔盒拿粉笔,觉得不对劲抬手一看,吓得当场跌倒在讲台上,说啥也不给高一上英语课。这事非同小可,全班彻查搞得大家神经兮兮,臭蛋主动承认。校长当着全校的学生批评他,要他承认错误。他却说:“老师用粉笔是来给学生灌输知识的,不是让她打学生的。她这么得心应手用粉笔打人,我要让她明白用粉笔打人不礼貌,别人不接受,有啥错?”

    校长气得说:“你怎么能这样?”

    臭蛋却反问:“你为什么不问问老师为什么会这样?”

    校长气得甩手而去,临走时丢下一句话:“你真是茅房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同学们一阵哄笑。以后学校就传开了,给他起个绰号“臭蛋”,时间长了倒把他的真名实姓给忘了。臭蛋就臭蛋,他不理会,就这样一直叫下来。臭蛋的真实姓名,李兴也记不得了。这臭蛋比李兴大一岁,他就以大哥自居,李兴也习惯了。高中毕业李兴为了学业,弃学打工,以后两人再没有联系。听说臭蛋分数考得不错,为啥不念书了,也不知其理,不知今天咋就又碰上了,也不知他在干啥。

    “先听说你为了继续上学,打工挣学杂费病倒了。后来咋的又上大学,咋回事,讲给哥哥听听。”臭蛋追问。

    “一言难尽,差一点没送了命。”李兴简单的讲了自己的经历:“你呐?”

    “我能干啥?”臭蛋不屑一顾:“瞎混呗。”这时有一个女伴围上来搂住臭蛋的脖子:“蛋哥,我困,找地方睡觉去嘛。”娇声娇气。

    “刚起床又睡,一脑袋瞌睡。这不我兄弟几年难得相聚一次,我不陪陪他?你们想睡觉自己找地方,别烦我……”

    “不嘛,我要你陪……”那几个女娃不依不饶。

    李兴真不想和这些人混在一起,正想脱身,听得臭蛋问:“兄弟,你这干啥去?”李兴抬头一看对面一个餐厅,便随机回答:“我想吃个饭……。”

    “好啊,我也饿了,这都快后晌了,去找个地方喂脑袋,今天我做东……。”不容分说,拉着李兴拦住一个出租车,让李兴坐前面,他们几个钻进车怀里抱着女娃。出租车后排挤得是密不透风,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没作声,只听后排说:“丝路饭店。”车吃力的起步后钻进了如水似潮滚动着的车流里。

    餐厅临街,高大气派,门口有两女服务生,身着大红衣裤,头戴一顶五十年代美国大兵戴的那种船式小帽。见到臭蛋老早就喊:“蛋哥你好。”臭蛋大大咧咧应着钻进了餐厅门,看上去臭蛋是这里的常客。

    进了门绕过大厅里摆设的桌椅,走到一个雅座间门口,臭蛋让李兴先进。尊敬不如从命,李兴钻进了吊着半截门帘的小门。里面放着一张圆桌,桌上有一束鲜花,香气袭人。临墙有洗手的浴盆毛巾之类,李兴打开水龙头,洗礼完毕,见臭蛋他们已经入座,自己也搬个椅子坐下来。

    这时一个穿红衣服的女服务生,端着铝合金制的托盘,盘里放七只茶杯走了进来。在每个人面前放一个,然后在茶杯里放两小块方形冰糖,一撮毛尖茶叶,三几个半开的紫色桂花头蕾,加二个桂圆。又进来一个女服务员,把开水冲上,对李兴他们点点头:“先生慢用。”退了出去。李兴用一根牙签把水杯里飘在上面的茶叶和花蕾搅了几下,呷了一口。多半天没喝口水,真渴了,真惬意,一股淡淡的冰糖夹着茶叶桂花的清香,顺着舌尖向肺部滑进去。他连喝了几口。这时先前的女服务生拖着盘又进来了,把菜单递给臭蛋,臭蛋顺手扔给李兴:“兄弟你点吧,想吃什么随便。”

    翻开菜单,李兴用眼扫了一下,最低的菜起价五十元,最高的上千元。该吃什么他不懂,他不是这里的常客,像这样的地方他第一次光顾,真有点尴尬。但他不能让这些人瞧不起,只好沉住气,只顾翻。

    “再拿一个菜单。”臭蛋对立在李兴身边的服务生说。

    女服务生又拿一份菜单进来,臭蛋反手扔给身边的女伴:“雅雅,你也点。”那个叫雅雅的拿过菜单翻了几下,指给女服务生,女服务生很熟练地记在手中的本子上,然后又打量李兴。李兴无奈,只好也随手点了几个自己曾吃过的菜名,算应付了一关。

    李兴开始有些扭捏,转一想,自己好赖也是个大学生,他们又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得拿起点气势来,不能让这些混混小瞧了自己,便大大咧咧起来。这些人其实真还不敢小瞧面前这位臭蛋的兄弟,骨子里就有他们感到不可攀比的那种他们讲不出口的潜能,显见之下他们已比对方哪里少了一大截子底气,自然对李兴很崇拜。

    说着话,服务生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上来了。

    “活烧虹鳟鱼。”服务生放一盘到桌面上介绍着:“醋糖龙虾,油炸鱼翅,清炖甲鱼,活焖山鸡……”一连七八盘,香气阵阵,诱得人口水欲流。

    上来就吃,不吃白不吃。。李兴在臭蛋的谦让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山鸡肉吃起来。只觉又麻又辣,直刺嗓眼。这东西李家湾山里有,上小学那阵子肚子饿,星期天常去捉。不论火烧活焖,那可真香,不是这个味。这几年有了《动物保护法》,这些东西就被保护起来了,饭店咋还有这东西卖?李兴吃出来了,肉质、味道是地道野味,不是家养的。想归想,吃归吃,他大口吃着。服务生又端上几盘,随后又上了一个汤。李兴舀了一勺汤,尝了一口,不错,里面有虾仁,果仁之类,他吃了个痛快。他不是领导、大经理,没有人请他这么消费,自己吃,囊中羞涩掏不起腰包。要不是偶尔遇上,难得这么消受一次。

    这时臭蛋问李兴:“兄弟喝点什么?红的白的?”

    李兴知道这是要酒,一听酒就头痛,直摇头:“兄弟不胜酒力,免了吧。”

    “那就来点啤酒吧,我今天也不想喝。”臭蛋也摇着头。

    一会儿服务生端着厅装的“青岛”啤酒上来,臭蛋递一厅给李兴。李兴说不能喝,臭蛋不高兴了。“叭”打开推过来,李兴只得接住抿了一口,直摇头。

    正在这时臭蛋的手机响了,他边掏手机边说:“哪个闲 怂 。喂,噢老四,咋的话,几个人?……三个,好,我们有四个。老地方,马上就到。好,好。码子呢?好好,底金要验清,少了不干,就这样……”臭蛋高兴得眉开眼笑,手舞足蹈:“买卖来了……”听到这话李兴有点傻眼了,这饭可能吃出麻烦,得找个茬儿溜,要不跟臭蛋这小子会不会上贼船……正在思谋,臭蛋拍了他一把:“走,跟哥哥开开眼去。”李兴面有难色。“别怕,来了几个外地侉子,想跟我们诈金花,玩一把去。”

    李兴一听诈金花,社会上到处在耍,紧张的心顿时平稳了。只要不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不碍大事。他站起来,不去没理由,人家是玩,自己又说不出不去的理由,只好跟了去。李兴就这么个老实人,想不去找一千个理由随便,可他却很难办到。

    这时服务生拿来账单。

    “也不给哥哥我们打折了?”臭蛋问。

    “已经打过了,本来一千八百元,现在只收你一千三百五十元,够低的了。”女服务生讨好的说。

    臭蛋从膝盖上的兜里掏出来一叠钱数了数,递给服务生:“一千四,五十元给你的小费,不找了,别忘了哥哥的情哟。”

    女服务生满脸笑容:“忘不了,忘了亲娘老子也忘不了哥哥你。”

    臭蛋一伙,笑着出了餐厅门:“你们到老地方,想干啥干啥,我们去诈金花,总得把今天的伙食费找回来。”三个女伴走了。这时一辆出租车幽灵似的停在臭蛋面前,臭蛋招呼李兴上车,他们随后挤上后座,车启动了。

    诈的个金花,劳师动众划得来吗?李兴坐在车里想不通。这车左拐右拐,百码的车速直跑了一个多小时,这时天完全黑下来了还不到。

    车子进了一个村子,转来转去李兴早晕头了。车停下李兴跟他们下车,臭蛋对司机说:“停在路口望着点,有啥动静给我个信息。”司机应诺着把车开走了。

    进了院,三间房里亮着灯,从门里钻出一个光头的男子,臭蛋问:“老四,人呢?”老四用手往里一直,臭蛋第一个钻进门。

    只见有三个男子,正围在火炉上烤火,一壶水在上面突突冒着气泡。地上一张方桌,放着几把椅子,靠墙围着粮食袋,连窗户也堵的严严的。主人不在,也没其他人,那几个男子打量了李兴一眼,用眼神探视臭蛋。臭蛋一挥手:“他不是我们道上的,是我同学,没事。来上班吧。”臭蛋又问李兴:“摸不摸几把?钱我凑。”李兴表示自己不会。他们就开始了,李兴围着火炉烤火。

    臭蛋与几个侉子商量玩法,最后说:“河干就散,不扯皮。”大家同意,这就开始了。李兴没诈过金花,既然碰上了,也觉稀奇伸长脖子看着。

    赌徒们按他们的逻辑开始了,一个人先洗牌,发牌,每人三张。见一人先放五十元,后面有人跟着押,从五十到一百,加到二百,一个侉子掏出四百,大家放下牌,侉子把钱都收回去。

    李兴看着,也觉这门道很深,便站起来凑过去看,只见老四在洗牌,每人三张。臭蛋一拍大腿叫道:“好牌,今天运气真不错。”老四斜视了一眼,放一张百元钞票到桌面上。臭蛋没加思索扔了五张百元钞票,几个侉子用眼在臭蛋脸上扫来扫去,其中一个跟了伍佰元。老四不跟,臭蛋又扔了几张报道:“一千元。”跟牌的侉子像看天书似的慢慢把牌举到眼前看了又看,加大筹码,两千。臭蛋毫不犹豫:“再加两千。”那个侉子思了又想:“四千开。”臭蛋说:“慢,我加八千,你跟不跟?”那个侉子把牌一扔,臭蛋也把牌扔到桌面上,诡秘的一笑把钱抱到自己怀里。那个侉子不甘心拿起臭蛋的牌一看,立时摔到桌面上,直擂自己的脑袋。其他人看了一眼,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得出臭蛋的牌最小,他却赢了。

    一转眼几千元,李兴也笑了,原来这就是炸金花。他知道臭蛋这小子脑袋灵便,机灵得很,却用在这上面,有些替主担忧的感慨。

    下一把该轮到臭蛋洗牌,他那两只手灵巧的上下翻飞,把牌左手倒右手,右手到左手,折腾了好一会。那几个侉子死命盯着,只见他洗完随便抽了几张上下一倒,放在桌面上:“行不行?不行再洗一遍。”几个侉子相互一视,认为没有破绽,让臭蛋发牌。

    每人三张。臭蛋把把自己的牌牌面朝下扔到桌面上:“真臭,自己给自己搞了一把臭牌,五十元谁跟?”有拿好牌的,不断加注,转眼间就加到一千元,桌面上百元钞票起了堆,少说也有五六千元了。

    又挨到臭蛋,他有些作难似的想跟不想跟,思谋了一大会,加几张钞票说:“两千起。”刚才上了当的那个侉子用手拦住了说:“慢,我四千。”臭蛋说:“我再加四千,你起不起?”那侉子说:“我翻倍起。”当牌亮开,侉子手底下露出的是三张黑桃“JQK”,顺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既然是对家起牌,也让大家看看。”说着抄起桌面上的牌反手摔在了桌面上,侉子用眼一瞄,直想打自己嘴巴。大家看时,是三个“A”。臭蛋把钱收好,只见几个侉子神情十分黯然,便问:“玩不玩了?”那几个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表示不玩了。那几个钱儿输完了,拿什么下注?临走时说:“改日再会。”便灰溜溜走了。臭蛋也没数多少钱,随便桌上扔了几张,给老四丢了几张。出了门,打个电话,那个司机又把车开过来,朝市里开来。李兴望着洋洋得意的臭蛋,心里话,这小子真还有一手。正想着车停下了,在城乡交界处,一条电线杆旁站着几个女人在招手,臭蛋伸出头问:“鸡吗?”只见那些女人用手招呼。臭蛋对李兴说:“兄弟,打一炮?哥哥我掏钱,保险得很。”

    李兴摇着头不愿意,臭蛋跳下车:“来吧,陪哥哥玩一玩,这可都是女娃娃,星期六给自己找几个零花钱。染不上病,人家都有保险。”臭蛋扯着李兴不放。李兴忙说:“今天我感冒了,头痛得厉害,以后有机会一定陪你。”

    “真的假的?”

    “真的,这时李兴正好打了一个喷嚏,直揉鼻子。臭蛋这才作罢,对司机掏了张钞票说:“送我兄弟到宾馆,完了等我的电话再来接我。”司机答应着踩动油门,刚想走,臭蛋又拉开车门:“兄弟,哥哥本来有话跟你商量,现在顾不上,明天再说,你把电话号留下。”李兴把电话号讲给他,臭蛋拨了一下说:“不对吧。”李兴这才记起手机关机,忙掏出来开机,臭蛋又拨了号码,李兴的手机叫起来,这才和几个同伙走了。这一走也使李兴逃脱了一次灾难,要不臭蛋能轻易放了李兴。他一眼看准了李兴,甭看他这下三滥的营生,他也需要有才能的人。自己手下能拢来的不是谋吃喝就是想嫖赌,一个也不当劲。他想找一个得力的助手,干番他自己谋划的大事业,所以欲擒故纵,想慢慢哄李兴上船。

    李兴也长出了一口气。

    车进了市区:“你不和臭蛋他们一伙?”司机问。

    “同学,几年不见,不知这家伙干这些事。”李兴感叹。

    “人嘛,个人有个人的活法,现在的神会没钱咋的活?”司机说:“蛋哥人很仗义。”

    “他们包你的车?”

    “傻子才会那么做。”司机说:“经常换。”

    “不怕警察逮着?”

    “怕,咋不怕,干啥的都有门道,警察轻易逮不着,除非有人举报。”司机说:“谁为了钱自找没趣,再说那些人也不是好惹的,还是躲着为妙。”说着话司机把李兴拉到一家宾馆大院:“到了。”

    “你是说臭蛋他们就住这家宾馆?”李兴恍然大悟。

    “是的,三楼313房间。”司机答。

    “不,我有地方。”李兴随便说个招待所,司机把他送过来,下车后谢过司机,车一溜烟走了。

    看看时间还早,十点多一些,肚子还饱,只好住了。他登个房间,里面很暖和,把包扔在床上,想喝水没暖瓶,便从包里取出毛巾,喊服务员提开水,自己去洗澡。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要不是亲眼所见,真想不到臭蛋是个赌博高手,怪到来他出手大方,身边围着一群女娃。取钱之道,如此快捷,今天他才用了多长时间,约莫赢了万多元。李兴躺在床上想:一个老百姓如果从黄土里刨,可能得三四年;就一个青壮年打工,披星戴月也得两年多,那要流多少汗啊。想着他又想起了自己的老父亲老母亲,想给秀花打个电话问问。秀花关着机,他也关了机,把手机扔到床上,抱头又想起胖子中午讲的话……。

    第二天醒来还早,8点多,他突然想起什么,忙爬起来洗个脸急急从旅店里走出来。他太怕了,怕臭蛋让那司机开车找过来,像躲瘟神似的钻进人流。

    几天都躲在图书馆里,专门找企业管理和有关企业的法律书看,时间过得也就很快。

    眼看到了春节跟前,大街小巷人们都忙着办年货。这都好有几年了,没与爹娘一起过年了,今年要团团圆圆。他到农行门前的ATM机前,投卡一看,这月的工资已经到位,他把所有的钱取出,向一家商场走来。

    商场里货物应有尽有,琳琅满目,该买些啥好,真拿不准。想了一会,应该给妈妈买套像样的衣服。他走到衣服专柜,导购问他买啥?李兴答:“五十多岁的女性,穿什么最合适,不要太洋气,农村的。”导购介绍着,李兴边听边跟着看,一件淡绿色的对襟毛衣,李兴觉得合适。

    “这件多少钱?”

    “二百八十元。”

    “太贵了。”

    “这都打了六折。十月份都卖四百多呢。”

    李兴半信半疑:“没有余地?”

    “没有,最低价。”售货员说:“我们这里一口价,没商量。”

    李兴只好相信,让对方包装好。他又挑了一件兰中透紫的女裤,用自己的腿比长短觉得合适,价贵不商量就听那个导购的也装好。他觉得给母亲买了不能不给父亲买,厚此薄彼不好。在导购的介绍下,他看中了一套土黄色休闲服,让导购也包起来。完了他又想起秀花,姑娘在病房里伺候自己那么久,也没回报,应当买件衣服表示表示。他看中了一件长羽绒外套,大红色的,还带一条貂皮领子,是真的假的自己不识货。城里姑娘都兴这个,他想秀花一定会高兴。转而又想到外婆人老了,不讲究衣着,买些营养品吧。一算账,付掉一千多,看看钱也不多了,也只好节俭着用了。他到副食区买了一些自己认为还可以的糖果、营养品,装起来搭车回家。

    到了家太阳公公早回家了,天完全黑了。

    妈妈见李兴大包小包,抱怨道:“买这么多东西干啥?过日子要节俭仔细,细水长流吃穿不愁,大手大脚的,败家子。”

    “别唠叨了,钱就是花的,要懂得享受。”李大年听见儿子回来了,走出房门,接过李兴手里的东西,父子俩进了房。妈妈嘴里虽然抱怨,还是想尽快打开包,看看儿子都买了些啥。她掏出毛衣:“这是给谁买的?”

    “给你的,还有一条裤子,这是给爹买的,你们试试合适不,看看称心不?”李兴说。

    “哎哟,这么鲜能穿的出去?不让人骂我老妖精才怪哩。”妈妈说着还是把毛衣套上胳膊穿起来,左抹右抹问李大年:“你看行不行?我穿上能见人吗?”

    李大年不搭理老伴,看着自己的衣服,也想试试。老伴说:“你把那件旧衣服脱掉,重三叠四的像个啥?”

    “我的也太鲜了,我还没穿过这种式样,黄兹兹的太刺眼,人笑话。”李大年说。

    “穿衣服是为了自己精神,怕别人说,还不穿衣服了。”李兴说:“很好嘛,与时俱进,儿子的眼光不会错。”

    一家人很高兴,早已忘了前些天的不愉快。忙活了一阵子,妈妈又掏出秀花那件大红袄,抖开翻来覆去边看边问:“兴娃,秀花你没见着,他给你打电话了没有?”

    “没有,他经常关机。”李兴问:“秀花她怎么了?”

    妈妈神住了,望着李大年脸色阴沉凝重起来。李兴隐约感到了什么忙问:“秀花她究竟咋了?”

    “她离家出走了。”

    “什么时候?”

    “这都好几天了。”

    “有消息吗?”

    “……”

    在李兴的一再追问下,李大年把秀花出走的情况扼要讲了一遍。

    “她怎么会这样?”李兴有些着急:“都怪我,临走时应该给她说一声,这可咋办?”这时的李兴心里顿时空落落的,他感到秀花对他是这么重要,这么有吸引力。他想马上见到她,他急的在地上来回转,接着他向院门外走去。妈妈见状忙问:“这都啥时候了?你干啥去?”

    “我转转。”李兴答着出了门。

    望着天际的远方,心里喊着:“秀花,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吧!”没有谁回答他,黑黑的周围万籁俱寂,李兴的心越来越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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